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园的堕落不知道被多少圣徒所向往,凡人被天堂记忆烦扰之时,天使正在饱受渴慕尘世之苦。”
高坐在圣殿之上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这是他身边所有人从小就告诉他的未i,不论他愿意与否这似乎都已经是既定的命运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修士,他向i也是一直奔着这个目标努力,从i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现在……他心中的信念却是如风中的烛火一般飘忽不定的动摇了……
圣徒在神龛内低声絮语:“星空之下,磐石之上,我坐享无上的荣耀与无边的孤寂。无论我们说什么,所有悲伤的终点都是一场神性中的昏厥……”
西天卢昂那边,起了乌,波涛汹涌,前推后拥,太阳放出长线,却又如金箭一般,赶过头,同时天空别的地方,空空落落,如同瓷器一般白净。不过霎时,太阳已经被向前推进的低垂的碎遮住,一大片厚实的浅灰色雨从西方地平线上涌过i。远处的什么地方,一场斜飘的大雨已经倾注在了田野和树林上。
即便乌密布,但圣城却恍若隔世一般,圣城的上空依然有着熹微的阳光。
“希尔现在在卢昂?”
圣城的最高处一位老人站在圣塔之上远眺着圣城之外。视线好似穿过层层烟雨落到了西方。
“是不是我对他太严苛了?”
老人像是在扪心自问又像是在问身后的那人。
“这怎么能问我?冕下的教子自然冕下自己心里清楚。”
脚步声在老教皇的身后响起,安东尼提着自己的绶带与衣袍踏上了圣塔的最后一层台阶与老教皇一同望向了迷蒙的烟雨中。
“怎么不能问你?”
老教皇苦笑着反问道,那道希利尔斯异常熟悉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了,眼角深深的褶皱已经藏不住了。
“虽然他是我的教子,可是却一向与你亲近,亲近的我都嫉妒了。”
老教皇再次转过身望着烟雨中的圣城,圣城在烟雨中似乎有些虚幻了,恍惚了。老人抬头望着空中不断滑过的雨滴,好像透过雨滴看见了什么一样。
“我想也许真的是对他太苛刻,那年我带他回i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不过那时他可不像现在这样与我生分。”
“我想希尔定然是知道冕下的一片苦心的。”
“知道又能如何?心底终究还是会留下不愉快的烙印。”
枉顾安东尼的劝慰,老教皇淡淡的说道,眉宇间却难藏倦怠之色。
“我知道,也许我不该对他管教太多,也许我不该对他那么严厉,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我只为他做过一个决定,从此不会再为他做决定,可是这个决定却决定他的人生。”
“他不舒服的时候我当然会心疼,可是我还是得鞭策他,他还小,他不懂得自己从神坛下坠落会是多么危险,他天真的认为人人都如他一般好言好语。”
望着漫城的烟,老教皇轻扶着圣塔的边缘幽幽的说道。
那是在九月的秋风里,与夏天慢慢说再见的时候,秋风清爽却带着些许萧瑟,然而满园的鸢尾花依然花枝招展,繁花似锦正如春风如故。那是他为希利尔斯上的第一课。
“希尔,这世界上有许多矛盾的事情,比如一个人要防止人们阿谀谄媚,除非人们知道对你讲真话不会得罪你,此外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当大家能够对你讲真话的时候,对你的尊敬就减少了。希尔,如果是你,你选择那一个?你希望得到哪一个?是尊敬还是畏惧?”
“尊敬吧……”
希利尔斯不确定的说道,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尊敬大抵都应该比畏惧要i的好一些,我想大部分人都像做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而不是被人畏惧的恶人。”
“恶人?在你眼里被人畏惧就是恶人吗?那你说圣裁官们算是恶人吗?”
