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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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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辞旧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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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荣曜听了蓬莱的话,在心里玩味了半天,“那后来呢?”

    “后来,气氛就不大对了,母后就让袁敏行跟我们一块儿出的宫!他骑马跑得快,我们的车在后头,看着是往钱家的方向去了!”

    “敏行后头有尾巴跟着!”埋头吃面的荣眺,突然接了一句,“我们后头也有!不过他没敢跟进府里来!”

    “也不是不敢,”荣曜嘴里说着天家的事,眼睛却看着荣宝儿,见她抱着羊腿吃得满嘴流油,眼里都是宠爱。“刚才隆福带着永寿请他进了倒座喝茶,还送了份厚礼给他,现在他人应该已经回去御前禀报了!”

    高卢氏看着荣曜手拉着荣高氏的手,轻轻拍着安慰她,眼睛看着荣宝儿,满脸的疼爱淌了一地,就冲着他这份疼宠妻女的态度,荣高氏算是没有嫁错了人。破天荒的,高卢氏给荣曜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碗里,让荣耀受宠若惊。

    吃完了宵夜,荣眺带着蓬莱和睡着了的荣瑛回去休息,荣曜带着荣高氏,亲自送荣宝儿回去小院子休息,眼看着荣宝儿喝了一小碗菊花酒,睡下了,才回到正院。

    才出了小角门,就看见袁敏行一身黑色劲装,站在院子里等着了。“岳父,岳母,小婿实在是别无他法,只好再次跳墙而入的不请自来了!”

    荣曜看着他,心想,你今天要是不来,那才奇怪呢!把袁敏行请进了次间坐下,荣曜也不客套,直接开口,“陛下冲龄即位,张居直一直执政严苛,导致这二十年来,都没正式举行过选秀,皇帝后宫空虚严重,子嗣不丰,确实是件憾事!皇后娘娘就没有什么安排打算?”

    “姐姐跟我说,之前跟李太后提起过,可是因为时机不对,就没往下进行,现在看来,是时候了!”袁敏行看着荣曜,有一种心有灵犀之感。

    “怎么?”荣曜看着袁敏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皇后娘娘又有了身孕了?”

    “是,姐姐的身子已经六个月了,苗院使给看过,说是八九成是个小皇子!”袁敏行从心底里发出笑来,随即又立刻隐了下去,“郑德妃也有了,才满三个月!”

    “那是小产之后,立刻就怀上了?她可真是够拼的!”荣曜冷哼了一声,“怪不得她急着拿我宝儿做人情,原来是因为这个!陛下心里喜欢什么样的,想必你比我要清楚,照着样子挑就是了!”

    “岳父大人说的是,可是东施效颦,难免让人看了不像,再说,陛下正在盛年,也是爱新鲜的!”袁敏行转弯抹角的,说出自己的来意,“还有,陛下自诩文韬武略,无所不知,只是有美色,却不通文墨的,恐怕也不大能入了陛下的眼!另外,美也要美的有特色,至于出身,就不那么重要了!大不了,被送进世家认个庶出的身份,也就符合要求了!”

    “所以?”荣曜挑了下眉毛。

    “小婿想请岳父和外祖父一块儿,替姐姐把把关,选出些好的来,总要环肥燕瘦,各有不同才好!”袁敏行把想法和盘托出,为的就是最后一句,“比如,郑德妃擅胡旋舞,若是有人能将她比下去,陛下必然会高看她一眼!”

    “让我和你外祖父两个老头子来把关,你就不怕我们人老眼花,选的人不得陛下喜欢,白费了你的心思?”

    “怎么会!”袁敏行笑了,“宝儿的胡旋儿就跳的极好,要是能把教导她的嬷嬷请来,将人调教一二,那郑德妃失宠,也就是几天的事!”

    “宝儿会跳胡旋儿?”荣曜差点把手上的茶碗给摔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啊?”袁敏行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深坑,自己还笑着跳下去了。“不是吗?”

    “你小子,到底趴墙根偷看我宝儿几次?你都看到了些什么?”荣曜咬着牙,伸手抓住袁敏行的耳朵,用力扭住。“你给我老实回答,不然我揪掉你的耳朵下酒!”

