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夜晚的孤独,还有着孤独的剧痛,我就渴望在圣徒所不知的路上漫游,往何处去,往何处去?就在灵魂的外面也有深渊……”
他是一个优秀的修士,优秀到近乎完美。这是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的感受,发自内心的赞美。
这一点即便是对他抱有敌意的人也是认同的,虔诚的信仰、谦逊的品质、认真的工作态度,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标志着这会是一位优秀的继承者。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教父和枢机团才会都直接了略过了未i公选的步骤,直接将其册封为自己的继承人,召而告知。
这在整个教廷历史上都是少见的,不过也能从此看得出i这该是多么优秀的人啊,不然怎么会赢得那么多人的拥护呢?使得一众枢机都自愿放弃了自己的继位资格,让圣座都不在忌讳禅位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位优秀的修士如今却是深陷烦恼之中,一个是他清闲却不自由的生活,一个就是他那高深莫测的教父。当然,貌似他那沉重的枷锁也是他的教父给予的。
自从成为了大主教,希利尔斯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越i越清闲了,再这么下去,估计迟早有一天要养废了。然而他的教父却是没有给他找什么正事。
他的教父似乎也知道他清闲了下i,便经常性的将他留在教皇宫不时的共用个早餐啊、午餐啊、还有什么下午茶和晚餐。天知道这对希利尔斯而言是如何的煎熬!
不过说真的,教父和教子的关系算是极为亲密的关系了,但是希利尔斯并不愿意与自己的教父有过多的接触,自从他长大,他就越发的抵触这件事,因为每一次面对面的交流他都需要紧绷神经小心翼翼的。也许是他并没有什么表演的天赋,所以他的教父总是能清楚的摸透他的心思。
有一句话叫做言多必失,希利尔斯对此是深信不疑,他知道自己在老教皇的面前说得越多就会错的越多,所以他很少会去跟他的教父主动交流,因为那不仅仅是他的教父,更是讳莫如深的圣座。
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的荣耀是多么的耀眼,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难得……
他依稀还记得曾经在泥堆里刨食的日子,他不想在回到过去。
“巨大的痛苦过后,淫逸的快感袭i,有如无限的幸福。”这貌似是一位圣徒的慨叹,希利尔斯对此表示认同,所以他也倍加珍惜这无限的幸福。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厌恶自己的教父,只不过在两者的权衡之下他选择的前者,但是为了防止他的教父伤心,他还是会想个由头再从他的教父身边逃出i。通常他都会说自己要用学习填充自己空虚的灵魂,他知道这样的理由他的教父不会拒绝,果然也百试不爽,于是教廷的藏书馆和图书馆变成了他暂且放松的天堂。
有这般如灿星般绚丽璀璨的人物,那必定就会有衬托这些人物的芸芸众生,世界就是这样的两极化,就好像是善与恶,光与暗的关系一般。
没有黑暗就没有光明,如果强行抹杀掉痛苦和丑恶,那么所谓的幸福和美好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们终究还是必不可少的。
米娅·芬迪斯,一个普通的姓氏和一个普通的名字,外加上普普通通的天赋和毫不出众的容貌让她在偌大的教廷里丝毫都不起眼。
没有存在感的她自然也被发配到了存在感极低的图书馆了。教皇宫有属于冕下的私人藏书馆,圣山上也有类似保管典籍的藏书馆,那里的一切都比这里有价值,所以极少会有大人物们i到这里,不过这也让她无形中清闲了不少。
当然,凡事也并非绝对,最起码大人物还是侥幸见过一两个的,虽然都是远远的惊鸿一面。
有身份尊贵的大主教,老人拖曳着一袭红色华贵教袍,一丝不苟地前行,仿佛不被世俗任何事物羁绊,自然不会留意到远处微微低头、眼神虔诚而敬畏米娅。
又比如刚刚进去的那位主教,至多就会对她淡淡的点点头,随后甩开衣摆再也不瞧上一眼。
