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眼冒金星,像一颗手雷在脑中炸开,腥味充满刺激口鼻,不知何时殃云发现自已跪趴伏地上,捂着腹部。
这两位手持警棍俯视,此次是由人口中所说出,更加真实。
“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呃……”
殃云因疼痛麻木嘴唇呜咽。
又是一下,而这次更甚,甚至感觉某个东西错位断开,努力伸出胳膊支撑身体,像蜗牛的缓慢前行,背后视线依旧蛰疼却十分耐心,殃云似乎知道何意,这是某种先天性的预知,只需要听从,就可以了。
用了将近一分钟时间才爬回,努力将身体放在上面,背靠两只手拖着喘气。
这才发现那两人早已离开,整个房间重新回归冷色调之中。
对于这幕四周没有人注视自已,仍如同雕塑注视前方,唯一有人情味还是那个胖子,甚至带着怜悯……殃云瞧得出来,像一精美蛋糕掉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却尝不到嘴中的可惜感。
呲溜的舔着嘴唇,故不由得打了个颤。
黑暗中无限迷惘,思想依然沉陷,迷迷糊糊的乍梦乍醒,比起适才现在更加让人惊恐,开始便是极长时间的平静,殃云睁着眼睛蜷缩抱着双腿,亢长且难熬,除了某几位呼吸,还有头顶风扇转动,没有其他声音。
这里是哪儿?就是接受现在处境也开始判断,或者说静下来思考,殃云身体已然麻木,却不敢动丁点活动,头顶摄像头还在闪着红光,生怕会再次遭遇适才处境。
胡思乱想。
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这些人都是谁,我到底怎么回事,凡特尔彻,这是我的名字吗,还是我的代号,看刚才确实用那个来称呼我没错,可我不叫这名字,所以应该误会了?差点就要大喊你们抓错人,但还是被理性压制下来。
毕竟没有那个人会面临这处境吧,醒来发现自已被关在一不知名之地,以及领受莫名的监管规则。
……
轻轻伸了伸手指头,大脑一片空白,并非沉闷,而是任何都不连贯,对了……我的眼镜呢?鼻梁没有那熟悉的负担感,周围本是蒙上雾不可视,可却渐渐清晰,实际上适才都能细腻瞧见那两人的警棍,说明视力好的无可复加……故连这个都开始怀疑,我有戴眼镜吗?
有吗?没有?连记忆都开始模糊,渐渐心安理得下来,仿佛自出生起就呆在这里,也应该理所应当呆在这一样。
最终,因疲惫疼痛缘故,殃云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苏醒于房间中,恍惚四周,感激流涕果然是在做梦,拿起那熟悉的手机发朋友圈,这个噩梦真的是太可……
再次睁开眼睛,还是这里。
崩溃捂着头,又被疼痛和疲惫折磨醒,接着又睡去,如此对时间都失去概念。
有时候会送来吃食,但那黑乎乎的看不出究竟何物,其余人慢条斯理的塞进嘴中,淌出莫名液体,故精神被折磨的一丁点食欲也没有。
过了多久,几十分钟,几个小时,或是几天?这里根本看不出日夜变化,那冷冷的灯光毫无改变,而最可怕的还是那位身材宽大人士,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绕有趣味盯着自已。
快要发疯了,殃云细声念叨。
这是理所当然,因为心理因素失去意识被淹死,我们这位主角并非那种理性超越一切,他只是个心智健全的唯物主义者,倘若某种情况下知晓世界由神创造,并初次面对怕都要当场魂飞魄散。
不错,但假如是逆百列在此的话,想必会更加悠然……
好在魂飞魄散前一秒。
咚,咚……
突然响起渐渐靠近沉闷脚步声,不紧不慢的逐渐提高,几乎周围人都发颤,可殃云竟然感到一丝放松舒心,自已都为自已这种心理奇怪,而大门被推开瞬间。
所有人都低下头,合着手放在膝盖上,殃云也学着他们动作,三个影子最先冒出地面,其中一戴着宽边沿帽子,在影子渐渐变化为宽阔,便是黝黑的皮鞋清脆地面,锃亮到能反射出自已头发颜色——枫叶堆积被风吹起选转,熊熊燃烧火红。
呃……殃云只是稍微抬眉毛。
不过自出现肚子就隐隐酸痛,好在这几位目标并不是自已,皮鞋消失视线外后脚步声停止,停顿些许,一撕裂沙哑音量却和那喇叭无差别震耳欲聋。
“沙特尔,你被释放了。”
“啊……”
比起惊喜,这怕是被拉长的惊讶呻吟,当然也包含殃云的嫉妒懊恼希望,起码证明不用一辈子呆在这里,还是可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皮肉与地面的猛烈摩擦,以及骨头不断的咚咚响声,殃云并没有看见,但都能想象出这位沙特尔在干什么:趴在地上不断磕头,丧失一切尊严的讨饶……有点不符合常理,为何释放会表现的像押赴刑场。
“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哭声。
“你们还想要我怎样?”
