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赶到医院的时候,陆小凡正在病房外搓着手。
“医生怎么说的?”
“车祸前,被刺激到暂时陷入昏迷。”
“车祸?”
安瑶最近因为忙着复习期末考试,整天泡在图书馆。
前几天是有听说何春花要去做兼职,她当时还劝她说学业为重,可终究还是没劝住。
“还好只是轻微擦伤,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就没醒过来……”
“你也不用太担心。”安瑶宽慰着陆小凡,“说不定很快就起来了”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里面的护士就直接推门出来,“32床何春花的家属,病人已经醒过来了。探病时期不要过于喧哗,毕竟是在医院。”
陆小凡点点头,第一个冲进去,他拉着何春花的手,“春花,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啊。”
在亿元发生的事情,她打算瞒着陆小凡。
“你啊。过马路怎么都不知道小心一些。”安瑶将病房的门给何春花带上。
“瑶瑶。”何春花想到自己昏迷时做的那个梦,“我梦见你了。”
“梦见我做什么?”
陆小凡注意到何春花在看自己,立刻会意:“春花。你和瑶想要吃什么?我出去买。”
何春花与安瑶的口味都差不多,何春花简单交代了安瑶一下,等到人走以后,便对安瑶说:“我的梦很混乱,我梦见你开车好像撞上了我,然后又梦见小凡,总之一直到了最后你去参加歌手比赛,当众戳穿了安霞剽窃之后,真是大快人心。”
安瑶听到何春花的话,也知道了她故意将陆小凡引开的理由。
“所以,你兼职的工作是去亿元?被安霞给刺激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怂b,但何春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唉。
安瑶轻轻地叹了口气,怎么绕来绕去,就是绕不过安霞呢。
不过何春花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差啊,怎么搞得到最后还要去兼职的程度。
“瑶瑶。”何春花将她父亲因为嫌弃陆小凡家里穷,而断了她的经济来源的事情告诉了安瑶,“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一个像你爸爸那样开明的父亲!”
“你爸爸也是怕你受苦啊,毕竟就饮食方面来说,我们南湖人喜欢吃辣,你肯定是受不住的。”
“瑶瑶啊。先不管我爸了,过几天,不是放假吗?我跟你一起回南湖。”何春花的脑袋还缠着纱布,“你说陆小凡的妈妈,会不会喜欢我?”
“你那么可爱,阿姨一定会喜欢你的。”安瑶握住何春花的手,坚定道。
——
从病房,安瑶一直在思考何春花的遭遇。
她想:安霞应该是找到靠山了吧,所以才会如此盛气凌人。
“瑶。小心。”
一道声音醇厚的男声,在头顶飘浮。
安瑶抬起头,对上了程青容关怀的眸子。
“程大哥。”
“好久不见。”这场见面,其实是程青容刻意地安排,“你有时间吗?刚好到了饭点,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
安瑶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想着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不用了,最近期末考试,我有些忙。”安瑶拒绝得很明显。
“我”程青容的手微微怔了下,“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当面给你道歉。”
安瑶的眼睛直视着程青容:“如果你是要说冒名顶替救我的事情,那么你道歉的对象应该是阿政,而非是我。”
程青容苦涩,“我知道,如今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安瑶真的很急,毕竟如果再不离开,自己这边就饿着肚子撑不住面。
走廊外猝不及防的雷声,让安瑶下意识向前推了几步,接着,程青容惊呼一声:“小心!”
浑身散发着酸臭气息,顶着鸡窝头的男子,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向安瑶冲过来,“安瑶,你去死吧!”
程青容将安瑶护在身后,因为事发突然,他单手直接触碰刀刃,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流出,让程青容没有想到的是,那名男子另一只手里也有刀子,直接插进了他的腹腔。
瞧着越来越多的血从程青容的腹腔流出,安瑶在走廊高喊:“医生!有人受伤了!”
“瑶。”上了担架的程青容对安瑶满怀欢喜道,“我终于能够救你一次。”
难道挂彩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吗qaq
鸡窝头男子见伤错了人,连忙丢下作案工具,正当想要逃离之际,安瑶单手过肩制伏了他。
“安瑶!你不得好死!”
