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马背上双剑对一槊,大斗了不下三,四十个回合,仍然未分胜负。
李秀宁动作灵巧,但力道较弱,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有所保留,目的是防止万一腹中之胎受惊,也因为她这两天来一直在行军和思考,缺乏充足的休息;相比之下,屈突通力大无比,但身形欠缺灵活,在李秀宁变化多端的招式面前,他也很难讨到什么便宜,虽然表面上看,他似乎略占优势。
每当李秀宁用剑抵挡屈突通的长槊,都会感觉到虎口一阵阵发麻,有那么2—3回,李秀宁手中之剑几乎被震落地上,好在她懂得如何以己之绵力化解对方之重力,甚至有两回屈突通的长槊几乎就要刺中李秀宁的腹部,或者横扫她的胸部,也好在李秀宁躲闪及时,才叫那柄挥洒自如且潇潇生风的长槊在她身前差之毫厘。
李秀宁心想:我若受他一槊,必毙无疑,如此与他拼气力,想必是要吃亏的,须要给他卖个破绽,寻找机会出奇制胜。
她于是佯装气力不济、愈战愈弱,慢慢地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屈突通见状,心中暗喜,他认定李三娘快要力竭了,故只须再接再厉,更加凶猛一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于是加快了出招速度、增大了招数力度,力求在数招之内,将李三娘刺于马下,最好是将她活逮,以便退却娘子军的围兵,解救自己的御林军。
李秀宁心里乐了,推断他已经上当了,于是就有意露出破绽,做出一个力竭气衰、掉头就逃的假动作。
屈突通不知是计,乘势跃马追上来,举起长槊对着李秀宁后心猛刺过来。
就在长槊快要刺到之际,李秀宁身体往右侧弯下,同时向左旋转,左手凤剑顺势由前向左后劈去!
只见屈突通的长槊贴着李秀宁的背甲划了过去,而李秀宁的凤剑则直往屈突通的颈部削来。
好个屈突通,寒光闪处,他头部连同上身猛地往后仰倾,高度压低了,头部和颈部都躲过了李秀宁的凤剑,但他头盔顶上的花翎却被削落在地,好险啊!
屈突通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李秀宁后脑勺长眼了,她怎么知道当屈突通的槊刺到时应该往右躲避?
原来,在方才的打斗中,李秀宁已经注意到屈突通使用长槊的一个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他出手往前刺的时候,总是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就像左撇子一样,尽管他并非左撇子。
这样一来,屈突通举槊刺来时,其人必然会在李秀宁的左后侧,故此,李秀宁必须向右倾倒才能够避开他的长槊,而她一个左回首,同时挥出左手之剑,理论上就可以恰好劈中往前冲到位的屈突通。
屈突
通由于方才冲杀过猛,一下子就蹿到李秀宁的前面了,他虽然本能性地躲过了李秀宁的一剑,但现在却反而腹背受敌,成了李秀宁追杀的对象。
李秀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一夹马肚,跃到屈突通背后,右手龙剑朝着仍然处于仰卧状态的他直直刺去!
眼看他的天灵盖就要被李秀宁的龙剑刺穿,但还是吃了半秒钟时间:屈突通刚刚从仰卧态恢复到了坐立态,再次叫李秀宁的剑刺了一个空。
这样,屈突通的一卧一立,两回躲过了李秀宁的索命之剑,如果说前者乃是因为他身手了得,而后者则颇有点幸运之神护体的意思了。
然而,屈突通还没有远离死神,因为李秀宁还没有收回刺空的龙剑,凤剑已然出手,对着他的后胸刺了过来……
就在屈突通命在须臾之刻,忽然边上齐齐冲上来四骑,横刀竖槊拦在了屈突通和李秀宁之间,并同时向李秀宁出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秀宁根本没有招架的功夫、就连反应都来不及,因为她向前冲刺的马上身姿根本来不及恢复重心。
眼看她就要被一支已经刺到胸前的长槊伤着,只听一声雷鸣般的吆喝,不!是怒吼:“胆敢伤我主子?拿命来!”
借着月光,只见持槊刺来的一骑应声跌落马下,胸口一柄长剑贯穿,鲜血往上喷发足有两丈高。
另外那三骑定是被那怒吼声惊吓着了,虽然出手的刀槊没有收回,但速度和力道皆已减弱,这给了李秀宁挥剑抵挡的机会,她左右开弓拨开了一槊一刀,但还有一刀却已经劈将下来,看样子李秀宁即使能够躲过头颅,也躲不过肩膀挨刀的份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把大刀快要落到李秀宁左肩时,左右同时插进来两支长槊,隔住了那把大刀,并随后齐齐刺向那抡刀者,只听“哎呀”一声,那人也应声倒地。
李秀宁定眼一瞧,前来救驾是马三宝、罗健和安乾府。
方才那飞剑穿胸救主的正是马三宝,之后合力将那抡刀将挑下马的就是罗健和安乾府。
敌方剩下的两骑见此情形,不敢恋战,赶忙乘着李三娘与马三宝他们相互问候之际,护着屈突通往东急奔而逃,真有点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似丧家之犬的样子。
就这样,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没有决出胜负、更没有分出生死。
但若屈突通的救兵晚来一步,他定已命丧黄泉了;反观李秀宁,虽然最终没有伤着屈突通一根毫毛,但身怀六甲的她几乎取了他首级,无疑是胜者一方。
其实,他们俩都没有能够施展各自的全部武功和看家本领,对于屈突通来说,在树林子里的一小片空地
上交手,持槊的他受制于周围树木的阻碍和遮拦,难以发挥长槊的优势,他力气再大也不给力、也不顺气,只有憋屈;
而李秀宁使双剑就能够避开环境的束缚,挥洒自如,这就是为什么她看上去打得比较轻松的原因。
但另一方面,李秀宁有孕在身,每一招一式,她都只是使出了四成左右的力道,所以尽管她的灵巧占了上风,正面对杀却也伤不着屈突通,只是弄得他没了脾气,在这半暗还亮时刻,他双眼前闪过的仿佛都是魔幻魅影,叫他好不心烦意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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