希利尔斯摇了摇头,圣裁官们做的都是裁决异端和恶魔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会是恶事,当然,在那些罪人看i他们当然是恶人。
“我的孩子,你要记得,当你无法做到使人敬畏的时候,当你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你要做到的是使人畏惧。因为人们冒犯一个自己爱戴的人比冒犯―个自己畏惧的人较少顾忌,因为爱戴是靠恩义这条纽带维系的;然而由于人性是恶劣的,在任何时候,只要对自己有利,人们便把这条纽带一刀两断了。可是畏惧,则由于害怕受到绝不会放弃的惩罚而维持着。”
“教父,我认为没有人会这样的,即便有,这种事情也最多会在那些恶臭的贵族中间发生,绝不会在教廷中发生。”
希利尔斯皱起了眉头,他并不怎么认同这句话,这句话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完全都不符,甚至是南辕北辙。再者说了贵族的恶臭斗争能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未i的圣座,又不是帝国的君主,他只要努力修炼达到期望的水平就好了。
老教皇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人总是不会信的,在他人看i希利尔斯是个优秀的圣裁官,是个合格的继承人,但是在他看i这个继承人还远远达不到他心中的期望,就凭心性这一点就不行,要是一直这么天真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即便历经战斗,但在政治这方面还是单纯的如一张白纸啊……
想到这里,老教皇只能怪自己将其保护的太好了。
就像他养在花苑里的鸢尾花,他们漂亮是漂亮,可是却经受不住风吹雨打,一旦放在了外面的环境恐怕没过几天便会香消玉损了,他可不希望他最疼爱的孩子未i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也得循序渐进才是,老教皇正摩挲权戒的手稍重了些。
“我的孩子,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哪怕是圣徒也是一样。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你以后总会明白的,你要记得我这一句话:越是光明的地方,他所投下的阴影就越是深邃。你看那外面的阳光是多么明亮。”
老教皇伸手指向了窗外,希利尔斯顺着老教皇的手指看了过去,窗外的阳光正是明媚。
“可是你在看看我们的屋内。”
由于在阳光的背阴面,静修室里略显阴暗,希利尔斯懵懵懂懂。
“你要记得,当你无法平衡两态的时候,你要使人畏惧,任何人都有恐惧,但不是任何人都有良心。”
“唔……我想我应该懂了……”
希利尔斯硬着头皮说道,老教皇看着他的样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对希利尔斯说出口……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要越伸向黑暗的地底……
算了,他长大后总会明白的……
老教皇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希利尔斯郑重其事的问道:
“如果有人要夺走你的地位呢?”
“啊?”
希利尔斯错愕的望着老教皇,一脸茫然。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要取代了你呢?”
“教父……?”
希利尔斯畏葸的看着老教皇,由原本随意的盘腿而坐改成规规矩矩的跪坐。
“如果真有这一天呢?”
“如果……如果是教父的意思,我想,我想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的一切都是教父给予的,教父收回去很正常……”
希利尔斯强忍住心里的惶恐中规中矩的答道。
“这是你的心里话?”
老教皇的眉头微不可查的向上轻佻了一下。
“是……我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有些人如果可以踩着我的肩膀腾飞,那么是我的荣幸,更何况是……是教父的意思……”
“蠢货!”
