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赶到声源处,定睛一看,都感觉很惊诧。手电光下,关押钱康的茅屋门前,鲍铁木和一名看守人员,中弹身亡,死不瞑目,钱康倒在血泊中,也已经毙命。
韦修惊怒异常,道:“谢忠仁,你竟敢报复杀人!”
谢忠仁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韦修气急败坏地说:“李大勇,还不快把他抓住!”
谢忠仁看情势不妙,拔腿就跑,慌慌张张地窜进了谢家村,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李大勇率领人手迅速包围了谢家村,子弹上膛,白刃在手,高声警告道:“谢家村的全体村民,如果你们还不把谢忠仁交出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韦修怒道:“还客气什么?快点给我把凶犯抓住!”
李大勇得令之后,立刻杀了进去,扳机扣动,子弹飞射而出,几个村民当即倒地身亡。
云风动摇了摇头,给李灵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姬姚带走。而后,他脚尖轻点,腿快如风,几乎瞬间闪到了韦修身旁,信手把韦修胳膊反关节锁住,将刀片轻轻地架在韦修的脖子上。
韦修当即就吓傻了,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云风动淡淡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手下撤了,然后我杀了你。第二,你不撤,我大开杀戒,然后毁掉你家所有财产,让令郎和令爱白手起家。”
韦修脸色煞白,浑身颤抖,道:“好汉,有事好商量,您……您别生气,给条生路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云风动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平日鱼肉百姓,早就罪当该死,以为我毫不知情吗?今日又唆使手下草菅人命,正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绝无生还可能。”
云风动说话气定神闲,眸子里透着杀气,看似平和的表情带着不可阻挡的强硬,所有人都被震住了。韦修精神崩溃,痛哭流涕,直接尿了裤子。
姬姚呆呆地看着云风动,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又严肃得可怕,真是令人恐惧的危险角色。但是她从心底里感觉兴奋,完完全全地被吸引了,想摆脱都摆脱不了,更何况她不想摆脱。
李灵纱站在一旁,笑道:“姬姐,你的这位男朋友,是有经验的真侠客啊。”
姬姚怔了怔,问道:“这话怎么讲?”
李灵纱答道:“真正的侠客,于混沌乱世之中维持善恶法则,或是暗中援助,或是出手必杀。而假的侠客,则是武断调和,表面压制冲突,实则恶化矛盾,一旦离去,往往使弱者受到更恶劣的报复。”
姬姚恍然大悟,道:“难怪啊,我说他为什么做得这么绝。他是担心韦修如果这次憋了火气,以后一定会报复谢家村,所以干脆把他杀了,罪罚相当,一了百了。”
云风动这边,韦修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心理防线完全崩塌,哭啼啼地说:“撤!都快点撤!”
可这时,李大勇却转身对着云风动开枪,高声道:“大家一起杀死歹徒,解救县知事!”
韦修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说:“是你……是你杀死了鲍铁木和钱康,然后故意挑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李大勇一脸无辜地说:“县知事,你不能诬陷我啊!分明是谢家村勾结歹徒,意图不轨,我一定会秉承您的想法,将这一村的刁民彻底铲除!”
韦修简直不敢相信,惊怒地等着李大勇,颤声道:“你……你被山福村买通……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山福村出来的人!是山福村在幕后捣鬼!”
李大勇笑了笑,道:“县知事,您怕是糊涂了,山福村的村民都是淳朴老百姓……”
“啊啊啊!”韦修怒不可遏,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这个大胖子发起火来,竟一下子挣开了云风动的控制,当然云风动也是有意想让他们内斗。
韦修率领亲信直奔李大勇方向,高声道:“大家听我的,除掉歹徒李大勇!一起上啊!”然而,他错愕地发现,只有鲍铁木的手下还听他的,其余人竟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
李大勇冷笑一声,带着心腹与山福村的人合流,喊道:“韦修素来贪腐无道,咱们一起除掉这个狗官!”
谢忠仁此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朗声道:“大家看到了吗?山福村的人陷害我们,我们绝不能忍!”
