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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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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情丝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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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了,就回来了呗!”袁敏行差点就把持不住,身体往前压去,被荣宝儿躲开,一下就跳下了炕,趿拉着鞋子,有些羞恼的样子。

    “你怎么总是这样没羞没臊的?”荣宝儿才要叫人打水,甘松已经在外头问要不要洗漱了。

    “我开始的时候倒是一老本实的,可是你就是不醒,我只好出此下策了!”袁敏行跟着也跳下炕,看荣宝儿低头洗脸,头发有些散,就在后头替她拢着头发,“既然你醒了,咱们午饭就出去吃吧!我今天在兵部听说,东市口新开了家馆子,炸鹌鹑做的极好,还有软炸里脊也做的不错,白果百合汤也清甜好喝,咱们尝尝去?”

    大病初愈的荣宝儿,正是嘴馋的时候,被袁敏行一番话勾得馋涎流了满口,眼睛也亮晶晶的,袁敏行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看她急急忙忙的让甘松给自己梳头发,找出门穿的衣服,就坐在炕沿上,看着她忙忙碌碌的,笑意从心底里流淌出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荣宝儿才算是忙完了,水红杭绸短襦,豆绿锦绣斓裙,头水红缎子绣鞋,头上梳了个高锥髻,除了一只赤金嵌碧玉,牡丹花开梳篦之外,只带了一只碧玉柳叶步摇,耳朵上戴着一对儿赤金串碧玉珠子耳坠,手上只是带着一对细细的赤金绞丝镯子,袁敏行看着荣宝儿,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媳妇真是好看,比天仙都好看!”袁敏行开口夸奖。

    “嗯,继续夸,不要停,也不许重复!”荣宝儿反倒不着急出门了,坐下让甘松倒茶,准备好好的听袁敏行夸她。

    “宝儿,咱们还是先出门,路上我慢慢的夸!”袁敏行可是等不及了,跳起来拉荣宝儿,看荣宝儿往后用力,不肯痛快的站起来,索性就弯下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大步的往外走。

    荣宝儿挣扎着要下地,可是没能如愿,只能用两只手勾着袁敏行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口,装作鸵鸟,不肯面对大家似笑非笑的调侃目光。袁敏行却是咧着嘴笑了一路,直到出了二门,把荣宝儿放到马车上。

    马车出了大门,正碰上荣曜骑马回来,听说袁敏行要带着荣宝儿出去吃饭,心里也有些意动,可却不好就开口让他们小两口等着自己,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把马缰绳和鞭子丢给了伺候的永贵,大步进院子里,去跟荣高氏商量,要带着珍儿和瑀哥儿,去外头下馆子。

    荣宝儿果然在马车上听了一路袁敏行的夸赞,果真是不带重样的,荣宝儿被夸得都害羞了,红着脸,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袁敏行看着她开心,心里也很高兴,搂着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花式夸奖,如黄河之水,滔滔不停。

    等到了地方,只是个小小的黑漆门脸,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开门做生意的馆子,倒是像个普通的住户人家,荣宝儿被袁敏行一顶帷帽扣在头上,才下了马车,长礼已经敲开了门,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妇人笑容可掬的开了门。

    妇人面色黄白,笑起来眼角有些深浅不一的皱纹,单眼皮,薄嘴唇,颧骨略有些高,头上包着水蓝色棉布帕子,耳朵上只带着两只黄铜丁香,粗布的白衫,蓝布围裙,青布裙子,鸦青色的布鞋,手指甲剪得短短的,看着很是干净利落,请袁敏行跟荣宝儿进去坐。

    荣宝儿被袁敏行牵着手,跨过了半尺高的门槛,沿着青砖铺的路,走了没有二十步,就到了小小的二层楼房跟前,红松木料上只涂着清漆,自然的花纹显露无疑,进了屋里,是四面通透的一间厅堂,正中摆放着的是黄杨木的桌案,上面摆放着一盘残棋。