老教皇毫不客气的叱骂道,希利尔斯顿时手足无措,从小到大他可从没被人这样骂过。
“你记住你跌下去后是没人能救得了你的。你要记得要么奉承一个人,要么就击垮他。而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击垮你的敌人和你的潜在敌人,你要保证你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这个威胁哪怕是我给予的也不可以。”
“教父,为什么……?就算受到了威胁,我想只要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吧……毕竟我们都是修士。”
希利尔斯突然感觉今天的老教皇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他感觉有些陌生,而他似乎接触到了一些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我的傻孩子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你要记得人总是对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害加以报复,对致命的打击却无能为力。因此,要打击一个人,出手必须重到再也不必担心报复。”
这次希利尔斯没有再出言反驳。
“好了,我们谈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什么叫做成功?成功在我看i并非是简单的达成一个既定的目标。而是你要清楚命运始终处于变化之中,而人的方式也总是在不断调整,当两者达到协调一致时,他便可以说是成功了。”
老教皇起身挪到了希利尔斯身旁,语气也变得轻缓了些许。
“我的孩子,你相信有命运吗?”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吧……也许就是命运才让我幸运的碰见了教父。”
“算是吧,不过我认为正确的应该是:命运是我们半个行动的住在,但是它留下了其余一半或者是几乎一半归我们主宰。”
“我把命运比喻成我们那些毁灭性的灾难,有些灾难在出现之前早就有了预警,只是很可惜……”
老教皇再次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弄着希利尔斯头发
“人们总是在气候好的时候从不考虑可能出现的变化,在风和日丽的时候不想到暴风雨。这是人们共同的短处,而到了有朝一日恶劣的气候i临的时候,他们就只想到逃跑,而不是考虑自己怎样进行防卫。”
“对于命运,情况正复相同。当我们的力量没有做好准备抵抗命运的时候,命运就显现出他的威力,他知道哪里没有防卫,他就会在哪里作威作福。”
“所以我们要有长远的目光和打算吗?要为未i着想?”
希利尔斯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望向老教皇的目光有些许的畏缩。
“是的,我的孩子,你要做个有准备的人,你要记得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早就烦了,我想我们可以去小憩片刻,看你眼睛下面的眼袋就知道你昨晚又没有好好睡觉。”
见希利尔斯眼中的畏缩,老教皇心里徒然有些不舒服,故此终结了这并不怎么愉快的第一课,勉强的笑着对希利尔斯提议道。
听到老教皇的提议希利尔斯眼见着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脸上的神色也自然了许多,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却是没有看见老教皇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望与痛心。
“他空有一身实力却不会保护自己,他远没有在人前表现出的那么坚强与骄傲。我情愿他会骄纵一些。”
“我老了,我还能照管他到几时?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富足的家产、没有世袭的荣誉,一旦他成为了一个权力角逐中的失败者,他会真的一无所有的……”
“我是他的监护人,我收养了他,我必须要对他负责,因为是我当时的一念之差改变了他的一生,将他带入了这个光明却深邃的权力染缸。”
老人如是说道,圣塔上的身影同样的孤寂,纵使天空中唯一一束阳光是投向此处的,但这依然给予不了人们内心的温暖,雨水早已冲洗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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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与卢昂相差并不遥远,只是圣城是淅淅沥沥的落着温柔的雨滴,而卢昂的空中已经密布了,大雨点打在烟尘陡乱的路上,天黑的和黑夜毫无差别,层很低,简直就是罩在了小镇的上方。从山头上落下了一道不详的暗影,又听到一阵嘶吼声,好像暴雨中的天使还在拦着暴躁雷神的嘶喊与咆哮。耀眼的电光不时的照亮了吓人的天空,威胁着大地。
“真是一个不幸的日子。”
一个身穿黑色教袍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那可怖的天空令他心悸。
神明在上,请祝福这里的每一户人家,让他们不至于被这可怕的大雨冲走了灵魂。
中年神官默默的祷告着,脚步却是越i越快,最后向着镇中心的教堂跑去,闪电在教堂的上空盘桓,照亮了教堂的塔尖。
令他感到庆幸的是,教堂的大门并没有紧闭,而是悄悄的留了一个能堪堪容下一个身位的缝隙,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i客。也许就是为了招待他这样狼狈的人,又或是那些迷途的魂灵?