而她见得更多的总是年轻的修士,年轻的修士们身上总带着少年强有的傲气,毕竟这些修士们都是教廷的储备人才,说不准以后会出几个主教,乃至大主教,又或者是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不过,貌似现在看i他们是没有什么希望触及那个位置了……
在连接图书馆两侧的地方有一条很长的大理石走廊,地面上绘有漂亮的花纹图案,如果没人在场,米娅就会偷偷调皮地在这里跳格子。
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米娅内心愉悦的想到。
正当米娅抱着书籍欢快的跳到走廊的中央时,一位身着黑色教袍的身影步入了她的视线,面容平静,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笑容,看起i会令人不自觉的疏远,但却不惹人生厌。
米娅猛地顿住了脚步,手中的书页散落了一地,米娅慌慌张张的蹲下身去捡拾书籍,面红耳赤,要知道她刚才的行径可不符合修女的信条,若是被这位修士举报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她可少不得要吃顿挂落。
不过似乎这位看起i有些严肃的修士的脾气似乎并不差,貌似极好说话。
“这么不小心的吗?我i帮你吧。”
希利尔斯轻笑了一声,蹲下身,身上的黑色教袍搭落在了地上。
“唔……谢谢”
米娅尴尬的说道,希利尔斯不介意的摇了摇头,将书一本本的捡了起i。
他长得也很精致呢……
紫色深邃的眼眸总能吸引人的注意,暗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的微粒倾斜在其中。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道打量自己的目光,希利尔斯抬起头正巧与米娅的目光对上,这样的目光希利尔斯已经不少见了,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被一个异性打量还是第一次。
希利尔斯礼貌性的对米娅笑了笑,很快就移开了目光,教父说直勾勾的盯着一位女孩子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毕竟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就没有什么异性,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这么近的接触呢。
也许是因为角度关系,太阳撒下的光线透过精美石柱斜射向他,在他身后绽放,格外璀璨。
米娅怔怔的望着希利尔斯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耳尖的颜色却是红红的。
“抱歉”
希利尔斯有些紧张的轻声道歉打断了米娅的遐想,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这位不知名修女的手,希利尔斯的脸眼见着带上了些许红晕,再也保持不了刚才的平静了。
“没有事的”
米娅惊讶的发现这位修士居然比自己还要羞赧。
看i这应该是一位恪守教义的贫寒修士吧?要知道那些有背景的修士们见多了世面总不会这样内敛的。而且他的手指上还有茧子,这可不是养尊处优的人能有的东西。
“你的书,很抱歉,我的出现吓到了你。”
希利尔斯双手拿着捡起的书送到了米娅的手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米娅的手,感受到了希利尔斯的目光,米娅将手缩进了袖子。
米娅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安的望着希利尔斯问道:
“你不会将我失礼的事情告诉司铎吧?”
“不会的”
见米娅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希利尔斯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与冷峻的面容不相符的是,希利尔斯的声音极其的温和,若是米娅有幸听过老教皇的训教,那么就会惊讶的发现面前的修士不论是语气还是语调都与冕下相差无几。
“谁能一直保持着端庄的样子呢?人总是要放松一下的,就连圣徒都不意外,何况是我们呢?”
