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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红雪断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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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险象环生遗忘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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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飓风红帆与裂石雪刃、海葵夕颜等人准备妥当后从荣耀之城向南而行,他们用马车托运一只小型帆船,计划直接度过遗忘池,进入失语丛林。

    西部大陆的贫瘠让他们只能选择官道,以便补给食物和水,当他们到达遗忘池前的最后一处驿站,海葵夕颜向飓风红帆示意,一路上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们。其实他已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后方,而且他已猜到是谁。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此时也来到驿站,他带着一顶边沿下垂的帽子,似是怕被人认出相貌,见飓风红帆等人已上楼休息,自己也开了一个房间,并阔绰地赏了驿官两个银币。他来到楼上后刻意放轻脚步,每经过一个房间便稍作停留偷听里面的声音,以确认住在里面的是谁,直到走到最靠里的一间,传出裂石雪刃和海葵夕颜爽朗的笑声,他才放心进入自己的房间。

    “真是个傻孩子……”飓风红帆听到他关上门后不禁摇了摇头。

    “‘爸爸’知道他是谁?”海葵夕颜好奇地问。

    “何止我知道,雪刃妹妹比我清楚多了。”飓风红帆笑道。

    “红帆叔叔真是讨厌,”裂石雪刃有些愠怒,“他还真是执拗,我都快被烦死了。”

    “有人喜欢又不是坏事,何况他也还不错……”

    “不错?既没你帅又没你聪明,除了比你年轻点哪儿不错了?”

    海葵夕颜不禁“咯咯”笑起来:“原来是雪刃妹妹的倾慕者,我还以为是心怀不轨的歹人呢。”

    “他就是心怀不轨,我一会就趁他睡着把他绑床上,看他还怎么跟踪我们!”裂石雪刃拱起鼻子“恶狠狠”地说。

    “再怎么说也是哑石卓恩的儿子,哑石国王的继承者,还是不要徒生事端,你们好好睡一觉,从明天开始可就没有这么舒服的床了。”说完飓风红帆起身便要走。

    “红帆叔叔,你真要丢下我们自己睡?”裂石雪刃一脸坏笑,“万一那个色狼半夜偷偷进来做坏事怎么办?你走了谁来保护我们呀?其实,我不太介意三个人的……”

    这丫头到底都在想什么呢?飓风红帆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倒是海葵夕颜笑得前仰后合,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了。

    翌日视线尚未明晰之时,他们便开始赶路,来到遗忘池时天已大亮。随行的荣耀禁军在跃岩撼山的指挥下将船放入湖中,裂石雪刃对他说:“你们就回驿站等着吧,这地方人越多越危险,容易吵醒可怕的湖底沉睡者。”

    跃岩撼山奉命护送公主到失语丛林,岂敢中途回去,再三恳请同行,并保证道:“我们上船后一句话都不说,就安安静静地呆着。”

    裂石雪刃见他们执意要跟来,便说道:“这船吃水浅,载不了这么多人,要不你们从乌山脚下步行,我曾经走过那条路,我们在湖对面汇合。”

    见跃岩撼山犹豫不定,她便详细给他描述该从哪儿进山从哪儿出山,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沟沟坎坎,最后不忘叮嘱他:“你们可要快点赶过来,毕竟水路要近很多,到对岸最多等你们一天。”

    跃岩撼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公主,我们说不定还能赶到你们前面呢。兄弟们,跟我走!”

    待他们跑远,裂石雪刃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真是能编,听着就像真有那么条路似的,”飓风红帆无奈地说,“这下跃岩撼山兄弟可有苦头吃了。”

    “没事没事,从乌山脚下根本就不可能过去,他们发现上当就会回驿站的,我不说父王又不知道,不会责怪他的。”

    “原来你骗他的呀……”海葵夕颜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说起谎话一本正经,连她都信以为真,真担心自己哪天也被她诓骗了。

    “也不能说骗,遗忘池有一只可怕的水怪,人们叫他‘沉睡者末法’,”裂石雪刃表情从未这么严肃过,“他平时在湖底沉睡,一旦被吵醒就会暴怒地吃掉所有人,这也是遗忘池渺无人迹的原因。所以,我们必须万分小心,不可用浆划水,只能让风悄悄带我们漂过去。”

    海葵夕颜不禁浑身发冷道:“你怎么之前从未提过?”