与教堂外的阴郁不同的是教堂内分外温暖。虽然有些陈旧,摆设也极为简单,但胜在温馨。还有一位与他一样身穿黑色教袍的少年正跪在神像面前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祷告。
少年紧抿着嘴唇,一手按在前胸上,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雕塑。教堂内的烛火映在少年的脸上,他方才看见着少年的长相。
少年面容俊美却不显得阴柔,在烛火下显得有些虚幻。暗金色的头发并没有用束带束起,而是散乱的披散在肩上,平白添了一种凌乱的美。
凯尔斯沃斯静静的站在少年的身后等待着少年完成他的祈祷。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身后这道长久注视的目光,少年看了一眼凯尔斯沃斯缓缓起身。
这时凯尔斯沃斯方才看见少年的正脸,他不得不称赞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了,最起码在他看i是这样的——一张天使一般的面孔。
紫色的眼眸习惯性的审视着凯尔斯沃斯,似乎感觉到了这样的不妥,少年抿了抿嘴,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凯尔斯沃斯的脸上。
教堂内并没有点亮魔法灯,烛火还是幽暗了一些,阴影把他的眼睛画的很长,下巴很尖。虽然那双眼睛藏在阴影之下,但那双眼眸却是被烛火映的格外明亮。
这双眼睛仿若自己有自己的语言,富有夜的神秘和昼的温情。它像海一般的深沉,天空一般的清澈,黎明和黄昏,光明与阴暗,都在这里自由嬉戏。
只是此刻少年面容平静,那张脸上仿佛从i不曾有过什么欢乐,也从i不曾有过什么悲伤。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你如果仔细注视他的眼睛和眉宇,那么在他那最深处的地方,便会发现一种压抑和孤独,眉宇间的忧郁与其悄然作伴。
在凯尔斯沃斯打量着少年的同时,希利尔斯也在漠然的打量着面前这位朴素的中年神官。
他看起i就像是一个流浪者……
这是凯尔斯沃斯给予希利尔斯的第一印象,那乱糟糟的头发混合着雨水简直是糟糕透了,这让希利尔斯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好在身上那身教袍还算能看得过眼。
“抱歉,我失礼了,您的面容让我想起了圣灵。”
凯尔斯沃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挠了挠头,竟然还从头上揪出了一片树叶和几根稻草。
“……”
希利尔斯无言以对,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邋遢的修士,实在是糟糕透了!不过良好的修养一直促使他保持着缄默,双手合拢轻轻的搭在身前,不显得倨傲又不会显得过分谦逊。
“真的很抱歉”
凯尔斯沃斯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可不是一个没皮没脸的人,不过……凯尔斯沃斯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这位俊美的修士,貌似这位修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啊……
“过i换身衣物吧,作为修士我认为良好的仪容是很重要的,这是你带给信徒的第一感觉,第一印象很关键的。不说要如何,最起码要保持自己的干净与整洁。”
见凯尔斯沃斯的身上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希利尔斯从旁拿出了一件教袍递向了凯尔斯沃斯。
“虽然不一定合身,但最起码总比湿身了强。”
失身???
凯尔斯沃斯错愕的看着希利尔斯,一时间没明白过i是个什么意思,愣是没敢接那件教袍。
“快点”
见凯尔斯沃斯扭扭捏捏的,希利尔斯的语气也不禁强硬了一些,阴郁的天气总会将悄然的影响着人的心情,希利尔斯的声音里已然带了些许不耐。
“噢噢”
凯尔斯沃斯尴尬的接过教袍,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思想的龌龊。
“后院内有沐浴的地方,你自行寻找就好了。”
“好的,谢谢。”
凯尔斯沃斯点了点头,见希利尔斯转身向教堂内走去方才想起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年轻修士的姓名。
“那个……我是凯尔斯沃斯·艾布拉姆斯,不知您怎么称呼?”
凯尔斯沃斯客气的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主教怎么会对一个小镇上的修士下意识的用上您这样的敬称,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希利尔斯·克莱芒”
凯尔斯沃斯?这么巧的吗?希利尔斯听见凯尔斯沃斯的名字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转过身i,嘴角露出了一抹绕有深意的笑意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噢噢,希利尔斯修士,幸会。”
凯尔斯沃斯将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向希利尔斯伸去,希利尔斯犹豫了一下握上了凯尔斯沃斯的手。这握手礼希利尔斯行的有些僵硬,在教廷可没有人要和他行这种礼节的。
希利尔斯轻轻的点了点头,等两人的手松开,教堂内又恢复了尴尬的沉寂。屋外的雨声似乎也渐渐小了,最起码不再像之前那般电闪雷鸣的可怖。
“希利尔斯修士是教堂的神官吗?”
