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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特洛的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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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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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尔

    当他来到贝里伯爵营地的时候,与他同样一头白金头发的少年伯爵侍从,艾德瑞克戴恩,正在场上与伊莉娅激烈的对抗,虽说是持剑对抗,倒不如说是单方面挨打。

    听几个侍从和骑士说,伊莉娅小姐最近没少往唐德里恩大人这边跑。

    艾德瑞克看到了他的身影,朝他投来了终于能摆脱苦海般的表情,连忙丢下剑,咕噜一声一下子跑到夏尔身边,给了少年猝不及防的一个拥抱。

    七神,多恩人都这么热情吗?

    “艾德,艾德瑞克大人,看来您和伊莉娅小姐处地不错。”

    “白羽鸦啊,我看星坠城的领主也就那么回事麽。”她把黏在额头上的棕色发丝拨到一边,快步走上前来,两双溜圆的眼睛几乎要把夏尔吞到肚里。

    “你怎么来了?不去陪我的姐姐、公主殿下还有你那个情人?”

    “我是为了正事!”夏尔连忙解释道:“伊莉娅,艾德瑞克,我有急事要找贝里伯爵,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

    他接下来又详细地将自己被史塔克公爵所托付的一事以及珍妮普尔的失踪案对两人讲解了一番,艾德瑞克戴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的话也有些干瘪,“你,你要去找她吗?夏尔?”

    虽说是贵为星坠城之主,但小艾德说话的语气比起现在的夏尔自己,都要柔软上好几分,他神色上也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这恐怕太难办了……”他挠挠头,“我不确定,贝里伯爵会不会答应帮忙,更何况君临这么大,我们怎么找麽……”

    夏尔早就心想到了这茬,他又从怀里取出瓦里斯交给他的那封信件,将其舒展开来列于两人眼前。

    “喏,瓦里斯大人也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不一定要全城拉网式搜寻,但是可以在这几个点上细心搜索,而且本身我们做好这些,也就尽了铁王座的义务,哪怕最后没有找到珍妮小姐,我们也都可以想艾德大人交差了。”

    他生怕着眼前这位对于贝里伯爵能产生很大影响的戴恩家族少主心生忧虑,下意识地又开口劝诱道:“艾德,史塔克公爵可是亲自召了我去,绕过了蓝礼公爵,这本身就是无本的人情,而且是无本的,只要贝里大人能跟我们搭伴一起去调查一番,哪怕最后没找到,但也是苦劳,就能轻易得到史塔克家族的情谊,对于你和贝里伯爵,完全有利而无害啊。”

    艾德瑞克戴恩脸上疑惑的神情逐渐消失,夏尔的语调也愈发欢快起来,看来自己把他说动了,只要搞定了艾德瑞克,那么贝里伯爵,还难吗?更何况贝里伯爵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角色。

    但他没有注意到,他说得越起劲,一旁几乎被他遗忘的伊莉娅,脸色却越来越黑了。

    “所以说,你肚子里又有什么坏水?”

    她最终忍耐不住,开口冷冷地打断了夏尔,后者身体一僵,连忙转身向起抱歉到,“伊莉娅小姐,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这个事情,我们不能不帮忙……更何况这对于贝里伯爵和艾德瑞克也没什么……”

    “算了。”她摆摆手,“你这个叽叽喳喳,满口谎言的白鸦。”

    她狠狠瞪了他两眼,“我得有一个要求。”

    “您说。”

    “我也要去!”

    好说歹说之下,伊莉娅也终于不会再干扰他的行动,但是夏尔却不得不应承下了一个他不得不答应的要求——让她也加入自己这只调查分队。

    虽然贝里唐德里恩几乎都没听完自己的话,就大笑着重重拍打自己肩膀,豪情万丈地说自己入伙,接着又说着什么“在这里继续天天喝酒巡逻,简直屁股都要磨坏了”的话。

    他暗自摇头,这些领主老爷们真是奇怪,不过想来也是,大部分领主都不屑去管理那些“微末小事”,将自己领地上的事物动轴随意托付给代理城主与学士。

    诸多滞留在君临的领主老爷们的日常的确非常闲,无外乎吃喝玩乐,部分勤恳一点的,则是每天披甲带人上街巡逻。虽然自己,还有一众的官吏们几乎每天都要被各种混乱琐碎杂事压垮了。

    原本该是法务大臣下属法庭管理的案件与陈年纠纷,竟然能被摆到财政大臣培提尔大人的桌案上,而就连街区的管理都完全是混乱无序与各方势力重叠的状态。你能想象光钢铁大街上大大小小十几条巷子,三百多个院落,一百五十七个店铺,以及上千零散民居之中。竟然云集了来自各自隶属不同的三十多个包税人与管理者吗?

