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仁哼了一声,道:“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要我说,多半有毛病!”
“为什么?”
谢忠仁忿忿不平地说:“还不是那个山福村?整日为非作歹,丧尽天良,我们素来瞧不起他们,他们也瞧不上我们。可是前些日子,他们声称丢了些人,也不知是真丢还是假丢,就非得赖在我们身上。我们当然不会认了这乱泼的脏水,因为这个差点打起来。后来他们就认为是野人作祟,还搜山来着,结果去搜山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之后野人出没的消息就到处传了,招来很多外人。”
吃饱了饭菜,云风动和姬姚前往禁地,村民们在外面围了一圈,都是既好奇又担心。
两人钻进林子里,走到残缺的废墟上,眼前狼藉之景,实在是令人惋惜。
云风动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些破碎的土石,神色微微变了变,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古神农氏的遗存,但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建筑的年代,是足够久远了,从这夯土就能看出来。我的天啊,他们是守护了多少代啊。”
他将土石轻轻翻开,打眼一看,惊道:“瞧,这是什么?”
姬姚闻声走过来,只见破碎的土石下,竟有一块类似于骨头的东西,她脸色微微变了变,道:“这应该是灵长类动物的牙齿,但不像是人类的。从年代看,最起码也有几千年了。”
云风动瞠目结舌,道:“这……这么大的玩意儿是牙齿?”
姬姚心翼翼地把牙齿骸骨拿起来,仔细观察研究。云风动继续往下翻了翻,又有了发现。两人定睛一看,都是目瞪口呆。
在废墟下,埋藏着许多灵长类的骨头,粗壮得难以想象,即使是狮子老虎也比不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感觉毛骨悚然,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野人的遗骸?
姬姚颤声道:“这种……我姑且说是猿猴吧,这种猿猴如果站起来,恐怕比两个人叠起来还要高大。”
云风动后怕地说:“还好已经是骸骨了,如果他们还大规模存在,咱们人类可就遭殃了。”
姬姚笑了一声,道:“这倒是不会,你太低估人类了。当年咱们的祖先,刚刚进化出来,既没有铜铁武器,也没有国家城邦,所持有的无非是几块石头,几根火把,种群数量也很少,不照样在残酷的丛林竞争中站在了食物链顶端,短短时间占领全球?所以说,千万别看低了人类,如果从生物学角度,咱们也算是群居杂食性的大中型哺乳动物,多少看似厉害的原始猿类进化分支,都被我们灭掉了。”
云风动点点头,笑道:“这倒也是,人类在聚落里生存太久了,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多能打。”
他们进一步挖掘,初步判断这几座建筑,就是用来存放这种远古巨猿的尸骨,但具体是先有建筑还是先有骸骨,他们就搞不清楚了,毕竟没有仪器测定年代。
在残垣断壁上,他们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刻画符号,像是原始象形文字,也像是某种图画,即使云风动也看不明白什么意思。
姬姚发现在这些骸骨上,有些深刻的伤痕,这巨猿似乎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猎杀的。
云风动盯着这些伤痕,忽然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的前辈啊,真是厉害,远胜后人,远胜后人啊!”
姬姚怔了怔,惊道:“莫非……是前辈的神兽猎人杀了它们?”
云风动拍着地面哭笑不得,道:“对啊,这种伤痕的形状,很符合我们失传的旋刀飞枪。前辈之英勇,我们比不上啊。”
姬姚撇了撇嘴,道:“什么我们呀,你是神兽猎人,我又不是。”
云风动摸了摸姬姚的头发,苦笑道:“只可惜,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啊,你做了我的女人,自动就是神兽猎人了。”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外面忽然传来喧嚣声,他们出去一看,原来是卢卡斯等人来了。由于人们对于不同人种的面部识别能力较差,愤怒的村民还以为他们是戴维那一伙儿,纷纷拿着刀枪围堵上去。
卢卡斯那边也不示弱,奥利弗当即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要先下手为强,但是被卢卡斯拦住了。卢卡斯示意马修用z文解释,但是马修语无伦次说不清楚。
云风动和姬姚连忙走过去,姬姚充当翻译,沟通两边的意见,这才把局势缓和下来。卢卡斯听了姬姚的叙述,表示对戴维等人的行为深恶痛绝,愿意帮助一起守护谢家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忠仁瞅见卢卡斯等人的向导胡有福,当即把他围住了,把五花大绑的钱康拖过来,怒道:“你们村的钱康,带着那些洋鬼子,破坏我谢家村禁地,给个交代吧!”
