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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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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间已过一月。

    正春时分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积蓄的水流沿着街道两边的沟槽哗啦啦流淌着,不知城洗了个澡变得干净许多,楼内依旧有悦耳小小曲传到街道上。

    月儿举着雨伞急匆匆走在路上,踏过小路边积着的浅浅水洼,一路上小口喘着气想要跟上少爷的步伐,安子幕像个好奇的孩子将不知城繁华热闹的地方转了个遍,声乐坊,文书馆,街头杂耍,古楼山寺,商铺管辖区域,一天天的日子倒也自在,安子幕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带给他的乐趣,有时总觉得心中有什么放不下,但为眼前的事物所吸引忘记了。

    一直在用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这个城市,大概是还不曾融入其中的缘故吧,如今没有事情可做,修炼从上清天师大道真言中感悟的真灵化元遇到了不小的问题,有时无所事事反而无聊,可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安家乐意放任他这样子。

    他经过商场货运港口,看到一辆辆货运车正在装载货物,那是安家在忙碌准备为尨鼎宗押送物资,他就要随行去迎接那位素不相识的妻子去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错综复杂,他不想去理会,二叔安长州依旧偏袒自己的女儿,交付安遥多半产业未尝不是一种考验,她大多时间都在忙着处理事物,闲暇时也会来隔壁院落与安子幕聊会儿天,看他修炼真元化神时凝练出歪歪扭扭的东西……

    安遥偶尔也会在院子里与他推演诡道,不得不说,这位姐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聪慧灵巧,虽然她在顶之奕这种英雄对抗的棋盘上表现出色,但太过墨守成规,安子幕几次让安遥感受到危机,在这位姐姐几次用惊讶怪异的眼神盯着他心虚,为当个不引人注目的弟弟也不再越界,安子幕每次阵地推演都为对方留有余地,在掌握阵营属性后排兵布阵,面对他,安遥还嫩了点。

    他不知觉间走的快了些,全然忘记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早以被他远远落在后面。

    “少爷!等等婢子呀!”

    隐约间听见熟悉的音律,这才想起与自己随行的月儿,便停下等了一会儿。

    小姑娘这些天来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在安遥的吩咐下大概就成了专门服侍他的侍女,看得出来小姑娘为了追自己跑的很狼狈的样子,拘谨着不让眼角的泪花落下,伞垂在头顶,低着头,衣裙上好几处都有被践踏起的泥泞雨水打湿的痕迹。

    看得出小丫鬟像是受了委屈,但又碍于自己身份,只是垂着伞停在安子幕面前。

    月儿啊!

    小姑娘在他印象中很开朗,在房间里总会唠唠叨叨地与他说些家长里短的,安家发生哪些有趣的事情都会与他说一说,多数还是她跟随二小姐时的趣闻,而他的回应,大抵也就是点头笑笑,一副听故事漠不关心的样子。

    出门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总是跟他在后面,有时候他也会过意不去,让她不用跟着自己,可小丫鬟终究还是领命办事,在解释过弄丢他的严重性后,他也就随着小姑娘心意,不过他时常忘记小丫鬟的存在……

    看着月儿立正垂伞低头的样子,安子幕此时才神经粗条的反应过来,月儿那么努力的想要讨好他,不过是想与他搞好关系留在他身边,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她是如何感受,无意间踏行步伐迈开哪是她一个全无修为的女孩子能跟上的。

    想来她为了跟上来很着急吧!

    无意间伤害一个心灵纯洁的小姑娘是不可饶恕的,于是他说出一些安慰的话:“月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原谅我的木讷和无情,自从我来到安府,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在做事情上我看得出你很努力,我却因为一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忽略了你的感受,从今往后不会再也丢下你不管,少爷对天地起誓。”

    此言一出。小丫鬟终于抑制不住眼角的泪花,哇的哭了出来,口中还喃喃着:“呜……少爷,月儿没有……”

    “嘘,我知道,是我的错。”

    街道间轰然几道电闪雷鸣,大雨相应月儿召唤,似乎又下的急了些,为释放存在心里的委屈,随后在声音间歇时拉起小丫鬟冰凉的小手又走在街道上:“外面冷,我们回府里去……”

