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动这才注意到,墓室墙壁上刻着许多细的文字,密密麻麻的排列,内容很丰富。如果不刻意观察,很难注意到那是文字而不是砖石纹理。
这些文字大体记载了墓主的生平,墓主名叫杨守儒,是明朝的官员,贡献累累,功劳赫赫,但后来遭人诬陷,最后郁郁而终。杨守儒晚年有些堕落,在破获几起盗墓大案后,将墓中财宝据为己有,根据盗墓贼的建议,雇佣工匠制造了这座山中坟墓,将山上的湖水引入墓中,作为动力驱动种种机关。
杨守儒在追捕盗墓贼时,曾经进入过一座薛国古墓,遇到了一种奇异的兽类。此后杨守儒经常做噩梦,在梦中被这种兽类撕咬,以至于惊惧成疾,夜不能寐。由于担忧死后也受困扰,他购买了一只麒麟作为陪葬,供在墓中,守护逝者灵魂。
云风动心中微动,原来这还真是麒麟冢!也就是说,在这座墓室中,真的有一只麒麟!
看了许久,云风动才看到结尾,微微吃了一惊。在结尾处,杨守儒告知闯入的盗墓贼,揭开棺盖后,会触动机关,导致盗墓贼被困在墓室中。此时,盗墓贼可以将自己葬入那些精致的棺材,与墓主共享风水宝地。
好家伙,这个杨守儒也太歹毒了,他知道一般的盗墓贼,不可能有耐心一直看到结尾,往往会提前开棺,陷入机关中。如果此时盗墓贼看到这番文字,在求生无望的情况下,会按着墓主的意思行事,毕竟古人很重视安葬。
如此一来,外面便不会留下盗墓贼的尸体,盗墓贼也不会恶意破坏棺木,甚至会设置机关保护这座墓室,而后来的盗墓贼,看不到尸骨,得不到警告,依然会毫无警惕地陷入机关。
真是人精啊,看透了人世的规律,前人栽树是为了砍树,忘了砍的才留给后人乘凉。
令狐知秋拍了拍这几具大棺材,道:“都是灌了钢水的,盗洞不好打。根据我的估计,由于年久失修,墓室的机关已经很迟钝,但如果一个个掀开,还是来不及逃跑。你来了正好,我们同时把这四具棺材打开,财宝你们随便拿,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
“别听他的,他就是个疯子!”刘法隆恼怒地说。
“好好想想吧,我全杀了你们,也不是难事。”令狐知秋云淡风轻地说。
云风动有些犹豫,蹲下来观察这些棺椁,果然如令狐知秋所说,机关暗藏在这五具大棺材上,很难破解。奇怪的是,其中一具棺材,侧壁竟然被打了个洞。
“你不是说,没法打盗洞吗?”他怀疑地问道。
令狐知秋不屑地摇摇头,说:“傻子,看好了,这个盗洞起码几百年了,而且这具棺材,是被动过手脚的,你不信一看便知。”
他警惕地走过去,近距离仔细查看,果然有些诡异,这具棺材在盗洞附近的材质,格外薄弱。而且,棺内器物、骸骨都完好,只是衣着有些不匹配,还有些奇怪的器具,竟与石洞中的残留有些像。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杨守儒根本是被算计了!工匠早就给棺材动了手脚,偷偷留下暗道,返回来替换尸体,自己独享这尊贵的坟墓,而杨守儒的尸骨,早不知被弄到哪里了。
可怜这家伙机关算尽,还是逃不过被人背叛的命运,辛辛苦苦建造山中墓,倒成了替他人做嫁衣。如此来说,那个石洞中的人,也有可能是出于内疚而自杀,或者是由于自相残杀被逼死的,临终留下图案指导后人。真相究竟如何,怕是永远的谜团了。
云风动知道,令狐知秋虽然疯狂,但也勉强算是言而有信,不会轻易反水,便点点头,说:“好,一言为定!”
于是,四人分别负责一具棺椁,在令狐知秋的指导下,同时把棺盖打开。瞬时间,周围传来咔咔的机关转动声,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这时,刘法隆惊道:“这个好像不是人的骨头。”
此言一出,令狐知秋和云风动立刻凑上前,果然,这是一具兽类骸骨,而且体格很大,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麒麟!
