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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秋与解忧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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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漫 巴士往东田岛开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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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开始,老潘就在东田殡仪馆没有离开,他住在了那里。那是他守着潘米最近的地方。

    接下来的好几周,禾秋在为上下流城区融合的事情写了一封邮件,发往了解忧研究所的主页。

    虽然树洞星空下架了,解忧所的主页留言区还在。解忧研究所的网民相比之下更有社会影响力的。

    在舍友们的建议下,禾秋先通过网络平台发布倡议书;与此同时西格借住李朗辛的市长热线,集合民众声音,计划一次市长面对面交流;小南则将求助点放在赵仙仙身上;王青依然是快速收集海量信息的小蜜蜂。

    这次活动,粉熊联盟称之为“潘米行动”。

    早在101年前,sh市是一个市政府来管辖,以横颠大桥为界限,河的上游还是郊区,主要有农田和小山,还有一些周边的旅游海岛。

    下游开发很早,金融中心和科技中心,服务业也很发达。

    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下游城区人口暴涨,地价越来越贵,不少科技公司和大学选择在上游建新址,慢慢的,上游形成了城区。

    两个城区的民意调查显示,针对城市发展两区各抱理念,于是没过多久,这里便分成了两个市,游改流,叫做上流城和下流城,分而治之。

    到了近50年,下流城的治安问题日益严峻,需要上流城干涉,才能摆平一些暴乱事件,为了整体的团结和协作,两个城区又合并为一个城市,sh市,合而治之。

    分合之间,其中一届政府为了尽快融合本市两个城区的利益,提出了暂时设立官卡,下流城区上去,经横颠大桥,需先申请才能通关。从一开始人工检查,到机器识别,再到自动感应人体dna密码通关。

    于是,上流城区的利益关系越发地巩固而得不到溶解和流动,下流城区也受不到优先待见。

    考公职人员时,上流城区职位万分之一的录取率,而下城区有的职位无人问津。

    新生自我介绍时,大多数人也结结巴巴小声说自己来自下游城区。

    谈婚论嫁也会有所顾虑。

    甚至有人把下游地区妖魔化成艾滋、吸毒、同性恋的根源地。

    横颠大桥的关卡也常有闹事者。

    不过人群思维在这一代青年人思维中已经根深蒂固,现在要用融合思维来挑战人群思维,又将冲击到上游城区的人口稳定和社会稳定。

    禾秋将融合城区倡议书提请到市政府舆情观察室和城市发展伦理委员会,同时多次组织签名会,募集市民签名。

    根据赵仙仙的说法,这个话题每隔三五年就会爆发一次,是时候好好对待了。

    李朗辛一届确实属于保守派,政策相对谨慎,这也和过去10年sh市发展跨空大都市的目标有关,主要集中在对外安全上有所建设。

    如往常几次活动一样,禾秋来到了横颠大桥的桥头公园。当天是周三,互助日,公园的活动角已经热火起来了。

    禾秋带着管家婆一同出来,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会更缺人手了吧。小南西格两兄弟在上课,王青做实验。他们都在按照上一代的精英模样在塑造自己,也许会成为精明的政治家,商人,教授。而时间在自己这里,没有加速,好像还在和过去纠缠不清。

    禾秋申请了一个栏位,她准备了一张海报,是潘姐的一个大大的微笑。还有一个很大的投影屏,屏幕上大致介绍了潘姐的个人遭遇,融合上下游城区的请愿书,以及桌面上有一个可写电子屏,也即签名区。

    走来走去的市民,大多数是老人和小孩。他们有的围观后问几句,然后摇摇头走开,有的会再回来签个名,有的说年年签也没见什么动静,有的说不能签会遭到报应……禾秋把他们的反应都做成了视频,偷拍打上马赛克。

    管家婆在外头一直讲接着倡议书的内容,吸引人们过来。

    经过几次征集签名,禾秋感觉最深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海报前晃悠过一个40多岁的女人,身影很熟悉,像是赵仙仙那个年纪的阿姨。她应该在前几次也出现过,酒红色的头发引人注目,也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黄色连衣裙。只是为什么每回都默默走开。

    禾秋走了出去,迎着她打了一声招呼。阿姨看着禾秋的样子,眼眶湿润了。她开口说,“你是禾秋?”

    “嗯”禾秋点了点头。她是谁?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明大的学生吗?”她又问了问。

    “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儿子也在明大,他学的计算机。”阿姨说着。

    原来是同学的妈妈,禾秋兴奋起来,“你家小孩叫什么名字?”

    “我”

    只见阿姨支吾着,好像有难言之隐。

    禾秋让管家婆在签名席看着,自己和这位黄裙子阿姨走在了附近的咖啡店。

    “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黄裙子阿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我是蒋馨,小名蒋宝。”

    然后她笑了,好像在回忆那个叫她蒋宝的男人。

    禾秋惊讶地把手塞进了嘴巴。

    黄裙子阿姨就是蒋宝。

    “蒋阿姨,你还好吗?”

    “一直过得不错。”

    “那,你看到我给你发的邮件了”

    蒋阿姨点点头,“是啊,我不敢回你,那是令人伤心的往事,有一些害怕面对。所以,不好意思。”

    禾秋说着,“不,是我冒昧打扰你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对你来说,那是一场悲伤的回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如果是,我向你道歉。”

    蒋阿姨说以前孙海最疼她,只是太忙,没有很好地享受过二人世界。

    “我是从你的邮件里知道他生病了,然后还”

    蒋阿姨声泪俱下。

    “啊!”

    禾秋耳朵在嗡鸣。

    这样的话,是孙海在编织的善意谎言,我破坏了它啊。禾秋开始自责。

    “我很自责,我没有保护好他的骨肉。”蒋阿姨好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禾秋像是掉落在了冰窟里,浑身颤抖,刚才不是说孩子在明大。

    “胎儿12周产检,医生说胎儿发育不好,有身体缺陷,建议人流。我不敢告诉孙海,想看看再过几个月会不会有转机。可是后来检查出来宝宝有器官发育不完全,需要引产。孙海说,也许这就是命吧。我们当时还大吵一架。”

    禾秋递给她纸巾。

    “后来孙海说他冻了一些健康的卵子,要我以后去申请,我就很纳闷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还有走申请。”

    “我当时以为他是要和我分手,所以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不过他不久就说要去北极工作站驻点,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我骂他狠心,他只说你骂吧,骂得越狠,就忘得越快。我做引产,他也没有出现,引产出来的宝宝小小的,手掌般大小,但是可怜他是个不健康的宝宝。那一直都是我人生的阴影。”

    “我当时号啕大哭,老天什么时候去惩罚那个负心汉。却没想到他竟然去得那么孤单。”

    蒋阿姨看了所有孙海的日记和日记里的信,她突然感到释放,快二十年的心结解开后,不久她又陷入了内疚,“如果能在他身边陪他过最后一天,我会幸福的啊,这十几年是带着爱而不是恨在生活。孙海啊孙海,你做错了,小看了你的女人!”

    “蒋阿姨,那后来呢?”禾秋看到她好一些了,就问了一句。

    “我在昏暗中度日如年,呵呵,我们其实算是老夫老妻一场。

    后来我决定自己过得潇洒自在一点,人生也不长其实。但我还是习惯了他在的生活,所以我一直住在我们住过的地方,期望着哪天他会回来。再后来,我想起了他说的卵子冻结,就尝试去申请,没想到有他本人预先授权书,很快就申请了下来。

    也许那是我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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