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孞若见海命若浮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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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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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宿春欢,余见海后悔不跌。看了丁子孞发来的短信,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刻意为之,他的心情蓦然一沉。若喜,他当真欢喜,有一个女人愿意和他同生共死,而且还是她挚爱之人,他太过幸运;若怕,他的确害怕,害怕这一着偏偏却害了自己最爱之人,作为男人,苦难劫数都是自己该独自扛下的,怎能害了别人。再者,于感情上,他亦不愿因为此种缘由两人才走至一起,这违背了爱的本帝,更与自己的初心相违。只是,他现在无暇思考这些,他更担心此次丁子孞的离去。

    “余见海,我先回去了,景业的婚礼我必须得参加。程风他们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他们我很放心,没有我他们一样活的很好。本来你也如此,只是阴差阳错有了突然事件,你放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的,现在我和你一样了,如若你健健康康的,就别再管我了,找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我这前尘旧事牵割太多,怎么都不是你的良人之选。如若好人不得好兆,我必然承担后果,定会回来赎罪,伺候你、报答你,万死不辞。”

    “可怜的小傻瓜,怎么活得那么拧巴呢。得来,既然你来了这么一出,那我今世今生都不可能放过你了,我会把你的别劲儿给板正了,把你的拧巴给捋直了,我余见海这辈子就得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怎么糊弄的程风他们,我一定会把你重新给拽回来,作为你的男人,我必须给你最适合你的生活。”余见海心内暗暗起劲,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为了以保完全,他还特意找了程风商量对策。

    “程风,你姐姐此行离开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你不会神经大条到丝毫都没有察觉吧?”

    “余见海,少来这一套,你以为就你心细如发,我当然知道姐姐又一次万念俱灰,依她的个性,她一定又萌生了离开的念头。作为她的弟弟,我心知肚明,但也另有打算。我得先替姐姐把这边的事情周全了,等所有的事情都捋顺,我就把生意交给鼎旺他们,然后去拉上姐姐,绝对不让她跑远了。”

    “真没看错你啊小风风。要想你姐姐回来,倒也不用你大费周章的去找她。我这窗口期的检测还没做,不管结果如何,都请你跟我统一口径,就说我他妈得病了,这样你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滚犊子吧你,你都得病了,我怎么都不会让我姐回来的,让你再把我姐姐祸害了,我有那么蠢吗?从道义上,我也很同情你,也不会嫌弃你,但在感情上,我怎么都会更向着我姐一些,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姐已经把我算计了,现在我们两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过说实话,我当然也不愿不好的事情偏偏灵验了,我上网搜了一下,自己也没有突发感染的症状,医生也说可能性不大。”

    “但愿你好好的,这样我姐才能幸免于难。余见海,这下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姐了,一定要好好待她,她虽然活的沉重,但她对你却是至情至性,只是她心里还不清楚罢了。”

    “得来,放心吧,小风风,没遇到她之前我真的觉得生活百无聊赖,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连生死都看的淡然,但遇上了她,我就疯狂的爱上了,也再一次疯狂的爱上了这个操蛋的世界,巴不得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巴不得生活永远都没个头儿,好让我们一直就这么相爱着活下去。”

    “你个糙老爷们儿还挺让人感动的,好好的,你和我姐一定会幸福的。”听着余见海看似无稽却情深似海的话,程风心生感动,也再一次萌生了对爱的渴望。

    回到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丁子孞百感交集。原来岁月和时间也只是个无能的家伙,过了这么久,它除了变更和增生一些物质上有形的东西,却永远无法抹平加注在人心灵上的烙痕。

    踩上家乡的土地,却无法给人踏实的感觉,只是徒增更多的忐忑和不安。丁子孞心内打鼓,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去向哪里。只是心思了然,丁海军葬在老家,离市里还有一段距离,她在犹豫是否要先去看看孔楠。

    茫然站在出站口,本想打电话给景业,听听她的计划和安排,然后自己只做个剔除思想被动的木偶,只是始终没有拨通。倒是景业算准了时间把电话打了过来。

    “到了没,子孞?”

