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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特洛的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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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各怀鬼胎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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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

    良久,艾德史塔克终于睁开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自己在君临这样子苦苦支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史坦尼斯所言究竟是真是假?难道乔佛里真的乃是瑟曦兰尼斯特与她的弟弟弑君者乱伦私通所出?那么眼下还在红堡里被控制,软禁起来的弥塞菈公主,该怎么办?

    那么自己现在到底该如何应对史坦尼斯?他要求自己立刻解下摄政王与全境守护一职,把他此前颁布的政令全部废除,还特地要求撤回对教会的特权与总主教在御前会议中的席位。

    难道这是他想要的吗?

    难道他就能退得了吗?

    艾德史塔克只觉一阵说不出口的忧愁,放眼望去,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国王”这一危险的话题上。所有人,要么高谈阔论,要么闭口不言,叫嚣着用武力解决史坦尼斯的“挑衅”。

    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他们理应承担起的沉重责任,更不在乎这个危机渐重的王国的安危。

    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真正倾诉这一切一切的对象,所有人都对着自己鞠躬点头,将他捧上但几乎所有人也都在对他阴奉阳违。

    蓝礼不过是想把自己推上这个他难以拒绝,更难以退下的前台,以让他好充分的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并将他身后的高庭引入君临。

    小指头和他身后那群出身卑贱的税吏、海关、奸商、包税人们,不过是期望依托于他出头,方能更好地压榨民脂民膏,让国家不断深陷他们的侵蚀。

    这位出身佛雷家族的总主教大人一如奈德记忆中那个族长的老瓦德侯爵一样,狡猾而贪婪,又带着几分格外的警惕,他绝非是想要光复教会权威的狂信徒,不过渴求着自己在教会内部权势的投机客罢了。

    瓦里斯,这个必定会妖法巫术的妖人,艾德史塔克不止一次怀疑这个对他亦敌亦友的家伙,他数次无偿地帮助自己,但艾德清楚,对瓦里斯这种三次改换门庭的人而言,是根本不懂得何为忠诚的,兴许他眼下还站在自己这一方,只不过是害怕嫉恶如仇的史坦尼斯大人把他送上绞索。

    老态龙钟的派席尔?这个人和兰尼斯特家族藕断丝连,叫奈德不快,但自己目前也不可能除掉这个已经沦为花瓶的老人。

    特蕾妮……特蕾妮呢?

    艾德斜眼轻轻朝特蕾妮沙德瞥去,这个奥柏伦亲王的私生女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也知道,特蕾妮与蓝礼交流往来密切,这个对他最为亲切的女孩,同样小动作不断。但是他还是忌惮不起她来,每当看到她,艾德便总能想起自己的那个腼腆寡言的私生子。

    人人皆言,私生子乃是祸种,为诸神所唾弃。

    可既然诸神如此厌恶私生子,又为何要让男人们充满着邪欲?

    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与琼恩相聚……

    自己手里头的烂摊子若是真能一口气甩给史坦尼斯也就好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想下来就下的来的吗?

    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从这个位子上下来,眼前的局面也不容许他主动退缩。

    铁王座已经欠下了约合600万金龙的负债,不断饮鸩止渴,为了应付财政危机,他此前已经不得不撇开众人,暗中指示小指头想办法回收成色姣好的金龙,代以重铸为品质较次的掺水劣币,以应对不得不将要面对的财政总危机,但是他也清楚这多半无济于事。

    君临历经此前的大乱,但形势没有随着乔佛里和瑟曦的被驱逐变得更好,唯一的变化只有加派与催课的力度一日强过一日,小指头麾下的那群税吏们甚至已经提前将君临外农民们的税收,收到了五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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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眼下若不是有蓝礼的数千风暴地军队随时就在君临内外待命,不断协同镇压,方才勉强维持,现在史坦尼斯大人这一封惊天动地的宣告一出,恐怕南境将无宁日,若是自己主动退缩,那么先前好不容易稳住七国,逼得泰温进退维谷的大好局面就要彻底覆没。