    厅堂四角摆放着的绿植,不是花草,而是生气盎然的时令菜蔬,东墙靠南窗放着一只白瓷缸,里面养着的却不是金鱼锦鲤,而是四腮鲈鱼,这样的布置,让荣宝儿感到惊讶,也觉得十分的有趣。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才是客人用餐的所在,一张核桃木大圆转桌,东西靠墙摆着一溜铺着弹墨山水坐褥的核桃官帽椅,可以按照人数,摆到桌旁,屋里没有焚香,却带着天然的一股清凉香气,荣宝儿顺着香气看去,窗台上随着微风摇曳的,是数盆生长繁茂的薄荷草。

    “这地方可只是新奇有趣!”荣宝儿在桌子前摆放好的椅子上坐下,带着笑意说。

    “你喜欢就好!”袁敏行看荣宝儿是真心觉得满意,觉得自己一番心思没有白费,也很开心,转头吩咐跟着上楼伺候的妇人说,“赶紧上菜吧!”

    “是!”那妇人答应了一声,退了两步,站在原地拍了两下巴掌,就听见下面有脚步声,一溜青衣小帽的伙计,单手托着托盘,从楼梯流水似的上来,一边上菜,一边口齿伶俐的报菜名。

    荤素冷热摆了一桌子,最后还上了一壶酒,荣宝儿先拿起来闻了闻,不是熟悉的酒,袁敏行看了,就解释了一句,“这是陛下昨天赏赐给我的太禧白,是宫中自酿的,外头并不常见!”

    “是吗?”荣宝儿等不及,先倒了一杯,先是小小的嘬了一口,“怎么有些药味?”

    “据说是内廷司根据御医开的方子,另加增减,有木香等等近二十味药,加入酒曲中酿造成的,有温养滋补的作用,对你有好处的!”袁敏行担心荣宝儿不喜欢,就把这酒仔细的介绍了一番,目的就是劝荣宝儿多少喝一些。

    “看在你这么辛苦的背药方的份儿上,我就勉强喝一些吧!就当给你面子了!”荣宝儿挑了下眉,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下去,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比起烧酒,过于绵软了些!不过还算不错!”

    “宝儿说的对,论起品酒,我的确不如你多矣!”袁敏行看她听进去了自己的劝说,就夹着了一筷子软炸里脊到荣宝儿的碗里,“这个是按照你说的,用五香煮了水腌渍肉,然后挂了蛋面糊炸的,绝对不会有牙碜的感觉!”

    “肉香和油香都很浓,肉软嫩却又鲜香,手艺和火候真是不错!”荣宝儿吃得都眯起了眼睛。

    “还有这个,炸鹌鹑,里面可是填了加了荸荠的鲜肉馅儿,三分肥七分瘦,还有胡椒水调味!”袁敏行继续给荣宝儿夹菜。

    “外酥里嫩,还有油汁,好吃!”荣宝儿吃得很是欢乐。

    “你若是觉得好,咱们就把她找到家里,让她天天给你变着花样做着吃!”袁敏行把所有的菜都给荣宝儿夹过一遍,看她吃了也有五分饱了,就不让他给夹菜,自己单挑十分喜爱的吃。

    “那多费钱啊!等我什么时候馋了,你带我过来吃一顿就行了!”荣宝儿嚼着软炸里脊,又倒了一杯酒喝着说。

    “不费钱,反正她的身契也是在我的手里攥着的,与其让她在外头伺候别人,倒不如咱们自己好好的享受!”袁敏行伸手抢了荣宝儿的酒杯,把杯子里的半盏酒喝了,才摸着下巴说。

    “怎么?”荣宝儿抬眼看他,袁敏行就得意的笑。

    “她是我在巡视灾情的时候,无意间救下来的,以前她是开国的护国公府里的厨娘,夫家姓李,后来因为府里争斗失败,被逐出了护国公府邸,带着年幼儿女四处漂泊,本来已经买了房产田地,安家落户了,无奈遇到了水灾,田地房屋都没了,儿子又得了时疫,差点死了,幸亏遇到了我,我让人把她查了个详尽,才放心让她在这里,按照你口味学着做菜肴,你果然喜欢,我的心思就没白费!”

    “敏行!”荣宝儿心里暖暖的,眼睛竟然跟着热烫起来,一边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你待我真好!”