    “嗯嗯,景业,我刚下火车。”

    “不让我接你,是不是想先去看看孔楠呀,而且还纠结着拿不定主意?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别那么为难,想去就去吧。有些人和事儿,你永远都无法跳过的,知道你为难,我特意给你加把劲。早点过去,早去早回,我的心早就飞你那里了,我一会儿开车去接你,晚上打包陪你吃咱家里的好吃的。”

    “谢谢你景业,我丁子孞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对了,我还认识了几个特好的兄弟姐妹,回头我跟你一一道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分享呢。你说的对,孔楠是我的老公,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幸福,于情于理,我必须第一时间过去看他。”

    心有灵犀一点通,景业的一番话打开了丁子孞的心结,她打上车赶往了墓地。摸着旅行袋里那两瓶早就分配好的茅台酒,她自嘲一笑。其实凭心而论,她何尝不想第一时间就去探望他,临走时那般匆忙,她也没忘带上孔楠和爸爸都爱喝的茅台酒,心理昭然。

    真正到了墓地,丁子孞依然无法自制,眼泪从看到孔楠名字那一刻就开始肆意流淌。

    “多久了啊?孔楠,我好像挺不唯物的,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数时间,我觉得这日历翻转和年轮刻画跟我连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们到底分开了多久了?”

    “对不起啊,我没为你守身,阴阳相隔,那也没啥意义。起初我以为我不行了呢,没法儿再跟男人相处,谁知道还遇上了个混不吝的差不多男人,所以就那么苟且了,反正你走了,我的人生也只能变成苟且了。”

    “这是我特意拿的家里最好的茅台酒,有年头了,其实撒进这一抔黄土,你当真就能喝得到吗?阴阳相隔,天地两极,我该拿什么去接续和联通,除了撒上一瓶酒,还能做什么呢?”

    “孔楠,我不想说我有多难,毕竟你连命都没了,我做什么都比不得你受的这般代价。但是你知道吗?其实活着才是最难的命题。好了,不说了,能喝你就喝一点儿吧,景业要结婚了,她是我的朋友,你走的时候,在我最难的日子里,她全心全力的照顾过我,我立过誓,我必须承她的情还她的义,所以我也就是带着对你们对她们的歉疚才一直这么活下去的。”

    结束了和孔楠的正面交锋,丁子孞又一次没占到一点儿便宜,虽然对他有抱怨有泣诉,却也把自己的心情搞得支离破碎。直到见到景业,两人激动的抱在一起,友情之光穿透所有的前尘往事,再一次照亮了这暗淡的人生。

    景业驾车,丁子孞坐在副驾驶,两人总忍不住扭头的互看一眼,然后自得一笑,看着彼此的傻模样,两人的眼睛又开始泛起泪光。

    “子孞,这么久了,你都怎么过来的呢?你太难了。”

    “没事儿,我不好好的吗?”勾起景业的胳膊,丁子孞把头靠在她的肩头。

    景业在她心中是无以伦比的存在,是她陪伴她度过了生死割裂时最难熬的时光,也是她整天说些没有原则但却最温暖的话,她懂友情,懂爱。

    “子孞,你要好好的,别委屈自己亏待自己,你放心,什么时候都有我呢。就算你杀人放火了,就算全世界都判你有罪,就算我也得屈服于世俗,但我怎么都不会放弃你,我都会对你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不吃亏我就觉得沾沾自喜。”

    停好车,两人手拉着手钻进小吃街,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寻美食,每种食物只点半份儿,然后分甘同味,丝毫没有顾忌形象。

    回到酒店,景业拿出为丁子孞准备的黄酒,再一次喝到自家的味道,丁子孞潸然泪下,再一次紧紧把朋友抱住。

    “丁子孞,你怎么这么俗气,送什么结婚礼物啊,还送这么贵的,我们之间需要这些物质的东西吗?”戴上丁子孞送的玉镯,景业一顿嗔怪。

    “我想不到什么能映衬我们的关系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一直喜欢玉器多过黄金钻石,所以为你选了这个,我们的友情无价,但你必须让我俗气的表示一次,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我从来都说不过你。对了,我想让你给我当伴娘,但是怕你面对熟人会触景生情会尴尬。”

    “为了你我啥都不怕,只是我结过婚还死了老公,不太合适。就算你们两口子不在乎,还有双方父母和长辈们在呢,咱们不要为难他们年迈的心脏,也不要故意破坏他们心情了。放心,我会在台下陪着你,积极认真的参与到你的每一个婚礼流程,我要吃完最后一道菜才离场,看宾客尽欢之后再离去。”。

    那一夜,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紧拉的手一直都没有分开过,本来潇洒随性的两人都变得无比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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