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放开我。”许小南说。
禾秋子尖声尖气地说着,“不,我抱了就要负责了。”
“谁要你负责了。”
“我不放。”
“你放不放?”
禾秋子假装把头埋在了许小南的肩膀上,“我就想抱着。”
只见她双脚挑起被子,许小南惊慌失措。
禾秋子将跳起来,把剩余的被子包住许小南:
“抓到一只美人鱼,哈哈哈。”
然后她用力摁住,不让许小南从被子里挣脱。
“小蠢蛋,你疯啦。”
“抓住这只美人鱼,抓住这只美人鱼。”
禾秋子奋力捂住各个方向。
许小南脱掉鞋子,开始挣扎:
“别让我豁出去了,小心我一发威伤到你。”
“来啊,美人鱼。”
许小南挣扎着爬到在禾秋子的床边,然后滚到了床中间。
他使出半成功力,掀开被子,开始反击,并成功地捉住了禾秋子。
他得意地说了一句,“抓住一只美人鱼。”
两人累到在床上。
许小南乖乖地蜷缩在禾秋子的手边,像个婴儿一样。
“你可以用一个完整的句子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吗?”她问许小南。
“我,我,”小南说不出口,喉咙很干。
“我去给你拿点饮料吧。”禾秋子蹬开被子,走出门去。
“不要走。”
“嗯?”她回过头。
“不要水,”许小南说,“嗯,不要水。”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这本书,借我看吧?”许小南随手从床边拿起了一本书,只不过他还没来得看是什么书名。他拿到眼前,看了看,《第二性》,萨特和波伏娃的故事。
他说,“还看这么老土的书啊。”
“怎么,你看过吗?”
“哥哥我小学的时候就看过他们的爱情世界了。”
禾秋子没想到许小南和自己有相同的文学爱好。
许小南问禾秋子,第二性里,如果要选的话,你会选萨特,还是波伏娃。
“鉴于我是异性恋者,我选萨特,我会选萨特吧。”
“据我所知,萨特也爱过一个男生。”
“啊,也可以吧。”
禾秋子洒脱地说道。
“你认可萨特和波伏娃的相处方式吗?”小南拿着书,从床上下来,也走出了房间。
禾秋子说着,“我尊重他们的相处方式。
可我不喜欢那样,略复杂。
两个人虽说在追求纯粹的爱情,但是相互纠缠也很累,也在用感情做实验,”
许小南说,“他们是为了保持彼此的人格独立。只要相互坦诚,其他的存在就有合理性。”
“小南哥哥,那你呢,你选择谁?”
“我想当波伏娃,我觉得男人都是一坨屎,男人的世界要么就是钱、要么就是女人、要么就是两者的结合也就是情诗。”
“哈哈,那小南哥哥你说自己是一坨屎吗?”
“嗯,是啊。”
“那我想问问这坨屎臭不臭,可以吗?”
禾秋子凑过去,闻了闻许小南的耳朵,香香的,熟悉的小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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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三岔口食堂后面的咖啡屋,叫宣念社,许小南定了那里的午餐,约了布谷。
在赶往宣念社的路上,路过一个叫晚枫林的小铺。
小南想着包一个分手礼物给布谷,于是他走进晚枫林小铺。
找寻了一番,他看中货架上摆着的一个优雅的粉色天鹅。
回头一看,透过粉色天鹅长长的脖子弯曲而成的镂空处,正对着门口的那一对,不正是——自己的布谷女神——哦,不,是曾经的。
“shit——”
布谷挂在李西格的脖子上,李西格弯腰亲吻她的红唇。
那一刻,小南觉得自己好窘迫,好想逃跑。
可他又放松了,释怀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走过去,拍拍李西格的肩膀,恭喜他获得至宝。
可,他并没有走过去,尊严,哦,尊严。
他呆呆地站着,听到一些零星的对话。
李西格:念大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布谷:为了能有幸福的生活
李西格: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吗?
布谷:那是另一种幸福
李西格:那你的这种幸福是指什么?
布谷:自力更生
许小南此时希望自己在一个辽阔之原大喊一声“我瞎了”。
对于现实,只要自己愿意逃避,还是可以逃避的呢。
可,那样永远也不知道直接面对会发生什么,许小南这样想着,包起了粉色天鹅,径直地走向了宣念社。
依然像上一次的约会那样,布谷坐在了靠近玻璃的一个位置,她喜欢玻璃,玻璃可以随时照看自己是否得体。
她坐着,很舒展的样子,还是一朵美丽的夜来香。
不远处的角落,观望的已经不是她的沈妍卓们,而是李西格。
小南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他坐了下来。
布谷:你今天好帅,穿上了西装
小南:谢谢
布谷:我很生气。
小南:怎么了?
布谷:你昨天把我一个人扔到校门口,是什么意思?
小南:去接一个重要的人。
小南把手中的礼盒推到了布谷面前。
他嘘地示意,要布谷不要太大声。
布谷冷笑一声,“胆小的家伙,这里可是宣念社。”
布谷轻声说,“那个人比我更重要?”
小南点了点头。
“拿走你的礼盒,这些都是骗些小女孩的玩意儿。”布谷又把礼盒推向了许小南。
“不,我,前晚,对不起。”
“噢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也感谢你陪我逛了一天,无聊的街。”
许小南的心里狰狞了一下,但他学会了放松和克制,昨天刚学会的。
“小南,你浪费了自己的才华和资源,你过得太平静了,很borg,你知道什么叫做borg吗?”
说完,布谷点燃了一只烟,点烟的手有点发抖。
小南说,“谷姐姐,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布谷回答,
“不,我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你现实的残酷性,让你在象牙塔般地大学里有点领悟。”
小南就这样呆呆地听着布谷说话。
她洋洋洒洒地说上了天,到了地,说到了历史和未来,‘中产陷阱’‘财富集聚’‘阶级壁垒’这类词汇在她的演说中频频出现,还有“上层”“底层”时不时扎着小南的心。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对小确幸的抨击,对小资论调的批判,为自己认可的价值观声嘶力竭的呐喊。
一支烟抽完了,布谷又点上一支。
“当有人赠与你一张顶级精英俱乐部的入场券时,你却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巨婴,这不是一幕悲剧吗?”
作为布谷眼里的巨婴,小南并未反驳。
许小南第一次收获到这么深刻的批评。不管它是什么角度,尝试去理解它就够了。
小南不由地想起刚才听到的问题,他也想问问。
“念大学是为了什么?”
布谷说,“为了能有幸福的生活。”
“你说的幸福是指什么?”
布谷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吐出最后一口烟,在最后的烟雾下杂糅着她的回答,“自力更生以及之后的自由。”
小南没有别的话要说,他已经在一个鄙视链的底端,他尊重布谷的自信。
此刻,他的验证成功了,明白自己不喜欢什么,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而他也终于感到了幸福,这是第一次,自己拒绝了一个想征服自己的女人。
只不过李西格这次为什么没有传来视频、图片之类的龌龊东西呢?
呵,也许是这次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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