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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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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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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聂怀带着席玉出了红巷,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却并没有走远,转了两个弯,在红楼门口的暗巷里坐等。

    果然,由于聂怀扫了老奸贼的兴致,他们出来没多长时间,众星捧月一样的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还挂着几个水蛇腰的狐狸精。

    相互告辞了之后,一辆马车从另一边行驶过来,老奸贼被扶上马车,叮叮当当的离开。

    在一旁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想着那个自认为很聪明的人既然想到自己会去找行宫,也能想到自己找宫里的人问。

    所以,提前给老奸贼讲好了,给的信息有真有假,只有这样才不好断定。

    跟着马车从红巷一直走,过了三条街,大概五里路的样子,到了一处小宅院才停下。

    在宅院便上转悠了两圈,宅院不大,四合院子,里面点着烛火看样子是有人在等的,周边上没什么人。

    不对呀,这个聪明人怎么会放心这么个没根的东西给自己办事呢?不找个靠谱的手下盯着?

    想了想,才翻墙进去,落在地在角落里,大晚上不仔细看的话不能发现。

    聂怀特意看了下周围,院子角落里张了茅草,墙边上却没有,院子中间倒是铺着青砖,打扫得很干净,旁边还放着很大的水缸,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院子堂屋亮着烛火,里面却没有人影,也没有走动的声音。

    特意看了下大门,的确是从这边进来的,刚刚也听到了堂屋看门的声音,有后门?

    脚步轻轻看了下,这么小的院落不会有后门,离开是不可能的。

    “小的都照做了!”

    是那个老奸贼尖细的嗓音,像拉坏了的二胡,折磨人的心智。

    里面并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只能听见老奸贼自己感恩戴德的答谢一番,这才在窗户上映上影子,好像在某个柜子里取了什么东西交给了某人,并且是跪着的。

    什么人这么高的身份,或者拿捏到了老奸贼的七寸,让他不得不服从?

    在这里不一会儿,堂屋的灯灭了,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响动了几下,便沉静下来,像是睡去的样子。

    不能够吧……

    就这样?

    平平无奇。

    老奸贼刚刚跟谁说话?

    等了一会儿,老奸贼睡着了,聂怀轻轻走过去,打开房门,里面黑灯瞎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外面无光,屋子里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

    忽然,席玉打开了火折子点亮了烛火,这才能看清这里的全貌。

    简单的桌椅板凳,没有一点奢华的痕迹,但就是这样的房子,在京都距离皇城不远你的位置,是非常昂贵,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

    就拿聂怀来说,他的所有宅子都是德宗帝赐予的,要让他自己买下怀王府的话,估计十万两黄金真剩不下多少。

    两人在堂屋转了一眼,桌子上略微薄灰,连盏茶都没有,这才转头往卧房看。

    一看便明白,那老奸贼安静的躺在床上,衣冠整齐,还是刚刚进来时候的装扮。

    回家睡觉衣服都不脱?

    床上的帐纱大开着,也不盖被子…………

    好像…………

    来到床前,聂怀食指放在老奸贼的鼻子上,少时停留冲聂怀摇摇头。

    人已经死了,摸了下脖子上的脉搏,身体还是温热的,就是刚刚进来时候的事情。

    多半是两人在墙外面稍稍停留的那一小会儿,里面便将人给杀了。

    聂怀上下观察了一下,衣着整齐没有明显伤痕,在默默胸口脖子头颅,也都全然安好。

    那就是毒药了。

    这么快而安详的毒药倒是挺难找的,等聂华抓到那人的时候一定要求一些来。

    在仔细观察,才发现地上薄灰有一串脚印,是井然有序,一点也不凌乱,一直延伸到墙边。

    着杀人是老手,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呀。

    感叹一句,顺着脚印墙上有一个带着灰尘的圆圈,在往上看,便看到房顶上有一个不大,能容一个人上下的洞。

    “人精!”