    ******

    连日来下着小雨,在家里又无事可做,房间里安子幕无聊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便在这时听月儿说安遥要去药殿取金蝉散,他来了兴致想去看一看这金蝉散到底是如何炼制,于是在安子幕强烈要求下来到外城南郊的药山。

    这里的的建筑格局意外的简洁,没有华丽墙雕和装饰品可言,山下村落建筑,都是仆役家丁及其眷属的居所,自给自足,已经形成相当庞大的小镇规模。

    丹心殿,则是依附山势建在山脚,按理说这里并不适合常人居住,但由于引地火炼药的缘故,此处花费相当大的力气被改造成如今这般模样。

    安子幕问过安遥原因,之所以有这样的布局,属实无奈之举,地火脉引炼存在隐患,如此原因是为了尽可能地将损失和危害降到最小。

    看到这幕情形,安子幕并不惊讶,因为他在上一世精通此道,引地火脉作为陷阱,一旦触及便是尸横遍野,他非常清楚地心火脉的威力,不过还能如此用途倒也是他第一次见。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丹心殿长老居然是位成熟并有些姿色的白发女人,若非是安遥提到这位长老已经有将近六百余岁,谁能相信她是个老怪物,经安子幕观察,这位丹心殿长老一定是用了某种驻颜养神的药物。

    这一趟来主要是想看看金蝉散如何炼制,丹心殿内并没有吸引安子幕目光的事物,多数是在办公的药师处理公务,整理一卷卷码放整齐的文书。

    安遥在议事,安子幕没有心情等在这里,瞬着对地火滚滚脉动的敏锐感应,他不知觉来到地下十几丈深处,这里大大小小有不少于百十座炼丹炉,成圆环向下延伸,地底深处除了翻腾出热浪,耀眼的火光映照亮整个地下洞穴。

    一间宽敞的丹室内,一尊丹鼎被锁链禁锢在中央,清晰复杂的纹路是针对丹鼎布下的阵纹,其形体相当美观,尤其在在引入的地火烘烤下尤为奇特绚丽,单是此炉鼎造价就非同一般。

    巧合的是,此处药师就是为他诊断过的伤情的那位,在认出安子幕后将他带到自己所负责的药室,经药师讲解这鼎药炉乃炼化金蝉散所用,他庆幸自己找对了地方。

    恰好今日来自封山界的青蝉送达,药师在感慨到如果不是不渊界凶兽作乱导致青蝉供应不上,他也没有机会为三公子诊断伤情。这时在炼丹室内,另外两位药师把青蝉又验过一遍,便有徒弟,将所有青蝉投入药鼎中,他还夹杂着数十位草药混合其中。

    三个药师围在丹鼎周遭,神色凝重看着鼎炉上灵光闪闪的纹路,地火烘烤着鼎炉,在鼎纹颜色发生明显的变化时,三位药师结印,催动丹鼎上阵纹运作,指挥弟子控制火势来炼化药效。

    这样的配合想来每一步都有讲究,安子幕也不敢打扰,静坐在岩壁处观望。

    安子幕终于明白,所谓的金蝉散是怎样练成的,以十余种相当名贵的草药融合大量青蝉药效,单是获得这些药引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再加炼制风险,每一环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但面对世间修行相对容易到达的人境三道来说,金蝉散只是作为其中一道关键的契机而供不应求,但最终能否突破还要要看自身福运。据说早年因为始终掌握不得炼制药引和火候,动摇了安府百年的财力损失。

    但金蝉散成型也只是一味药引,最终他还是要为露花神丸的炼制做药引,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个庞大的体系无论从采药人到安府都在用生命在赌注,只要其中一环不会发生毁灭性的灾难,这个体系就能一直运作下去。

    且不论风险,安府能如此大费周章可见底蕴深厚。

    在药师与弟子的配合下,青蝉和草药被炼化成半炉翻滚冒泡的胶状物,药师与弟子终于在紧张炼制过后放松一口气,将地火隔离后,众人抹去额上汗水,那名药师用一个特制的玉勺盛出一点,在观其色味后终于露出笑容。

    对他们来说,每一炉金蝉散炼制成都难能可贵,福运全由细节掌控。

    安子幕瞥了一眼鼎炉,药液气味说不出的清香,那种闻之又痛又爱的感觉让他不由感叹天地间智慧的奇妙。

    为尨鼎宗炼制的金蝉散成了!

