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大嫂是个玩笑,上官小雅久久没追到刘放最后选择了放弃。
在融国女性地位比男人低。
传闻远古时,五原大陆不分种族不分性别不分高低贵贱,人人平等和睦的相处,阡陌间皆可把酒言欢;传闻上古有诗赞男欢女爱,或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后来有了种族有了高低贵贱有了性别,有了令人恐惧的妖魔鬼怪,而女子也逐渐沦为男人附属,乃至私物。
以前男能追女、女亦能追男,两情相悦方才有媒妁之言;而如今有女待价而沽,权重位高、礼多物丰之人先得。
似财货般交易的嫁娶,是进步或是倒退?
时代环境如此,难有定论。
三百年前,华彩蝶挂帅出征,替天子坐镇西部门户,数十年间令野心勃勃的妖蛮不敢来犯,民间女子地位因她有了些许提高。
上官小雅昔日能在皇城跋扈,今日能在道宗习艺,归根结底还是仰仗了华老太君三百年前的威风。
所以华老太君是上官小雅心中的盖世英雄,她梦想未来能像华彩蝶一样为天下女子求得更多平等。
慢说上官小雅现在还不是女英雄,就算是,两方人马也不可能拜一个女人为大姐,传出去,以后不用在朝廷、宗门里混了。
男人,是要面子的。
但叫大嫂则不一样,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上官小雅虽然性格彪悍可好歹还是个黄花姑娘,自然不可能随意让别人败坏了自己婚嫁的名声。
总而言之,十来岁的年纪或多或少对男欢女爱都有点期待和要求,不说意中人非得是个脚踏七色祥的盖世大英雄,至少也得是个帅哥吧……咦,姓刘的那小子好像满足了两样条件。
在饭堂吃饭的小雅,有意无意地打量独坐的刘放,突然为自己无聊的想法感到害臊。
饭堂一端僻静处,王子冲拉着左文昌一探究竟,“兄长为何忽然倒戈?”
左文昌迅速左右看了两眼,凑拢王子冲耳旁小声道:“接近他,除掉他。”
王子冲心里有了底,“古往今来成大事之人皆是思而后动、能屈能伸,文昌兄不愧为我辈楷模,兄长应该有了想法吧?”
左文昌神秘一笑,“我有一计。”
“哦?何计?”王子冲急切问道。
左文昌胸有成竹,慢慢道来:“杀人小道,攻心为上,那小子出身低贱世家,今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定然踌躇满志,如果此时令他在众人前丢脸,他必定心生羞耻,然后我们再不断暗地羞辱逼他犯错,最后……除了他。”
王子冲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兄长果真胸藏韬略,如果咱们贸然做了他,定会引起宗门注意,最终咱们也会跟着倒霉,唯有徐徐图之才是王道……只是不知兄长准备如何攻心?”
“这次上道宗我特意准备了很多玩意儿,本是防止尚家小儿做大的后招,却不曾想如今要用到那个下贱小子身上。”左文昌贼眉鼠眼地环顾一圈四周,偷偷塞过拇指粗细一瓷瓶:“这是屁滚尿流水,饮下一滴就能令人屁尿连续崩出半个时辰。熟识的药铺,祖传的手艺,信得过!”
王子冲面色一喜,紧了紧撰在手心的物件,“好东西!今日那小子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却突然当众屁尿横飞,怕是从今以后都抬不了头了吧,哈哈哈……”
“只是何时下手,找谁下手却是个问题……”左文昌光棍地将包袱扔给了王子冲,他是个聪明人时时事事都会为自己留条路。
王子冲并不傻,沉吟片刻便将锅甩给了秦明玉,“待会儿咱们让明玉给上官那娘们送上一壶茶,就说是大哥送的……”
左文昌恨恨道:“好主意!出了事儿有那娘们背着!”
排队打饭的尚少辉一直在悄悄观察左文昌两人,见两人鬼鬼祟祟耳语不停,心道:两个孙子肯定又在谋划什么坏事,不行,我得告诉大哥!
