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些？”高卢氏怕瑀哥儿被吵醒了，就抱起他，去次间坐着了。荣曜不怎么相信，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有人看着的机会，袁敏行就能忍住不做些小动作？
“还主动要求要给我剥个石榴，结果籽没剥出来，果汁流了一地，白浪费了！”荣宝儿想起来，还觉得浪费，语气就有些怨念。
荣曜和荣高氏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等一会儿问问翠衣和郑嬷嬷。翠衣被仔细盘问过后，第二个被点名问询的郑嬷嬷，两只手交握，规规矩矩的站着回答，“清虚道爷还要说，姑爷就一把捂住了姑娘的耳朵，姑娘没听到，还要问，被奴婢跟翠衣丫头给拦住了！”
听郑嬷嬷和翠衣说的都一样，荣高氏放了心，荣曜却十分疑惑，“对着宝儿，他竟然能这样稳得住，是不是，他，有什么不正常？听说他屋里也没个丫头伺候！”
“也不是没丫头，不是都给卖了吗？还有一个被陛下给幸了！”荣高氏说道。
“我不放心，寿嬷嬷，你叫清虚道爷过来，我想请他给敏行扶个脉，仔细好好瞧瞧！”袁敏行还是不放心，万一耽误了荣宝儿的幸福，那可怎么得了？
“你就是瞎操心！”高卢氏抱着瑀哥儿进来，交给了奶娘，“你当年，没娶到淑娴的时候，难道不是洁身自好的？再说了，凭着清虚道爷的本事，要是袁家小子真有什么不妥，他能看不出来？凭着他对宝儿的喜爱，能眼看着她跳火坑？”
“我觉得娘说的对，是这么个理儿！”荣高氏同意高卢氏的话。
“要不，还是把道爷叫过来问问，我才能放心！”荣曜还是心里不落底。
“侯爷，您大可放心，袁家小子身体好着呢，老道把脉都把出来了，况且，今天要不是有您家那俩看桃的在，袁家小子真能把荣丫头给骗到小黑屋里去！今天晚上，他要是不在冷水里泡半宿，那就算老道眼瞎！”清虚完全不顾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又被迫捏着鼻子喝了碗羊奶，才被恩准回去休息了。
“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把宝儿的嫁妆，再添厚几分？”荣曜侧身躺下，跟荣高氏商量。
“我这几天拉着宝儿对嫁妆册子，她都一个劲儿的说太过分了，要我别掏空了家底，也给珍儿和瑀哥儿留下点！”荣高氏没听见瑀哥儿哭闹，特意去次间看了眼，奶娘赶紧站起来，荣高氏看瑀哥睡得正香，才放心的回了梢间。
“宝儿毕竟是嫡长女，就是陪嫁再丰厚，也是应该的，珍儿离出阁还有好些年呢，到时候东西也都攒出来了，至于瑀哥儿，要是不能自己挣出家业，就不配承袭我的爵位！”荣曜把荣高氏拉到怀里抱着，闭着眼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也是这么回答她的！”荣高氏把头埋在荣曜的胸口，轻轻的笑，“咱们宝儿当时就跟我急眼了，说，我们太厚此薄彼了，这样不好！要不是我娘在旁边拍了她两巴掌，她都能敢跟我喊起来！”
“你说，咱们姑娘是不是有点傻？”荣曜摸着荣高氏的腰，皱了下眉头，“人家闺女出阁前，都争着抢着，跟亲爹娘斗心眼子，就为了多争些嫁妆，她倒好，还嫌嫁妆重了！”
“咱们姑娘是孝顺，担心将来咱们俩老了没有傍身的东西，还说了，要不等瑀哥儿承袭了爵位，就让我们搬到她那里住着去，她给我们养老！”荣高氏捂着嘴笑。
“嗯，这倒是可以考虑！”荣曜竟然认真的思考起了，荣宝儿提议的可能性。
“有儿子，还让闺女女婿给养老，你就不怕被人戳瑀哥儿的脊梁骨！”
“闺女，儿子不都是我们生的，我养她们小，她们养我老，不是很正常吗？”荣曜一想起荣宝儿再过一个月就要出阁，突然就不高兴了，就决定不给荣宝儿多添妆了，以后，慢慢的再补贴她也是一样。“真是，白便宜了袁家小子！”