胡有福怔了怔,道:“这是他自己做的事,与我们山福村有什么关系?钱康,是我们让你去的吗?”
钱康犹豫片刻,点点头,道:“就是你们指使的!否则我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吃饱了撑的干这活儿?”
“你放屁!”胡有福怒目圆睁地走上前,“你再说一遍?”
谢忠仁一把将胡有福推倒在地,喝道:“怎么着?没话说了就开始恐吓?”
胡有福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恶狠狠地说:“等着吧,早晚烧了你们这个破村子!”说罢,转身离去,回山福村叫人去了。
云风动和姬姚对视一眼,都很无奈。虽然两个村同属一片山水,但习性品德差距太大。谢家村民风淳朴保守,品质较高,但又有点认死理。而山福村,可以说一群禽兽,毫无道理可言。这种涉及人命和祖宗荣誉的纷争,连调和都没法调和。
这时,姬姚看到艾丽莎孤独地坐在一座丘陵上,眼角带着泪痕,便走了过去,用流利的英语说:“艾丽莎,你好,我是姬姚,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艾丽莎轻叹一声,道:“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们。”
姬姚拍了拍艾丽莎的肩膀,道:“对不起我们的,不是你,是戴维、尤恩他们。”
艾丽莎闭上眼睛,泪珠沿着眼角滴落,道:“他们……他们都会下地狱的。”
“你想回国吗?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一些。”
艾丽莎摇摇头,拿出手枪,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退缩的,我会拿起枪,与邪恶斗争到底!”灿烂的阳光下,她的金发格外闪亮。
另一边,云风动和卢卡斯等人站在一块,语言不通,都有点尴尬。奥利弗看着云风动身子骨也算强壮,个头不矮,便伸出手,淡淡地笑了笑,看意思是要掰手腕。云风动本来懒得理会,可这时姬姚往这边看了一眼,他立刻荷尔蒙爆棚,也伸出了手。
云风动是神兽猎人,对他而言简直是欺负孩子,轻而易举地就把奥利弗掰过去了。奥利弗惊讶地看着云风动,又换左手掰,结果输得更快。
姬姚笑语嫣然,对着云风动飞吻了一下,云风动顿觉飘飘欲仙。卢卡斯等人会心而笑,对着云风动竖了竖大拇指。
过了一会儿,胡有福带着四五十个青年男子,拿着猎枪和刀棍,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戴维和尤恩也在他们之中,看来两边已经勾结在一起。
谢忠仁毫不示弱,早就集合了三十多个男青年,也拿着猎枪,与他们针锋相对。卢卡斯看见戴维来者不善,便也带着自己的人站在谢忠仁身边助威。
戴维与尤恩手里还有手榴弹,但看见屋顶上坐着的云风动,都不敢轻易拿出来使用。
姬姚坐在云风动身边,问道:“你说,他们会打起来吗?”
云风动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都觉得自己能赢。然而讽刺的是,关键不在于他们,而在于卢卡斯和戴维。”
果然,谢忠仁和胡有福还没怎么说话,戴维与卢卡斯倒是先叽里咕噜争论起来,旁边的人一句也听不懂。
卢卡斯怒道:“戴维,你身为科学家,带领科考队出来,怎么能如此为非作歹?”
戴维冷笑一声,道:“分明是这些刁民,害死了我的同伴阿什顿,谋杀山福村的村民,绑架了女科学家艾丽莎……”
这时,艾丽莎突然冲出人群,持枪对着戴维脚下的地面射击,霎时烟尘腾起,戴维和尤恩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道:“你疯了吧!我们是来救你……”
“你们根本不是来科学考察的,对不对!你们欺骗了我!”艾丽莎怒不可遏,“你们利用我,打着做研究的旗号,其实是来偷猎和占地盘的!你们压根就不是科学家!”
卢卡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就是一群骗子!哼,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戴维脸色微微变了变,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咱们都是文明人,何苦为了这些野蛮不开化的人撕破脸皮?卢卡斯,艾丽莎,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你懂个屁!”卢卡斯骂道,“你们这些坐井观天的家伙,没有资格高高在上。只要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人类,都是一样的。而你的行为,是彻彻底底的非法和无耻!”
戴维哈哈大笑,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跟这些野蛮人,讲什么道德和信誉?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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