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角落位置，许可姗姗来迟，从一旁抱过来个被子。这个时候的钱思远已经把电脑打开，往边儿一看就直接把被子拽过来，就着吧的光线看了看觉得还不算太脏，就直接盖到了身上：“这个吧还挺不错，包夜居然还提供被子。”
许可老师点着头把方便面拧碎，这是门学生时期就开始学习的手艺：“是啊，说起来就放在那边儿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取。”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正准备缩一团就试着就睡觉，钱思远却被一个人摇了摇身子，他勉强睁开眼，能看见是一个哥：“啥事？”
哥面色微红，手一指那边儿前台，却是不卑不亢义正言辞：“那个，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前台妹晚上盖的。”
“哦。”
在这一瞬间，许可打了个咳嗽，悄悄往钱思远这儿用余光看了一眼，赶紧就拧过了脖子。钱思远本来想说点什么，他稍微坐了起来，可许可老师很快就侧过了身子，只给钱思远一个后背。还是算了，钱思远摇了摇头，自己毕竟还是个体面人。
尴尬地把被子递了过去，钱思远就赶紧侧过身子打开游戏，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啪嗒出来一个广告窗口，那是渣渣灰代言的叹惋揽月，据说是中老年们的热血传说。呃，要不点进去试试？
他坚持着玩了十几分钟，终于放弃，时代滚滚向前，时代的差距也正是如此之巨大。莫名感慨一番，钱思远找了个催眠音乐，理想情况下是没有多久就睡着，现实情况是，没有多久，这个催眠音乐反而成为了最大的入眠障碍。
不知过了多久，钱思远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好不容易关了音乐，渐入梦乡。他的手里抓着手机缩在身前口袋，胳膊算是抱着天机书，乱七八糟的钥匙压在身子底下，这是多次在吧过夜得来的经验，现实证明依然好使。
依然迷糊，被烟呛醒，钱思远翻个了身，依然是保持龙虾形态，不过是在沙发里换了个方向。此处灯光正亮，那边儿胳膊难受，却是睡不着了。在这个位置可以勉强看得见“丁”字走廊，一横是通向更里和外面前台出口，另外一个方向，按照吧惯例大概是到厕所。
一会儿，钱思远费劲的动了动身子，可以看到去厕所的通道左边是一个用玻璃围起来的大房间，里面的电脑看起来要比外面的更好一点，应该就是所谓的无烟区。当然，价格也更贵，不然现在他就在那里面。显而易见大家都不是有钱人，那里面机子虽好空空如也，只有桌子椅子和电脑，没有一个人影。
一阵下水道的声音，钱思远默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这个位置不是很好，要是一个个上厕所，那怕是真的睡不着了。可很快他的眼睛就睁大了，从厕所里出来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以至于他忍不住叫出了声：“金皓明！”
那姑娘也是一愣，左右看看，而此时的钱思远在紧张起身。吧的沙发大多数都是半包围结构，要想躺下缩成一团已经很不容易，想要短时间迅速起来更是神话。而钱思远也不是很灵活的家伙，他的身子被桌子卡住，一时之间没站起来，只是露出了个上半身。
但这也够了。金皓明呆呆地看了看钱思远，很快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幻听，撒腿就跑。钱思远再站起身，走开两步，早就不见那女孩的身影，他甚至还追到了楼梯口。
也不能说没有收获。钱思远下楼左右看看没有结果，返回过来时侯还是在楼梯的侧面发现了白色的粘液，为了避免被追上，刚刚那女孩又一次使用了魔法。钱思远摇了摇头，虽然很可能会是朋友，但是完全接触不到沟通不了也就没有丝毫意义啊。
心情低落，钱思远慢慢走了回去。
事实告诉我们祸是永远不单行，钱思远很开心地发现许可老师的方便面不知道被谁拿走，哦，也可能被勤快的服务员收拾了。看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半，钱思远把这个许可老师摇醒。许可在沙发里居然还挣扎着伸了懒腰，然后还不起来，一只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
钱思远有点气，但是他又有点想笑：“那啥，老师，你不用摸了，不见了。”
“嗯？”几乎是一秒坐起来，这个动作比起钱思远实在是流畅太多，钱思远也在内心为他鼓掌举高高，要是自己刚才有这个速度可能那个金皓明就跑不掉了。那还带着眼屎的眼睛忽然瞪大，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钱思远默默退后一步，许可这样要杀人似的眼神就迅速跟了过来：“是你吃了？”
“我说了，不是，就是不见了。”
“你好好承认，我不会说什么的。”