    ……

    在金蝉散炼制成后,很快消息就传到丹心殿,安遥也就放心下来,带着安子幕去到外城距离丹心殿十几公里远的一处府衙院落。

    安太公有三个亲生儿子,原本将家族产业分成三份交给三个儿子打理,却因为安子幕的父亲不喜经商就将产业交给了安遥的父亲打理,对外掌权居以为是安家二子,但大伯却夹在其中心生不满,成为了这复杂言论买单的主因,眼见二叔公打理的井井有条将他在家族中地光芒掩盖,他在掌权安家的可能性就太过渺小,如今安遥也如此出色,更是在心底存了不满。

    现在要拜会的正是这位还未见过面的大伯,安长垣。

    此行护送物资与尨鼎宗交涉正是安长恒本人,安长恒虎背熊腰,相貌富态,不苟言笑,看上去颇为沉稳,在得知金蝉散练成后,还是笑脸相迎:“侄女放心,此去交给大伯定是万无一失,还要回去告诉老太公一声让他老人家放心才是。”

    安子幕在其中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正当他无聊时却看见外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议事厅,来人他在不渊界见到过。

    “是他?”

    安子幕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就是此人负责采集青蝉的安管事,如若不是他仗义护送,自己怕是就要在死不渊界,也遇不到那位来自十万天山界的离宛幼。

    这时安长恒说道:“安路你来的正好,快与二小姐说说你的推论。”

    “是!府主,二小姐,我等在不渊界遭遇化相岩兽并不是巧合,事后我等在不渊界深处查探,那头岩兽是从那蝉穴错综复杂的盆谷中破岩而出,当时化相岩兽身上布满了百年金蝉,而那化相岩兽能修炼到那般少说有两千年载,而那岩兽出现在不渊界,只能说明它在借助千年寒蝉修炼!”

    安遥也熟悉内情,不免奇道:“此事可有证据?”

    安管事道:“有,若是寻常凶兽也罢,但那赤纹与化相之能若非上千年不可有,尤其那头凶兽堪比地境三道仙人,它定是在以珍品寒鸣灵蝉修行。

    依照当日凶兽行径我可以肯定,千年寒蝉就在逃出不渊界的那群人当中,我再三思索,那天出现的生面孔颇多,其中有三人一队的尨鼎宗弟子与我买了封蝉盒,很有可能是其中带面具的那位真人得了寒蝉唤醒了凶兽,这一证论是我要去尨鼎宗与那两名弟子询问证实。”

    安管事言语举止中掩饰不住的激动,那天他损失了八名兄弟,平静上百年的不渊界毫无征兆的出现化相岩兽,他在其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事情原因若是自然发生也就认栽了,翩翩有些猜测又与那天化相岩兽的举动相契合,似乎那样想才能推断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管事,在这件事我会着手去调查,你那些兄弟的抚恤金我会如数发放。”

    安子幕莫名成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这件事完完全全是因他而起,果然看似的福气总伴随着祸端发生,因莫名好奇那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而得到蜕化后的寒蝉,心海间那只依附他而生的蝉害得多少人为之送命,此时他不曾愧疚,大概是见惯了红与血交织的修罗场才能如此清淡,优胜劣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要追究,就怪自己时运不济吧!

    ……。

    之后又谈起随行事宜,安子幕听见安遥说这段时日的忙碌是为了尨鼎宗举行的论道大会在做准备,听说会有诸多名宗望门派遣子弟参加,当然此会为芸芸众生论道而开,听得出来安家对此事尤为重视。有少数人会应论道会成名,在追逐仕途的道路上平步青,可见其中分量。

    这一消息为他此行强绑无趣的出行带来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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