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两座低矮的的山丘相互交错形成一道牙齿形状的谷口。两个人影穿行在谷口之间,依依不舍。
“回去吧。”
锦一身游侠打扮,健壮的身体被包裹在棉衣之下,少了几分狂野,多了些许文雅。
木兰一身白色棉袍,兜帽上绒毛被风吹得紧贴脸颊,三分柔弱,七分秀美,这是位十分美丽的女子。
“路上小心,我在碧玉长廊等你回来。”
锦郑重的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轻点脚尖,身影如同飞鸟向着山下滑去。
木兰看着离去的锦不自觉的跟着跑动了几步,几滴晶莹的泪水随风滑落坠入雪中,压出几道凹痕,犹如盛开的雪莲。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木兰双手抱在胸前,虔诚的闭上双眼,对着上天祈祷,“青龙神保佑,保佑锦大哥平安无事。”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响起,一头华发的老妇人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从后方走来。
看着在那里虔诚祈祷的兰儿,不禁摇头叹息,“兰儿,风大天寒,快点回去吧。”老妇人将披风披在木兰肩膀,顺势将木兰抱入怀中。
“奶奶!呜呜…”
木兰靠在老妇人怀里痛哭,脆弱的模样惹人疼惜。
老妇人伸手轻拍木兰的肩膀安慰着她,“四灵族人,天生便附带着使命。上苍赐予我们不同与凡人的天赋,也给了我们照看天地生灵的责任。”老妇人扶住兰儿的双肩,平静的眼神注视着木兰。
痛哭的木兰在老人的注视下渐渐平复了情绪,“对不起奶奶,我失态了。”
“傻孩子,我们是人不是神,情绪失控在所难免。”老人重新将木兰拥入怀中,用哄孩子的语气安慰着木兰,“我的兰儿长大了,有了心上人了。”
“奶奶!”木兰娇嗔一声,将头埋入老人怀中,露出的脖颈变成粉红色,想必被遮住的脸颊已经通红一片了。
老妇人了然大笑,嘴里哼起古老的曲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郎君离家不知处,灶间起火待君食。”
古老的曲调带着东洲特有的韵味儿飘荡在雪山峰峦之间,远去他乡的郎君啊,在这苦寒之地,还有一位佳人在等着你平安归来。
…
在雪域边缘流淌着一条银河,冰山融水在这里汇集,蜿蜒流淌,不仅仅孕育了大山上的动物们,还有靠山而居的平民。
三百年前逃难的难民在这里安家落户,荒芜之地渐渐生起了人烟。人们种植青稞酿造青稞酒,作为平时的口粮。严寒时节以打猎和采集为生,虽然不太富裕,却也过得自在。
走了一天一夜的锦看着远处的村落,准备在这里休整一下。他准备从这里取道东南,先去南离。出发前,先要打探一下人间的大致情况。
走在山路上的锦耳朵微动,迅速的藏到一处草丛里。不一会儿两个裹着兽皮大衣的黑糙汉子便露出了身影。
“老刘,你家的存粮也被偷了?”其中一个较矮的汉子边扒拉着野草,边同身后高个的男子说话。
姓刘的男子邹着头同样拿着一根棍子翻弄草丛,“可不是嘛,你说这贼也怪,兽皮肉干不偷,贵重钱物不拿,偏偏翻腾放置粮食的粮仓。我家里那两袋青稞,被偷走了大半袋子。”说到这里男子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看来是要把被偷的怨气发泄在野草上。
另外那个汉子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块坐下,冲着另外一人招手,“老刘,过来歇会。都折腾好几天了。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混蛋抓着啊。”
高个男子走到石块边嘿呦一声坐下,拍着粘在衣服上的干草,“别让老子抓到,不然非打他个半死!”男子气哼哼的说着,衣服被拍的啪啪作响。
“村正说再抓不着就要报官去了,到时候我们的损失还能要回来吗?”矮个男子皱着眉头显得忧心忡忡。
高个男子像是想起什么,同样眉头直皱:“要我说最好别去,咱这个县老爷是个连吃带拿的。花钱才给办事,有时候办不成,和和稀泥就算过去了。算起来都是赔本买卖,咱村里大不了出几个人晚上巡逻去算了。”
“说得轻巧,这大冷的天儿,你去啊?”矮个男子显然不想去当那个巡逻的,“在家里抱着媳妇儿睡觉多好,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
藏在远处草丛里的锦看着说话的两人,确定没什么威胁后,弯着腰轻手轻脚的从一旁的茅草中悄悄走掉。
锦在草丛里一路穿行,途中遇到好几波搜查的人,谈论的内容大都是关于那个可恶的贼的。
躲过路人的视线,锦终于到了村子外援,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向着村子中央行去。几个起落,身影已经出去好远。
在村子中央有一座大院子,这里就是村正住的地方。
因为村子里的人大多外出寻人的缘故,村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几声犬吠和鸡鸣零零散散的响起。
轻轻一跃,一丈多高的院墙便被锦翻了过去。
院内很是空旷,出了一个石磨碾子,就只有一些农具摆放在墙边。正堂主物开着屋门,有训斥声从里面传出。
“一天到晚在外面瞎跑,你就不会静下来读读书!抹的全身上下都是土,还要麻烦你娘给你洗衣服,是不是皮又痒了,嗯?!”一个男人厉声训斥,应该是在教育孩子。
“孩儿他爹,石头还小,正是贪玩的年纪,你就别说他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为小孩儿辩解。
女子声音刚落,一个小孩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就是,就是,我才不要当书呆子呢。”
“你!”男子大声呵斥,“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站住!”
“娘救命啊,娘!”小孩儿大声呼救,看来被吓得不轻。
“孩儿他爹你这是干什么啊……”女子急声高呼,“石头快跑!”
“你抓不着,略略略。”小孩儿调皮的搞怪声落下,随后一个半大的孩子从门内快速跑出,正好一头撞进锦的怀里。
“哎呦我的鼻子。”小孩儿捂着鼻子蹲到地上,疼的眼睛里直冒泪花。
“石头你没事儿吧。”小孩儿的母亲从屋内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查看情况。
“你再跑啊你。”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拿着鸡毛掸子从屋内信步迈出,看见锦脚步一顿,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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