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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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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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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们的军训就变得格外轻松,李白也直言教官好像重新做人了。不但要求一点都不严格,而且也再没兴趣体罚他们。就是谁站军姿时做交头接耳,教官也像没看见一样,随他们去。他变得异常沉默,眉头紧皱,望着他们的目光总是像发愣。

    休息时,李白捅了捅正在盯着教官的江川:“看什么呢?你也觉得他不对劲呀?”

    江川回过神儿:“没有轻松点不正合你心意吗?

    李白:“话是这么说,就是教官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张浩然插话道:“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要是他一直那么变态下去,估计咱们军训完都要掉半条命!”

    李白赞同点点头,又道:“咱们班的大美女怎么了?”

    江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白:“你没发现咱班少俩人吗?”

    一旁的郭宇回道:“是少俩人,报数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不知道少了谁?”

    李白仿佛看天外来客一样惊讶望着郭宇:“少了沈蔚呀!这一眼不都瞧出来了吗!大美女缺席你都没注意到,还有程舟,那个士力架小姐,她俩是好朋友,这是结伴消失了?”

    郭宇叹道:“你把咱班的人可都认全了,好厉害!”

    李白笑着点头:“过奖过奖,别的我也不认识,就刚好认识丢的那两个。”

    张浩然:“你这么一说,确实好像少了两个人。”

    李白看着后知后觉的郭宇和张浩然,一脸孺子不可教也。

    江川犹豫了片刻,感觉没有隐瞒的理由,慢慢地说道:“其实我昨晚刚好遇见了,沈蔚摔伤了!”

    一旁的三人齐刷刷把目光盯在江川身上。

    江川解释道:“我也没想故意隐瞒,只是好像也没有特意说的必要。”

    李白忽然想到什么:“怪不得你昨晚回来的那么晚,回来后还有点神思不定,我还以为你是累的,原来,话说沈蔚没事吧,严重吗?”

    郭宇和张浩然也关切地看着江川,江川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好像骨折了,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吧!”

    李白:“哎,那得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了!”他遗憾地一声长叹,忽然又想起什么;“不如咱们去探病吧!同班同学慰问一下也是正常嘛!”

    郭宇:“这是好意,但是咱们刚做同学几天,人家还不认识咱们,会不会显得有点那个呀?”

    张浩然:“显得咱们别有用心,献殷勤!”

    李白:“不会吧!你们的心理也太阴暗了,这么温暖的社会主义同学情,被你们说的好像是不怀好意似的。”

    张浩然笑道:“你怀的什么意,你自己明白,我们也明白,沈蔚也绝对一眼便知。”

    李白狡辩道:“我没有!”

    江川看着三人,开口道:“其实昨天是我送她去医院的,咱们一起去看看她也没什么。”

    三人又齐刷刷望着他,一脸你不早说的表情。

    江川继续说道:“这样吧,我有程舟的电话,咱们去的时候提前给她打个电话,征得人家同意了再去,也不显得唐突,人家也有可能并不想别人探病。”不知怎么,江川就是有这个感觉,沈蔚并不希望别人的探望。

    李白点点头:“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郭宇和张浩然也赞同了。

    江川总是盯着胡进,他脑中始终在回想那天晚上的画面。沈蔚应该是自己跌下去的,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

    但是说是失足也不太可能,即使夜晚视物不清,但是沈蔚刚从那里走上去,绝对知道楼梯的位置,不太可能马上从同样的地方摔下去。

    那么既不是胡进推的,也不是失足,难道是沈蔚自己主动摔下去的?

    江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不可能啊?这不合常理啊?会有正常人主动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吗?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的军训临近尾声,李白催着江川给程舟打电话,看什么时去探大美女的病。

    江川不抱希望地给程舟打电话,果不其然,程舟婉言谢拒了他们的探病,称沈蔚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医生希望她不要被外界打扰。不过还是很感谢他们的好意,特别是江川及时把沈蔚送医,说是等到沈蔚病好了一定当面感谢。

    李白很失落,喃喃嘀咕:不是伤了腿么,有什么不能被外界打扰的,明明是不想见我们,果然是不能太过殷勤,显得自己别有所图。

    张浩然点着他的脑门:你的醉翁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医院里,程舟推着轮椅带沈蔚去外面的草坪上透透气,刚好今天的天气凉爽宜人,在病床上躺了十多天,就算沈蔚没说什么,程舟都替她闷的慌。

    住院已经快半个月了,除了刚开始随沈蔚来医院的江川和后来的辅导员,沈蔚拒绝了所有听说此事之人的探视。

    程舟知道沈蔚的性格,她本身就沉静少语,不喜欢与陌生人有交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是关于沈蔚到底是为何受伤,程舟满心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从二十级的台阶上摔下去?真的是意外这么简单吗?但是如果不是意外那又作何解释?

