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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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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都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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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怀不记事的时候就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饿极了吃土,渴急了喝尿都不稀奇。

    那个时候的聂怀无比羡慕席玉,起码又一个安定的草窝能让他晚上安顿下来,虽然百家饭都是麦麸糠皮却能填饱肚子。

    所以聂怀从小就很瘦弱,跟同龄的孩子体型上差很多。

    当时村长来他们家找的时候,相中的是席玉的,但人已经不见了,能怎么办?

    只能找个还凑合的,当时眼给了养父母一袋子番薯了事,算是买了聂怀一条命。

    要知道他那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身材,到了战场上,连一把刀都拿不起来,杀红了眼的人那管你是不是个孩子呀,只要手里有刀,身着甲胄那便是敌人了。

    验兵的时候聂怀被当官的欺负,说要给送回去。

    那可不行,养父母本来失了席玉就够伤心的了,要是他被送回去的时候,当兵的发现村长找人代替,别说村长和他一家,整个村子能幸存下来就不错了。

    聂怀胡编乱造了一通,说自己到年龄是到了,就是从小多病,身体瘦弱不堪大用。

    当官的见是个激灵的孩子,嘴皮子利索,还能咬文嚼字,给他指着几个字竟然都能认出来。

    这可了不得。

    在一个乡野长大的孩子,都不知道纸长什么样,能认得几个字说明家里条件的确不错,就是孩子多病没办法。

    勉强将聂怀留下,在后厨打杂。

    当时就将聂怀分配给一个百夫长,就是谭柯。

    第一面的印象很好。

    谭柯冲着那分人的管事就是一脚:“你瞎啊!一个没长开的孩子给我,喂奶给他喝吗?”

    挨了一脚的那个人冲着谭柯俯首一笑,掀开袍子就跑了个没影,留下聂怀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

    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形,只是没想到当兵的都这么直接,上来就动手。

    虽然只有十几岁也见过一些世面,对谭柯弯腰施礼,称呼一声兵长。

    不知道谭柯的军衔只能这样才能不失礼。

    但对于大老粗来说,你长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失礼了,在怎么礼貌友好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上战场是拼命的,这么细的豆芽跑两步就断!

    也不好跟一个孩子发火,谭柯在后面走,聂怀就跟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又脏又丑,谭柯回头又看一眼,当时眉毛就拧得跟麻绳一样。

    “多大了?”

    声音浑厚,略微吓人。

    “十……八……”

    “放屁!”

    一身怒吼,从胸腔发出的巨大震动,把聂怀给吓了一激灵,头低的要买进胸膛里。

    “就你这身板,没过十五吧。”

    “…………”

    见没答话,谭柯抬手揪着他的耳朵,拖着给带走了。

    这种事情谭柯见得太多了。

    战场上刀光剑影的,没人让孩子上战场,每次征兵,家里有些底子的都会找一些穷苦人顶替。

    虽然不都是些孱弱得跟聂怀一样的家伙,但总是让人不舒服。

    你家不想让孩子往刀光剑影里走,就让别人家的孩子去,怎么能舒服?

    提溜着拖进营帐,里面是地上大通铺,一地的干草随便躺随便睡的那种。

    “以后你在这里,还有,你多大了,说实话!”

    这里都是老兵,一个个胡子拉碴的,但总体上精气神很好,都带着笑脸看这个豆芽。

    “十……十……四…………

    我识字,读过书…身边吗都会干………”

    “回杀人吗?”

    “…………”

    “顶屁用,上战场还是一个死!”

    谭柯很不爽,指着聂怀对旁边的老兵说:“看好了他。”

    说完一脸老子不高兴的表情走出去。

    “现在的人呀,居然让十四岁的孩子来顶替,真是丧尽天良了。”

    “就是,找个壮汉劳力也成呀,这么个孩子,能拿得动刀吗?”

    “人心不古呀!”

    …………

    老兵开始议论,聂怀前途未卜,也不敢放松,在陌生的环境里也不敢随心所欲,就在那里一直站着,谭柯回来的时候寸地未动。

    端着手里一身干净崭新的深灰色衣服,来到聂怀的面前。

    “送你回去会怎么样?”

    “老父老母没有吃的,会饿死的。”

    “…………”

    谭柯咬着后槽牙,脸上肌肉跳了两下。

    感情就是为了换几口吃的才来送死的!

