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醒能给你开门?陈水仙努力睁开眼,定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这会儿来扰他清梦,下次在门口贴上标签“内有恶犬,勿扰。”
七曜!
陈水仙睁眼便是七曜微笑的面孔,如春风一般,笑得人暖洋洋的,感觉比昨天还要高兴些,是真的从眼里能见到的深处的笑意。
“很累?要我等你吗?”
“没有,前辈想做什么?”陈水仙立即来了精神,抖了一下。
发现自己还把人堵在门口,身上穿的是睡衣,对比七曜的正装,自己就稍显邋遢了。
“前辈进来坐。”
陈水仙住在商铺,下铺是桌子,上面摆满了昨天从行李箱拿出来的东西。
突然间瞄到什么东西,他眼疾手快的赶紧捏住,藏了起来。
咳……私人物品。
“前辈……”他将椅子上的东西扔到旁边的桌子上,又把自己桌面上的一股脑清理干净,其中哪些能看哪些看不得,现在根本无暇分辨。
袖子挥了挥椅子,道,“坐这儿吧,这是我的位置。”
七曜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连张纸都不剩,转头瞧去,问道:“你有两个室友。”
只有两张床是铺开,另外一张被丢了杂物。
“对。”陈水仙从行李箱拿了件衣服出来,然后直奔浴室。
虽说都是男人,但是在前辈面前坦胸露肉的,总觉得不好意思。
“前辈等一下,我换衣服。”
七曜点点头,见着人进去,关了门,还反锁上。
站起身,环顾一眼四周,比他的房间小了。公司一早的就安排了,将他那间房重新布置,没有爬上爬下的床,他是两米的大床,装修也是重新弄过。
但阳光是一样的,窗帘拉开,早晨淡红色的光束照射进来,不见尘埃,虽然冷,在阳光下却是暖的。
七曜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陈水仙一心想掩盖的杂物里,盯……
直到浴室传来开门声,里面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或者说是少年也不为过,陈水仙除了身高不符合之外,长相稍显幼态,正是别人口中的正太。
因此给他拍照的摄影师常说,身体和脸是两个人,身体是成熟的,脸却是可爱的,两者结合,在他身上似乎很和谐,找不出半点毛病。
笑起来时露出可爱的虎牙,像是灌了蜜的小孩子,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如同蔷薇花一般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顺着脸颊落至下巴,再往下,是微开的衣领,光暗之间,七曜的眼睛也暗了。
“我的猫也托运过来了,有空跟我一起去接吗?”七曜背过身去,声音低哑。
陈水仙恍然未觉,大大咧咧的走过去。
随着拖鞋在地板上的踢踏声,七曜的心也紧了,紧握着拳头,低下头,只感觉到身后不断靠近的人,还有乱跳的心脏。
陈水仙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翻折领子问道:“前辈养猫了”
“嗯,前两天忙,暂时将它寄在宠物店里,现在接过来。”
现在养宠物的人有很多,就说陈家,也是养了几条狗,陈水仙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以前陈叹带出门时,倒是能收货一片目光,都说可爱。
拆家的玩意儿,能有多可爱。
陈水仙看了七曜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动作,猜想定是没有人,才想着拉他一起去接猫。
“现在出门”
他没有接过猫,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流程。
“先去吃早餐。”七曜道。
今日是大年初七,明日便要复工,王袁和朱炜生都是下午回来,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七曜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保不准到时候见了,吓一跳。
昨夜两人都给他发了消息,对于七曜他只字未提。
两人一直走,陈水仙想带他到饭店里去吃早饭,没成想,七曜看见路边有一个小摊子,搭了几个矮桌,不相识的同坐一桌,人手一个白瓷碗,自己在铁锅里舀。
七曜站住说不如就在此喝碗豆浆,还询问他是否介意。
他当然不,平时连早餐也不会吃,更别说路边的小摊子了。
“前辈吃过这个吗?”
七曜看着空位,擦了擦板凳坐下,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平凡人,不比谁高贵,又不是皇帝,当然吃过这种路边的,只是平时没有机会,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豆浆。”
“抱歉。”陈水仙不好意思道,像是被长辈教训了的小孩子。
他问了七曜想吃什么,殷勤的跑去叫了东西,盛了两碗豆浆放下,有先见之明,先把账付了。
豆浆里没有加糖,还有未过滤完的碎渣,七曜喝了一口,道:“昨天我跟你说,不必叫我前辈,结果你今天还是这么叫,怎么?是觉得我的名字难听吗?”