    “你是我媳妇么!”袁敏行抽出了手帕子,给荣宝儿擦眼泪,“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永不分开!”

    “好!”荣宝儿笑着答应,把眼泪擦干了,也不吃菜喝酒,站起来坐到了袁敏行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脖颈处,声音缠绵,“我们相依为命,永不分开!”

    袁敏行还没被荣宝儿如此主动的亲近过,心里又惊又喜,两只手扎扎了半天,才紧紧的搂住了荣宝儿的腰身,想笑,又觉得鼻子有点酸,心里涨得满满的,抱着荣宝儿轻轻的摇晃着,两个人只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顿饭吃到这种程度,是袁敏行万万没有想到的,陷于温馨的气氛里,才喝了不到两杯酒的袁敏行,竟然觉得有些熏熏然了。还是荣宝儿最先回过神来,羞赧的拉开了袁敏行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却没有吃菜,而是又到了一杯酒,一口喝干了,才要再倒,被袁敏行拦住了。

    “宝儿,再好的酒,也要适量,过犹不及!”袁敏行怕荣宝儿大病初愈,身体弱,喝多了伤身,把酒壶拿到手里,一口气喝干了,放下酒壶一抹嘴,“宝儿,一会儿咱们回自己家里去,等过两日你想岳父岳母了,咱们再过去小住几日,可好?”

    “好!”荣宝儿答应的很是爽快,拿起筷子略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我吃好了,你呢?”

    “我也吃好了!”袁敏行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看看天色还早,本来还有些别的心思,却因为荣宝儿的一番柔情,打磨的心都软软的,只想哄她开心,其他的倒放在后头了。“宝儿,现在虽然过了三月三,可是春光还好,咱们趁着今天春风拂暖,去郊外走一走,我有个小院子在净月寺附近,就在东门出去不到二里地,那里一片好杏林,现在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咱们可以去赏赏花,你若是喜欢,咱们就住上一晚,两晚的,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没事做!”

    “你才回来,陛下难道没有差事安排你做?每日带着我到处转悠,会被人笑话的,说你被我拴在了腰带上,一刻都不放过!”荣宝儿笑着打趣袁敏行。

    “要是可以,我还真的巴不得时刻被你拴住呢!”袁敏行才不当回事呢,“谁羡慕就让他们羡慕去吧,夫妻和合,可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能做到的!”

    “敏行,你还真是,嗯,”荣宝儿想说他脸皮厚,可是又觉得这样说不大好,话到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可是眼睛里的笑意却完全没办法掩饰住。

    “你想说我脸皮厚?”袁敏行跟荣宝儿真的是心有灵犀,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想说的话,从座位上站起来,做出狞笑的样子来,伸着两只手,去抓荣宝儿的腰间,毫无防备的荣宝儿,像是受惊的虾一样,弓着腰跳起来,两个人就笑闹在一处。

    荣宝儿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气喘吁吁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你真的知道错了?嗯?”袁敏行把荣宝儿抱个满怀,坐在椅子上,手还放在她腰间,有些威胁性的问。

    “我知道错了,真的,真的!”荣宝儿把手放在与袁敏行的手背上,气息还是紊乱的。

    “那就说两句好听的来,我听听!”袁敏行只觉得此刻真的是夫纲大振。

    “夫君,我知道错了!”荣宝儿吐气如兰,在袁敏行耳朵旁,把声音放的绵软妩媚。

    “就这样?”袁敏行心头烫了一下,可仍旧不打算放过荣宝儿,“还有呢?”

    “我的好人儿!你就放过了我吧!”荣宝儿想起了在有名的话本里,出现过的私房话,可是一个‘奴’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就改了称呼,尾音微微的上挑,似丝绸一样,从袁敏行的心头划过,让他心头火烫,几乎就要受不住。

    “看在你认错的份儿上,现在就饶过你了,等晚上,咱们再仔细的算账!”袁敏行在荣宝儿脸上狠狠的亲了两口,然后呼吸粗重的抱着荣宝儿站起来,“咱们这就看杏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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