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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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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馆的门在她面前关上了。

    在刚刚的某个瞬间,她被一阵风捕获了。

    由飞鸟的翅膀所煽动的风,掀起了风浪,使她想要涌向他,淹没他,拥有他。

    现在,门关上了,风平息了,潮退去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欧内斯汀不禁哼笑出声。

    这吻美好吗?好像没有。不好吗?也不是。总之,来横滨是个不错的决定。

    店长晃动着咖啡壶,慢条斯理地对她开口:“美式咖啡正如一场不需要规则的游戏,随心所欲,毫无禁忌。”

    闻着咖啡扑鼻而来的浓香,欧内斯汀品味着舌尖残留的略带苦味的甜味,夸奖道:“店长真是咖啡的专家,真羡慕住在楼上的人,随时可以闻到这样美好的香气。”

    “能够让那些厉害的侦探们品尝咖啡也是我的荣幸。”店长谦虚地回应她的赞美。他注意到欧内斯汀面前的笔记本,好奇地问:“您是一位作家吗?”

    欧内斯汀笑着点头,“我正为此努力。”

    “祝您成功。”店长祝福她。

    “谢谢。”

    欧内斯汀将注意力移回电脑,她创建了新的一章,用以记录他们的相遇。

    但在动笔前,欧内斯汀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忠实读者”。于是,她决定不在这里记录自己的灵感,转而搜索了许多情感读物,整理了许多似是而非的修饰语。用这些修饰语修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修饰性的句子总是容易掺杂上假话。

    “我曾构思过一个悲剧,而他恰好是我想象中主角的模样。

    他是聪明的,敏锐的,所以他注定是孤独的,寂寞的。

    可若是要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孤独,却又难免怀疑是不是自己不配被爱。

    怀疑自己不配被爱实在是太痛苦了,连活下去都难以坚持。于是只好选择逃避。那些露骨的暴力和死亡、本能和欲望的人无法给他善意与爱,排斥这个世界便成了他本能的自我保护。

    世界是残酷的,人类的本质也是残酷的,他必须变得无情才能适应世界,变得更虚伪更狡诈才能活下去。

    但这世界始终有着光明而温柔的东西,存在着与残酷矛盾的一切,关怀,信任,牵挂和爱。

    这也和他的认知相悖。

    我们始终对自己是信任的。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信任自己的认知。

    这似乎难以反驳,因为要是人连自己都不相信了,那还能相信谁?

    连我自己的想法都是不可靠的话,那我还能相信什么呢?

    他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在这种无可置疑和自相矛盾的混乱中只好选择自杀。”

    欧内斯汀停下了,她在思考自己唯一的读者——陀思,看后的想法和态度。

    为了更有说服力,让陀思照着她的计划走,她又加了三句“真情流露”的表白。

    “一个作家总会对她笔下的主角有种独特的偏爱,在看到他时,我无可避免地将这份偏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有多久没有吻过了?

    但我爱他,关于这份爱,我有多少,给他多少。”

    爱情就和酗酒一样,使人死去活来。

    欧内斯汀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给自己找麻烦事干。这种头脑发昏的体验自戒除酒瘾后真是久违了。

    但让她充满了灵感。

    她保存好文档。和店长道别后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了。

    菲茨杰拉德和路易莎没有忘记她的存在,邀请她共进晚餐。

    食材是菲茨杰拉德抢到的超市超值低价促销品,是需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健壮的体魄才能从一群主妇妈妈之间抢到的促销品。

    这确实足够菲茨杰拉德自豪了。但看着他那张满是迷之自信的脸,欧内斯汀就忍不住想打击他。

    “所以,为了买到这些促销品,比起正常价格,你多花了多少?”欧内斯汀问,她肯定地说:“你用异能了吧。”

    菲茨杰拉德:“想要收获,总要有所付出。”

    欧内斯汀有些同情路易莎遇上这样一个bss,菲茨曾经能够白手起家,也许只是因为幸运值太高了。

    他们的晚餐就在这样日常的话题中平淡地结束了。

    他们都有意避开了,过去组合的事,以及未来组合的事。

    ……

    欧内斯汀在深夜接到了陀思的来电。

    “晚上好,费佳,”她接起电话,和对方问好,“你还没有猝死吗?”

    “晚上好,厄娜,”陀思咳嗽了两声,就开门见山:“你竟然爱上了太宰治!”

    “一个总是看作者存稿的读者可是不受欢迎的,奉劝你现在就放弃这个恶习,费佳,”欧内斯汀早知道他会来试探她。深夜安眠被打扰的暴躁感,使她无需假装,就不满地回答,“但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是的,没错,一见钟情。”

    陀思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思考。在他的剧本里,他需要太宰治的异能来解除异能结晶的限制,此后太宰治就会被涩泽龙彦杀死。

    所以,如果厄娜真的爱上了太宰治,丧钟会被敲响吗?

    陀思觉得这实在是个很不错的备用计划,如果涩泽龙彦派失败的话。毕竟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容易出各种各样愚蠢的意外。

    “作为你们的朋友,我真替你们高兴,”陀思的声音听起来真诚极了。只要他愿意,他总是能伪装成最真诚的朋友,心里却想着要用什么样的谎话哄骗对方。

    这真诚的声音,在欧内斯汀听来就是毒蛇吐信子时那十分怪异的,绝非人语的声音。

    但她没有揭穿对方的不怀好意,还相当体谅陀思一边教唆涩泽龙彦,一边欺骗太宰治,现在还要花心思来骗她的辛苦,于是主动提出:“我们合作吧,费佳。”

    “嗯?”

    “你要和太宰合作阻止涩泽龙彦,不是吗?”

    “然后我会背叛太宰治,让他被杀死,”陀思说,“厄娜,怎么不把这点也说出来。”

    当初陀思也是这样,以死屋之鼠首领的身份,与组合合作悬赏人虎。暗地里却搜集了组合异能者的情报,知道了欧内斯汀。于是出卖情报给涩泽龙彦,促成了玛丽亚的死亡。

    “对太宰来说,你和涩泽组合在一起,或许就有了可以使他死亡的希望,这也正是他一直追求的事吧。”

    “仅仅只是见了一面,厄娜就很了解太宰了啊。”

    不仅是他,我也了解你和涩泽龙彦。欧内斯汀想,你们三个组合在一起,就是三种高智商坏蛋的样子。只要站在一起,立刻就会让人联想到“干坏事”三个字。

    但她现在想保护其中的一个坏蛋,让他自由、大胆、无所顾忌。

    真正的小说里,关于他们的相遇,欧内斯汀写的开头是——

    “好人”太好了,就如白水般无味。故事只有发生在坏人身上才称之为爱。

    “我正把第二个软肋送到你的手上,费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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