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兰。
赖皮皮跑几步,追上了她,见她红光满面,年寿位置显露黄亮之色,此是得财之相,便说:“你喜笑颜开,一定遇到了开心事。”
方兰瞥了赖皮皮一眼,还是禁不住地笑,问:“何以见得?”
赖皮皮笑嘻嘻地问:“我上次给你掐算的准吧?”
方兰故作不知所以,问:“准什么呀!”
赖皮皮说:“算你最近有喜事呀。”
“哦——”方兰拖着长音说,“算你猜的准吧。”
赖皮皮说:“你这话就不厚道,什么算我猜的准呀,准了就准了嘛。”
方兰停下步子,扭头盯着赖皮皮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再算一下吧,到底是什么喜事。”
赖皮皮抠了几下手指,瞬间起了一卦。
方兰见他那种认真做作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了。
赖皮皮也笑了起来,说:“刚才在路上拣了五十块钱,没错吧。”
赖皮皮话音刚落,方兰惊得目瞪口呆,她和赖皮皮不同村,也不同路,赖皮皮不可能跟踪自己,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行为。
愣了好一会儿,方兰才回神,好像头一次认识赖皮皮一样,问:“你真会算命?”
赖皮皮却模棱两可地说:“你认为我会,我就会,你认为我不会,那就不会呗。”
方兰斜了赖皮皮一眼,佯怒着说:“了不起啦!有什么大不了。”
赖皮皮不生气,嘿嘿地笑着说:“我给你算得那么准,你总得给点卦费吧,要不请我喝一瓶王老吉凉茶也行。”
方兰白了赖皮皮一眼,一边走,一边说:“那是你运气好,被你的嘴咬中了,那次不算。”
赖皮皮也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说:“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方兰问了一句,似乎有些心动。
赖皮皮笑嘻嘻地说:“赌你下次考试的分数,如果我算准了,你请我喝一瓶王老吉,外加——还有哪些人在追求周慧慧的信息。”
闻言,方兰忍不住扭头看着赖皮皮,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想知道有哪些人在追求周慧慧呢?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一位吗?”
赖皮皮虚心地说:“没有别的意思,她是校花嘛,当然要关注一下她的新闻啦,上次说的也太少了吧。”
这个理由说得太牵强,太低级,说女生好八卦还可以,如今赖皮皮也变得这么八卦了吗?真叫人不相信。
方兰努了努嘴,怪怪地笑着说:“你不会也想打什么歪主意吧?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你看胡同那么优秀,都没有获得她的芳心,你是谁呀!”
恺掉几!你就把我看得这么扁吗?也太看人了吧!
这世界上的美女不都是被猪拱了吗?
我怎么啦?不比那些猪帅气吗?不就是学习差了点儿,脸皮黑了点儿嘛!
老子的智商有落后吗!
老子不就是想多掌握一些信息,好对症下药嘛!
赖皮皮在心里大骂起来,却还是笑嘻嘻地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听你这话,好像挺喜欢胡同,是不是爱上他啦,要不我给你传讯。”
方兰闻言,好像赖皮皮说出了她的秘密一样,面红耳赤,啐了一口,说:“你去死吧!”
赖皮皮玩世不恭地嬉笑,说:“你看、你看,没有就没有嘛,有必要脸红吗?不说这些了,你同意打赌吗?”
“赌就赌,谁怕谁!”方兰昂了昂头,挺了挺胸,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
“好!”赖皮皮应了一声,掐指一算,神秘地笑着说,“你下次的数学考试,在七十五至八十分之间。”
七十五至八十分之间?
这么一个大范围,还装腔作势地算,完全是在猜测嘛!
这还用赌吗?
哼!你捉弄谁呀!我才不上当。
方兰想了一番,有意要刁难赖皮皮,故意说:“你能不能说一个准确一些的数呀!”
赖皮皮心中的底气不是很足,虽然得到了秘笈,但是所学怎么样,谁能确保自己学精了呢,目前还是在实习期。便说:“这样已经很准了,为什么非要吹毛求疵呢?”
方兰摇了摇手,坚决地说:“这样不行,我不同意。”
难度加大了,真是考验自己所学的水平了,赖皮皮还是头一次这么做,若是按照赖瞎子的说法,不要泄露天机,说得含糊一些,也就这个答案。
可是遇到这么一个刁顽的丫头,也不得不出真功夫。
赖皮皮无奈,又掐指一算,说:“七十八分,就是七十八分。”
“好!”方兰得意地笑着说,“我们等着瞧吧。”
赖皮皮的脸上毫无惧色,内心却有些空虚,占卦不是他的强项,那是赖瞎子的强项,听音起卦更是赖瞎子的一绝。
他们一路同行,不多久,来到了教学楼前,各自进了各自的教室。
今天上午有赖东红讲的语文课,他是班主任,向来比较严肃,同学们都不敢偷懒,赖皮皮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听课。
赖东红上课有一个很特别的忌讳,就是他从来喜欢哪个同学在课堂上发出声音,如果哪位同学犯了这个忌讳,不管你学习成绩优秀,还是学习成绩恶劣,都少不了被他数落一顿。
赖皮皮很不理解他的这个忌讳,为什么就要同学们一言不发地听他讲呢?难道有意见还要保留吗?