男人侧着脸,被安瑶踩着肩膀,嘴巴里还絮絮叨叨的。
安瑶蹙眉,她素日并不与人为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人家这样对待。
“你认得我?”
“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我儿子就是因为不吃不喝也要去看你的演唱会,好不容易用攒下的钱去黄牛那里买票,结果”
结果票是假的,然后他儿子就想不开了嗝屁了?
安瑶的想法,居然得到了鸡窝头男子证实。
医院赶来的保安,带着阿sir们要把鸡窝头男子带走,因为安瑶与程青容都是这起案件的见证人,可因为程青容挂彩被送进急诊室,所以只好由安瑶一个人去做笔录。
“阿sir。”安瑶在坐上车前,对一名穿制服的男人道,“我有事情,想要单独对行凶者说。”
“他险些要杀你,你还敢有话给他讲?”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心还不是一般大。
“给我两分钟时间就好。”
大概是看见安瑶的眼神太过真诚,阿sir也没有坚持,毕竟作案男子的双手还被束缚在车上,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安瑶!你个恶毒的女人!”鸡窝头男子看见安瑶靠近,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你还我儿子!”
“大叔。”安瑶轻轻道:“你知不知道,我从没有出道,也从未开过演唱会。”
“你说什么?你不就是那个阿ay?”
“我想是有人故意给你透露了假的信息,你要找的人叫安霞,而不是我”
鸡窝头男子不敢相信安瑶说得话,他只知道儿子在追一个女明星。
“等到了局子,你可以去问问阿sir们,我说的是真是假。”
先前造谣她的整容,后来iss自己的舍友,再现在用她的名字敛财,安霞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无论怎么样,安瑶都不能再给安瑶出手的机会。
虽然才过七点,天已经早早黑去。
安瑶从局子走出来,看着车水马龙,蓦然地闪过阿公忧郁的眼神。
这里太繁华,她有些想古镇了呢。
司徒政驱车赶到时,小姑娘正坐在台阶上,见男人走过来,软糯糯地说:“我现在还不想吃饭,想在这边坐一会儿。”
“我陪你。”
他把车找到停车位,丝毫不在意两个人大晚上坐在人家局子的台阶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伸冤无果在这里碰瓷不走了呢。
“我听说程青容来找你,你们还遇见了尾巴?”男人边说边靠近他家小可爱。
“不是尾巴。”安瑶晃了晃脑袋,“是想找安霞的麻烦,谁知道,跑到了我这里。”
“又是安霞?”
“还不是某些人魅力无边,四处招惹着是非。”
司徒政失笑:“要不我去整个容?整得丑一点。这样就没人看了。”
“那你可要弄得丑一些。”安瑶趴在司徒政的腿上,很认真地对司徒政说:“这样的话,我就有理由不要你了。”
明知她在开玩笑,司徒政还是一把辛酸泪,“瑶儿。我看不出你竟然是这样肤浅的人,会因为我丑了后不要我。”
“你看不出的事情多了……”
小姑娘的话被堵住,起初只是轻轻的,后来越来越浓。
司徒政将安瑶整个托起来,然后又腾出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
“喂。你们大晚上干什么呢。”
有巡逻的阿sir从局子里出来,举着手电筒凶道。
安瑶推开司徒政,然后垂着头,急忙忙地跑掉。
真是太丢脸了。
司徒政倒是不在意,甚至还充满同情地凝望了身后的阿sir一眼:啧。一看就是八百年因为执勤,没有机会跟老婆腻腻歪歪了。
安瑶站在司徒政的车前面,她视力极好,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啥呢,居然还跟阿sir对视。
“走了。”
虽然喊得很小声,却刚好落入司徒政的耳朵里。
司徒政折过身子,不慌不慢地走到安瑶的身边。
“瑶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阿sir面前发了狗粮的司徒政,心情似乎好极了。
安瑶为了自己的安全,特地坐在后面。
不过司徒政也没强求。
今天毕竟出了这么个事情,小姑娘可能被吓着了,司徒政开着车拐进了个治安相对安全的餐厅。
“牛排煎到八分吧。”安瑶指着菜单道。
“好的。女士。”服务员拿着菜单询问司徒政时:“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菜色呢?”
“跟她一样。”
司徒政微微蹙眉,怎么就那么没眼色呢!
刚刚他差点儿就碰到瑶儿的手了!