    “那就留下吧。”

    说着将衣服递给聂怀,在聂怀千恩万谢里离开营帐。

    怀抱新衣服,那粗布疙疙瘩瘩,棉线纺织得十分粗糙,衣角却很平整,针脚细密整齐,想来是个很不错的裁缝做的。

    第一次穿新衣服,聂怀有点激动,抱着衣服将头埋进去,使劲吸一口那新衣服的味道,并深深记在脑海里。

    等三哥回来一定要跟他好好炫耀一番。

    老兵见这孩子的确是穷苦人家出身,连得一件新衣服都能如此兴奋。

    第二天聂怀就穿着宽大的新衣服,踏着一晚上自己新编的草鞋,跑到马棚里喂马。

    他从前他给地主家放过牛,知道怎么伺候畜生。

    放上草料,拎着木桶从井里打水,偏着身子吃力得将水倒进马槽里,再将木桶放回去。两个木棍做成巨大筷子装,将马粪捡到筐子里放在马棚门口。

    老兵操练的时候还在好奇那孩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头吓跑了。

    操练回来正好看见聂怀在清扫马棚,马粪在门口放好,也不是不倒,而是不知道往哪里倒才放哪里了。

    草料清水一应俱全,马棚被收拾得很利索。

    一身大汗过后,聂怀抱着笤帚羡慕得望着吃草的马儿。

    那马儿足足比他高处两个脑袋,足不出户便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打扫,日子过的比聂怀好太多。

    还不如个牲口!

    自嘲一下,端起粪筐回头,就看到谭柯正立在远处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聂怀就这样在谭柯手底下留下来,整顿不到十天便开拔到南边地方,跟着许多并打仗。

    那个时候聂怀才知道甲胄到底有多重。

    其实聂怀这种兵根本不配甲胄的,但是谭柯怕一个不注意,这小子再给人家砍成麻花,就把自己的甲胄给他穿上,自己赤裸着膀子。

    一场仗下来,虽然赢了,聂怀没事,但谭柯受了点轻伤,他们还损失了好几个兄弟。

    一百来人坐在树林里,气氛异常压抑。

    聂怀还甲胄的时候谭柯还问他有事没,受伤没,让聂怀很感动。

    又欠人家的命了。

    聂怀走了又回来,在那边徘徊得谭柯烦了,说:“憋什么屁?赶紧放!”

    都知道没了兄弟,谁心里都不好受,聂怀跪在谭柯的面前。

    “大人,这里是树林,可以挖坑,可以用削木,做机括不可能,也可以做一些埋伏陷阱。

    不用硬着冲上去,咱人本来就不多,输不起。”

    气儿不顺的谭柯怎么能挺近他的话,登时瞪着牛眼要踹聂怀,还是他激灵说完就赶紧起身跑,才没被踹飞。

    见着聂怀跑了,谭柯这才想了想他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行。

    把敌人吓得魂飞魄散得进攻,总要比敌人士气满满的进攻要有利不少。

    撇了一眼,向聂怀招手。

    聂怀摇头。

    万一过去挨一脚,他这小身板就毁了。

    “过来!”

    总是大嗓门吓人,聂怀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耸起肩膀打算将脑袋藏起来。

    “缩脖子干什么?

    来,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你们也过来拿拿注意。”

    说着一众人便围坐到一起,几个资历最老的便开始议论。

    聂怀时不时说一些自己的想法,这些老家伙竟然能听得进去。

    将事情敲定下来,便是准备,也简单。

    人多挖坑很容易,这里是树林木棍到处都是,就地取材,绳子用藤萝就可以。

    做了些大型的陷阱放在树上,或者放在坑里,最后就剩下怎么引敌人来这边。

    聂怀说他去,这次却被众人嘲笑。

    “你,引来两个敌兵够干啥用的?”