    不止是老手,还有组织有预谋,连后面案件侦办都想好了。

    着样做事的都是江湖高手,绝对不会联想到朝廷争斗。

    聂怀指着那个洞口说:“要不是我们进来的话,他们会将这个洞口也堵好,这样没人知道这老家伙是被人家灭了口的。”

    两人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发现杀手做事情简直不留痕迹,除了地上薄灰,什么线索都没有。

    两人又对着那具渐渐冰凉的尸体端详起来,席玉说:“我不认为他是中毒,中毒的话不会一点症状都没有。”

    中毒要么疼痛表情扭曲,要么脸色发青,但这种安详的,好像睡着的样子还从来没见过。

    聂怀说:“这种毒叫曼陀罗,战场受伤吃了这东西就能缓解疼痛。

    但是不能多用,着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一旦有了幻觉,人就疯了。

    所以只有到救命的时候才用这种药。”

    席玉指着尸体,疑惑其中症状,聂怀继续解释说:“吃多了也分情况,他这种就是当饭喝,量超级多直接晕过去死掉了,连幻觉都省下了。”

    略微讲解了下,在小院子里转悠几圈,东西屋也是简单装饰,屁都没得。

    晃悠一晚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天边泛起鱼肚白,席玉去召尹府报案,聂怀就蹲在台阶上将昨天晚上的事情推演了一遍。

    怎么讲这个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在红巷见了一遍,说几句话,到这边就被杀了。

    想想就稀奇。

    他们到底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呢?

    再看看这个院子,略微薄灰,打扫得还算干净,不常住但经常回来打扫。

    难道是为了出现什么事情的街头地点?

    左右看看,墙角上几株倒伏的杂草枯黄,墙头跟房顶上却很干净。

    难道……上面经常有人?

    聂怀再次跳上墙,蹲在上面望着巷口。

    这个距离,如果这上面有人的话,他早就能看到,不可能被别人发现的呀。

    最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出了事情就来这个地方,有人在这里等着杀人灭口。

    送死这种事情不会有人自愿来,只能用骗的。

    所以,老奸贼在遇到自己之后,没有去预定地点,或者没有跟那些商人去鬼混,而是选择忠人之事,来到这里说明情况。

    没想到,情况说都不用,直接被宰了。

    只是最后一点很让人不理解,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杀人的?

    屋子里茶杯都安静躺在柜子里,毒药是通过什么途径给老奸贼的?

    曼陀罗的药效聂怀比较了解,直接致死的药量无法通过口服之外的其他手段呀?

    不一会儿,召尹府的官差到了,一进门就看到怀王爷发愁得连拧成了麻花,拖着腮帮子蹲在台阶上,如果不是一身劲装华服,倒像是一个要犯的叫花子呢。

    来人想聂怀行礼作揖,只得了他一个眼神,便赶紧拉开架势,摆开了家伙事,带着两个仵作进屋去验尸。

    席玉落座在他旁边,问:“想出门道来了?”

    聂怀摇头。

    这个人做事情稳准狠,很有他当年的风范。

    沉默了下,聂怀才说:“我知道他杀手的初衷了。”

    席玉:“说说。”

    聂怀:“假冒秘藏的人,却做的这么假,就是想告诉我,秘藏那边也有异动,应该是提醒我要小心。”

    席玉太高了下眉毛,对这种解释无法理解。

    如果提醒聂怀小心需要这样清奇的手段,那聂怀要被杀多少次?

    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席玉更愿意相信就是有人想杀了聂怀以泄私愤。

    虽然这些人针对的是齐元。

    “找到了!”

    屋子里,一个声音忽然叫喊一声,召尹府府君大步冲过去,见着后面聂怀也跟上来。

    “报案人等着!”

    一个面相稚嫩,很年轻的一个男人拦下了聂怀和身后的席玉,张嘴还要说什么,被里面转身看热闹的捕快给踹了一脚,倒地上打了两个滚,身上沾满了灰土。

    “滚!”

    捕快没多话,一个字将那人呵斥一边,想聂怀两人伸手一个请的手势。

    聂怀没有立马进去,而是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并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襟口上有些麒麟的纹样,聂怀说:“看到这个图案了没?”