    “我要说了父王还能让我来吗?”裂石雪刃又恢复了惯有的样子,“再说我们三个这么投缘,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是为红帆叔叔殉情了……”

    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种感情了?飓风红帆一脸无辜地看着海葵夕颜,他对这个丫头完全无计可施。

    三人的帆船在遗忘池上缓缓地行进,湖面上异常安静,似乎一声鸟鸣都能溅起巨浪,这种阴森地气氛让他们已不出说话,倍加小心地观察着水下。就在他们漂流到湖中心时,海葵夕颜透过浑浊的湖水看到一条黑影正慢慢接近他们,他用拍拍另外两人,用手指给他们看,飓风红帆和裂石雪刃却什么都看不到。

    两栖者的水下视野要远强于其他种族,这是他们千万年来进化出的能力,她压低声音说道:“小心,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

    裂石雪刃轻轻将腰上的剑抽出,随时准备发起攻击。飓风红帆示意他们放松,从包裹里拿出一小块牛肉,绑在线绳上用棍挑着伸到湖面海葵夕颜示意的方位。

    “他正在快速接近,”海葵夕颜用极小的声音说,“大约有三米长,好像……”

    突然一条绿纹鲶鱼跃出湖面,一口将线绳上的牛肉吞掉,落下时伴随“噗通”的巨响,水面上飞花碎玉,帆船也跟着左右摇晃。

    “是条巨型的鲶鱼……”海葵夕颜把刚才的话说完,三人顿时紧张起来,这样的声响即便是聋子都能听见,更何况是沉睡的水怪。

    果然湖面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他们四周冒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水泡,恐惧感笼罩着这艘小帆船。海葵夕颜穷尽目力盯着水底,裂石雪刃把剑握得更紧,飓风红帆自责太过大意,但此时已顾不得太多,操起船桨拼命划,以加快行进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可能……看到他了……”海葵夕颜已紧张到磕磕绊绊,“快,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抬头看着紧张的飓风红帆和裂石雪刃,决绝地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要是上不了岸,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在两人的惊呼中跳入水中,拼命推着船在水上疾驰。作为两栖者,水中急速穿梭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但要推动船只非常消耗体力,海葵夕颜本就有些柔弱的身体此时更显娇小无力。飓风红帆想帮忙却无从下手,裂石雪刃急得只喊“你快上来,太危险了……”

    然而海葵夕颜此时只想拼命将船推到岸边,因为她已经看到“沉睡者末法”,一只诞生于上古时代的恐怖鲎虫,他的嘴轻而易举就能将整艘船吞下,此时庞大的身躯正摆动着尾巴上浮。但他的首要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那条不知死活的巨型鲶鱼,湖面突然涌起巨浪,作为打扰自己睡眠地惩罚,“沉睡者末法”已将它一口吞下。

    五六米高的浪头劈头盖脸砸在帆船上,船身顿时解体,飓风红帆和裂石雪刃都落入水中,艰难爬到一块浮板上。巨型鲎虫这才发现有人类来到遗忘池,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尝过人肉的滋味,兴奋地快速向他们游来。被浪头卷翻的海葵夕颜重新振作,推着浮板竭尽全力摆动双腿,不需要推动帆船反而轻松许多,他们在湖面飞速推进,形成两条长长的白色水波。

    飓风红帆和裂石雪刃紧张地看着水面上越来越近的上古鲎虫,担心海葵夕颜会被他挥舞的触手抓住,然而就在他们快要靠近湖岸时,“沉睡者末法”停止了追击,他巨大的身躯只能在深水中游弋,靠近湖边会搁浅。三人有惊无险的终于爬上岸,海葵夕颜已累到快要虚脱,飓风红帆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说着安慰地情话。

    “幸亏有姐姐,”裂石雪刃拉着她的手说,“红帆叔叔果然没看错人……”

    海葵夕颜勉强笑了笑,便沉沉地闭上眼睛。

    裂石雪刃用浮板和树枝搭起一个简易营地,取出硫石点起篝火,三人将外衣的水拧出搭在旁边烘烤,劫后余生的欢喜让他们忘记正身处危险的失语丛林。

    结束一天的辛劳,银弓掠风回到寝宫,谷村木槿帮他将衣服放好,两人拥抱着缠绵了一番。虽然对自己依然宠爱如故,但她总觉得丈夫自从成为国王以后心事重重,她不敢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可能照顾好他的生活。

    “你觉得新王都叫什么名字好?”银弓掠风抚着她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问。

    “问我吗?”谷村木槿有点受宠若惊,“难道不应该叫银弓王都?”

    “为什么一定要是银弓?若是银弓氏后人无能难道也要忝居高位?到时四方之敌来犯,银弓星垂就是覆车之鉴!”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谷村木槿乖巧地靠在他胸口。。

    “十戒城……”他脱口而出,“十戒镇已毁于战火,而十戒城将浴火重生!”

    谷村木槿不再言语,她知道十戒镇是银弓掠风永远的伤疤,那惨绝人寰的夜晚从未真正结束,游牧者的弯刀还在他心中滴着血,母亲绝望地哭喊无时无刻不在撕扯他的灵魂。如今执鞭草原已投靠西部的裂石王国,而银弓王国也已伤痕累累,他却执意要在风栖谷地以西建造新王都,又以“十戒城”命名,明显就是针对游牧者,看来毒尾壶天的死并没有让他放下仇恨,北方大陆的天空依然愁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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