    沈蔚不说,程舟不愿胡思乱想。她和蔚从小相伴长大,从幼儿园到如今,俩人几乎形影不离,就算大学也是因为程舟心仪南州盛名在外,蔚想都没想便和自己一起报考到了离家千里的南方。虽然之前蔚也没什么朋友,但是到了这里,自己真正成了蔚唯一可以依靠倾诉的人。蔚和自己不同,程舟自己假小子一个,从小大大咧咧,乐天又活泼,到哪里都是狐朋狗友一堆。蔚却总是一个人,除了自己这个好朋友,她对谁都热乎不起来,清冷又安静,礼貌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程舟总有种感觉,蔚把自己放置在一个孤岛上,把通往孤岛唯一的小船交给了程舟,小船只能乘坐一个人,所以别人都没法靠近。这个孤岛地下埋着名为秘密的宝藏,就算自己这个唯一的客人,也只被在阳光下招待。那些深埋在地下故事,主人缄口不言,客人无从得知。

    她们亲密无间,她们也仿佛无话不谈,程舟小心地呵护着沈蔚和她埋藏的秘密,等着她愿意开口的那一天。你若袒露心扉,我必洗耳恭听。你若退避三舍,我绝不越雷池一步。

    沈蔚看着忧心忡忡的程舟,温柔地开口:“舟舟,你都在医院陪我十多天了,不闷吗?”

    程舟摇摇头:“不闷呀,完全不会闷!陪着你一辈子我都不嫌闷!”

    沈蔚笑了,顿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可要被宋阿姨追杀到天涯海角了。”

    宋清是程舟的妈妈,性格彪悍,做事雷厉风行。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连程舟的爸爸程立安都得无条件都从她的领导。程立安刚好是个斯文有礼的读书人,温柔谦和,平时没事爱好就是看书养花,对日常鸡毛蒜皮的琐事既不爱插手更不会指摘,正好乐得清闲。

    沈蔚从小出入程家,宋清把她当做自己的另一个亲女儿,可能比亲女儿还要亲,主要是她实在是头疼自己的亲女儿程舟这跟野猴子一样的做派。大一点后还好,小时候程舟的衣服就没干净过,每天都跟在泥浆里滚过一样,还破破烂烂的,脸上更是三天两头就鼻青脸肿。上树掏遍鸟窝,下课踢烂玻璃,班里的小男生就没有她没干过仗的。宋清是在是搞不懂小姑娘家家的,也没受啥不良影响,怎么就被灌溉成了这个德行。

    宋清百思不得其解,程父在一旁宽慰,姑娘家嘛,长大了就知道美丑了。疯丫头也会脸红,只要遇上对的傻小子。程父果然是读书人看得远,一语成谶,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宋清很喜欢沈蔚,她觉得蔚简直是理想的女儿范本。懂事又安静,最重要的还是漂亮,往那一坐就像一幅画一样。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样子嘛!

    程父也深表赞同,当然自己的野丫头他也很喜欢,美玉和顽石,各有生趣。

    后来程舟渐渐进入了青春期,果然稍微收敛一点,对着文静的蔚确实温温柔柔,但是平时遇到臭味相投的基友之后,又会张牙舞爪原形毕露。想起程父之前一番傻小子的言论,宋清最后得出结论,应该让程舟谈恋爱,遇上喜欢的人之后,程舟多少能收敛一点。

    因此,在别的家长都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年代,宋清就鼓励女儿,人生中意放手追,莫使帅哥落了灰。最好能早婚早育,三年抱俩,自己把当年在程舟身上落下的遗憾都找补在第三代上。程舟对于老妈的言论惊恐万分,对着蔚吐槽苦命。蔚只是微笑安慰,并没多言语。

    沈蔚看着衣不解带在医院二十四小时候待命的程舟:“舟舟,学校的军训已经结束了。可能新书和课程已经安排下来了,你应该回学校看一下,不用整天陪着我。辅导员也总是打来电话询问,应该当面跟她说一下我的情况,告诉她我恢复的挺好的,胳膊上的夹板已经可以拆了,再过一周应该就可以回学校了,让她放心。”

    程舟看着沈蔚:“我不放心你,过两天再去吧。”

    沈蔚:“真的没事,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腿脚不便那还有轮椅呢,有什么需要护士也可以帮忙的。你先回学校一趟吧,晚上再来就可以了。”

    怕说服不了程舟,沈蔚又说道:“我想吃学校后街的鸡蛋仔了,你回来的时候帮我捎一袋,好吗”

    程舟看看沈蔚,只好无奈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一趟,晚上就回来,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就马上找护士帮忙,要记得,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我会生气的。”

    沈蔚瞅着一本正经的程舟,笑笑:“知道啦!放心吧,记得带好吃的回来呦!”

    程舟又交代一番后,才匆匆离去,边走边嘟囔,什么想吃鸡蛋仔,她怎么不记得沈蔚爱吃这个,明明之前夸学校后街鸡蛋仔好吃的是自己!

    沈蔚对吃的根本就没什么偏爱,都是程舟喜欢什么推荐给她,她也就跟着吃吃。不管是吃的、穿的、女生们的小爱好,沈蔚什么都无可无不可,程舟就这个问题和沈蔚聊过,沈蔚笑她不能因为自己兴趣旺盛,就觉得别人木头无聊。程舟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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