金鱼胡同，袁敏行果然没让清虚道爷瞎了眼睛，泡在冷水桶里，还翘着嘴角傻笑，长仁心里还在可惜，今天竟然没能跟翠衣搭讪，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把澡豆打出的泡沫，糊了袁敏行一脸，心情格外好的袁敏行一点都没计较，一把把脸上的泡沫给抹掉，袁敏行还好脾气的调侃长仁。
“怎么着，今天没跟翠衣搭上话，心情不大好？”
“爷今天可是春风得意了！”长仁说的话都带着醋酸味儿。
“是啊，今天，我是得意的很！”袁敏行的笑容，看在长仁的眼里，说不出的刺眼。袁敏行心里美的都冒泡，没想到的是，宝儿的肩膀上，竟然守宫砂还在，真是！
“爷，您在冷水桶里泡了快一个更次了，再不起身，都要把皮泡胀了！”长仁不打算让袁敏行继续得意，就转换了话题。
第二天一大早，荣宝儿被荣高氏拉着，绣嫁衣！荣宝儿拈着穿了金线的针，看着金线团绣百年好合图案的大红礼服，愁的两道眉毛拧成了个死疙瘩，感觉自己就像是那想咬刺猬的狗，没地方下嘴，啊呸，是没地方下手！
“娘，这不是都绣好了么，我再上手，就是画蛇添足了啊！”荣宝儿哀叹。
“姑娘就在这收尾处，刺下去，然后在把金线打结剪断就好！”寿嬷嬷过来解说。
“嫁衣我根本就没伸过手，不是说嫁衣要自己绣才行吗？”荣宝儿把针刺下去，还是翠衣替她把金线剪断的，扔了绣花针，荣宝儿噘着嘴躺在荣高氏的腿上，完全没有成就感。
“又不是贫苦人家的姑娘，哪里需要你亲自绣嫁衣，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高卢氏看着荣宝儿还是撅着嘴，就抱着瑀哥儿说，“绣活儿做多了，要坏眼睛的！”
“就你那手绣工，要是真让你绣了嫁衣，你敢穿上身，我都不敢让你出门！”荣高氏想起荣宝儿给自己绣的手帕子，好好的鸳鸯戏水，愣是被她绣成了鸭子溺水，“之前你绣些小东西也还看得过眼去，怎么这两年不但没长进，反而越发的退步了？”
“呃，”荣宝儿这才想起来，当初送回凤翔侯府的那只荷包，可是身体本主绣出来的，她现在这个冒牌的瓤子，穿过来之前的二十几年，可是横针不拿，竖线不拈的，压根就没那份本事！“我就是不爱绣花么，我姥娘说的对，我用不着也没工夫做好这些，只要能看明白哪一件绣品好就成了！”
“真能狡辩，你怎么不说是你手指头笨！”荣高氏看见玉桂把珍儿抱了过来，就把荣宝儿的头，从腿上抬下去，给她找了个枕头枕着，伸手把珍儿接过来，放到腿上坐着，“我们珍儿可千万不要学你姐姐，连针是横的还是竖的都看不明白！”
珍儿看到荣宝儿躺在炕上，就想跟她玩儿，嘴里就叫着，“宝！”
荣宝儿就把在荣高氏怀里挣扎的珍儿接过去，放到肚子上，让她靠着自己支起来的腿坐着，珍儿就连蹦带跳的，笑得咯咯的，可把寿嬷嬷吓够呛，“大姑娘，可不能这样，二姑娘不知道轻重，再伤到了你！”
“是啊，宝儿，你坐起来，再跟珍儿玩！”荣高氏急忙把珍儿抱起来，气急败坏的埋怨荣曜，“都是你爹起的头！”
珍儿玩的正高兴呢，被荣高氏抱着就不乐意了，咧着嘴就要哭，就被荣高氏在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珍儿抬起头，看到荣高氏虎着脸，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小人精子竟然瘪着嘴，没有闹起来。
“珍儿真是个小人精子，才这么小，就懂得看人脸色！”高卢氏把睡着了的瑀哥儿轻轻放到炕上，拿了块削了皮的梨子，给她啃。
珍儿有了吃的，就把什么都忘了，荣高氏一边用手绢给她接着掉出来的果渣，一边也笑，“是啊，比起当年的宝儿，那可真是天差地别，想当年我要是气急了，打宝儿一巴掌，她能嚎一整天，一直到睡觉都不带停的！第二天早上醒了，还能想起这茬来，继续嚎到吃早饭！别说是一块儿梨子，就是一筐梨都哄不住！”
