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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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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骨案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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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4章 骨案(47)

    她说,自己爱上了父亲偶尔前来拜访的朋友。是夏子小姐代笔,为她写出动人的情书。在夏子的穿针引线下,两人悄悄孕育爱苗。不久之后,春间女士在父母强迫下与他人相亲,并且得知情人原来有自己的家庭,却在分手的同时,发现腹内竟已有了小生命。

    “一路撮合我们的夏子,恐怕也感到很愧疚。我们烦恼着该如何是好,我某天却突然阵痛,夏子为我接生了孩子,就连血迹斑斑的房间,以及死掉的孩子,也全都替我处理了。”

    阿雅小姐双手在腿上交扣成三角形,很难得地静下来倾听春间女士的话。孩子果然如她推理,是春间女士生下的,因此夏子小姐才得以立刻埋葬孩子。然而像这样对我们揭露自己的过去,对她又有什么意义在呢?

    “夏子为了袒护我,不惜切断与我弟弟的感情。但我下嫁的那一天,夏子也离开了我身边。”春间女士的声音发颤,二回首,我发现只剩孤独陪伴自己,这样的下场,或许也是咎由自取吧。”春间女士落寞地说完,瞧着佐佐木老师留下的遗物与音乐盒,眼泪簌簌流了下来。我不知该说什么好,老套的安慰在此毫无意义,说了恐怕只会失礼,凭我的历练,却又找不出其他不一样的说法。

    不只是我,阿雅小姐也同样不发一语。我俩就这么默默坐在椅子上,直到房间因夕阳西下而黯淡下来为止。

    回程的车上气氛凝重。

    我感到郁郁寡欢,消沉提不起劲,没什么心情再问阿雅小姐有关猫骨的事。

    “到头来,佐佐木老师到底是为什么没把夏子小姐的遗骨埋葬啊?”

    “你认为呢?”

    一阵沉默后,阿雅小姐反问了我。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太喜欢她,可是既然这样,当初就别轻易放弃,努力追求不就好了吗?”

    直到最后,佐佐木老师的形象依旧难以捉摸。他究竟是喜欢骨头才没埋葬,还是喜欢夏子小姐而舍不得埋葬呢?

    “这就是你的坏毛病。”

    “什么?”

    “真相不见得只有一个。”阿雅小姐侧目瞥了苦思不解的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挖起婴儿骨骸的,十之八九是佐佐木老师,而他不可能没发现婴儿的脚趾。”

    说来也是,连阿雅小姐都注意到那脚型,当时刷掉泥土、将遗骨整理干净的佐佐木老师,更没道理看漏——更别说,他还是个生物老师。可是,这跟佐佐木老师他们的感情无疾而终,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不懂吗?他察觉到脚趾,却把夏子的骨头一起收进去,代表他一直误以为夏子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关于那脚型的罕见度,他是晓得的,但看到婴儿的脚型,他却没怀疑自己的姐姐,这点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说来好像也对。”

    “春间夫人说过,这脚型是来自父方的遗传,因此佐佐木老师恐怕认为,夏子小姐的父亲,其实就是自己的父亲。”

    “咦?可是夏子小姐她没有爸爸。”

    说到这里,我总算恍然大悟。对啊,夏子小姐生父不明,谁也无法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也许佐佐木老师他们的父亲,跟夏子小姐的母亲有过什么暧昧也说不定。

    “哦,原来如此。”

    “春间夫人自己都说过夏子跟她很像,其他人肯定也这么认为,而她来到佐佐木家的原因,也能以这说法解释得通。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但老师应该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刚看到的婴骨还留有原形,但遗体要是未经火葬直接入土,最终也会化归土壤,所以我认为,老师应该过了好几年才挖出婴儿,并且在那时确定,夏子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接下来用不着我再解释了吧?阿雅小姐瞥了我一眼,随后把车内音响调大声,听起她的迪亚贝尔阁下。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多么哀凄的真相。

    就算如此,把心爱之人的遗骨藏在房间,以及挖出婴儿遗骨的行为,也未免太违背常理了。我虽然不懂,但阿雅小姐肯定能体会吧。看着若无其事握着方向盘的阿雅小姐侧脸,我心想,自己就算能摸透她的行为,应该也永远摸不透她的心吧。

    隔天,我取消原本跟朋友的约定,来到买物公园。

    看到“请勿喂食鸽子”告示板不知被谁遮掉一字而成为完全相反的意思,我笑着来到专用停车场,停妥脚踏车,前往车站前的大书店。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对《寄生木》的内容好奇不已,因此今天特地跑来。一进书店,我自知没本事找出那本书,于是直奔店内书籍查询机,萤幕显示的查询结果,却要我直接洽询店员。

    “咦,没有吗?”

