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汗颜,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便默默地拐进了岔路。
我觉得萍萍有点生气了,因为她之前一直放在我腰间的右手挪开了。
打起精神左右张望。谢天谢地,没过多久就远远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一座大楼前面。
大楼门脸上,“铁北医院”四个大字依稀可见。
在停车处锁好车子,把钥匙递向萍萍。萍萍看着医院大楼不知在想什么,对我的动作浑然不觉。
心念一动,便把钥匙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窃喜:“这下萍萍甩不掉我了,没准还能送她回家呢。”
一边佩服自己的机智,一边招呼萍萍走进门诊大厅。
大厅内温暖如春秩序井然,一时瞧不出端倪。
萍萍一路寻找,到了走廊尽头站住。
我搓着冰凉的手掌跟在后面,也是心中纳闷:“那么一大群人还抬着个担架,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建议道:“找个医生问问吧。”
萍萍不置可否。突然紧走几步拦住一个正要上楼的小护士询问。
我看那小护士长的眉清目秀,还散发着好闻得雪花膏味,不禁暗暗摇头。
心想,“到底是没经验。应该找年轻的男医生问,没准他还会亲自领着你去找呢。”
果然,小护士不待萍萍说完,摇着头细声细气撂下一句“没看见”就飘然上楼了。
萍萍仰脖看看楼上,露出细腻白嫩的脖颈。看了一会儿,又后退至走廊。
在走廊内,南走几步看看远处、北走几步看看远处。突然一回身,差点撞住亦步亦趋的我。
萍萍蹙眉道,“你倒是帮着找找呀!老跟着我干什么?”
“找找找……。”
心中却想,“我去哪儿找?”
四下张望了一番,走到大楼侧门,掀开塑料门帘四下张望。
萍萍也跟过来四下张望。
楼外也是一片宁静。
我一指附近的建筑,道,“那里应该是医院的行政楼,那里应该是医院的家属区,那里应该是医院的停车场,那里应该是……。”
萍萍怒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观光的。”
“是是是……。”
便在此时,一个“大妈”模样的女医生从楼上匆匆而来。
“问路找大妈”是我的心得体会。
紧走几步迎上前,笑道:“刚才120救护车送过来一个……。”
女医生腿脚不停,截口道:“去急诊看看。”
看着她的侧影,忙道:“急诊在哪儿呢?”
女医生抬手一指方向,提高了声音道:“走到头,左拐。”
我恍然,正想开口说“谢谢。”
女医生突然一转身,斥道:“你这保安怎么当的?急诊在哪儿都不知道!要是有个啥的突发情况,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说完拔足又走、口中兀自喋喋不休,“也真是的,这医院尽找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来充数。”
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训斥使我一头雾水。
心想,“我虽然是保安可不是你们医院的保安,你管得着我吗?”
眼见她已离去,犹豫着要不要撵上去跟她理论一番。
(ex){}&/ 调整了一下步伐紧跟在萍萍身后,想着偶像剧里的剧情发展,呼吸粗重了许多。
经过第一个楼梯转角时,地面上孤零零的一片水渍(小孩的尿渍?)使人望而生疑,机会就这么一纵即逝。
我毫不气馁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结果还没到第二个楼梯转角,就看见一个病号扶着楼梯扶手,颤悠悠的在下楼。
这个情况属于剧情发展过程中出现了‘穿帮’镜头,作为有底线的人,我立刻罢演。
悻悻看了那病号一眼,在脑子里又彩排了一遍剧情:
下一个转角,淡定而又坚决地对萍萍说‘你站住’,然后一脸严肃地把愕然迷茫的她逼到墙角,然后双手猛地撑在墙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让她惊慌失措而又无处可逃。然后……。
然后就看见远处站着四个男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那举止作态一瞧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人。
此刻他们正聚拢在一间屋门处,窃窃私语。
萍萍“哦”了一声就跑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和偶像剧里“壁咚”的小鲜肉们相比,那差距是相当的大。
萍萍和警察叔叔们交涉了一会儿,在其中两位年轻的‘便衣’陪同下,走进了病房。
她没有招呼我跟进去,我也不担心她会隐身,便站在房门不远处,一边等待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外科病房的住院部,充足的暖气使人忘掉这是一个寒冷的深秋。
不时有护士、病号及家属从其他病房里出门走动,看来这家医院的生意还不错。
萍萍进入的那间病房位于走廊的尽头,僻静且安全。突然之间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瞟了一眼其余的两位‘便衣’,他们四十来岁模样,一脸警觉地站在病房门口,注意力却在屋内。
我溜着墙根,走到过道尽头的窗户前向外看了看。
从这里透过灰蒙蒙的天色,居然能依稀看见派出所的那幢五层小楼。
犹豫了一下,打开窗户抓着外面的防盗网使劲晃了几下,感觉十分牢固才放下心来。
“你干什么?”
晴空霹雳一般的大喝自身后响起,吓得我一哆嗦。
扭头看见其中身强体壮的那位‘便衣’,一脸戒备的向我缓步走来。
另外一位‘便衣’‘散’在他身后,宽宽的过道,无形中被堵了个严实。
心里暗骂自己手真贱,尽操心别人跳楼干什么。
指着防盗网干笑道:“检查检查,这网……挺牢固的。”
那‘便衣’走过来也晃了晃防盗网,并把窗户合严,然后开始上上下下打量我。
这种眼光今天经历了太多次,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接下来就是‘萍水三问’,“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身份证呢?”
为了扭转被动局面,抬手就去摸装在衬衣兜里的身份证。
不料这个‘便衣’不按常理出牌。
手臂刚一动,他便毫无征兆地一把向我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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