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涟漪腾挪,让无数鬼影光圈出现消失,忽明忽暗雪白境地,在其后化为枫叶般火红,呈现燎原之势长发,下方一白皙脸庞,天空般无垠瞳孔清楚眨了眨。
这娇小柔软躯体现在瘫坐于地,手指戳着水泥块其像陀螺般旋转,没有一点应附和这高贵外貌举动,特别是其下来的言语——半睁眼睛愤慨脏话。
“混蛋……”
毕竟这不合常理之景,此刻犹如画卷铺开,展现于自身面前。
——
几分钟前,某平行宇宙蓝星,a国一线某城小区十九楼某房间中。
姓名:殃云(天降)
代练玩家:资深骨灰级(超有效率)
单身:必然呢(称某虚拟人物为女朋友)
兴趣:以前是游戏(现在是睡觉)
七月,时节大暑。
相比外国此时举办祭典,烟花,各种活动,五颜六色天空炸开的热闹程度,这里只有沉闷,烦躁,和穷极无聊的漫漫长夜。
毕竟除过工作法定节假日主要原因,连夜晚都快逼近四十度,人就像被塑料袋封存密不透风,避免夹生而从里到外蒸的干干净净,温水煮青蛙式熟透后端上桌。
吱~
无音调变化的亢长蝉鸣,也正是这迫使殃云从睡梦中苏醒,周围时间仿佛静止,丝毫不颤动的万千树叶透出光柱,似金光丛林。
而在眼界渐渐清晰后,那光柱越发粗壮刺眼,热浪潮水倾泻冲击而下,将整个空间扭曲成漩涡状,在到达极限后猛然伸展,排山倒海的冲击波似核弹炸裂,摧枯拉朽际堪比辐射热量灼烧皮肤。
还好面前有块玻璃将所有隔绝,转而这场景就像躲在电视机后,所有温度都与自已无关,实际上浑身也闷热的湿漉漉,伸手摸到空调遥控器像抓住救命稻草。
空调缝隙纸片轻微卷动,凉风湿润席面,似突然给脸上两巴掌,先带起接近冰点式的剧痛,将疲倦懈怠全部远远抛到九霄云外,随后便是温度回升火辣辣之感,上下都躺在满是浮冰的海洋。
当然冷静下来也开始进行审查,现在时间应该已经正午,血红的99+恐怕早已将邮箱塞爆,看样子今晚上又得熬夜打单,这种恶性循环真是报应不爽,一想到这就越加颓废,伸出手烦躁的去揉头发。
……
这柔顺且长长的触感是?
毕竟为方便可是刚理了短发,那刺猬式扎手的触感绝没有这么绵延不绝……
虽说的确疑虑非常,但仅凭这个怕是还不够,要想将殃云从睡梦中唤醒,还得用更加可怖的事实——
这仅头发触感不同有许多解释,或许是某种错觉,或许是做梦,或许是那洗发水的奇特效用,随便了,跟我都没有关系,我要再睡上几钟头回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嘶哈……”
重重打了声哈欠,看吧,甚至带动震颤喉咙气管,被繁重的任务压的抬不起头,寻思是不是得改弦易辙,每天游戏打的真的要吐……真的会吐的,眼皮就像被铅锤吊着不能动丝毫。
“嘶哈,嘶哈……”
咂吧着嘴,有点奇怪,自已嗓子何时变得这么粗放,莫非这是迟来的变声期?
“嘶哈,嘶哈,嘶哈……”
……
一种奇特恐惧攫住了自已。
这就像是暑假时期惊醒,却发现自已在趴在学校课桌,这种落差感的梦幻质感,实际上性质也差不多。
明明并没有驱使任何器官,那声音却还清楚传来,而感受喷到脸上的潮热,带着一股酸腐难闻的口气,夹杂烟味和腐味,这就说明……
意识宛如玻璃被击碎,猛然睁开眼睛。
果然看见张陌生的脸,宛如野兽般毛利毛糙,占据所有视线快要贴到自已瞳孔上,像要将生吞活剥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已。
“啊——”
虽不想承认,但殃云的确被狠狠吓一跳,近乎失控的大喊出声,抱着胳膊连滚带爬背靠墙角,在恐惧余温尚未褪去打着牙关,手指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里?