    “我去比较好。”

    谭柯是这边的头,他出去的话效果会最好。

    众人眼神交流又商议了几下,算是将法子定下来。

    当天实施的时候,聂怀因为身体轻被迫爬在树上,给大家传递消息。

    不一会儿,谭柯带着十几个人跑了过来,抬头跟聂怀对了一眼,便在树上给下面埋伏的人发放手势,这边准备。

    敌人追过来,谭柯跳着绕开陷阱,引来几十个人。

    随着一声惨叫,左右冒出来许多长矛刺过来,将追兵吓了个不轻,还没反应过来头上便落下藤萝扎好的木棍笼子,上面绑着许多削尖了的木棍。

    在有些直接用一根大枯木砸过来,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中埋伏了,赶紧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期待有援兵过来。

    可惜聂怀在上面看着,如果有援兵,这边会立即隐藏起来,如果来得及那肯定将找些人消灭了再藏起来。

    忽然起风,树林里叶子哗哗直响,树上面更是呼呼大风。

    就这样,一个方法用了好几天,斩杀了敌人三百来人。

    还是后来下了撤并的命令才离开的,要不是这样,谭柯打算在杀他几百个再离开。

    尝到甜头的老兵们将斩杀的人头聚集起来,清点之后一个个嘴角都抑制不住往上翘,眉眼弯弯的相互看看不说话。

    谭柯问:“你小子怎么想到这法子的?”

    聂怀:“小时候给地主家放过牛,在山里的时候经常看到兽夹子,陷阱坑什么的,跟那林子很像。”

    众人点头,都很欣赏聂怀这么个机灵的孩子。

    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多吃点好吃的总会长大的。

    自那以后,聂怀感觉自己走上人生巅峰,行军路上老兵打猎改善伙食,还能吃上一口肉,真是无上幸福。

    谭柯笑话他:“你们看看这苦命的孩子,连吃口肉都这么高兴。

    你是没见过那些门阀里的孩子,过的可不知道好多少了。”

    老兵:“老哥就不要讲那些,都是人上人,咱一辈子都赶不上!”

    聂怀:“老哥哥说得不对,咱都是拼命打天下的人,先生说:“天子乃兵强马壮者为之,王侯将相亦是如此。”

    念过几天书的聂怀一鸣惊人,让在场许多老哥哥汗颜。

    不过谭柯很看好聂怀,这么小的孩子就能这么有见识,最重要是脑子好用,鬼主意多。

    回营将人头上交,当时的兵长看了这许多人头,揪着谭柯的衣领子质问:“你若是敢做出格的事情?!”

    面对警告,谭柯笑呵呵的把那支油腻的手掰下来,整理了下衣襟才施礼。

    他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

    也不怪兵长,毕竟乱世之中,以人头轮功勋,总是有些人动歪心思,去屠戮个村庄,用男人的头颅来顶替军功,女人则被带回去,孩子扔着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还有些极端的将所有人都杀了。

    “想什么呢!”

    大嗓门整个军营都能听见。

    “老子什么人也在军里混了十来年了,要想歪路子早就飞黄腾达了,还在你手下做百夫长?”

    死胖子!

    兵长追问得详细了,谭柯一翻脸:“咋地?不想给赏就明说,老子不费那劲!”

    意思很明白,给就给,不给拉倒!

    很不开心得将赏银发给谭柯,嘱咐自己人去谭柯那边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人都知道谭柯脾气臭,跟兵长不对付,要不然早就升上去了。

    抱着赏银的谭柯一路哼这小曲,被同僚一个年轻的百夫长给拦住了。

    将赏银往怀里揣了个严实,这些银子能买几头猪,几只鸡鸭,最好再去哪里弄点牛肉过来,听说这些东西最长身体了。

    “你这是干嘛?

    我还能劫你不成?”

    “哼哼,那可不一定!”

    谭柯挑眉扯嘴唇,眼角都透露着嫌弃之情。

    “那些人头你哪里来的?”

    小三百人呢,他谭柯要是这么有能耐早就上去了,还跟他一个两三年的新兵平起平坐?

    要不是歪路子就是谭柯找到什么好点子了。

    此人倒是希望谭柯找到好点子,那样自己这边也能沾点光。

    谭柯:“老子很忙,滚!”

    擦肩而过,抱着怀里的宝贝,这可是能让弟弟长身体的好东西呀。

    那人追赶着也没追上,想来一顿酒是解决不了的。

    到了营地,谭柯将银两放起来,来到叫来几个老家伙,还有聂怀。

    “兄弟们,赏银先放我这里。

    往后咱有的是好日子,最重要的,把他!”

    谭柯指着瘦弱的聂怀,说:“小军师给伺候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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