钱思远默默赏了许可一个白眼，虽然话是这么说，请说这话的时候起码把吃人一样的眼神收起来啊。内心吐槽完毕，话还是好好说的：“真不是我，可能是服务员。”
“算了。”许可已经坐了起来，这个时候再缩回去睡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胳膊还懒得动，“所以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半。”心知这个时间还是早，看着许可老师那很不开心的表情，钱思远赶紧进行补充，“虽然还有点早，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一般这个时间就已经有各种黑车了，咱们可以出去看看。能回去的话就早点回学校，然后，咱在宿舍里好好睡嘛。”
“嗯，行吧。”许可终于点了头，然后就晃晃悠悠往外面走，钱思远在后面紧跟着，生怕这许可一不心从楼梯上面滚下去，还忍不住伸出手拽着了他的衣领。
到了楼下，毕竟还是大早上，冷风一吹，钱思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凑到旁边摊上，跟着一大群学生一块抢着买了俩个夹馍，扭头就塞到许可手上：“吧你掏的钱，这个就让我请了吧，你别太在意。”
许可点了点头，吃了两口，终于想到了什么，张口就莱：“钱思远同学，俩个人的吧包夜我花了二十，这俩个夹馍加一块也就五块钱吧？”
“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行。”许可埋下头啃完了馍，自己跑到一边儿买了豆浆，吸了两口，若有所思，“那钱思远同学，等下回去的路费嘛……”
“许可老师，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气的人。”
“我非常气。”
“许可老师，我知道你宰相的肚子能撑船。”
“我不是宰相。”
“许可老师，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下一笔开始实行aa。”
“请容我拒绝。”
“好吧我输了。”说了这话，钱思远就自觉地走到了马路边边儿，伸出一只胳膊上下晃悠，就可以吸引来往的黑车目光——这样的时间段，是不可能有正经出租车的。
黑车在十八秒后到达，通过三秒的滑行，在钱思远的面前半米处准确停止了运动。伸出脑袋的是一个光头大叔，圆头大耳，很适合加上花臂纹身，通过这副面貌一定可以吓到那些心怀不轨的旅客。钱思远咽了口唾沫，他还是鼓足了勇气：“那个，第二百一十三专修学院去吗？”
司机大叔点了点头，他的语气很有东北风味，似乎还带着点不确定：“就是郊区那个看起来很像破烂民办高中的学校对吧？”
钱思远偷偷瞄了眼许可老师，许老师的脸上并没有不悦，看起来大家都已经非常习惯。钱思远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许老师不生气的话也就没有必要争论：“你说的对。”
那就上车。
许可老师拉立了衣领，看起来颇为严肃，他盯着前面的后视镜看了半天，直到这个车的发动机开始轰鸣。钱思远默默看着他，他觉得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许可老师很明显感受到了这种期待，转过身子，话里几乎不带任何语气：“你掏钱，别忘了。”
“好，我掏钱我掏钱。”
要是这家伙忽然怒了和司机怼起来就不好玩了。钱思远的心里七上八下，他可不想大早上就要和人互怼，还要冒着被赶下车的危险。不过目测还好，钱思远注意到许可的呼吸已经相当平稳，至少目前没有爆发的可能性。
“嗯，对了，你叫醒我之前是去干嘛了？”
“追人。”
“哦？”许可哼了一声，侧过身子就倒在车窗上，慢慢调整了一会儿，大概是找到了个舒服姿势。钱思远以为算是停了，正准备进行补充，许可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是你喜欢的哪个女生也正好在这儿玩？”
纵使是钱思远，此时也是扶额三秒：“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和彗星撞地球有的一拼，你见过哪些女生会待吧的？你都在想些什么玩意……”
“所以，你倒是告诉我是谁啊。”
“金皓明。”钱思远叹了口气，“我没有追上她。”
“能追到才怪了。”许可却是轻飘飘吹了口气：“如果真的说这是谈恋爱的话，金皓明这样的女生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我完全同意。”
好像有点不对。
许可的眼神开始玩味起来。
钱思远啪唧一声就往许可脑袋上那么一敲。
“作为汉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恼！”
许可老师也算很迅速的给出了回应。
“啊，老夫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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