“别……别怕……”
这下才瞧清楚原貌,虽然殃云外貌普通没资格颜控,可这长相真的不敢恭维,脸就像用橡皮泥堆在一起,还让其自然松弛垂下,这位身材体胖的人盯着自已微笑(更应该是狞笑),而这声音怕不是出于先天性结巴,而是过于激动语无伦次。
因为看见自已而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你别过来。”
像个小动物式墙角瑟瑟发抖,而即使如此黑暗,仍能看见两蜡烛闪烁的小眼睛,而这双眼睛还在不断向自已靠来,以及渐渐占据视角余部,彻底压碎吞噬……
殃云哑然间满是惊讶恐惧,对于这突发事件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去摸手机却是粗糙空旷,好在临近前一秒。
“奥布顿,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是从头顶墙角的音响发出,这声音大到甚至震颤整个房间,连灰尘岩粒都从顶部滚落下来,其中夹杂劣质喇叭独有的噪声,结束时久久回荡蜜蜂式单音调尾音。
而就在此一刹那,殃云清楚看到这个男人在他眼前清晰变化,从适才的狮子化作温顺绵羊,两只眼睛火光一瞬间被掐灭,虽然那里面还包含对肉食贪婪余温,就像只不得不听从命令的狗,起身离开还频频回头盯着自已。
但比起这个胖男人的奇怪举动,怕是那个喇叭更加细思极恐吧。
殃云咽了口口水。
这里印象绝非自已房间。
就像是暑假时期惊醒,却发现自已在趴在学校课桌,这种落差感的梦幻质感,实际上性质也差不多。
大约半个教室大小的房间,四周皆是水泥刷过的围墙,裸露出一抹就掉的沙粒,周围摆放狭长水泥板,充当凳子配置,实际上除了那位仍在盯视自已的胖子,四周还坐着不少身影,大约六七个吧,现在的位置在这四角的其中一处。
嗡嗡嗡——头顶低沉的噪音,那是慢速转动的电风扇,被镶嵌在透出淡淡冷光的窗户中,故每道光都在这场景中出现又溜走,映亮这里每个人面庞:
面部瘦削,眼睛细小无神,愁眉苦脸,迷茫的像稍微就会被吹散的灵魂,总而言之不像人,像行尸走肉躯壳。
讽刺的是,唯一有点人样的仅是刚才那位橡皮泥胖子,以及剩下两位和那位神情也差不多,这三人凑在一起含有某种欲望之火,偶尔撇过自已带着难以言喻复杂表情,恐惧,嘲笑,得意,仰或三者皆有。
而到此地步,殃云怕这才明白一个清楚事实,自已早在睡梦之中就已经身在此处,那风扇音是蝉鸣,光亮则来源头顶,潮湿闷热是这里应有的味道。
联想到这就很可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是在家里睡觉吹着空调啊,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理解,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可是风吹袭额头如此真实,皮肤摩擦石粒非常锐利,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那粗糙之感,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这绝对不可能是在梦中。
无法接受……
殃云头脑像挨了击重锤似的,胃被搅拌机绞痛的难受,一阵阵泛着剧烈恶心,想要吐的感觉遍席全身。
相信我,这种无立足点,像从万米高空坠落失重感包裹,但是最终接触并不是地面,而像临于宇宙中心,不知飘往何方,那未知恐惧才是真正可怕。
先前我提过:人类是对知识的执着狂,包含对自已命运掌控的心理,面对未知深渊任谁都会感到恐惧,乃至发疯。
晕晕乎乎站起扶墙,殃云想要找个角落,以便呕吐物溅到别人身上,而这身体也酸痛的不太适应,甚至矮了好几截,就像被套在缩小塑料袋中难以挣脱,走几步差点跌倒趴在地上。
“嗡——”
这是喇叭响起的前音。
“凡特尔彻。”
平静念叨出四字,殃云一动不动。
“凡特尔彻,凡特尔彻……”
音调渐渐提高,殃云眨着眼睛,稍稍回头视线余角看了四周,所有人皆蜷着身子一动不动。
“凡特尔彻!”
几乎是咆哮着喊出,但这什么意思?名字?某种语言?既然都到这种地步,就是再发生其他荒唐之事也觉得理所当然,殃云觉得还是不要动为好。
“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
前方响起回音的咔嚓声,哐当,金属和金属的猛烈撞击,四周墙壁窣窣掉下沙子,一扇门被推开,那光线犹如针扎的睁不开眼。
两个身影出现在那团光中。
在临近时瞧清楚两样东西,墨水般蓝色油亮制服,以及被铁圈箍住的橡皮警棍。
说来也奇怪,明明眼睛还不适应,离得还非常远,自已竟然能看见那警棍的质地,每道细微摩擦出网状痕迹,似是水泥般粗糙,其中带有隐隐的干涸灰红色,以及那刺鼻的塑胶味。
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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