    “真的很抱歉,您若有意购买《德富芦花全集》,我可以为您调货。”

    一到柜台,对方却说店里并没有《寄生木》这本书。

    “全集,意思是,那一共有好几本吗?”

    “是的,全套应该有二十本以上,而且无法单独拆卖。”

    “二、二十本。”

    既然一次得买一套,没交出万圆钞恐怕是别想带走了。

    “不好意思,我看还是算了。抱歉打扰您。”

    实在买不起的我只好离开,临走前,不忘跟特地用电脑为我查询的好心店员道谢。看来一般的文库版,已经绝版不再发行了。

    我也想过去找春间女士借,却总是提不起劲。死心的我跨上脚踏车准备离开,突然想到矶崎老师说过,校外教学时的那面《寄生木》展览墙。

    “对了,还有北镇纪念馆。”

    虽然那地方离这儿有点远,倒也不是脚踏车到不了的距离。

    今天不热也不冷,是温和宜人的阴天,骑起车来一路畅快,路程也不如想像的辛苦。比预估时间更早抵达目的地的我,只担心今天会不会是休馆日,幸好门前迎接我的是一面白底红字的“开放中”告示,而且入馆参观似乎免费,对我这学生是一大福音。

    进入那红砖建筑,里头氛围也跟一般纪念馆不太一样,不只贴上的全是自卫队的海报,入口的商店卖的也都是些迷彩包,以及beipulse的dvd,就连柜台小姐都穿着卡其色外套,大概是自卫队的制服。

    进门不远处的大萤幕,播放的依旧是无关历史的自卫队相关内容。既然这里是陆上自卫队旭川驻屯地里的纪念馆,有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却让我看得有些不安,心想这地方真的有《寄生木》与芦花的资料吗?

    一来到馆内展览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北镇纪念馆里收藏了旭川经前人垦荒,再由迁入的第七师团将其发展为军都的诸多历史。在北方严峻的大自然里开垦的辛劳,以及移民的生活点滴,受徵召而为国捐躯的人们生前的种种忧苦与坚决,全都赤裸裸地呈现于此。

    这些何以如此撼动人心,我想大概是因为,它们大多是故人的遗物吧。这些展览品并不是完好无缺的新品,而是曾经有过主人,带有生活中的使用痕迹,样样予人身历其境之感。

    除此之外,里头也有刀、枪等,只为了夺取人命而存在的武器。我毕竟是个男生,对那光泽一时热血沸腾,随后想到,那些东西或许曾在实战中浴血,就不忍再看下去而转身离开。

    最让我震惊的在于,这些展览物全是近代物品,年代并不久远,有的甚至只有百年上下。展览的脚踏车绽放着黯淡光芒,跟我们现在骑的差不了多少。

    为了开拓、戍卫北海道而编成的第七师团——北镇部队,在旭川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们在一九〇〇年迁入旭川,也改变了旭川,让当初不到四千的人口,在十年后增加至四万人,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这些旭川的往日身影,我对今昔变化之大感到惊讶,从一楼上到二楼,再从二楼逛回一楼,这才想起似乎没看到自己要找的《寄生木》展示区。我心想该不会是矶崎老师记错了,正要离开,就在这时,发现入口小贩卖部里,原来设了图书展示区。

    “什么啊,原来就在门口附近。”

    我心想还好自己眼尖没错过,同时来到展示区。那里除了各种与旭川相关的书籍,还有一面“第七师团与文学”的展示墙。

    “有了,《寄生木》。”

    墙上除了列出与第七师团有关的文学家,例如伊藤整、井上靖、森鸥外等名字,旁边另有一大面芦花展示区,上头除了说明文字,更展示了他移居北海道当时使用的茶器、扇子等日用品,以及好几本着作,《寄生木》则占了其中最大的版面。

    根据上头的文字,芦花虽然是与旭川有关的作家,但本来似乎是东京人,因为接到实际待过第七师团的青年请托,希望他将自己的半生传记集结成册,因此才有了这本《寄生木》问世,并成为与旭川有关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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