“请二位稍等。”
服务员看到司徒政凶神恶煞的样子,颤颤巍巍地端着菜单就走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可能都不太好相处。
安瑶后知后觉地想到程青容毕竟在医院也算是救了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他。
等到牛排被端上来以后,司徒政优雅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送到安瑶的面前。
“吃过饭,要不要去我回我的公寓?”
举着叉子的正往嘴巴里送牛排的安瑶,险些呛到自己。
“你想干嘛?”
安瑶接过司徒政手杯里的水。
这个男人,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东西。
“我没想做什么。”司徒政继续切另一盘中的牛排,“瑶儿是想要我做些什么吗?”
安瑶的脸,涨得通红。
她闷闷地咀嚼着牛排,加了点情绪的成分,牛排神马的,还真是嚼起来费事得狠。
“瑶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徒政一脸真诚。
“不去。”安瑶垂着头喝了口果汁,“我准备买些水果,去看看程青容。”
司徒政忿忿地想:那孙子如今真是能耐了,十四年后,终于有机会被扎刀子。
“我陪你一起去。”
“也好。”
安瑶刚刚坐在后座的时候,看到过附近有家水果店。
吃完饭,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结帐,一个先去挑水果。
“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可要注意安全啊。”卖水果的大叔说这些都是出于好意,“女孩子家得注意保护好自己。”
“一般坏人可不敢欺负她。”负责结账的司徒政幽幽道。
“你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说话呢?”
卖水果的大叔可不乐意了,数落着司徒政,“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你们家也不好好地保护着。”
“”
叔叔?
司徒政满脸黑线,自己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安瑶珉着唇,笑着不说话。
挑来挑去,也就选了几个苹果,几个李子,几个梨,以及若干枣。
卖水果的大叔用果篮包好,“这是准备,去医院探望病人?”
“嗯。”
“今天下午医院那边有人闹事,听说一个男的流了好多血啊。”
这里离医院还有些距离,安瑶不得不佩服现在小商小贩的八卦心。
“大叔。”司徒政刷了下存在感:“那你知道最后那个狂徒是被一个小丫头给制服了吗?”
“叫什么大叔?你应该喊大哥!”卖水果的大叔没戴眼镜,看着什么都是模糊的轮廓,他十分不满意司徒政对自己的称呼。
安瑶花枝招展地保持着微笑,并从卖水果的大叔手里接过果篮。
“再要一个西瓜吧?”安瑶想着何春花应该还在医院。
“不是我吹。”卖水果的大叔拍了拍西瓜,乐呵呵道,“这季节能吃到西瓜的,也只有我这家了。”
“好吃我们会再来买的。”
临走前,负责结账的仍旧是司徒政。
男人给钱的时候,一脸不情愿。
被当成老男人,那是什么眼神!
他是谢顶了吗?
“司徒叔叔好像很生气。”
虽然安瑶比自己小了七岁,但是他看起来有那么显老吗?
“瑶儿。”这些日子,司徒政一直小心隐忍着,现在到了安瑶的面前,越发没有存在感,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坐在驾驶座道,“我很难过。”
“哎呀,人都会有老的那一天的。”安瑶本来是想要坐在后面的,但又考虑到司徒政这个老男人的情绪,想了想还是决定拉开车门,跑到副驾驶座那边,边系着安全带,边对司徒政谈人生的鸡汤。
其实司徒政瞧见安瑶从后座回到副驾驶座位上,就已经开始心花怒放了。
但是,他不能够表现得开心的样子,还是丧着一张脸。
“可先老的还是我。”司徒政忽然转过身,悲怆地牵起安瑶的手道,“你又是颜控,我要是人老色衰,你是不是会跟其他帅老头跑了?我可怎么办啊。”
安瑶满脸震惊。
大概没想到司徒政会做出如此举动。
她并不知道司徒政,正因为拉到了安瑶的手,心满意足着。
“我我那都是说着的玩笑话的。”
这么大的男人了,怎么还这样矫情呢?也没喝酒啊。
“我不管。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当作信仰。”
哎+—+
安瑶最后还是性格软了下来,“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说不要你,是个玩笑话啊。”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相信你。”
司徒政也是得意忘形,话没过脑,就表达心中所想。
知道自己被耍了以后,安瑶直接撇开司徒政的手,恶狠狠道,“好好开车。”
男人的指间,还萦绕着属于少女的奶|香。
虽然得逞的时间不太多,但也是尝到了甜头。
21:30。
司徒政的车子,准时停在医院。
当他老老实实地抱着个大西瓜,跟在安瑶的身后时,成了医院一道靓丽的风景。
尤其是八卦的护士小姐姐们。
“你好。”安瑶提着果篮,走到前台道:“请问一下,下午被狂徒刺伤的那名男同志,住在什么病房?”