“可不是么！”荣曜下了朝回来，坐下看瑀哥儿，又看着珍儿吃梨子，对荣宝儿小时候的事情十分怀念，“要是用吃的哄宝儿，吃东西当时，宝儿能不哭，等东西吃完了，她扯着嗓子嚎的更大声！”
“既然我这样不讨人喜欢，你们怎么还这么宠着我？”荣宝儿爬起来，也拿了个梨子，正要啃呢，被荣曜劈手夺过去，又拿了几只梨，交给翠衣让她给削皮。
“你那时候的脾气大，还不是他们俩给惯出来的？他们那是自作自受！”高卢氏嘲笑起了荣曜和荣高氏两口子。
“那时候不是没经验么！”荣曜看着翠衣把削了皮，切好了块儿的梨端上来，先让高卢氏吃，然后就把盘子放到荣宝儿面前，让她吃。
“你现在也是那样！”高卢氏假装没看到荣曜的做法，转过头去看瑀哥儿。
“我亲生的闺女么，怎么能不疼呢！”荣曜嚼着荣宝儿送到嘴里的梨，摸了摸她的头发，“何况是这么乖的好闺女！”
“真是！”高卢氏叹气，“对了，我有话要问你，听说是你给宝儿定下的，用大红的料子嫁衣？按老礼儿，宝儿可是应当，穿着玄色曲裾深衣出阁的！作为新郎的袁家小子，才应该穿大红吉服，你怎么就给改了？那到时候，你让袁家小子穿什么？”
“随便敏行穿什么，我宝儿就应当穿大红的才好看！”荣曜十分的傲气，“玄色配不上我宝儿，黑漆漆的一身，多难看，跟老鸹似的！我女儿，就是要漂漂亮亮的！老礼儿不也是从新礼儿传下来的？”
高卢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荣宝儿嫁给刘禄的时候，倒是全了老礼儿了，可最后怎么样呢？也许荣曜就是因为这个，才对玄色有了忌讳！只要他们两口子跟宝儿心里痛快就好，她没必要再里头指手画脚的，算了，就随他去吧！
“哦，对了，我还有件事，关于宝儿的陪房的事！”荣高氏浅浅的皱了下眉头，“郑嬷嬷和翠衣，还有白果，倒是没说的，可是白芷的娘，过来求我，要把她留在家里，说是她也没个儿子，想找个养老女婿！”
“当初把白芷送去给宝儿使唤的时候，不是问过她老子娘，说是可以跟着宝儿出门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又反悔了？”荣曜冷了脸。
“她就说是想要留下白芷在身边，我说那就让她一家都作为陪房过去，她也不同意，真是的！”荣高氏也不满意白芷娘的做法。“我让寿嬷嬷过去问了她，她也就是咬死了这份说辞。”
“娘跟我说了以后，我让永安哥哥去打听了一下，她娘曾经跟人说过，羡慕玉金姐姐嫁得好，男人也有本事，一个杂货铺子开的红红火火的，又脱了奴籍，以后生了儿子，还能读书考状元！”荣宝儿又给了珍儿一块儿梨子，“我觉得，还是不要挡着他们出人头地的好！不然，强扭的瓜也不甜！”
“夫人也让老奴去扫听了一下，白芷娘还说了，姑爷和姑娘都是心机深沉的，白芷却是个笨的，本来打算着，凭着白芷的样貌，能给姑爷做个通房，以后生了一儿半女的，抬成了妾，也算半个主子，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可是看着如今，姑爷对姑娘是真心实意的，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纳妾，等到姑爷真要纳妾了，白芷也年纪大了，也没什么机会了。再说了，就算是做了通房了，依着如今姑娘的性子，白芷十有八九也难生下孩子来，以后老了也没个依靠！白芷陪着姑娘嫁出去，犯不上！”寿嬷嬷现在说起了，还气的两眼冒火。
“真是个心大的，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把她留在宝儿身边伺候了！”荣曜呵呵了两声，“他们一家也都不要在府里伺候了，这件事我来安排，淑娴就不要多操心了！宝儿身边还是少了个伺候的人，淑娴可有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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