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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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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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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咱们家祠堂?”荣宝儿灵光一闪,转圈仔细看了殿里的构架,“好神奇!一个钉子都没有!”

    清虚则是恭敬的在全真七子前,上了清香,然后才笑着接话,“要是用了钉子,那只能说明,这个手艺人的手艺,不怎么样!咱们先安顿好,吃了饭就休息,等到亥时就得起来,错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转到客院,这里的情况跟七真殿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不但庭院里杂草丛生,蛇虫鼠蚁在清虚的驱虫药效力下,一窝蜂的四处逃窜,进了屋,里面蛛网比幔帐都厚,灰吊子四处都是,蜘蛛大的身体都有龙眼大,翠衣拿着扫帚,跟白果抱在一块儿直哆嗦。

    这时候,男人们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永安永寿永贵三个,挥着扫帚,连扫带赶的,把屋里大面上的脏东西都清除了,然后用扫帚把,把墙面,地面都敲了个遍,把隐藏的虫蚁都惊跑了,又撒了避虫粉,才退出去,把屋里交给了翠衣她们。

    翠衣带着白果,仔细打扫干净了屋子,又点上了逼虫香,等了两刻钟,才又进屋铺陈被褥,让荣宝儿休息。荣宝儿躺了没多久,饭就熟了,野菜稀饭配着烤的肉干,还有封在坛子里的酱菜,荣宝儿吃得很开心。

    饭饱时困饿发呆,吃完了饭没多久,荣宝儿就打起了呵欠,扶着翠衣的手,回了屋子里躺下,几乎是秒睡。皎月被放开吃饭,之后他指天发誓,绝对会乖乖的听话,不捣乱,荣曜才点头同意他不必被绑着咬麻核了。

    除了忙碌的清虚,照看马匹的木蓝,其他人都睡了,皎月闭着眼装睡了好一会儿,觉得时机到了,就悄悄爬起来,摸上了荣宝儿乘坐的马车,可惜他把马车翻了个底朝天,暗格也都逐一打开来看,也没找到那罐子太岁。

    被木蓝重新绑了,塞上麻核,皎月驷马倒攒蹄的吊在马肚子上,悲催的看着马屁股,努力转动头,躲开一连串落下的马粪蛋,可是却没躲开马尿的洗礼,等到清虚一切准备就绪,跟荣曜询问皎月下落的时候,一身骚臭味的皎月,才被解下来,送到了清虚面前。

    吃了清粥做晚饭,清虚也没做什么花里胡哨的祭坛,也没拿着桃木剑掐诀念咒,只是用竹刀切了三分之一的太岁肉下来,放到一旁的瓷碗里,用清水养着,剩下的三分之二放回罐子里,把青玉罐子放在提前架好的泥炉上,仰头看着星星移动,然后点起了火,等到罐子里发出微微的吱吱声,清虚把一瓶紫色的弹丸倒进了罐子里,然后用木勺搅动起来。

    等清虚用道袍衣袖垫着手,拿起青玉罐,往装了半碗陈年花雕的瓷碗里倒的时候,就听见滋啦一声,花雕上腾起了蓝色的火焰,火焰旋即熄灭,清虚伸手摸摸碗,端起了递给荣曜。

    “荣夫人,请您务必一口喝下去!”清虚郑重的叮嘱,说完,又仰头看天空的星星,“喝!”

    荣高氏捏着鼻子,果然一口把药喝了下去,其实那药也没什么味道,就像是一碗温热的酒。这边大家都围着荣高氏转,被清虚放开的皎月,趁着大家不注意,一口吞了太岁肉,还把酒坛子里剩下的大半坛子花雕酒一口气全都喝干了,结果没多久就满脸通红的喷着酒气,醉倒在地。

    等发现皎月醉了,清虚摇摇头,把他拖到了屋里,让他好好躺下睡,荣高氏坐了一会儿,觉得头有点晕,清虚看着人把她扶进屋,拉着荣曜在外面坐着手谈,荣宝儿也睡不着,就在旁边趴在桌子上看。

    丑时刚过,天空就泛起鱼肚白,屋里的荣高氏突然呻吟了一声,荣曜立刻跳起来往屋里跑,后面清虚被荣宝儿‘胁迫’着,也进了屋子,荣高氏满头冷汗的趴在床沿上,往瓦盆里干呕,荣曜也来不及质问清虚,过去给荣高氏拍背。

    两口黑水吐出来,荣高氏神情就轻松了,清虚用药水给她漱口,“成了,这下余毒都清了,夫人再无大碍!”