    小捕快委屈,却还是点头。

    聂怀说:“这个图案是亲王服制。”

    说完,转身离开,那小年轻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是亲王,自己傻啦吧唧的去拦,真是闲命长了。

    进去屋子里,一个仵作查看尸体,一个仵作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放着一根半尺长左右的钉子,跟银针差不多。

    聂怀这稀奇得端详着,仵作又从尸体的头上拔出一根差不多的长钉出来,血迹斑驳的钉子看得聂怀头皮发麻。

    召尹府君指着那东西介绍说:“这种长钉杀人最难找出因由,只有他们这种常年在死人堆里摸索的仵作才能找出来。

    我找了籍贯的人去查了下宅子,的确是在死者名下的院子,还叫人在周边街坊里走访几家询问下,看看此人是否常住,或者在周边出现过什么可以的人没有。”

    府君又介绍了其他东西,聂怀一句也没听进去,就看见那半尺钢钉从脑袋里拔出来的样子,汗毛竖立,整个人都不好了。

    战场厮杀,都是明刀明枪的干,大不了伤了留疤,死了投胎,却很少见这种荫诡狠毒的计量,如果不是仵作当着他的面将这东西拔出来,他一辈子都不能想象脑子里被插了三根这东西是个什么感觉。

    跟府君行过了文案,已经到了快中午,两人一夜没睡,没精打采的回王府。

    熬夜不是主要原因,那三根钢钉已经在两人心里扎下了不小的阴影。

    聂怀:“你说,杀人的人是不是个疯子,怎么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席玉点头。

    曾经,他们杀人都是非杀不可的,尤其聂怀,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的没每一个人捏虽有歉疚,却从未后悔过。

    但今天见识,着实让杀人如麻的聂怀心头捏了一把汗。

    聂怀:“东源夺嫡的时候,手下人才辈出的是二皇子,心机城府胸怀,样样冠绝。

    大皇子太子忌惮许久,各种手段都无法打压,还让二皇子日益强大。

    在夺嫡之中本来是一个立于不败之地,但你绝对想不到。”

    他看了一眼静心倾听的席玉,继续说:“他杀人,就是像这次这种。

    杀人好像一种乐趣,跟吟诗作画一样,讲求一种美感…………

    他……将人诱骗到案板上,用绳子绑住脖子,下面捆上一个大铁块。

    人…………”

    下面的话说不出口,停顿了下,缓了欢精神才继续:“还有很多很多杀人的手段……

    他……好像不是在杀人,像是在做公益品……

    他曾经跟我讲过,人濒死时的各种举动,或求饶或辱骂或隐忍哭泣……

    这些都让他很……很……开心…………”

    说道这里,席玉终于用探寻的目光望着聂怀,想在他的眸子中寻找这个人的身影,然而,那人已经归于虚无,不在世界上。

    聂怀:“最不能容忍的,他将自己的亲妹妹,只有十岁的妹妹掐死了,煮熟后吃了…………

    我…………当时找到那孩子的骸骨时,上面还许多牙印…………”

    说着,聂怀哽咽…………

    想起许多年前令人悲愤的往事,至今扔无法释怀。

    席玉安慰得拍着他的肩膀,还是无法止住他的颤抖。

    聂怀:“我杀人如麻是不得已,我是将军,保家卫国是我的责任。

    但他们……明明可以好好的,做皇帝也好,做王爷贵族也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为什么要做这些?

    同样,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无法理解很正常。

    两人回到王府,心情都不高,将白衣斗篷的事情抛去一边。

    王府里,齐元受伤躺在聂怀的位置上,一壶茶,一盘点心,晒着阳光惬意得很。

    聂怀回到府里喝了一壶茶水,才将刚刚悲愤的心情平复下来,脑子里总是扎着那钢针,将碟子里的点心全都倒进嘴里,临了给席玉留了一块递过去,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杀手。

    刚刚回来,门外嘈杂起来。

    “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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