转瞬之间,原本的玉帛盛宴,变成了三方混战,黑漆漆的夜里,吞吐的火舌格外闪亮,沙哑的嘶吼声传遍了好几座山,惨叫声、碰撞声不绝于耳,宛如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云风动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李灵纱和姬姚那边。姬姚搂住云风动的胳膊,轻轻依偎着。云风动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哭笑不得地说:“这下打得更凶了。”
姬姚轻叹一声,道:“这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和平真的好难啊。云风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李灵纱笑了笑,道:“不过,能把鱼肉百姓的狗官还有那些邪恶之人打败,一场见血的斗争也是值得的。与其永无止息地屈辱压抑,不如热血沸腾的奋力一搏,如果非要付出代价,长痛不如短痛。”
姬姚嘟了嘟嘴,道:“一切都和平解决,不好吗?”
“以和平的方式真正解决问题,当然是好事,但麻烦的是,人类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动物,人类会犯错,也敢于纠错。”李灵纱摊了摊手,“人类不是某个学究心中的模型变量,人类就是人类。和平,真是奢侈品。”
混战一直持续到天亮,韦修带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逃走了,不愿意稀里糊涂死在这里,只有一些亲信跟着他,被李大勇那边打得很狼狈。只是因为谢忠仁一门心思与山福村死磕,干扰了李大勇,韦修才侥幸没有丧命,弄得灰头土脸的。
谢忠仁很清楚,只要韦修能活着离开这里,李大勇也好,山福村也罢,都会彻底完蛋。
然而,天亮之后,谢忠仁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父亲谢老爷子竟然不见了!在谢老爷子的屋子旁边,横七竖八死了很多村民,有的是谢家村的,有的是山福村的,打斗迹象很明显。
谢忠仁懊恼地跺了跺脚,糟糕,昨晚光顾着打仗了,却被李大勇那群混蛋抄了后路!
他立刻冲到村口,骂道:“李大勇,把我父亲还回来!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李大勇哼了一声,道:“好啊,那你们先把人都撤了,重新和我们山福村划分边界,我们不多要,就这一片果林和梯田就好。”
谢忠仁怒火中烧,道:“休想!我爹也绝不会同意的!”
李大勇目光中透着凶狠,一字字地说:“真的吗?你信不信,我随时可以让他同意。”
谢忠仁气得简直要爆炸,狂躁地抓着头发。这时,李灵纱微微一笑,道:“李大勇,你既然敢要挟,好歹让我们看看人质啊?否则,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手里有人?”
李大勇冷笑一声,道:“以为我是傻子吗?那位猎人的本事,我们都知道,除非你们诚心妥协,否则一切免谈,爱信不信!”
李灵纱转了转眼珠,忽然问道:“胡有福,胡有福在哪里?”
李大勇怔了怔,道:“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回去休息了。”
李灵纱眯了眯眼,心中猜出几分,逼问道:“你们派胡有福去挟持谢老爷子,但是胡有福没有回来,他自己带着老爷子跑了,对吗?”
李大勇脸色瞬间变了,道:“没有的事,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这慌张心虚的神色,就算是傻子也看出问题了。谢忠仁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又回到了村里,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是彻底糊涂了。”
李灵纱苦笑一声,道:“你糊涂,我也糊涂,我比你还糊涂。难道这个胡有福,也有第二重身份?”
云风动看着谢忠仁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表面上看,这片山区无甚特别。但是如果按上古的风水推算方法,此处必有大墓。”
姬姚恍然大悟,道:“所以才会有盗墓贼!莫非是他们找不到位置,然后……谢忠仁,谢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忠仁苦笑一声,对着云风动竖了竖大拇指,道:“厉害,真是高人。说得没错,的确,据祖辈传言,这片山区里,隐藏着一座大墓,据说墓里面有无尽的财宝。但是,我谢忠仁发誓,我和父亲真的不知道古墓位于哪里,否则我们村何至于穷到这般田地?难道就因为这个?难道胡有福的真实身份是盗墓贼!”
“对于盗墓贼,一点线索就够了。”云风动无奈地说,“收拾东西吧,看来我们注定要跑一趟丛林了。”
卢卡斯那边,他和艾丽莎轮流照看奥利弗,外加有姬姚的精湛医术,奥利弗终于渐渐醒来。
卢卡斯喜道:“太好了,咱们现在出发,离开这里,把你送到更好的医院去。”
艾丽莎也是笑逐颜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奥利弗和他们聊了几句,大体了解了现在的情势,脸色变得很难看,苦笑一声,道:“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别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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