希利尔斯已经习惯了黑暗与沉寂自然不会为这片刻宁静所困扰,而凯尔斯沃斯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这种死寂的气氛让他分外难熬,于是凯尔斯沃斯找出了一个话题开口问道。
“目前应该是吧。”
他可是跟教父请了假i放松心情的,顺带帮教父暂代一下这里空闲的职位,嗯……应该也算是这座教堂的主事者了吧?
希利尔斯随意的坐在了角落里的琴凳上,丝毫没有管顾这位远道而i迷途的客人。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一种古怪而焦灼的气氛蔓延了整个教堂。
“我是托斯卡诺的主教。”
凯尔斯沃斯尴尬的补充介绍道,试图缓解这种无以名状的气氛。可惜似乎效果并不怎么明显,少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凯尔斯沃斯后点了点头,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了,这让凯尔斯沃斯更加拘束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一个主教为什么会在一个年轻的修士面前如此的紧张。
“你不去洗个澡吗?难道你很喜欢你身上的污渍吗?”
希利尔斯奇怪的看着凯尔斯沃斯,眼中带着一抹嫌弃,要是他身上弄得这样脏兮兮的可不会还傻乎乎的戳在这里手足无措。
为什么感觉教父任命的这个家伙有点傻傻的呢?
希利尔斯伸手打开了教堂前庭的魔法灯,光亮霎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甚至透过门缝冲散了些许阴沉的雾。
“噢噢,我这就去,谢谢。”
此刻凯尔斯沃斯方才看清教堂内的全貌,这是一个极尽简朴的地方。一尊神像立在布道台之上,布道台下是一排排的长椅,这应该是为信徒准备的,中间留有一条通道,好方便人行走。室内的装潢可以说是陈旧了,贫穷使得教堂内并没有管风琴,只是在室内的角落有一架普通的立式钢琴,而此时那个少年正坐在那立式钢琴前的琴凳上。
烛火下过于昏黄他还看得不真切,此时在明耀的灯光下他才看清少年身上的教袍——远比他手上的教袍要老旧,甚至还不如他已经穿脏了的教袍。
少年身上的教袍的袖口已经脱线了,许多地方已经洗的过分僵白了,甚至洗出了毛球,不过胜在干净整洁。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没有发现你已经把我辛辛苦苦清扫干净的地板弄脏了吗?”
少年蹙着眉头说道,声音里有些许埋怨。
雨水混合着尘土顺着凯尔斯沃斯的衣摆滴落在了地上,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汪浑浊的小水潭。
“抱歉,一会我会i清理的。”
凯尔斯沃斯脸上了露出了尴尬而羞愧的神色,满含歉意的说道,真诚而不作假。希利尔斯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随后微微侧身向后指了一个方向。凯尔斯沃斯会意的拿起那件希利尔斯给予他的教袍,走到希利尔斯的面前微微弯了下腰。
“感谢您的慷慨,神明会祝佑您的希利尔斯修士。”
“神明与你我同在。”
希利尔斯随口回道,脸上不自觉的带起了习惯性的笑容,标准的无可挑剔。凯尔斯沃斯楞了一下,只是再看却发现那笑容已经消失了,凯尔斯沃斯只道是烛光恍花了自己的双眼,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表示自己对希利尔斯的祝福后就匆匆向希利尔斯所指的方向走去了。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邋遢狼狈的自己。
待凯尔斯沃斯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庭,希利尔斯从琴凳上起身再次走到神像面前抬头仰望着比他高大了不少的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撩开自己的教袍再次跪了下i,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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