“你被释放了,沙特尔·斯庇克斯。”
这次念得全名,但要更加平缓和毫无感情,像是一老师循循善诱学生。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只要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立刻告诉你们,什么都行。”
都能听见汗珠掉落地面碎裂音,释放出似乎比死亡还要恐惧的气味,毕竟这位沙特尔声音颤抖到咬到舌头。
“让我死吧,饿死我,或者绞死,淹死,只要你们高兴怎么样都行,你可以去抓我的任何亲人,我的孩子,我可以告诉你家在那里,当着我的面枪杀他们,但就是不要放我出去,在这里关我几十年,一辈子都行啊。”
“快点!”
毫无商量的余地。
“……”
长久沉默,终于死心答应了吗?殃云还在思考,突然肩膀一阵捥到肉里的剧痛。
那个男人的脸于面前,差点以为是遇见某种死物,在坟墓中埋藏几个月,雨水和泥土侵蚀被掘出来,仅剩下骨头和腐烂味道,几乎和一僵尸没有任何区别,无论内在外在皆一样。
“是她,是她,就是她!”
这位僵尸嘶吼,发疯般大吼大叫。
“你们没看见吗?是她做的,都是她做的,我承认,我招供,刚才她鬼鬼祟祟趴在那里就是为传递情报,你们也看见了吧,她说讲这个信息带出去,告诉那些有名单的人。”
看见这个似乎有用,就像抓住最后一丁点救命稻草,唾沫横飞语速极快,几十个字恨不得能糅合进一个音节。
“端脑处,克里蒂安,危城,还有昨天钟楼会爆炸,都是她指使领导……”
“啊~”
如果不是这个举动,殃云怕应该早就被释放,可正因为如此,才得以一窥斑而知全豹。
听见这番话恍然大悟的啊出声,包括这位横加冤枉之人,几乎是监狱中每个都露出震惊诧异神色,毕竟没人想到这个小家伙和那有什么关系。
当然自已和那什么钟楼会没关系,毕竟才刚刚来到这里,连何种处境都不清楚,可听见这一系列地名算想起,这大脑一瞬间重新复活……
时间如同停止,仅这一秒钟放慢十几倍,殃云歪头悠然的观察周围。
摄像头——方形后放出繁杂电线,蒸汽朋克风格简陋设定。
管理人员——通体蓝色制服,夹杂白色线段,以及皮靴警棍,其中看起来较为高级那位,帽子正中央,鹰徽和火炬弯刀交错的标志。
腰际悬挂之物……殃云直接轻车熟路拿出,手中翻来覆去的看,xb—321版本,白色品质,却号称新人杀手。
有人在喊自已,但声音似乎天边传来隐约,殃云双手捧着这把枪,低头黑着脸。
呵呵呵……
转而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前这位抓着自已都不由得放开,另外几位管理人士则一脸惊悚。
没错了。
甚至连眼前场景都已经清晰——
紫罗兰色长发细密浮动,每根发丝都清晰可见,而后方也是带有鲜明记忆的背景,犹如迷雾被拨散,世界已然彰显真相。
先前提过人类是对知识的执着狂,包含对自已命运掌控的心理,面对未知深渊任谁都会感到恐惧乃至发疯,可是知晓一切后反而却释然,真是奇怪,倘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那什么倒都简单,就算这种处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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