“麒麟,麒麟!”令狐知秋激动地颤声道。
姬姚也凑上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捧腹大笑起来,说:“什么麒麟啊,这是长颈鹿啊!非洲有很多,可以去买。”
“什么!”令狐知秋惊疑地说,眸中透着失落和不甘。其实把长颈鹿认作麒麟的事情,明代下西洋的时候就发生过,因此姬姚一说,令狐知秋和云风动理智上便相信了,只是作为神兽猎手的情感,还是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沮丧。
这时,云风动抓住机会,抬枪便打,子弹破空而过,将令狐知秋逼退。随后,他拉着姬姚拔腿就跑,刘法隆紧随其后。三人窜入迷宫通道中,云风动凭着对那图案的记忆,在黑暗中带着两人左拐右绕,最后成功找到了当年那条暗道。
暗道已经塌陷了很多,他们一路挖出去,终于在山脚下一处灌木丛中爬了出来。时间已是黄昏,星光暗暗,清风习习,三人望着无垠的天空,闻着沁人心脾的草香,感觉仿佛进入了极乐世界。
他们不敢久留,歇了几口气之后,便快步离开了湖明山。出于好奇,他们又爬上旁边的一座山丘,放眼望去,湖明山上一片死尸,半个活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也不知土匪和村民最后谁赢了,亦或是谈判和解了。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结束,如果官府继续不作为,战火不止,匪患难消,大大的村庄必然继续奋起反抗,这种残酷的内耗厮杀,将永无止息,直到最后一位勇敢的村民战死沙场,但没有谁是最后一位。
三人互相帮衬着,狼狈地来到菏泽县城,先买了几笼包子,风卷残云般大吃一顿,顺道买了几件衣服,然后找了家旅店入住,在浴室里好好冲洗一番,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云风动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把自己摆成大字,眼皮渐渐沉重,享受地说:“这才是生活啊。”说罢,逐渐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丝异动声传入他的耳朵,他立刻像上了弦似地坐起来。此时已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他打开窗户定睛一看,竟有两个人爬到了姬姚房间窗户外面,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干什么。
云风动大吃一惊,顿时困意全消,双脚一点,敏捷地窜出窗户。那两个毛贼看到云风动突然冲出来,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手脚不稳,直接摔下了楼,一命呜呼。
另一个毛贼掏出一把匕首,却被云风动一脚踢掉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咬了咬牙,惊慌地撞破窗户,滚进了房间里。云风动急忙掷出飞爪绳,缠住那人的脖子,以防止他对姬姚下手。虽如此,还是传来姬姚惊恐的尖叫声。
云风动敏捷地翻入姬姚的房间,一脚把那毛贼踩在地上。姬姚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睡衣,满脸惊恐,白皙纤细的腰部若隐若现。云风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羞得姬姚脸蛋通红。
随即,门外传来了刘法隆的声音,道:“出什么事了!”
姬姚赶紧用衣服把腰部缠了一圈,跑过去打开门。刘法隆看到这情况,吓了一跳,说:“这怎么回事?”
云风动揪住那毛贼的领口,逼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毛贼颤声道:“没有谁啊,我就是饿极了,想偷点……”
云风动一脚踩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狠击数拳,一字字地说:“谁派你来的!”
刘法隆眉头微蹙,说:“不要私自逼供!”虽然这不是他的辖区,但他还是本能地开口劝阻。
云风动脚上立刻加了力气,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毛贼,透着一股杀气,冷冷地说:“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毛贼被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是那些土匪啊,他们悬赏……”
“放屁!鲁正、老烟斗都死了,还有谁为难她!你如果敢撒谎,我就踩断你的脖子,没有人来得及救!”云风动的表情透着狠劲儿。
姬姚呆呆地看着云风动,这一路下来,她都很少看到他如此凶狠的一面,果然是跑江湖的。
毛贼几乎要吓哭了,哆哆嗦嗦地说:“虽然鲁正死了,但是交易还在继续啊,大老板还是肯给钱啊。”
姬姚的脸色瞬间变了,难道在鲁正背后,还有人想对付她!这太可怕了。
云风动微微怔了怔,掏出刀片,沉声道:“什么大老板?”
毛贼吓得尿了裤子,哭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屁也不是的混混,这种消息我哪能知道呢,大爷啊,求您饶命啊!”
眼看云风动神色冷峻,他又连忙哀求姬姚,道:“活菩萨啊,求您大人大量,饶人一命吧。”
姬姚轻轻点点头,云风动这才一脚把他踢开,详细逼问一番之后,对刘法隆说:“剩下是你的事儿了。”
刘法隆绑着这毛贼去伏法,云风动和姬姚待在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诡异和不安。原来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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