    要是他来做首相,那么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好好整顿一下这管理严重失调的官僚系统,当然,现在这些话,他可从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半分。

    虽然剪不断理还乱,但是至少君临城还是维持着最基本秩序,不是吗?

    至少每条街道上的税收,还在如实缴纳,各个行会不论内部闹地有多么厉害,至少他们都还老实地对铁王座保持了忠诚,不然,要是这些几百年的地头蛇只要稍微阴奉阳违,就能让都城内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秩序瞬间轰然倒塌。

    光是这食盐就足够要命了。

    不过,这一切与他也没什么关系,尽管自己总想多做些什么,但是艾德大人与其他诸位上下同僚,总能找出一些他没办法回应的话,堵上他的嘴,让他放弃那些徒劳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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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的心情突然有些轻松,带着一伙同伴在城市内大街小巷暗中调查,总比在红堡里,去应付那些让人天天掉头发,还没什么办法去处理好的糟心事,要来的愉快多了。

    至少,自己也是在执行正义,不是吗?

    想到这儿,原本阴郁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

    得到了贝里伯爵的答应,便与之约定下了出发的时间和碰面的地点,随后他便立刻又告辞返回红堡,去做最后要做的事情。

    但他没想到,刚刚踏入红堡,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孩儿便如老鼠般从阴影里蹿出,将一小纸条塞到他手里,然后便又飞快地消失。

    原来他一早关照瓦里斯事情,居然已经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音——在烂泥门外泥潭港口的一处客栈里,有一伙人形迹可疑:他们带着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儿,不似一家人。

    其中一个女孩和珍妮普尔的特征颇为相符合:“黑色头发”、“十岁上下”,另外,这时间也竟然正好对得上。

    这难道是天上诸神砸给他的功劳?他有些恍惚,但又疑惑丛生,瓦里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这消息,不过他又掏出那信来看着其上所标记的地点,基本大半都集中在烂泥门外的临河港口地段。

    他心中又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这难道,瓦里斯早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是想要刻意引导自己去好好调查临河段地区的客栈酒馆吗?

    他把这两份消息都深深夹藏在自己怀里,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找到了玛格丽特。

    “你觉得,那小女孩儿被带到了烂泥门外的客栈酒馆里?”

    “麽,你也不愿跟我深说你的消息从哪得来,算了,就当是真的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倒是觉得那伙人是人贩子,但是是绑至去做妓女,还是单纯人口贩卖,这都不好说。”

    “玛格丽特,你跟我一起去麽。”他小声地握住了她的手掌,“我,我需要你……”

    “只要你不要傻得独身一人让我跟你去,就行。”她冷笑,“你这样的可爱小子,可有大把恶心的中年男人喜欢了!”

    待到午后,都乔装打扮地灰头土脸的两人赶到了之前约定的地点,贝里伯爵一行十几个人,就连艾德瑞克也全副武装,还有伊莉娅,当然,他们也都知趣地早早在外套了灰黑的兜帽长袍。

    “小学士,走!我们去抓奴隶贩子,解救美少女去!”

    看来英雄救美的事情,所有人也不能免俗,就连夏尔自己,看着眼前一帮兴致高昂的伙伴,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烂泥门之外,便是君临的港口区,但是外人给之更多的称呼,却是——烂泥滩,这是君临人对黑水河边的称呼,君临没有专门的大型港口设施,每年,涨潮的河水都会涌上河滩,漫过城门和城墙外的泥地和粗糙码头,将低洼的街道直接淹没,到处都是一片泥泞,这还是人瑞王时代修筑了长堤的结果呢,但就是这简陋的长堤,现在都已经摇摇欲坠了。

    放眼望去,岸边尽是停泊的艇户渔民,这里环境复杂,三教九流尽在其中,从来都是君临的法外之地之一。

    那些世代生活在片舟上的渔户总是漂泊不定,随时可以驾舟跑路,与那些商人们的关系更是藕断丝连,商船主们都更喜欢雇佣这群舟民,来为自己采购食物乃至搬运货物、招募水手,所以对律法的畏惧也远小于常人,这倒是与多恩板条镇颇为相似,但是板条镇的绿血河上的孤儿们,所享有的政治权力和势力,可是远远高于这群贫民了。

    当然,这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见红见血的事情还是司空见惯,金袍子都从不会管,毕竟君临就是这样了,死人也就死了,闹到官司那儿又如何?

    老爷们总是懒得管事的,蓝礼公爵自己都无心主持法庭,还指望真能对簿公堂?再说了,君临城内各大行会,商会,乃至帮派,还怕缺顶罪的人吗?

    金袍子拿犯,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随便花几个钱买条人命,顶上去就是了,十几年来,甚至百年以来,向来如是,最贱不过城市赤佬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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