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进学堂,给学堂增添了几分生气,学堂摆放着十张长桌,每张长桌坐两位学生,墙上挂有几幅山水画。
“朝起早 夜眠迟 老易至 惜此时 晨必盥 兼漱口 便溺回 辄净手……”读声朗朗,学堂的先生坐在圈椅上,右手拿着戒尺轻敲左手,微闭双眼,跟着小声读着,时不时轻轻点头,饶有兴致。大约两刻钟后,声音停止了,先生睁开惺忪的双眼,差不多的时间,爬在桌子上的夏阳也睁开双眼,接着又闭上了。作为学堂唯一一位独桌被安排在角落里的学生,夏阳是不担心先生斥责的,他对课上朗读不感兴趣。先生也曾对夏阳严加管束过,学生对戒尺多怀有敬畏的,先生多次用戒尺拍打夏阳的手心和屁股,不过夏阳却感觉不痛不痒,依旧我行我素,时间一长便先生对他放弃了,把他安排到不起眼的位置。
夏阳虽不招先生待见,好在夏阳在学堂没什么朋友,不会追逐打闹,所以夏阳和先生并没有什么大冲突。
课间是学生在学堂最喜爱的时刻,跳高、跳远、跳绳、摔跤、……虽然会令这些学生们满身臭汗和污秽,却乐此不疲,往往会听到他们无忧的欢笑。当然夏阳是没有参与此类活动的。夏阳的乐趣是吹气点燃木棍烧灼逮到的昆虫,看它们痛苦的挣扎,他的乐趣被同学称为“恶趣味,”有几个同学乐意看,不过先生和家长都训诫他们远离夏阳,自然便成了他独自的乐趣。夏阳没有找到满意的要戏耍小虫,便早早地回到了学堂,爬在桌子上,先生也提着圆椅到外面晒晒阳光,边训斥学生打闹不要过火。学堂屋里只剩下夏阳一人,夏阳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一只乌龟,竟鬼使神差地在龟背上写出了个“章”字。“叮、铃铃……”先生摇响了悬挂的碗大的铜钟,清脆悠扬的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入,学堂内人声鼎沸,你推我搡。
有几个学生瞧见了夏阳的杰作,“呵呵”直乐,不免惹得学生们围观,罗东趁机抢过纸张,其他学生便过来争抢,传看之后惹得哄堂,有学生把纸张递交给进来的先生,先生脸色登时大变,怒目圆睁,胡须微颤,先生姓“章”。
“是谁画的?说!”章先生声音沙哑,学生们立时安静下来,知道章先生这次是真生气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轻易答话。
“是我画的,我敢做就敢当,怎么了?”夏阳直视章先生,面带不忿。
“那你说你的这副画什么意思?”
“都知道整个学堂里只有先生一人姓‘章’,在乌龟上写个‘章’字,这是暗骂先生是乌龟喽。”罗东说完,惹得学生哈哈直笑,夏阳被带着也笑出了声,先生面带尬声。
“笑什么笑,罗东我问你了吗?”夏先生怒视罗东,罗东不敢直视,目视桌子,回避先生的目光。
“夏阳给我说清楚。”先生喘着粗气说到。
“我写个早字,是听圣人的劝诫,早起读书,乌龟是长寿的动物,把‘早’字写在龟背上是来警醒自己要惜时勤勉、持之以恒,不可半途而废。”
“这是个‘章’不是‘早’。”
“好,是我混淆了吗?真是闹了个乌龙。”夏阳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行!这次便不和你计较了,若是再犯这样的错误一定轻饶了你。”章先生明知这只是夏阳的狡辩,但再纠缠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没有气量了,强压住怒火。
“开始上课,大家拿出本子把上堂课朗诵的内容抄写两遍。”章先生说完,同学们纷纷准备本子和笔,夏阳也准备好写一些东西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漫长时光。
“报告先生,我的金锁不见了,我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下课前我明明把它放书囊里了,现在却找不到了。”罗玉眼泪啪啪直流,不断地啜泣着说道,甚是可怜。
“再仔细找找,翻翻衣兜里有没有。”章先生说道。
“没有,我已经仔细翻找过了。”罗玉说完,又再找寻起来。
“或许化掉了吧!”
“是金锁你当是冰锁呢?”几个同学间的来言去语,惹得学堂内一阵哄笑。
“不要瞎起哄,都瞧瞧自己的书囊是不是有金锁,或许有同学借玩一下,忘记归还了。”章先生说完,学生开始随意地翻下书囊。
“下课的时候只有夏阳一人在学堂内,我们都在外边玩,肯定是他偷拿了金锁。”罗东坚定而自信地说道,像是发现了世界潜藏的秘密。
“偷盗别人东西真不要脸。”有人附和了一声,仿佛已经洞悉了事情的始末。
“你们少在这儿放臭屁,哪只狗眼瞧见我偷东西了?”夏阳怒不可遏,大声骂道。
“安静,学堂内不可吵闹,有谁亲眼瞧见夏阳拿金锁了吗?”章先生厉声问道,学生都默不作声了。
“夏阳是不是你拿了金锁赏玩一下,若真是这样,把金锁交还出来,大家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好吧。”章先生盯住夏阳,仿佛也认定了夏阳,再给他最后宽大处理的机会。
“我没拿她的金锁,谁稀罕那东西啊?”夏阳毫不回避章先生的目光,语气中更带几丝傲慢,这在章先生看来无疑是裸的挑衅,令他怒火中烧。
“夏阳,敢不敢让大家检查一下你的书囊?”章先生问道。
“不行,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检查书囊?有了这次,以后谁丢了东西都来翻我书囊,那我不是可以任意被冤枉了。”夏阳毫不退让。
“你没做过,检查一下怎么了?”章先生说。
“不行,能不能让大家检查一下你的内裤,我怀疑金锁被你藏在内裤里了。”夏阳回怼道,学堂内骤然哄笑一阵,这可彻底惹恼了章先生,面色铁青,“啪、啪、啪”戒尺猛敲桌子,学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不让检查这明明就是做贼心虚,不是你还能是谁?”章先生说道,愤怒令他失去往日的端庄。
“就算书囊里找不到也可能被他藏到别处去了。”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
“不行,谁也不能翻我的书囊,既然你们认定了是我拿的,就是我拿了,怎么了?”夏阳怒视观望的目光,眼神活像是愤怒的野兽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就连章先生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想要干嘛?”章先生说道。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留在这儿碍你们眼吗?”夏阳气愤愤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行,你走吧,本来不是你父亲苦苦哀求我,我也不会留下你,走了永远别想回来。”章先生手臂略微颤抖着,无奈和愤怒在心中翻涌,深吸一口气说道。
“如果你真拿了我的金锁,求你还给我,我愿意给你钱作为交换,我很喜欢这块金锁。”罗玉眼里噙满泪水,小声询问道。
“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拿你任何东西,装可怜也给你造不出来。”夏阳不耐烦道。说完拎着书囊走出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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