非要他像皇帝一样金口玉言,不能回驳,不能反对,甚至还不能附和吗?
如果他讨厌别人附和,认为附和是拍马屁,那么同学们就不能提问吗?
至于回驳老师,多少有一些不尊敬师长,但是持有反面意见就不能接受吗?
在他的课堂中,如果发现了他的错误,比如黑板上写错了字,“玉”字漏了一点,同学们也不敢吱声。
谁要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地提醒一下,他就会说:
“我知道!我是有意这么写,就是要考验一下你们有没有认真听讲,等会儿我就补上那一点去!你做声什么!三心二意!”
像这样的例子,在刚开学那阵子,赖皮皮见过一次,从那以后,没有哪个同学敢给他赖老师提醒。
赖皮皮最不喜欢听他讲堂,他不喜欢跟同学们互动,他就像播音员一样在讲台上自言自语,自我陶醉。
这是唯一安静的课堂。
赖皮皮能算准别人的命运,却算不准自己的前程,因为他泄露天机,自己的命运就像流水一样变幻无常,不可捉摸。
他也只能认命,庆幸的是,老天没有谴责他似的,没有处罚他的罪过。
今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要倒霉。
原本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可是,他一不心把桌上的一摞书碰的落地。
“啪、啪、啪!”
几声连响,比放屁都倒霉。
赖东红站在讲台上不动不讲,双眼瞪着赖皮皮不放,像是老鹰盯住了鸡你似的一样。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得到,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赖皮皮身上。
赖皮皮心知少不了一顿臭骂,就弯腰下去捡起了书本。
赖东红瞪了赖皮皮好一会儿,似乎想好了怎么批评赖皮皮,严厉地说:
“上课就不专心听讲!像你这样在课堂上捣蛋!能把学习成绩学好!你能考上大学!我都给你磨墨写字!”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浓云大雾还没有散去,同学们瞥了他一眼,马上又垂头看着自己的书,却没有一个同学敢笑,想笑的同学也只能忍耐住,否则下一个挨骂的就是自己。
混蛋!你记着这句话!到时候我考上了大学,你没给我磨墨,我就贴一幅对联在你家门上,左联是:王八蛋;右联是:白眼鱼;横联是:畜生不如!
赖皮皮不由得在心里大骂。
混蛋!几次诅咒我考不上大学!三番五次拿这话来讥笑我,也太过分了吧。
你个王八蛋!不打你我跟你姓!
赖东红见赖皮皮梗着头,似乎没有低头认罪的悔改心,又批评道:
“都二十岁的人啦,也要有羞耻心呀!去照一下镜子,站着比别人高,考试的分数比别人低!”
赖东红又揭起了赖皮皮的伤疤。
恺掉几!有完没完!你不想讲课了,也别借着我这个不心耽误大家的时间呀!
不就是从桌上掉下几本书呀!就像剜了你的肉似的那么痛吗!
王八蛋!前次的账没有给你算,现在又来打击我,你够狠!
“昨天才刚刚缴纳打架的检查,今天又破坏课堂纪律,你不接二连三地犯事就骨头痒吗?”赖东红还是没有停歇,还没有打算原谅赖皮皮的不经意。
赖皮皮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略微低了点儿头,也垂下了眼睑,心里却想,算我倒霉!你骂吧,让你痛快几天!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与此同时,赖皮皮又盼望着下课铃声早早响起,也只有样,赖东红才会早些闭嘴。
也许是天可怜了他,正在这时,“铃——”地一声响起。
赖东红干巴巴地说:“下课!”然后就走出了教室门外。
赖皮皮见他走了,便大骂:“王八蛋,我抄你全家!”
同学们听了,只是欢笑。
方根说:“你也真倒霉,你不是能算卦吗?怎么不事先算一卦呢?”
赖皮皮摇了摇头,一挥手说:“唉!甭提了!”
接下来还是赖东红讲课,赖皮皮虽然反感,却也心翼翼,竖着耳朵听讲。
上午结束了听课,赖皮皮和方根一道儿去吃饭,吃过饭,他们一起去学校外买东西,只见校门口来了一人,赖皮皮先是一怒,后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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