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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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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回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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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的车轮在不停的向前滚动,留下的车辙上满是程度与艾米的影子。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

    自从艾米出现以后,程度被“坏孩子军团”欺负的次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们对程度身体层面上的欺凌几乎已经灭绝,虽然依旧看不惯这小子的臭脸,以及对他带来的那场瘟疫仍旧耿耿于怀,但他们还是想出了一招满足自己心理发泄的方法。

    利用手工课时间,他乘老师不注意,用橡皮泥捏了个假人,然后刻上程度和艾米的名字,偷偷待回宿舍,将它藏在自己的枕头下,每当夜晚来临,他们都会悄悄的将刻有程度和艾米名字的泥人拿出来,对着它们一顿诅咒和谩骂,等发泄完了,他们又将这玩意塞会枕头下,最后个个心满意足的躺回自己的床铺,快乐的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坏孩子军团的人都知道,别说再动手打程度,就是见面啐一口痰,甚至瞪他一眼都不行,因为艾米不让。

    所以,他们才有了这样可笑而又滑稽的行为。

    无论何时,程度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艾米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慢慢的,程度也不再对这个女孩产生巨大的隔阂,他那颗冰冷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不过,程度仍是敏感而又多疑的,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疑问——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这样的状况在持续了一个多月后,在某一天被悄然打破了。

    艾米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

    这让程度突然感到有些不适,别看他一天天高冷的要死,可真到了关键时候,他内心里依旧还是渴望艾米的出现。或许,人就是这样的吧,开始不喜欢的人,出现的次数多了,慢慢成了习惯,甚至到后来,把这钟习惯变成了依赖。

    程度一开始不愿意接受的事,后面发生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把这种无自觉的接受变成了一种习惯。

    然而一个倔强的人,一个看似无坚不摧的人,他身上最脆弱最敏感最容易被攻破的点,往往就是一种就叫做习惯的东西。

    到了第三天,程度还是没有见到艾米的身影,她好像一股被风吹散的云彩,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程度寻遍了孤儿院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间房子,却依然没有发现艾米本人。

    这件事让他坐立不安,感觉自己的心头之上,好似爬满了无数只蚂蚁,它们来回穿梭,挠的程度异常难受。

    既然找遍了院里的所有地方都没发现她,那么现在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艾米已经离开这里了,并且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与自己不辞而别呢?”程度心中满是不解。

    或许只有院长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真的好厌恶这个胖女人,一秒钟都不想见到她。

    但是,如果不去见她,艾米到底去了哪里,他肯定是永远别想知道了。

    终于,在经过了上百次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去见院长,并且鼓

    足勇气主动向她开口询问艾米的情况。

    结果有些令人失望,他从院长那里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只知道她在四天前就已经请假离开这里了,说当时是被她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接走了,他们急匆匆的办理的请假手续,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至于具体去了哪里,院长没有告诉她。

    或者说,即使院长知道,那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呢?

    今天已经是艾米离开后的第四天了,如果真如院长所说她请的是四天假,那她的假期到今天可就满了。晚上院里要上晚自修,说不定那个时候,她就回来了。

    想到这,程度稚气的脸庞上绽放出了一朵可爱的笑容,他那焦虑的心情似乎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人活在世上,可以没有很多,却惟独不能没有希望。希望是人类生活下来的重大价值,是人类进步的不竭源泉,是成功与胜利的必要保障。有希望之处,生命将生生不息,光明将长存于心。

    而程度可能还不知道,在他的心中,那颗小小的叫做希望的种子,早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

    在晚自修上,程度坐在教室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停地向教室门口的方向张望,但每次看向那里,都没有出现他想见到的人。

    一旦有什么地方发出轻微的动静,程度也会马上抬起头向门口张望,然后用急切的目光去寻找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每次失望过后,他都会垂下头无所事事,实在无聊,他也会拿起铅笔在笔记本上画些东西,可这都无法他心中的焦虑。

    最后,他煎熬着度过了整整一个晚自修。

    可就在下课铃声即将打响的那一刻,艾米回来了。

    她依旧是那副清秀模样——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再仔细一看,她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活泼的十足的马尾。

    艾米的出现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砰的一声,在程度的心湖里被引爆了。

    那股从心底一涌而上的情愫,让年幼的程度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它好似一块石头卡在了自己的咽喉处,让整个人紧张到无法言说,胸腔里的心脏如一头发疯的小鹿,一个劲的来回乱撞乱撞。

    程度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假装不去看艾米,却又忍不住的还想再多看她一眼, 那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其实程度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那样就太没面子了。可殊不知,他早已被他那欣喜若狂的眼神给出卖了。

    在那一刻,他真正的品尝到了一种叫做喜出望外的滋味。

    人,真的好奇怪,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又不敢说出口;明明很想去见她,却又在见到她时仓皇而逃。

    这可能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真实感受吧,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冒出这种想见又不敢见,想说又不知说什么的纠结心理。

    晚自修结束的铃声终于还是响了。

    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急匆

    匆的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然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

    艾米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她一反常态的没有与程度打招呼,而是自顾自的整理着书包,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着教室外走去。在这期间,程度却还在慢悠悠的磨蹭着,他心里还在想,“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平时都要等我的,今晚上走那么急干嘛?。”

    “好啊,一个人要走,那你走好,我才不会主动去找你的。”程度一边继续磨蹭着,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眼看艾米真的已经走远了,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书包,慌慌忙忙的也从教室里冲出去了。

    可还是迟了,当他来到教室外面,发现已经没了艾米的踪影,那条回宿舍唯一的小路上也没有发现艾米的影子。

    “奇了怪了,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到,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去哪呢?”程度心里默默的嘀咕着。

    他继续向前寻去,说不定她走的快,在前面呢。

    “嗨!”程度突然被身后这一声叫喊吓的浑身打激灵,猛地一跳,然后慌忙的转过身去。

    站在他背后吓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四天以来他念念作想的艾米。

    “你刚才是不是在找我?”

    “没有。”

    “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无聊,我现在要回宿舍,请你让开。”程度低着头红着脸,慌忙的想要艾米为他让出一条道来,好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你骗人,哼!”艾米双手插着腰,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真的是要回宿舍的。”不擅长说谎的程度,此时难掩脸上的表情,在看过艾米一眼后,又低下了头。那无处安放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脚下,不敢再放肆一步。

    “那好吧,你回宿舍吧,我走啦。”艾米说着准备离开。

    “你。。。那什么。。。我。。。”程度忽然紧张的嘴里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艾米忽闪着大眼睛认真的问到。

    “哦,没什么。。。。。。我回宿舍了,再见。”程度看都不敢看艾米一眼,便急急忙忙的先走了。

    艾米看着样子有些笨笨的程度转身离开,心里忍俊不禁,她好想大声笑出来,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心里清楚,这是一个是非常脆弱而又敏感的男孩,他宁愿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挨打,也不愿哭喊着乞讨别人的同情。别的孩子饿了会哭,疼了也会哭,所有事都会用哭去解决,用哭去告诉全世界他们想要什么。可程度不会,他有时候倔强的让人心疼。

    现在,艾米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难堪,让他警惕,让他敏感的像一只受伤的刺猬。

    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艾米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替的是一副冷酷的表情。

    或许是周围灯光太过昏暗的缘故,她白天眼神中的天真与无邪,此时看起来早已荡然无存,冰冷的眼神中映射出一股令人颤栗的寒光,那寒光透亮,刺眼,异于常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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