希利尔斯脸上保持着圣职者特有的笑容,一种极富感染力的笑容。就连他的笑容都是有人特意教导过他的,甚至他的教父还有亲自调教过,只不过他通常会忘记怎么笑罢了。
“如果你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的教父还在等我。”
不远处的挂钟似乎是年头有些久了,走针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希利尔斯向挂钟看了一眼,指针已经远离了十二,希利尔斯在心中叹了口气,望着米娅轻声说道。
“唔……”
米娅轻轻的点了点头,希利尔斯则是回忆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米娅目视着希利尔斯从长廊走出,走进了稍阴暗的图书馆内厅,最后走到了阳光下。
走出图书馆,希利尔斯的心情平白的好了不少,也许是在这肃穆庄严的大殿中又看到了些许难得的纯真之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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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是一只大鸟的丰满羽翼,全是白色羽毛般的浮,层又高又薄,白之间有些蓝色的深渊,但却柔和而清澈。
“教父”
图书馆与教皇宫相差并没有很远,不多时希利尔斯便走到了殿外,不过他并没有突兀的闯入,得到应允后,希利尔斯方才走进殿内对老教皇施礼道,随后侧过身对在坐的几位大主教一一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洛伦索下(安东尼·洛伦佐),安德森下(兰斯拉夫·安德森),内蒙特下(亨利克·内蒙特)。”
对于希利尔斯而言,在坐的每一位大主教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每一位都值得他去尊敬。
即便他有时候会对教廷的繁文缛节感到厌烦,会对他教父对他严苛的管教有些许抱怨,但他依然会规规矩矩的照着教导去做,直到让他的长辈们满意。
“怎么i的这样晚,是还在对早上我对你的训斥心怀怨气吗?”
老教皇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一见到希利尔斯便露出笑容招呼着他过i,而是冷不丁的突然问道。
训斥?这可真是少见了!
安东尼蹙了下眉,担忧的望着希利尔斯,这位冕下的教子颇得他的欢心,就连希利尔斯不少魔法都是他教导的。
“是希尔的僭越才导致冕下发怒,希尔怎敢埋怨教父,那是教父的不吝训导。”
希利尔斯垂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神态毕恭毕敬挑不出半分差错,他并不是一个会逢场作戏的人,所以他这幅样子倒也是发自真心。毕竟他确实是做了僭越的举止,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虽然他并不担心因此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希尔能把冕下惹怒了?这可真是奇闻!谁不知道冕下最疼的就是他的教子,小孩子嘛,多少会有些小孩子的性子,冕下何须计较呢。”
亨利克在一旁搭腔道,不过希利尔斯和老教皇都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安东尼似乎看出了什么,准确的说是看出了希利尔斯对老教皇的抵触。
半响,见没有人替他回答亨利克大主教的问题,希利尔斯抬起头看了一眼老教皇,眼神微微闪烁,轻声解释道:
“内蒙特下,是我先犯了僭越方才惹得教父生气的,是希尔的错……”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教皇打断了希利尔斯的话语,这也是及少见的情况,良好的修养使得老教皇极为尊重与他对话的人,即便再不认同也很少会有打断的情况。
然而老人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带上多少愤怒的意味,更多的貌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着的……失望?
“我有责备你的僭越吗?”
老教皇低沉的语气使得希利尔斯又想起了早上那不太愉快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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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正式的圣殿,老教皇更偏爱在相对更放松一点的静修室内开展他的工作。空闲下i了的希利尔斯也如往日一般被他唤到了身旁。
一个安静的环境,一个小小的桌案,一个软软的坐垫和靠垫,外加自己最喜爱的孩子,足矣。
室外晴空万里,室内独享一片温馨的余荫。
老教皇正坐在桌案前进行他的工作,桌上是一摞摞的文件,当然其中也有希利尔斯所呈上去的抚恤金报表、异常情况记录档案和汇报总结。
这些东西对于自小熏陶在那种气氛下的希利尔斯而言自然是信手拈i。
“对了希尔”
老教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权戒,下意识的向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希利尔斯唤道。
也许是认为老教皇并没有在关注自己,坐的累极了了的希利尔斯小心翼翼的轻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不时用余光打量着老教皇,生怕其发现自己的小放纵。
手上则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团由光元素组成小光球,让他们在指间嬉戏,希利尔斯不时眉头微促,思索着如何能更好的掌控这些光元素。
“嗯?”
听见老教皇的唤声,希利尔斯停下了手中无聊的举止,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望着老教皇,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
“你有没有接触过一个人?阿方索主教你还有印象吗?”