    “也没几次,就来了一次,就被被岳父大人发现,教训了一顿,之后就再不敢了!”袁敏行怎么敢承认自己来了三次?他还想活着娶宝儿做媳妇,好好过日子生娃呢!“小婿就是在玄静观那次,看到宝儿在石台上的动作,像极了胡旋儿,再加上去年端午前,看到宝儿跟您和岳母在院子里舞剑,动作也像,就胡乱猜测的!”

    “真的?”荣曜听听说的倒是合乎情理,心里就动摇了几分!

    “真的,真的!岳父明察秋毫,在您面前,我怎么敢说谎骗您?”袁敏行的耳朵都快被扯掉了,可愣是不敢喊一声疼,没办法,谁让自己心虚呢!“在我的眼里,宝儿的一举一动,都别有韵味,怎么都是好的,在岳父面前,又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岳父别生气!”

    “今天暂且信你一次,你小子要是有什么狐狸尾巴,最好藏的严严实实的,别让我看到,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荣曜收了手,看着袁敏行在那里轻轻的,一边吸气,一边揉,有点心疼的同时,也不忘了警告他。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绝对不敢!”袁敏行本来想着,要是教导荣宝儿的嬷嬷找不到,跟荣曜说说好话,让荣宝儿出面教一教挑选出来的女子,两人也能借机亲近一二,没想到啊,这大坑挖的这个好,差点把自己给埋了。

    “哼!”荣曜年轻时,也是爱玩,会玩的,听说王皇后要给皇帝选女人,还真就有些心得可以帮袁敏行参考一二,“你所说的环肥燕瘦,倒是不难选,可是陛下的好恶才是最重要的,如何避免挑选出来的人,身上有陛下所厌恶的毛病,你可有章程?”

    “岳父,您今天在宫宴上,也看到了郑德妃,除了容貌之外,您觉不觉得,她的行止有几分像宝儿?”袁敏行看着荣曜瞪起眼睛,又要冲着他的耳朵下手,赶紧继续说,“郑德妃活泼爱笑,又爱撒娇的样子,岳父难道不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那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做作的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哪里比得上我宝儿,天生的娇憨可爱?”荣曜想了想,到真的是像袁敏行所说的,郑德妃的行为举止有些跟荣宝儿近似的地方,可是在荣曜的眼里,郑德妃就是东施效颦。

    “岳父所言甚是!”袁敏行马屁立刻跟上,“所以,只要照着宝儿的性子来挑选,就出不了大错去!”

    “世上就一个宝儿,哪里找第二个去?”在荣曜心里,荣宝儿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也不指望找个跟宝儿完全一样的,只要是某一处特点相似就好,不同样子的,都找一个出来,十几二十个里面,总会有一个能让陛下觉得贴心中意的吧!”

    “也对!”荣曜同意了袁敏行的想法,“那人选你可有着落了?”

    “关于女子的事,小婿实在是不擅长!”袁敏行学乖了,坚决不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听说张居直家里曾养了极为出色的家乐,张居直败了以后,都圈在内廷教坊司里,有二三十个都还在豆蔻之年,据说是地方小官员,将家里的庶女送去孝敬他的,不但识文断字,丝竹乐舞还各有擅长,最妙的是身份还都合适!永年伯家三表哥倒是门路极为熟络,这事交给他来办就很妥当!”

    “好,等你把人都挑好了,就给我递个消息,我跟你外祖父一块儿去看看!”荣曜听袁敏行三言两语的就把自己撇清了,就看着他笑,算你小子脑子转的快!