“你是说程先生吗?”护士查了查手里的资料,“程先生没有住院,他包扎完以后就走了。”
司徒政听说程青容走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算那孙子识趣。
但还要面上绷住:“你看,人家程sir日理万机的,咱们想要探望人家,当面道个谢,连个机会都没有。”
正当两个人呢准备去何春花的病房时,小护士叫住了安瑶:“你是安女士吗?”
安瑶回过身,点头。
“这个是程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司徒政亲启了那封信,上面承载着程青容满满地愧疚,他在新的结尾处写道:瑶。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救了你一次,也算是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制服了。
“你说他们阿sir就是不一样的烟火,走就走吧,还留着封信。”司徒政边说边趁机拥着安瑶肩膀,“咱们去看看春花姑娘吧!别一会儿人家和陆小凡都要生米煮熟饭了,咱们耽误人家吃饭可不好。”
安瑶其实有时候挺佩服司徒政这样妙语连珠的,她说不过他,便也就折身去了何春花的病房。
“瑶瑶。我听说下午医院出了场意外,你没事吧?”
医院的护士都说什么一个鸡窝头的男人扬言要安瑶赔命。
“我要是有事,岂不是要躺在你的旁边了?”安瑶推着司徒政,“呐。你期盼很久的西瓜。”
冬天还能买到西瓜,可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好激动的事情。
何春花吐了吐舌头,“你也知道,我是关心则乱嘛。”
安瑶说着只有何春花能够听懂的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主动出击了。”
陆小凡:“?”
司徒政:“?”
何春花没有错漏两个男人的表情,她解释着说:“安霞先前不是乱说瑶瑶整容吗?后来又开始说她未婚先孕,然后就又到了我身上。“
陆小凡是体育系的,所以办事基本上不经过大脑,他就说平时女友大大咧咧的性格怎么说被刺激就被刺激了,没想到是被安霞那个贱人刺激的。
“我去给堵那个臭娘们,给你出气!”
安瑶示意司徒政看看别人家的男友力,然后道,“陆大哥,你先不要冲动。”
司徒政平时处于那种宠辱不惊的类型,他头脑清晰地分析着安霞的小动作。
“先前,我跟哲哥也是怕你会担心,就没有告诉你,我们发现安霞最近跟霍氏集团的二公子走得很近。”
“对。那个男的简直了!”何春花想到自己在亿元的遭遇,“那句话怎么形容,标准是安霞的舔|狗!”
霍家的男儿可真纯情。
安瑶虽然没有见过霍流年,不过说到舔狗,她的脑海里就想到安二郎。
“就欺负咱们这边没有娱乐圈的人!”
“何止是欺负没有娱乐圈的人,咱们也没有商业圈的人!”
陆小凡和何春花两个人忿忿道。
相对来说,司徒政就比较淡定了,“谁说咱们没有商娱的人?”
安瑶抬眸:老男人难不成要开始介绍自己。
就像是她心里想的一样,司徒政说:“最近jpy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说是想要让我去他们节目里做几期综艺。”
“果然,优秀的人就是不一样。”何春花抓着安瑶的手,“打入敌人内部,就靠司徒医生了。”
安瑶:“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司徒政:“你最近忙于考试,我想着等到你忙完以后再告诉你。”
虽然何春花的梦里也梦见了jpy,不过那时候是安瑶邀请,和现实还是有所出入的。
“瑶儿。”司徒政迟疑了下:“你同意我去参加综艺?”
邀请函司徒政只是扫了一眼,就被自己搁置在抽屉里,可以说不征求媳妇意见,自己不会随意乱来的。
何春花原本想说这样的好机会,司徒医生怎么没有主见。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安瑶与司徒政的合约,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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