陈水仙正喝着豆浆,猛然听闻,差点没被呛死,咳了半天,才憋红着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只是觉得要是别人听见了,不大好。”
周卿一的名字,圈内的人都知道,好比季小如他们就是称呼的他本名,相反的真正在面前的,都是叫他的艺名,久而久之,似乎叫他本名便成了一种不敬重。
“既然不愿意,你就私底下叫,外人面前随便你,我也不好强迫你。”
陈水仙勉强笑着,想着就算是这么说,他也不敢啊!这是亵渎。
他固执的认为,还是要尊重些。
吃了早饭,叫了出租车,七曜报了地方,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是到了地方。
七曜跟人说了两句,接过来一个猫笼子,陈水仙只听得猫笼里不停传来猫叫声,叫得凄楚苦惋,好不可怜。
“它怎么叫成这样?要去医院吗?”陈水仙担忧的问道,低头看着笼子里的猫。
那猫是浅棕色的,油亮的长毛,耷拉着两个圆鼓鼓的眼睛,愁眉苦脸的,见有人在面前,“哦呜”!可怜巴巴的惨叫道。
难道是病了?
“没事,只是在生气扔下它,撒娇。”七曜说道,手指拍了拍猫笼,示意它安静一会儿。
结果只有他
拍那两下安静了,之后就叫得更凶。
“他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人笑着,和猫一样。七曜看着,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停,“黑水。”
“真好,多大了?”看着体型挺大的,应该成年了吧,就是在笼子里,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一岁多吧!捡它回来时是去年七夕,具体多大不是很清楚。”
“流浪猫?”
“对。”
难怪,陈水仙见着黑水鼻子上有一道伤疤,就连胡子也是残缺的,像被剪坏了的刘海,狗啃了。
“你可以摸摸它,它很乖,不会咬你。”
接了猫,就要叫车回去,七曜顺路去宠物店买了猫砂和猫粮。
黑水见着主人,便不愿意安分的待在猫笼里了,总想着出去,一会儿挠挠笼子,一会儿可怜兮兮的叫着。
就连司机师傅也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七曜很高兴别人这么对他的心爱之物,也多回了两句。
回去的时候,陈水仙宛如一个跟班,提着东西跟在七曜身后,到了他的门前。
门是密码锁,和一般房间不一样,看见七曜要摁密码,陈水仙连忙背过身。
“进来吧。”
推门进去,里面是空空荡荡的,虽然床、沙发、衣柜,家具都有,可陈水仙的第一感觉便是“空”,不像一个房间,更像一个酒店。
往里面走,被子摊在床上,水壶放在桌上正中位置,若不是角落里放着一个行李箱,他都要以为这房间没有人。
转念一想,也是,七曜才住进来,自然还没添私人物品。
“前辈,东西放在哪里?”
七曜将猫笼放下,打开,黑水迫不及待的就要冲出去,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钻进了床底下。
新环境,怕生了。
“我来吧。”
拆了猫砂,放进猫砂盆里,又给猫碗倒了猫粮,听着口袋的“窸窣”声,床底下蹿出来一个“大耗子”,冲到七曜的腿边,脑袋转来转去,看着他。
七曜无奈的宠溺道,“马上给你,你别闹。”
倒好猫粮,黑水就直接扑上去了,像是饿坏了,七曜揉了揉毛绒绒的脑袋,将垃圾收拾好。
陈水仙全程看着,心中升起暖意,这个男人如天神一般突然降落在他面前,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不真切,他就在角落里看着,默不出声,那一刻都已足矣,更别说交谈,好像自己吐出的污浊气息都能玷污了天神。
神,就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没有神是可以坠落人间,即时在人类的千年文化中,幻想过这类美好事情,结果总是难免两伤。
待七曜安抚好黑水,陈水仙留待最后一刻,说,“前辈,我就先回了。”
他故意打了个哈欠,为自己找了脱身的理由。
“你先休息,到时我叫你吃饭。”七曜眼神黯淡,兴致少了大半,还是笑着道。
“好。”陈水仙应下,就出门去了,门慢慢关上时,他只看见七曜柔情似水的抚摸着黑水,嘴里说着什么,而黑水只顾着吃,全然不管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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