    如果史坦尼斯大人能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就好了。

    艾德史塔克心中叫苦连连,若是史坦尼斯能多给自己一些事情,把眼下艰难的时局渡过,再来好好彻底调查琼恩艾林的死,以及太后与弑君者的私通案,若是能大白天下,哪怕是让他即可解下身上的一切职务,白溜溜地回到临冬城,他也会立刻答应。

    他也清楚,史坦尼斯大人送出的绝不是几只渡鸦,史坦尼斯定然是将其手里头所有的渡鸦全部发散出去,到七国各地了,很快,或许已经,七国各地都已经开始传布起了史坦尼斯的宣告。

    史坦尼斯同样,定然也已经集中起了他麾下所有的军事力量,若是此刻全部扬帆起航,那么史坦尼斯舰队抵达君临城下不过是数日而已。

    艾德咬了下舌头,几份计较已上心头,他必须要想办法争取与史坦尼斯谈判,稳住己方的阵脚,至少要成功想办法得到搞清楚真相的时间,然后想办法立刻把君临这烂摊子甩给这群豺狼。

    他隐隐约约有个预感,若是自己继续在这里枯坐耗下去,恐怕情况不妙。

    可是,该找谁来与史坦尼斯谈判呢?难道还要派人去龙石岛吗?

    他发派的渡鸦没有一只带来回信,难道派人出去,就可以吗?

    夏尔

    坐在旁席的夏尔,腿部已经开始有些隐约酸痛,自己今天一天没有闲下来过,心眼更是一刻钟也没得到过歇息,但乱糟糟且没营养的会议仍然在开,他嘴唇干涸,但又不敢喝水。

    像他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位卑权重,但是自己不过是个跑腿的,帮那些尊贵的老爷和小姐们干脏话累活的倒霉蛋罢了。

    那些当权者和重臣们虽然一个个地看在特蕾妮和艾德史塔克的脸上,对他是亲和无比,就连总主教大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但他再清楚不过了,不知道多少人背地咒骂他不过是个靠女人才爬上这个位子。

    虽然这话说的其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夏尔承认,自己的确是靠侍奉特蕾妮,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进入了他本该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世界,更是得到了艾德史塔克公爵的赏识。

    但这些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随时都可能崩塌。

    而眼下,情况似乎对于艾德史塔克大人颇为不利……

    他朝着自己的女主人几番眼色,但特蕾妮都刻意地忽视了自己,夏尔有些微微的失落,但是他也知道,特蕾妮她对于艾德史塔克的窘境,也是乐见其成,不愿下力气帮忙,能不暗中作梗便是极好了。

    来到君临不过数月,但一切仿佛如梦似幻,原先的兴奋已经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日日夜夜的战战兢兢与如履薄冰。老实巴交地勤奋工作根本不可能得到这座城市的认可。

    除了艾德史塔克大人检查、批改他整理的文件时,偶尔会认真地点评起他的工作亦或是鼓励与称赞几句,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这样了。

    哪怕是特蕾妮小姐,她对于处理具体的政务也是避之而无不及,从来是懒得去干那些她觉得无趣的事情的,更不可能对自己的工作报以什么鼓励和认同了。

    她更乐意在自己的密室里调配若干毒药与饲养毒蛇,还有捣鼓一些连一直偷偷研习高等神秘学的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巫术。

    这群食利者其实除了艾德史塔克之外,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在乎王后是否真的与詹姆爵士乱伦,他们关心的,不过是一旦确认了王后与詹姆爵士乱伦后,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蓝礼大人对于君临志在必得,无论是真是假,他都绝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他是绝对不可能对史坦尼斯退让的。

    “母亲,我该怎么办才好……”

    夏尔下意识抓紧了挂在胸前的那银匙,这奇怪的物件,却总能让他产生一阵的安心感,这是哪怕玛格丽特赤身裸体地将他拥入怀中,两人同被而眠的时候,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也许……

    他再度看向眼前各怀鬼胎的众人。

    自己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他将来的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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