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昀萧尊陛下圣旨,继太子位,以太子的名义亲征进犯的匈奴,并下旨朝中诸事由裴侍郎裴耜定夺,盖以太子妃印玺生效。
采凝与穆昀萧和离一事,长安城内人尽皆知,没想到太子在出征前做这样的决定,一时之间众臣哗然,尤以女儿身在定北王府,一心想做国丈的丞相为甚。裴耜更是始料未及,推脱不及,不得以向妹妹求助。
采凝刚听完哥哥的话,就被宣进了宫里。东宫常年没有人居住,多少有些冷清。所幸调来的宫女太监,都是定北王妃的旧人,就连吴总管都过来了,他们看见采凝纷纷下跪行礼。
采凝心里暖暖的,只是心里惦记着事,简单叙旧了一会儿,便让他们都退了出去,独自坐在桌案后,看着案上的太子妃印玺发愁:正如哥哥说的,这个时候朝中当以稳为主,哥哥并未统领百官的威望,他做这样的决定确实是冲动了些。
穆昀萧处理完事情,早早赶来东宫找采凝,如今他们总算有了独处的空间,对于即将离开的穆昀萧很是珍惜。
采凝想的入神,连穆昀萧走进来都没有发现,直到脸颊上感到微微的揉掐感。啪的一声,采凝将他使坏的手,打了下来。
“怎么了?”穆昀萧发觉了采凝的不高兴,将采凝抱起来,自己坐在了采凝坐过的位置,采凝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萧,你将朝中诸事交给我们兄妹二人,朝中大臣不会信服的。”采凝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根本没注意到穆昀萧凑过来的吻。
穆昀萧不高兴扭过脸,气道:“怎么,怕朝中百官欺负你哥哥不成,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
浓浓的醋味十足。采凝被他逗笑了,捧上他的脸颊,扭到自己面前,哄道:“我是担心你。哥哥大不了就是被文武百官排挤一下,算不得什么,我是担心他做的决策,百官敷衍了事,你在边关会有危险。”
听采凝这么说,穆昀萧心里甜滋滋的,解释道:“虽然我们做了详细的部署,但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一旦有变,朝中也要改变部署,这一方面,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不过你放心,我已修书给杨国公,请他坐镇朝中,无人敢不服。”
杨国公虽不在朝中多年,但威望无人能及。
看来他并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这个决定,但采凝还是觉得不妥,直言道:“萧,历来监国都是皇亲。现在长安城中,你只剩璋王一个亲兄弟,他又是亲王,理应由他监国。朝中不安的因素主要是周贵妃的党羽,既然现在不能铲除,那由璋王殿下来命令他们,当是最稳妥的事情。你何必非要盖我的印玺,盖亲王宝印不是更能服众。”
“你信他吗?”穆昀萧如何不知穆昀恒监国是最稳妥的事情。今日,穆昀恒已经醒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见他,毕竟他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自己的母妃为周贵妃所害,而自己又害死了亲兄弟的母妃,这一切仿佛是一个死结一样,谁也逃不脱。
“国事之上,我还是信他的。”自己的丈夫征战在外,她也岂会将与他的生死息息相关的事情,交给不信任的人,“父皇去世前,还说恒儿是一个好孩子,让你一定要善待他。”
穆昀萧沉思良久,缓缓点头,“我一会儿去见他,若是他愿意,便按你说的办。”
“好。”采凝温柔的吻上了穆昀萧的唇,一时缠绵,再无其它。
……
太子穆昀萧出征的那一天,璋王穆昀恒率百官于城门相送。昨日一整天没有瞧见采凝,晚上回去时她又睡的昏沉,穆昀萧不忍心叫醒她,本想着早上与她说几句话,结果醒来她就不见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穆昀萧有些失落,但出发的时辰已定,耽搁不得。行至紫霞山下时,穆昀萧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山路上匆匆奔下,向自己跑来。他急忙跳下马,迎了上去。
采凝撞到了穆昀萧的怀里,气喘吁吁道:“还好赶上了。”
“你干什么去了?”穆昀萧明显有些不满。
采凝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交给穆昀萧,“里面有三颗药丸可解百毒,还有一颗红色的是千年兰的解药。”
“昨日你一天不见就是去弄这些东西了?”穆昀萧看着浑身泥泞的妻子,有些心疼。
采凝昨日确实一天都待在太医院。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炼制了一千颗药丸,最终只成功了三颗,另加一颗半成品。
采凝以为他生气了,哄他道:“我今日不是故意不去送你的,只是有一味药材必须用新鲜的花液浸泡才行,我昨日在太医院制药,出来的晚了,花都谢了,我不得已今天早上才来找的。”
“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穆昀萧深深的将采凝揽入了怀中。
“我知道,有备无患嘛!”匈奴毒物虽然不如中原多,但多数不为中原大夫所知,采凝也是由于穆昀恒的毒,心中担忧,才制了这些药丸,让他带上。
时间耽搁的有些长,穆昀萧抱着采凝久久不愿松开,采凝的目光正好瞧见等候的军队,有些害羞,轻轻的推穆昀萧,“萧,别耽误了时辰,快走吧!”
穆昀萧只好放开了采凝,催马离去。
这一别便是三个月之久。
由于穆昀萧不在,采凝不愿独自一人住在东宫,何况姝怀着身孕,她也想照顾嫂嫂,是以还住在裴府。
每月都会有一次信使送家书的机会,采凝怕穆昀萧误会自己催促他尽早回来,一直没有给他递家书,可恶的是,穆昀萧也从来没有让信使给自己送来过只言片语的家书。到分别的第三个月,采凝终于忍不住给穆昀萧写了一封信,她将信封封好,交给了素问,嘱咐道:“你将我的信,放到你的信中就好。”
“小姐写个信还害羞呢?”素问打趣她。
“死丫头。”采凝被她说的更不好意思了,伸手去夺。
素问灵活的躲开了。
“咦”,一股清香的草药味飘过,素问将手中的信封凑近鼻尖嗅了嗅,好奇道:“小姐,你弄了些什么?”
“不告诉你!”这下采凝硬气了。
“好小姐,你就告诉我吧!”素问挽着采凝的胳膊撒娇。
“好吧!”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采凝解释道:“我将纸张浸了些安神药。”
“小姐,你也太狠了吧!”素问呲呲道:“殿下要是不每日拿出你写的信看上几遍,你就不让人家睡好觉。”
采凝一头黑线,自己哪有这个意思,不过是怕他忧思过甚,想让他好好睡一觉而已,听素问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样的意思,越想越害羞,“那你还给我。”
“才不要呢!”
素问拿着采凝的信跑走了,自己回到房间也偷偷的将纸张浸了些安神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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