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将近,秦王李世民的部队早已开奔了卫州驻扎,即今天安阳以南的新乡,鹤壁一带。
李世民分兵抗击刘黑闼,四处开战,兵戈四起。
常风他们似乎都闻到了胜利的气息,在高唐等地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是整个战争的开端,李世民还是打得十分不顺,刘黑闼竟然攻破了安阳,赫然在安阳称天造王,举兵大起,四处无人可敌。此地除了罗士信,秦琼,尉迟恭可以和这刘黑闼硬碰硬的对攻,其余皆是一路败绩,难以尽述。比之当初晋南遭遇尉迟恭时更加狼狈。
李世民决定在安阳以南坚守,同时差遣秦琼程咬金出濮阳,直奔济南,增援高唐三处的。
而同时差遣尉迟恭绕过安阳,循太行山西麓,去攻武安,威胁洺州侧翼。
此时,这边的刘黑闼见到尉迟恭来攻这武安,直接威胁洺水一带,十分着急,于是分兵抗拒尉迟恭进犯。这里秦琼程咬金一路,却是十分顺畅,从濮阳去东北的范县阳谷,即可打通运河西侧的道路,直达这聊城附近,也就算是和三地接上了,可以如约和三方接洽,三地也是望穿秋水般的盼着援军。
此时徐元朗正在谋夺河南东侧的虞城,没和北面的刘黑闼合成一股,南北呼应,也给钻了空子,迅速穿过了濮阳,拿下了范县,阳谷,直驱运河西侧。
刘黑闼始发现了这只队伍的意图,一时派遣曹湛率军阻击,直抵这阳谷之畔,大战在即。
此时,这刘黑闼所部的曹湛,已直逼梓县,和阳谷咫尺的距离。
而此时,刘黑闼没去进攻聊城的缺陷,却已充分显露出来,聊城的李道彦悄悄骑兵,来配合秦琼程咬金,来阻击这梓县的援兵。
常风等人闻得此事,也从临清悄悄出兵,方泽羽带队,常风傅菁纬随行,直扑梓县后方的冠县,以切断曹湛的后路,焚烧你粮草,叫其首尾不得相顾。
这几月积攒下来,临清已经是兵精粮足,此时一千多人悄悄南下,直奔冠县。
常风他们是在夜幕拉下时,抵达了冠县,这里是梓县的后方,屯粮重地,曹湛却是不知道此时的危机,即将如同头顶之剑,悄然落下。
冠县守备却是不错,由范愿守备,四处营寨高耸,戒备森严,一时恐也难以突破。
方泽羽命令部队偃旗息鼓,在洼地里屯扎,以待时机。
常风和方泽羽在此商量良久,决定突袭冠县,以作策应,叫这曹湛两头难以兼顾。
一时,方泽羽说道:‘就在天色将明之时,四更天进攻,就是敌军最松懈的时候,可以一举成功。“
常风点头,回头嘱咐各路人马,在此休息,待得四更时进攻冠县营寨。
四更到了,各处人马都是人衔枚,马裹布,开始行动悄悄向冠县行动。
这时,周围准备了不少的火把,在此悄悄靠近营寨时,陡然抛出了火把,四处火光点燃了帐篷,烟气升腾。范愿闻讯,当时出来阻击,常风这路人马,带足了火箭,不断向营寨中攒射,火光大作。
这营寨里乃是后方屯粮重地,此时火光大作,如此蔓延下去,也定是屯粮尽毁,十分危急。
范愿此时也是挥军杀出,和常风方泽羽他们厮杀,激斗正酣。
此时,兵卒都知道此时若失去了此时粮仓,则必定是自身难保,故而死命相抗外围进攻。常风这里千余人冲锋三次,都没能打破僵局,一时只好撤了下来。
此时,这里却是外围西侧,陡然杀来了一队三千来人的军旅,直接增援冠县。
常风方泽羽一看,见势不好,只好不再进攻冠县,而直投侧定远而来。
此时,四处却是喊杀声大作,定远的守将也是早早屈从了刘黑闼,一时闻得常风他们过来,登时出兵,拦截常风这一路的人马,这路人马只好在两人带领下,在此奔东南而来。
此时早晨堪堪来临,却是天空中下了浓浓的大雾,四处十分昏沉沉的,一时这路人马侥幸逃过了刘黑闼两路人马的合围,穿过了这一带的荒地,直奔了运河西侧而来。
然而他们到了运河西侧,却是没有船只,一时着急,四处在此响起了号角声,诸人惊惧。
此时待得这队人马到了近前,才发现赫然是程咬金的部队,一时四下恍然,各处无事。
常风一时拉着方泽羽来见老程,老程哈哈笑道:‘兄弟,我们又重逢了,哈,在这里可算是福星高照,此次叔宝打破曹湛,已经叫他滚回梓县去了,我们和聊城的 人会合了,一时来找船,就遇到了你们啊。“
常风说道:‘好,程大哥,我们合兵一处,准备夺他的梓县。“
