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呆,随即看清楚那东西像是块手帕而不是钱,就没去管它。
把报纸扔在手帕上,又把餐巾纸一张一张抽出来扔在报纸上。
继续念叨,“兄弟,你的‘死相’不仅难看还吓人,给你烧包餐巾纸擦擦脸再上路吧。在‘这边’你没机会干干净净为人,到了‘那边’一定要堂堂正正做鬼……。”
做完这一切觉得还少点啥,又把他的香烟拿起来准备丢在火堆中,发现这个香烟档次不低烧了挺可惜,便掏出几根丢在火堆中。
看着一地的灰烬,觉得‘小瘦子’把‘祭品’‘香火’照单全收了,心中立刻安生了不少。
收拾妥当不再犹豫。爬墙头、打手电、下‘台阶’,在漆黑荒芜的棚户区内疾行起来。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总有不怀好意的猫叫在身边的暗夜里回荡,似乎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
把手电的光圈拧到最大四下照了照,满眼尽是破败不堪的平房。
那些半开的破门烂窗不知经受了多久的风吹雨淋,此刻无风自动摇摇欲坠,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心颤的闭合声。
我寒毛倒竖,总觉得有东西在光束照不到的暗处跑来跑去,四下一通乱照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蓦地看见一侧的墙面上有一片水渍。在水渍上照了两照醒悟:这是‘大脑袋’三人‘到此一游’的遗留物。
此情此景想来,他们‘引吭高歌’更多的成分是给自己壮胆。
便在此时,一双碧绿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光圈边缘的房头上,居高临下直勾勾地审视着我。
我再也坚持不住“啊”一声拔足便跑,背后一声凄厉的猫叫跟着响起。
霎时间前后左右便有各种腔调不同的猫叫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我能感到:有猫在房脊上跟着我一起跑;有猫紧蹭着我的双腿窜过;甚至还有猫试图‘挠’我的脚……。
我吓得屁滚尿流,真是‘活见鬼了,猫都学会四面埋伏了?’
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方没路了,一幢黑洞洞的建筑物横亘在眼前,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ex){}&/ 随着火车由远及近:脚下的砖在晃、身靠的墙在颤。
惊骇之下双手一扒脚一翘,身子就横卧在墙头。墙的另一侧堆满了黑乎乎东西,判断了一下高度、身子一翻就落了上去。
用手抓了一把,这堆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煤渣。
此刻他二人背对着我,注意力也全在驶近的火车之上。但掂量了一下形势却也不敢起身,手脚并用从煤渣堆上爬了下来。
火车顶着耀眼的光芒呼啸而来,震的整个地面都在颤动。长长的车身一盏灯光却没有,这是一列货车。
黑衣人跟着火车紧跑几步,一个纵身就跃上了两节车厢的交接处。随即探出了一只手,在经过‘大脑袋’时顺势一扯,‘大脑袋’那笨重的身子就被拽上了火车。
二人顺着车体向车顶上爬,接着翻进车厢。
我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拉开距离,从地面一跃而起跑向火车。
后面有一节油罐车。等那油罐经过时,看准扶手和落点一跃一拉,便稳稳站在油罐末端的车底板上。
沾沾自喜地前后张望了一下:前不见车头,后不见车尾。火车在这里减速拐弯了。
思量了一下,摸出电话打给纪师傅,想要请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但在震耳欲聋的“咣噹”声中,完全听不清纪师傅在说什么。
把电话向车轮处伸了一会儿,希望纪师傅‘听声辩位’知道我在火车上。
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在车底板上,心想和组织失去联系了,这可如何是好?
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去盯着那俩人才保险。要不然那俩人不知在哪儿跳了车,这一晚上可就白忙活了。
此时此刻,纪师傅许诺的‘大功一件’和自己臆想的‘三十万’,已经不再是促使我孤身犯险的绝对动力。
这股前行的动力中,还夹杂着荣耀、使命、责任、甚至正义。
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看着遥远夜色中的点点灯光,觉得自己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孤胆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