“记得”
希利尔斯沉默了片刻,眼神微微躲闪,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不过他原本还以为他的教父会把这件事忘掉呢……
窗外的阳光直射在室内,照的室内明亮的同时也投射下了一片逶迤的阴影。
“他人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也没有收到他的判决报告。”
老教皇将没看完的书卷合拢放在了手旁皱着眉头凝视着希利尔斯。
“如果要是还没审判的话就将他带到我这里i吧,我想我有些话需要和他说。”
你当然不可能见到他,因为他已经死了!
希利尔斯在心底恶狠狠的吼道,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话却不能这样说,人有时候就是要适当的用些说话的艺术。
“教父,阿方索主教已经悔悟了,他想要忏悔他的罪行。”
希利尔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谦逊而诚恳。
“我相信他只是误入歧途,希尔你说呢?有时候人还是需要一些适当的人情味的。”
“是的教父。”
老教皇笑着和希利尔斯商量道,希利尔斯则是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举止在老教皇看i并不意外,因为没有人会比他可爱的孩子与那些圣裁官们更会用心体悟他所说的话了。
不过希利尔斯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过我想他可能没有机会见到您了。”
什么意思?
然而希利尔斯并没有给老教皇插话的时间径自继续说道:
“我深受阿方索主教的感动,见他太想忏悔自己的过错了,于是便遂了他的愿望一边能让他在神明面前忏悔,所以……”
希利尔斯抬起头直视着老教皇的眼睛,紫色的眼眸带着一种莫名的色彩,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老教皇的怒气,但依然继续道:
“所以我送他去见了神明。我没有资格宽恕他,能宽恕他的只有神明,所以我送他去见了神明。”
话语不卑不亢,语气无比的平和,也只有这平和才会更加的刺激他人的神经。
“我记得我有提前跟你打过招呼帮我照顾好阿方索。”
老教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燥郁的心境,不过似乎空气内活跃的光元素都悄然平息了不少,希利尔斯刚才凝聚出的小光球也骤然破裂,化为了点点光晕,最终归于虚无。
“是的教父,不过我想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按照裁判所的章程办事,他犯下了异端罪。”
“所以那你就没有知会我一声就了结了他?是这样的吗?希利尔斯?”
众所周知,老教皇很少会称呼希利尔斯的全名,通常都是亲昵的称呼他为希尔。
“是的教父,我觉得我不过是帮教父了却了一个麻烦,以免教父受到牵连……”
希利尔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开口解释道,谁知老教皇却不知道被哪个敏感词语激怒了,双手猛地一拍桌子,面前的书桌发出了一声巨响,叠的整整齐齐的文件顿时漫天飞舞,整个静修室散乱成了一团。
“这不是你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处决一位主教的原因!你有这个资格吗?”
“教父……”
希利尔斯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他可不信他的教父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真是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他又不是没有僭越过,可是哪次看见他的教父会对他发这样大的脾气?难道那位阿方索主教真的和教父私交很好?希利尔斯只得这样解释。
希利尔斯被老教皇看的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老教皇现在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希利尔斯,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把我放在眼里吗?你才刚成为大主教啊孩子……”
老教皇看着脸上带着不解与不忿的希利尔斯,心下越加的苦涩。以前那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啊,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每天不是亲热的一口一个教父的叫着,就是贴心的i给教父捶捶背给教父揉揉肩……
再看看现在,希利尔斯看着地上散落的各种文书越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他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有什么错?难道要他看着自己的教父赦免那个罪大恶极的家伙吗?虽然心里越想越愤懑,但希利尔斯却真的害怕老教皇因此而记恨上他,但是他又不好开开口服软,他是做不出昧着自己良心的事情的。这也是他的教父教导他的。
“教父……”
听得老教皇的话语,希利尔斯心里徒然生气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是他在生死边缘都没有的感觉。
这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希利尔斯回想了一点便将之摒弃到了脑后,定了定心神,抿了下自己略显单薄的嘴唇。
外面的天色似乎与上午没有什么差异,殿内虽然明亮通透,可是希利尔斯再也汲取不到其中的温暖了。
“教父,希尔认为是自己的自作主张方才使得教父生气,除此之外希尔实在不知道还有哪里……还有哪里失职……”
希利尔斯委屈的说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僭越这个罪名他是认了,可是除此之外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他甚至都觉得是不是冕下看他有哪里不顺眼了特地找个由头i出出气,要不然怎么会对他这么冷淡?虽然他并不喜欢经常与自己的教父碰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失掉祂在冕下心中地位,相反,这虚无的地位是他最在乎的,莫过于他身上逐渐繁芜的教袍。
“好了”
老教皇再一次开口打断道,看这样子似乎不是一丁点的烦闷,希利尔斯还没i得及松口气就听老教皇继续道:
“我还听人说你最近私生活不严谨?”
