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李玉香,我的夫君是萧风。”
我能感觉到李玉香周身的气场陡然发生了变化。
月双不解:“主上,她真的是狐妖?”
我轻点头。
她将腰间金色长鞭取下,“啪”地一声放在了李玉香面前:“你这狐妖,还不说实话?!小心我抽掉你一层皮!”
李玉香被吓得眸光一紧,刚想开口,两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
不用猜就知道是离河与生,因为这月宫内住着的,除了我,就只有月羽月双与他俩。
离河将九灯双手呈给了我,生将小瓷瓶放在了我面前。
生双手抱拳环胸:“是人是妖在我家主子面前没什么分别,她不会因为你是妖而对你生前的错事百般苛责,更不会因为你是妖,而不给你掺水的孟婆汤。”
“最好别说假话,生前做错事不要紧,如今说真话就好。”离河漫不经心道。
月羽月双一直叫我“主上”,离河生一直叫墨战“主上”,叫我“主子”。
“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对李玉香道,并轻抬下巴示意月双挪开她一直垂眸盯着的她那手边的茶杯。
“孟婆,我……”
她眼神躲闪,还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狐妖特有的媚态。
“既然不说,那你就喝下孟婆汤投胎去吧。”我装作起身欲走。
“不要,”她也起身,一把拉住了我宽大的血红色袖摆,“孟婆,我……我要是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心中的恨,你……你还会给我假的孟婆汤吗?”
我笑了:“给。”
我可不是什么劝人弃恶从善的大圣人。
若我是,我也就不会堕入魔道了吧。
可我当初究竟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堕入了魔道的,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想明白。
“你先仔细思量究竟要不要讲实话,我一会儿再回来。”
忽地想到月羽在外发放忘情水,若是母华来此处见着了她,也必会猜到我在此处。
“离河生,你俩随我出去,双儿你留下。”
月双抱拳:“是!”
路上,生说:“主子,今日听说有个冥官私自去了一趟人界,为了报前世的恩情救了一个本来该死的人。”
“知恩图报,挺好。”
转眼便到了忘情汤池旁,此时无一魂经过此处领忘情水。
生道:“可此事被报到阎王殿后,阎王因此削除了她的法力,还将她打入了火海受刑百年。”
手里拿着汤勺搅动着忘情水的月羽闻言,回头看向生:“你说的是?”
“是黄泉路上负责种花的彼岸,她私自救了一个凡人。”生说。
月羽轻抿了一下被忘情水扑上来的水汽浸得水润的唇瓣。
“原来是她啊。她所种的花奇特无比,一旁是花,一旁是叶,花叶生生两不见。就连阎王都对她种出的花欣赏不已,还以彼岸花做衣袍的花纹呢!”
生:“可不是嘛!阎王还是很欣赏她的,不就是私自在人界动用法术救了个人嘛,竟就要受到如此刑罚!”
“人界生死有命。”我悠悠启唇,“私自行事,自然该罚,不过这也罚得太重了些,想必是杀鸡儆猴,以此警告各路冥官勿要私自去人界,更勿要私自动用法术扰乱天地规则罢了。”
月羽道:“主上说得是!”
离河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继续道:“羽儿,你随我回月宫去,离河生,放汤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三人异口同声。
“孟婆大人,阎王殿下邀您前去阎王殿。”
转眸一看,是阎王的贴身侍卫鬼煞来了。
他一身宽大黑色长袍,身姿挺拔,长相俊美,但面无表情,似乎他那双眼里除了与生俱来的些许戾气便不再带着其他丝毫感情一般。
我问:“阎王不是在百尺接受众生贺寿吗?”
“已经散了。”
“这么快。”
“还请孟婆大人随属下前去。”
我点头:“走吧。”
月羽:“主上,我也去。”
“你回月宫。”
月羽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面容冷冽的鬼煞:“阎王找我家主上有什么事?”
“不知。”
估计这丫头是生怕阎王为了风神之事找我麻烦。
我看向月羽勾唇一笑:“我去去就回,无事。”
话落,我已经出现在了阎罗殿。
整个阎罗殿空荡荡的,只有阎罗端坐在高堂上的宝座之上。
他一身黑色重工长袍,上锈妖艳无比的彼岸花,面容如雕刻般俊美无俦,不怒自威。
此殿寒气逼人,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好久没来过阎罗殿了。
鬼煞面向阎王俯身拱手:“参见阎王,孟婆大人已到。”
阎罗开口:“退下!”
“遵命。”
话落,鬼煞消失在了原地。
阎罗从座上朝我走了下来。
“风神在席间失踪,母华在幽冥界四处寻找,估计找不到是不会回九重天的,你与月羽月双近日都不要露面,好好待在月宫,放汤之事,交由离河生去做。”
我点头,依着母华的性子,徒弟不见了的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纵使知道是如此,可那风神实在是太过自大狂傲与忘恩负义,竟在我面前出言挑衅,并且她已然知晓我在幽冥界,回头告知了母华,那我便是祸在当下,如此一来,倒不如先收拾了风神,再好生暗地里与母华周旋。
我看向阎罗:“风神在火海内,注意火海附近的动静。”
“你怎么知道?”
我勾唇一笑,说得坦荡:“我做的。”
阎罗俊眉微蹙:“你如今该要隐瞒行踪,怎能如此行事?”
“墨战神识被锁,依我猜想与她有关。况且她发现了我在幽冥界,她师母华早与我势不两立,在我成魔后便掌管了半个神界,一旦她告知母华我在幽冥界,届时我必逢大难,没让她灰飞烟灭,已是我仁至义尽。”
阎罗闻言轻点了头,须臾,开口道:“风神之事由我摆平,你切勿露面。”
“好。”忽地我想到了彼岸的事,“彼岸如果不再在黄泉路旁种花,是否彼岸花便不再开了?”
“会开。”他收敛了眉间霜雪,唇边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意味深长,那双深邃的眼眸微眯,足以魅惑众生,“怎么,如今你这么闲,我判了哪个冥官你都摸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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