方泽羽想了想,说道:‘既然我们夺下了阳谷,已经稳住了运河西侧的阵地,不如玩个大的,不打他梓县,而我们却是从此地西去,掠过了梓县,直扑魏县东侧的大名,然后反包围了冠县,那时他们就只好退兵回了河北,当可全胜。“
那时,老程带着他们回转梓县,却和秦琼商议,一时秦琼点头,于是点兵三千,几个人合兵一处,全力偷袭西侧大名地界。
这一路竟然无事,直插大名一带,进攻发起。
这时大名守军也没想到,这只竟然掠过了梓县,冠县,直插河北东南部的大名而来。
大名守军顿时溃不成军,四下奔逃,也没追击,四处收拢人马,准备反扑冠县,切断曹湛后路。
曹湛闻讯,可是大惊失色,若是被反包围,切断了冠县,可是四面受敌,岌岌可危。
一时曹湛急速撤军,从梓县直接撤到了冠县,都没守住阵型,继续溃逃,直奔了洺州而去。
当时刘黑闼闻讯,可是微觉异常,于是撤回了攻击尉迟恭的一部分人,回守洺州地界。
此时,尉迟恭也进攻受阻,退到了太行山西麓的涉县屯扎,李世民屯鹤壁,秦琼围住了大名,守住了冠县,梓县,对刘黑闼的部队形成了三面合围。
此时刘黑闼才发现,当初没有全力夺下高唐,临清和聊城三处,可是如此的后患无穷。
如果当初彻底清除了临清,高唐聊城,则此时秦琼程咬金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夺取了阳谷,梓县,和冠县,以及大名。真是一招棋走错,步步皆错。
那时,刘黑闼占据了安阳和临漳,以及洺州,沧州,深州,河间等地,一时倒也不甚畏惧。
此时东路军早已和聊城,高唐和临清,在运河西侧,黄河北岸,基本地盘上相连,十分完备。
没几天,李世民开始筹划大军进攻安阳,东西两路佯动,牵制刘黑闼的部队,叫其不敢随便来援安阳守军。此时全面攻势发动,安阳遭到了三万围攻,势如奔马,气势如虹。
刘黑闼因为此时守御中心都在临漳一线,至洺州,沧州以及深州,河间等处,故而在此被围困得即将弹尽粮绝时候,就此下令安阳守军弃城北逃。
李世民全面收服河南,进抵临漳以南,和刘黑闼对峙。
然而,接着这个月,却是还是如此僵持,西麓尉迟恭攻击武安不顺,屡屡受阻。东麓秦琼攻击魏县,还是难以突破,中路在临漳止步不前,简直是三路齐齐受阻,一时陷入僵持,大军止步。
这时一只由徐世绩带领的一万人,从运河之侧运兵,直抵临清,同时发起了对曲周的进攻。
曲周在一日内攻破,接着围攻洺水县城,大军压境。
刘黑闼在此体会了缺失临清渡口的恶果,一时退兵,北至洺州死守。
洺水县此时被拿下,此时四处出榜安民,准备在此合围洺州,夺取刘黑闼赖以生存的洺州防线。
常风闻得了这个洺水县的名字,一时心里恻然,到了秦王那里,提及道:‘秦王,有个建议,能不能不叫罗士信守洺水县?’秦王诧异说道:‘为何?“
常风说道:‘你看,洺水之地,这里洺字,是一个水,一个名,专指水克名将,是为凶兆。我不是误信鬼神,乃是有点不安,罗士信属火,此时水克名将,是为不吉。“
常风这套说辞,是虚构出来的,他知道罗士信死在了洺水县,虽然明知道无法改变历史,只是一时不安,才如此来巧言劝解秦王,放弃叫罗士信守卫洺水县。
秦王也不得不信此说法,一时占卜了一下,也觉得不够吉利。
一时召集诸将,准备择人守城,其他人去进攻洺州,抢夺刘黑闼的重镇巢穴。
当时,尉迟恭在武安和刘黑闼部将僵持,难以抽身,这里东侧秦琼在守卫大名要地,威胁魏县,也不可擅自离开。李靖去了夔州,徐世绩还在北面的曲周一带安抚百姓。
此时各路战将闻得要守洺水县,都是纷纷怯阵,知道恐怕难以胜任,这个担子又回到了罗士信眼前。
秦王也思量再三,可是此时军中士气正高,不可任意滞留此间,贻误战机,也只好将此守城重任交到了罗士信手里,常风也知道此事无可挽回,暗自唏嘘。
常风此时最后做个一搏,暗自留在了洺水县,心道:‘我倒要看看,罗士信如何能够被敌军杀死?“当时秦王带队出发,直扑洺州,气势非常大。
这边傅菁纬留守此间,也不懂常风为何非要留守洺水县,此时也是只好留守陪同,看看动静。
常风那时,嘱咐罗士信,务必紧守城门,暗查奸细,而且特异在此构建了一个碉堡,地下掩体坚固,供给罗士信居住,以防不测。
这时罗士信可闲不住,一时去城楼勘察,一时去嘱咐人暗防敌军钻挖地道。
过了两天,都安然无事,前面洺州还未攻破,这里常风的心里却是暗自惴惴不安。