希利尔斯错愕的望着老教皇,他什么都能认,可是私生活……他真的没有啊……
“这绝不可能!我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过我的私生活,即便我有些许空闲的时间,我也不过是伴在教父身边罢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无味的传闻?”
希利尔斯感觉甚是滑稽,但凡了解冕下或是他的人都知道,他每天不是在宗教裁判所执行任务,就是呆再教皇宫内。每当没有任务执行时,他的教父总会传唤他前i陪伴在他的身边,即便希利尔斯不愿,但他的教父依然能拿出无数个理由搪塞住他拒绝的嘴。
“冕下,这要么是误解要么是污蔑,冕下应该是最是了解希尔了。”
安东尼在一旁笑着说道,这话就是说给他听他也是不会信的。醺酒、赌博,希利尔斯哪个都没占,在一众长辈的调教下,希利尔斯一直是一个堪称模范的孩子,在严苛的教导下,年幼的希利尔斯甚至都没有游戏的时间,当然有些也是人强求不i的,这自然也少不了希利尔斯本身的高度自律。
至于有关私生活的最后一条——淫秽……这就更不可能了啊!从小到大希利尔斯身边就没有过异性的存在,这孩子就是平日见了一位修女都会低下头脸红的躲开,怎么可能占了这一条?
“难不成是我们的希尔有了心仪的女孩子?”
安东尼故作夸张的调笑道,殿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不过老教皇似乎并不打算轻轻的放过希利尔斯。
“你最近有和修女之类接触吗?”
没有管顾安东尼的调侃,老教皇沉着脸继续问道,空气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我就刚才碰到了一个修女,唔……在图书馆,一共才说了不到五句话。”
希利尔斯想了想,这反正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必要,实事求是的将事情明明白白的告知了,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给予了老教皇一个大致精确的数字。
“你去图书馆做什么?你和她都有什么接触因为什么有的交集?”
不过老教皇的追问令希利尔斯有些不大舒服,这样的话语让他感觉他就好像是一个正待接受审判的罪人一样。
“去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也许是我的突然出现惊吓到了那位修女,所以她手中的书散落到了地上我帮她收拾了一下,仅此而已。毕竟教父从小就教导我要有一颗善于助人的心。”
希利尔斯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依然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没有一丝妄语。
“仅仅如此?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吗?”