尚少辉打好了两份饭菜端到刘放面前,开门见山道:“大哥,我刚才看到王子冲拉着左文昌嘀嘀咕咕了半天,准没好事……”
今日后勤处的执事说过:弟子们在宗门吃穿用不需要花银子,朝廷负担了各宗门弟子的衣食住行,宗门内的厨子皆由杂役担当,技术各个比拟世家府邸大厨。
杂役们做的饭菜仅仅可口还不算,若是色香味稍有差池,宗门内便有责罚。
重罚之下,饭菜添香。
刘放看着碗里可口饭菜,食指大动:“少辉兄,怎么好意思劳烦你帮我打饭呢?要不还是少辉兄坐这大哥位置?”
说这话时刘放坐得稳如泰山,尚少辉要是信了才叫见鬼。
“那怎么行?哥哥折煞小弟了!”尚少辉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急急忙忙表露忠诚,仿佛要将心掏出来一般:“初次见大哥就觉得大哥身上有一种令人膜拜的气质,只怪小弟当时驽钝,直到今日方才想通这不正是英雄风范么?”
“何况大哥以后是神仙,小弟能拜神仙做大哥怕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别的不说,就是替未来的神仙跑跑腿打个饭,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干呢!小弟还得蒙了大哥不嫌弃,才有这个福分呢!”
若是在世俗中,尚少辉是义不容辞地当大哥。只是今时今日局势斗转星移,若他再占着大哥位置不撒手,必定会遭到左文昌等人无情践踏,为了弟兄们安危他决定将刘放拉来做挡箭牌。
灵根少两品,差之毫厘,弱以千里。
“哎,我本不想当大哥,奈何上天不饶我!”刘放用万分诚恳的惭愧语气表达出了心中难以掩盖的嘚瑟,咽下嘴里的饭菜后他又感慨道:“也罢!累就让我来受着吧!”
刘放不是不知道尚少辉心中所想,他如果拒绝了尚少辉就代表要么倒向左文昌,要么以后无朋无友成为孤家寡人。
二者皆非他所愿。
当然,同意了就代表为武将们提供庇护又或者被当枪使,似乎也不是最好的打算。
偏偏左文昌从中插上一杠子也要认他做大哥,刘放才心安理得的坐上大哥宝座厚颜无耻地享受贴心服务。
俗话说,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对!大哥受累了!”没想到世上竟有如何厚颜无耻之徒,之前怎么没发现此人如此不要脸?
尚少辉昧着良心痛苦附和,为了防止刘放继续无耻下去,他说出了之前所虑:“大哥,左文昌他们忽然拜你当大哥,小弟觉得其中必定有诈,他们包藏祸心肯定有阴谋……”
刘放佯装不解,“为什么不可能是他们和小弟你一样忽然被我王霸之气所折服呢?”
尚少辉急道:“小弟从三岁开始和他们斗,对他们比我心头好的女人还了解得多一点,左文昌城府深沉、王子冲老奸巨猾,两人狼狈为奸最是阴毒,他二人刚才肯定在想鬼点子准备祸害大哥……”
随即他又装作不在乎道:“我倒是不怕,就怕大哥没有准备着了道!”
刘放拉着尚少辉的手,‘感动’得差点涕泪横流,“好兄弟!这世上只有你是真替我着想,只是……我该怎么防患才好呢?”
尚少辉熟读兵法,自有应敌韬略,“这等奸诈小人自然是不与他们来往,随时提防,若是有空便像狗一般用棍子打死,让它一辈子都翘不了尾巴!”
武将演兵法韬略,文臣习攻心纵横。
二者不同,殊途同归。
刘放摇摇头,笑道:“小弟你还是太单纯,我且问你一句,是狼危险一点还是狗更危险一点?”
尚少辉不明白刘放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如实答道:“自然是狼!”
狼以群出没,呼啸山林草原,所到之处尸骨横野,盖因狼不仅对猎物残忍凶狠,还有捕猎时的狡诈阴险。
“野外的狼最危险,拴在身边的狼就成了狗。”刘放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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