    荣宝儿此时细看荣高氏的脸色也变了,不再是那种病态的热症的娇艳的晕红,而是淡淡的粉红色,面如桃花,说的就是荣高氏现在的模样。荣高氏披衣坐起来,觉得身体都轻松了。这边形势一片大好,无意间经过清虚房间外的永寿,却发现情况不对。

    等清虚等人赶过去,才发现皎月竟然坐在床上,面如土色流着口水,一脸的惊恐模样,清虚给他把脉,发现他竟然四肢麻痹,筋骨也都僵硬,清虚赶紧给他喂了些解毒的药。

    过了一会儿,皎月的脸色才好了些,也能自由行动了,可是口齿还是不大利索。清虚也没见过这种情形,所能做的有限,后来,皎月虽然还是百伶百俐的,可是个子再也没长高。

    看到皎月这样子,清虚从贴身的里衣里,摸出了用手彩戏法藏起来的,一块约有三分之一大的太岁肉,烫手山芋一样,丢在了地上。

    “道爷!”荣波宝儿眯着眼,用手帕垫着,捡起了太岁,送到清虚鼻子前头,问他,“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个,那个!”清虚冷汗涔涔而下,“是药三分毒么,给夫人解毒,也不是用的越多越好,过犹不及,也要适量么,做多了也没有用么,所以”

    “道爷!”荣曜拦住了荣宝儿接下来的话,吩咐人,把之前的青玉罐子拿来,让荣宝儿把太岁肉放进去,又看着她用清虚的解毒剂反复洗手,确定没问题了,才再度开口,“这件事,是我们宝儿不懂事,不管怎样,这太岁肉都有道爷一份,剩下的这些,道爷就留下研制药物用吧!”

    “不行!”荣宝儿立刻出声反对,“道爷得给荣瑛小弟弟医治好了,剩下的才能归道爷所有!”

    把太岁扔到地上之后,清虚就后悔了,之前他没少赤着手接触太岁,也没有中毒,皎月的异常,很大可能还是因为他生吃了太岁。本来想着,太岁到了荣宝儿手里,那他就一点都拿不到了,听了荣宝儿的条件,清虚更是觉得羞愧。

    “荣丫头你放心,老道一定能把你荣瑛弟弟治好了!”胸脯拍的咚咚响,清虚对三清祖师发誓道。

    “那好,这东西您收好了!”荣曜示意人把太岁交给清虚。

    “这个,还是荣丫头收着妥当!”清虚想起之前的雷暴,看着外头好像又有乌云聚拢,吓得赶紧摆手拒绝。

    “道爷,您都贴身揣了一晚上了,也没见有什么问题,您就收下吧!这东西,在医者手中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在外行人手里,那就是毒药!”荣曜看着皎月的惨状,心有戚戚焉,说什么都不放心荣宝儿拿着太岁。

    “臭小子,要不是你,老道能丢这么大的人么?”探头去屋外仰头看了半天,确定真的没什么异样,清虚才抖着手,接过了青玉罐,皎月虽然身体还麻痹,口齿也不清晰,但是他直勾勾看着青玉罐子的神情,看起来还是不死心,清虚气不打一出来,对着皎月恶狠狠的说,一银针下去,皎月就一动不能动了。

    接下来的行程里,皎月经过数十次的尝试,仍然没得手,无奈之下,只好死了心,有一天实在无聊,皎月就问清虚,“道爷,您医术这样高明,连我中了太岁的毒,您都能把我治好了,那木家大公子,您怎么就没能妙手回春呢?”

    “老道自己下毒,还要自己解干净,我图什么呀我?在你眼里,老道就这样无聊吗?”清虚正在念经,被皎月打断,老大不高兴,臭着脸回答。

    “您给下的毒?”皎月一下子坐起来,“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下那么狠的手?”

    “你想知道?”清虚反问。

    “嗯嗯!”皎月满脸热切。

    “真想知道?”

    “真的,真的!”他可是偷听到了永寿他们几个私下里议论,那个木邦,以后只能做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傻子了呢!

    “那你先去找些清甜可口的无毒果子来,老道再告诉你!”清虚眯着眼,又念起了经文,做功课真是好辛苦,他的嘴好干啊!