这一夜,常风拉着罗士信在碉堡里喝酒,罗士信却是稍觉气闷,但是常风非要在此,他也无法,只好点头,两人在碉堡里喝酒,倒也无事。
那时,常风从碉堡里看去,缺口处可望见些许的星斗在颤动,一时一颗流星从空中划过。
常风一时内心悸动,稍显不安,右眼皮乱跳,暗觉不对。
此时,忽然一个人影从前面溜过去,傅菁纬追了过去,一时未归。
这时有人来报称:‘将军,不好了,城中一家失火了,请将军定夺。“
常风说道:‘这种事,救火就是了,何必报来?“
罗士信笑道:‘我去看看,别是奸细在这里搞事啊,走,去看看。“
常风拦不住,只好去那边一起,陪着罗士信直奔起火的宅邸。
这里是个古宅,都是木制的,可能谁在此稍有不慎,竟然点燃了一个柴垛,连着了古宅。
这里都已经大半烧的塌架了,几乎化作了废墟,火气飞开,渐渐倒塌。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东侧传来,一个人喊道:‘杀人了,救命啊。“却是个女子声音。
常风那时一步奔了过去,那里却是个不大的窄巷,四处无人。
常风暗道不好,当时回转,看到罗士已经进了宅子,废墟之前,四处查找。
罗士信是精明的,这场火别处不着,单单点着了这里,却是蹊跷,一时走进了火场废墟。
火场废墟都是灰烬,余温散在,他在此直奔了后院而来。
后院的一处假山石边,陡然窜出一个人,手持劲弩,陡然激发。
罗士信一时惊呼出声,一时想去拿身边的长枪抵挡,早已被一只毒驽射中了心口,一只穿透了肩头,一只飞空,罗士信轰然倒地,四处兵卒大惊失色,弓箭朝着假山石激射过去。
那个人却是仅有三发急弩,一时没了,抛下了这只弩机,从此飞身上了屋脊,逃之夭夭。
常风过来时,罗士信早已气息奄奄,一时看了看天空,说道:‘兄弟,我懂了,你为何拉着我不叫我出来,非要和我喝酒,我才明白了,可是身为大将,不能不过问城中失火,这是大事啊。我身为部将,死不足惧,可是造此暗算,我心有不甘,大将当在阵前亡,而我独独死在了暗箭之下,我遗憾啊,兄弟,我走了,告诉秦王,替我报——“
常风愤然间,一掌过去,击碎了整个假山石,惊得四周官军都是十分震荡,一时撤后。
常风喝道:‘来人,全城搜捕刺客。“
此令刚刚下达,四处有人喊道:‘将军,不好了,刘黑闼进城了,我们顶不住了。“
常风知道,刘黑闼既然进城,则是难以抵挡,这里不少人在此,也只好弃城逃走。
傅菁纬从一侧匆匆赶来,也道:‘不行了,刘黑闼在城里的内应,打开了城门,放进了刘黑闼,我们走吧。’常风大喝一声,一时带着人,朝着东城关杀出了城去。
这时,部队还是带着罗士信的尸体,急匆匆的撤出了洺水县城,直投东侧曲周徐世绩之处。
徐世绩闻得罗士信战死,而十分悲伤,全军哀痛。
罗士信自从十几岁征战沙场,披坚执锐,受伤无数,也算是唐营仅次于尉迟恭的一号大将。
然则此时遭人暗杀,还叫人夺了洺水县城,还在常风眼皮底下,真叫人郁闷到家了。
然则事已至此,也无法可想,只好在此哀伤惆怅了。
秦王得悉,方悔当初之决定,暗自摇头,心道:‘此仇不报,我不是李世民。“
随后全军大进,围攻洺州,还是久攻不下,十分难缠。
李世民随后吩咐秦琼,率领一哨人马,将洺水县城,和洺州两处军马隔离,叫他们不能为援。
那时,秦琼在徐世绩的建议下,在此悄然准备掘开洺水大堤,在刘黑闼准备回援洺州时,半渡洺水之时,遭到了洪水袭击。
刘黑闼所部两万人,被淹死了三千人,战死一万多人,仅率领几千残部,杀出了重围,逃向突厥。
洺州大捷,可是损失了罗士信,全军哀悼,白帆高挂。
常风也十分郁闷,在此喝了点酒,独自在星空前坐着,看着星斗漫天,一时恻然。
他想,若是寸步不离罗士信左右,当可无事;若傅菁纬回来时,我再离开,也无事;若我不好奇去理睬那叫声,也可无事。只要我守着罗士信,当可没有这灾劫了。
可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悔恨无用,伤悲无益,暗自摇头,感叹命运之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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