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禾秋说起潘姐,许小南也心生疑问。
“那天在图书馆,我们也没有看到潘姐。自从来了陈涛警官之后,就没有看到她了。”
“是啊。”禾秋担心地说。
到东田殡仪馆的马路对面,两人打算进去找老潘。潘米的事情老潘肯定知道。
禾秋心里却有一阵不安,她抓紧了小南的手臂。
小南问,“怎么啦?”
禾秋摇摇头。
“不舒服吗?要不要下次再来?”
“进去吧,问问也放心。”
刚走进院子,发现陈涛站着那里流泪,禾秋挣开了小南的手。
陈涛余光看见来了人,转过身,把眼泪擦掉了。
“陈涛哥,”
玫瑰室有告别仪式。
小南看到了,“致可爱的女儿——潘米”
啊,潘米走了。
他定住了,没有继续往前走。
他看了看禾秋,她好像还没有看见玫瑰室门口的花环,她走向陈涛,和他攀谈。
“陈涛哥,你在这里,是——谁?”
陈涛看到是禾秋,他没有忍住眼眶内的泪水。他脱去军装的样子和我们平凡人一样脆弱。
陈涛似乎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鼓舞,他一把抱住了弱小的禾秋,靠在他肩膀上流泪。
小南看到,心里不是滋味。
禾秋被勒住了,自己动弹不得,竟然感受到陈涛结实的身体在颤动着。
“潘米她,潘米她,我真是没用。”
说完他忍住哭泣,闭着嘴巴,声音在喉咙里来回,难受至极。
禾秋不由地双手抱住他的肩膀,抚摸他的背,他的背部真的很结实。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喉咙里也涌上一股难受,潘米姐姐怎么就走了?
刚刚经历生死劫的她也开始泣不成声。
她还记得给潘米的最后一个电话,她咳嗽的声音,可,为什么那就是最后一次。
禾秋想起了关于时空倒流的诅咒,是谁要时空倒流了,要把潘米送走?
许小南走了过来,他看到大家沉浸在悲伤中,不好说什么。
他拍了拍陈涛和禾秋的肩膀,陈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禾秋,三个人走进了玫瑰室。
潘米短短的头发依然帅气十足,她面容温润,眼线末梢向上描画了一点,使得睡容优雅动人。
她明明睡一觉就醒来了呀,禾秋心里说着。
她看了看小南,小南早就红了眼睛,还记得她勇敢地把枪指向秦琳,在全法来的魔爪下英勇地歼灭了1580俱乐部。怎么她就突然离开了?留下了老潘一人,这个送了那么多人体面离开的人,为何要让他经历入殓自己女儿的时刻?
想到这,禾秋也走了出去。
老潘自顾自地和潘米说话,涕泪交流,可是也强颜欢笑,他说没人和他拌嘴了,会不习惯;以后家也可以不用回了,省事,住在殡仪馆,到老死了直接睡在这上面,跟随她一起去了。
在一旁站在一排潘米的同事们,他们个个义愤填膺。
陈涛跟在禾秋身后,他对禾秋和小南说着潘米的事情。
原来潘米几天前经过一横巅大桥,一辆恶意改装的本田加长车和潘米相向开来。潘米在等待路闸扫描车牌号,过关。对面那辆加长车突然横在马路上,向潘米撞来。
潘米的车头被粉碎,她人被紧急送往医院,但是做完手术后,肺部不幸感染,情况很差,也就一两天的事情,最后她离开了。加长车比较坚固,人没事,可恨的是,只是派人来低调处理了该事,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坐车出行,只是为了去下游城区买手工糖饼。是赔了很多钱,可是有钱有什么用,老潘就一个宝贝女儿。
“昨晚走的。我从图书馆接你出来,送到了东田医院。潘米也在这家医院,后来我去陪她,到半夜,她突然昏迷不醒,几个小时不到,就走了。”
禾秋、小南更加懊恼,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潘姐姐,好残酷的人生,就这样带走了她的生命。
“人真的好脆弱”,小南哭出了声。
“不,我们要写信给市长,取消横巅大桥上的路闸,以及这一类所谓的上流城区和下流城区的关卡,通通取消!”禾秋坚决地说。
“我代潘米感谢你,禾秋。我相信,你能做成这件事。”陈涛看着她。
小南已经在想着让赵仙仙在自己的选举中考虑整个城区的融合了,想必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她也是来自下流城区,被封上了印记的老城区。
“我和潘米也吵了半辈子,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分开,难受!”
陈涛坐在石凳上,两腿分立,双手抓着膝盖,头上扬着,他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禾秋和小南一惊,他们两人早就认识?
“我和潘米就是在明大认识的,我学化学。
我们在一次讲座中认识,不久之后,她想让我的一个室友去她宿舍帮她修水管,不过那时候我室友有事没去,就让我帮他去。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成为了情侣。“”
陈涛说着,嘴角时而上扬,脸上浮现出大男孩初恋般地微笑;时而低沉,苦闷,含泪,无处寄托的灵魂,内心不安的样子,有时候抖动双腿。
“她学了一年物理后就转学了,因为她考上了警校。
我们互相鼓励着,希望不要从此以后断了联系,不要疏离了感情。
所以,我们一直保持着异地恋,每周我都坐快速火车去看她;她回来本市的时候,也一定会来找我。
明大毕业后,我也跟随她去了警校,那时她已经在当地实习。在格斗课上她已经成了我的补课老师了。
我研二的时候,她就回明大这边当了片警,慢慢地变成了无敌女超人,常常上报纸,上电视,也的罪过不少人,但是她依然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常和她说,明大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获了她。
她常说,我敢跟着她到警校,也算是个不怕死的人。
我们原本打算在我一毕业后,两人就结婚。
因为一些七七八八的小事情,耽搁了。
后来我再提起,她就说突然感觉婚姻没有意思,和我在一起也越来越没意思。我们因此见面就开始争吵。
后来潘米认为我们已经没有了爱情,再继续下去,只会在亲情的陪伴中平凡度过。
我说我不介意,我内心里认为我对她还有真挚的感情。
只是,她一改往常,开始约会。
她说,从来没有叛逆过,现在想要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
我觉得她变了,她告诉我,每个人都在改变,有时候顿悟过来,就知道自己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她不想要一个家庭,两个人都在外面打打杀杀,太不安稳。
后来我妥协了,我说好啊,我们分手吧。
分手后,她尝试了一次婚姻,但是失败了。
因为那个男人希望她可以在三五年后为家庭放弃警局的工作,转行做其他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感到为潘米不值,“那个男人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关心过潘米。人心好难知。”
“知道吗?”
他看着禾秋,“潘米说,她不想让自己成为我的负担,认为和我在一起,会让我回家后吃不到可口的饭菜,半夜在被窝里摸不到她在旁边,她不想让我过得这么苦。”
说完后,是久久的沉默。
谁无往事可回首?有往事可回首,也是幸事么?
禾秋看着小南,她好像拥抱他,她想带他去自己长大的地方,一起分享那些趣事,趁时间还在,时光未老去,做些事,让未来有往事可回首,也大过什么回忆都没有的好。
倘若真有一天,小南一年后,离开了明大,两人还有美好的回忆,那也必将成为生活的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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