    “好吧!”皎月无奈,只好跳下车,去找果子去了。

    用衣襟兜了果子回来,给荣曜那边一大半,剩下的用水洗干净,皎月才跳上了马车,狗腿的递给清虚,谁知道,念经念到睡着了的清虚,被嘴唇上冰凉的果子吓了一跳,差点一巴掌把皎月给打死。

    皎月看着清虚一口气吃了五个果子,忍不住开口催促,“道爷,您倒是快说呀!”

    “说什么?”清虚莫名其妙的问。

    “说木邦是怎么得罪你的啦!”皎月忍不住翻白眼,拍开清虚的手,把果子都搂回来,自己咔嚓咔嚓的啃起来。

    “哦,你先给我果子吃,我才说!”清虚正吃得开心,就跟皎月讲条件。

    “你讲完了,这些都给你吃!”皎月摇头说。

    “那先给我两个,老道一边吃一边说!”

    “一个,给你!”皎月递了一个给清虚,同时催促,“快说啊!”

    “嘿嘿嘿”清虚阴笑,“那臭小子,跟老道要迷药,想祸害荣丫头,老道不给,就给老道饭菜里下蛊虫,你说,老道能让他痛快吗?”

    “蛊虫?长什么样?拿来给我看看!”皎月果子也不要了,拉着清虚哀求。

    “没了,你看不着了,不过就是条浑身恶臭的一扁指大的小蛇,被老道烧成灰,泡了酒,喂给木邦那小子和他那四个狗腿子喝了!”

    “道爷!”皎月倒吸了一口冷气,“您真是”阴狠毒辣!

    “怎么?”清虚用鼻子眼看皎月。

    “英明神武!”皎月跪拜,谁知道这老道说的是不是真话,万一他给自己来一点‘药酒’,那他就不用活了。

    “这还差不多!”清虚满意的把果子都收起来,等着饭后用来消食。“知不知道今天晚饭吃什么?”

    “不知道!”皎月很诚实的回答。

    本来,荣曜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去他征战过的东北去看一看,了解一下那里的民风,以及胡天八月即飞雪的豪迈,可惜他的打算没有能够实现,因为荣曜接到了,荣眺通过驿站传来的消息,荣老三又闯了祸,这次的篓子捅到了天上,马氏每天都到荣眺家里作,他实在是没办法,求大哥赶紧回来主持大局!

    在见识过宁夏镇和固原镇,高峻的山地和丘陵,冲积平原,还有台地和沙丘等形态复杂多样的地貌之后,荣宝儿带着用极低价格,卖到的枸杞、甘草、贺兰石、滩羊二毛皮,饱饱的吃了各种羊肉美食之后,坐着龟速行进的马车,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相比出京城时的开心与激动,回京城的路程,显得枯草又无聊,只有发现新的美食,才能让荣宝儿小小的开心一下,一路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荣宝儿觉得有些腻烦,正提不起兴致来,荣高氏心疼荣宝儿,提议带她骑马。

    已经是九月初的天气,秋高气爽,微风轻拂,正适合走马观秋叶!荣宝儿开心的答应了,哪里知道,马儿也是有脾气,认主人的!荣曜骑的是四蹄踏雪的神俊大黑马,不管荣宝儿怎么用糖来跟它套近乎,傲娇的黑马就是只吃糖,炮弹坚决退回来。

    荣曜跟荣高氏看着荣宝儿围着大黑马,又舍不得不骑马,又降服不了它,气的绕着马跳脚,笑得前仰后合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荣宝儿忙活了半天,也没能骑上马背,看着咬牙切齿的荣宝儿,还是木蓝想起来,驾辕的青骢马特别老实,忙卸了车,给两匹马上了马鞍笼头。

    荣曜亲手拉着马缰绳,带着荣宝儿跟荣高氏走了不到三丈远,荣宝儿就被颠的腰酸背痛,两条大腿也被磨的生疼,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啊!荣宝儿下了马,坐在马车里想,一点苦都吃不了了,可是被腐化的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九月初六,申时,荣家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凤翔侯府,马车直接驶进内院,隆福打头,后面跟着永富,永喜,玉桂抱着已经满百天的大胖小子,玉金用手拄着腰,跟玉桂并排站着,两个都梳了妇人发髻,笑中带泪的,迎接众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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