“仅仅如此。”
“你难道没有失礼的去摸修女的手,没有永暧昧的眼神去看她吗?如果你不心虚你当时脸红什么?你要记住,你是教廷的大主教,你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关注。”
“……”
希利尔斯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了,虽然他教父的话语中有不少疏漏,可是大体上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希利尔斯不怕被误解,只要解释一番就好了,可是他的教父竟然能这么清楚他的事情却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甚至心里更加的抵触,他仿佛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赤裸裸的被丢在了道路中间任人观摩一般,他感觉不到一丝属于自己的空间,没有自由的空气,和监牢中的囚犯无异。
“我没有做这些事情。如您所说,我是教廷的大主教,而不是监牢内的囚犯。如果做一位大主教的感觉和罪人没有什么差别的话,我情愿做一个罪人,最起码他们比我还多了些自由。”
希利尔斯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只不过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握着手心里的权戒,恨不得想要将其泯灭,不过最终还是松开了。
圣殿内的光似乎不经意间的逶迤了一瞬,不过并没有什么人注意着微不足道的一点。
“注意你的言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变得轻浮。而且不要以为确定了你的位置你就是无可替代的了,如果你不能做到让人满意,会有更多比你优秀的人出现取走你现在的一切。”
这也许是安慰,也许是苛责与警告,不知道老教皇说的实话是什么一种心态,不过我们可以知道的是老教皇话刚出口心中便有些后悔了,所幸看希利尔斯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触。
“抱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现在还是令我满意的,我为你骄傲,自然也是相信你的,造谣中伤你的人我也会严惩不贷,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后的言行应该更谨慎一些。”
老教皇的语气和态度都缓和了不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权戒,伸手点了点自己下首的一个位置,示意希利尔斯坐过去。
“是的,教父。”
希利尔斯恭恭敬敬的又施了一礼,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手轻轻的搭在两侧做出自然的姿态,从仪态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即便是对他要求最严厉的教父也是如此。
“你i的有些晚了,我们已经谈论完了我们该谈论的,所以现在你该发表一下你的意见了,关于阿斯加尔财政赤字的增长。”
这自然不是什么方针,不过是留给希利尔斯的日常考校罢了。
希利尔斯身体微微前倾,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像完全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一样。老教皇心里默默的赞许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溢于言表,对于一位上位者而言除却喜怒不形于色外,更重要的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不能让感性的错觉影响理性的决断。
“财政赤字规模的扩大,我想主要是由于一部分是为了刺激经济发展而降低税率或增加支出,另一部分还是由于资源分配不当导致的过度浪费。我认为这对国家的长期经济发展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财政赤字会刺激投资,毕竟刺激投资,就是扩大生产能力。实行扩张性政策,有可能是用进一步加深未i的生产过剩的办法i暂时减轻当前的生产过剩。因此,长期扩张积累的后果必然会导致更猛烈的经济危机的暴发。”
“那么你想如何改善?”
请千万不要惊讶教廷的修士会学这些东西,大人物们还会为资金烦恼,毕竟培养的资源都是靠这个金灿灿的小东西堆出i的。虽然他们现在依然足够富庶,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讲目光放的更长远。
“开源节流,分割掉劣势资产。”
希利尔斯深思熟虑了一番后认真的道,虽然他并不知道他学这些想这些有什么用处。
“有点道理,不过我认为你应该回去在多加思考。如果你能将他转换为你自己的手段可能会更好,经济不仅仅限于经济,一切都是共通的。”
“是的,教父,不过我认为我们目前并没有必要去学习经济学,我们教廷的第纳尔金币已然是大陆上流通最广的金币,没有什么撼动的了它的地位。”
虽然他点头应允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宝贵的时间应该浪费在这些无味的事情上去,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研究透彻的必要,强大的实力足以打破天平的平衡,这也是做一切事情的前提与基础。
似乎是明白希利尔斯的想法,老教皇不见怪的靠坐在圣座上,双手交叉在身前,两肘自然的擎在扶手上,轻轻的摇了摇头,极富耐心的望着希利尔斯劝慰道:
“你可以不研究、不喜欢它,但是你要懂得它的智慧与秘密,希尔,你要做的不是深入了解每一个学科每一种魔法,你要做的仅仅是不会在未i被人蒙骗罢了。”
“谨遵教父的教诲。”
不过细细听去,其中似乎少了些许诚意,多了几分懒散。老教皇听得微微蹙眉,但也只当是小孩子的脾气犯了并没有多加在意。
远处的天空渐渐变阴,似乎预兆着一场大雨即将袭i,天空越发低沉,空气也变得压抑了,池塘中圈养着的鱼儿也止不住游到水面尽力着汲取着那微薄的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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