    看着袁敏行从院墙跳出去,荣曜转身回屋,洗漱完了跟荣高氏并头躺着,荣高氏就跟他嘟囔,“敏行怎么能把郑德妃跟宝儿相提并论?她那副妖妖娆娆的样子,跟从楼子里出来的狐狸精似的,哪里有一点大家女儿的气质?我们宝儿跟她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夫人说的是!”荣曜嘴上安抚着荣高氏,心里想着,万一哪天皇帝突然抽风,想起荣宝儿,非要宣召她进宫,荣宝儿来不及提前准备用药,岂不是会露馅?看来这人选,还真的要好好斟酌,最好选出个真正的狐狸精,把皇帝迷得五迷三道的,彻底君王不早朝才好呢!也不知道,王皇后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天起来,荣宝儿觉得脑袋真的比昨天好了许多,反应也不那样钝钝的了,本来一直悬着心的荣高氏和荣曜,总算放了一半的心,等早饭被安排上了饭桌,荣宝儿看着一桌子的菊花饼,菊花糕,菊花粥,连小菜里都加了菊花拌,吃完了饭,荣宝儿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透着那么一股子菊花味儿。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荣宝儿很快就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菊花药膳里,就连晚饭吃得火锅里,都加上了凤翔侯府暖房里正盛开的新鲜菊花瓣!狠狠的喝了温热的一整碗菊花酒,荣宝儿打了个嗝,瞬间菊花味满屋飘香。

    接下来的几天,在荣高氏,荣宝儿和蓬莱三个人的努力下,很快就让凤翔侯府里充满了过年的气氛,腊月二十九,除了荣眺专门去买的烟花爆竹,袁敏行这个准新女婿,也孝敬了不少年礼,包括筒子花,盒子花,还有指明给荣宝儿玩的,各种不会发出强烈巨响的,可以手提的小烟火。

    说起来,这是荣宝儿穿越之后,第一次正经的过年,一大早起来,看着厨房里蒸好了白白胖胖的枣馒头,然后热火朝天的开始煎炒烹炸,荣宝儿只要坐在屋里,逗着荣瑛和珍儿,陪着高卢氏,荣曜夫妻,荣眺两口子说话,等着年夜饭开始就好,一种暖暖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终于,年夜饭的菜都上齐了,清虚道爷今年也不回道观,就在凤翔侯府跟着一块儿过年,大家都围着桌子一边说着,笑着,一边慢慢的吃,屋里火炕和炭盆都烧的极好,温暖如春,穿着夹袄都不会着凉。

    终于,太阳落下去了,荣宝儿仗着辈分小,也就不介意彩衣娱亲,带着穿成棉球的荣瑛,捏着点好的线香,去外头放烟火,珍儿还小,荣高氏怕她受惊,用手捂着她的耳朵。顺着打开的窗子往外看。

    荣瑛在荣宝儿的鼓励下,大老远的伸直了胳膊,撅着屁股,用线香点燃了一只爆竹,然后飞快的回身扑进荣宝儿怀里,荣宝儿立刻用手捂住他的耳朵,看着爆竹飞上天炸开,发出清脆的响声。

    “宝儿姐姐,再来!”荣瑛玩的开心,还要继续点,荣宝儿怕伤到他,就用一只点燃后会变色的手持小烟火,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姐弟两个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荣瑛的笑声,让大人们跟着也笑了起来。

    荣瑛和珍儿年纪还小,到了戌时前后,就先后睡着了,女人们都进了东次间,坐在炕上,吃着零食,说着闲话守岁,男人们则去了西屋,下棋,玩色子,赌叶子牌。

    亥时末,荣宝儿就开始眼皮上下打架,坐在那里直磕头,蓬莱就把身后的引枕给了她,让她歪着,正在荣宝儿神思困顿的时候,清虚道爷在外头咳嗽了一声,然后叫荣宝儿。

    荣宝儿揉着眼睛,穿鞋下地,被翠衣扶着到了明间,问清虚,“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小丫头,可是困得厉害?”清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反而一脸的严肃,让荣宝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困意瞬间跑了一半。

    “现在好些了,道爷有话不妨直说!”荣宝儿做出认真倾听状。

    “方才,老道跟荣侯爷打赌,若是你今天晚上能熬过子正不睡,老道就算是赢了,否则,就是你爹赢了!”清虚低头看着脚尖,只看到堪比弥勒佛的肚子尖,“老道的身家可都押上了,看在老道帮过你不少次忙的份上,你千万不要让老道赔得倾家荡产啊!”

    “我说,道爷,您干嘛赌这么大?”荣宝儿心里这个气,好嘛,大半夜的叫魂,就是怕她睡着了?“您到底押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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