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菁纬带着常风,直奔了无锡地界。这里渐渐望到一处高大的塔寺,足足九层。
这塔寺却是濒临惠山,遥望太湖之水,塔寺恰处于半山之处,巍峨耸立。
待得他们走近此塔,才发现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石塔,毫无铁钉和木头结构,全是石砌而成。
塔寺的结构,一般时塔顶拱宝珠,塔底踩舍利,这是规矩。但是这个塔寺是古来废弃的,荒凉依旧,所以塔顶早已没了宝珠,塔底这舍利恐怕也早已丢失。
他们发现这塔寺周围早已长起来几尺高的蒿草,和一些细碎的麻藤和荆棘。
这时,傅菁纬也不找刀割草,只是单手对着前面一推,呼啦一下,一片麻藤杂草早已飞开,纷纷倒下。常风喊了声好,两人掠过了杂草,到了塔底几丈之处,这里是青砖铺地,所以仅有些绿苔从砖缝拱出来。
傅菁纬来到此间,拉着他进入塔的第一层,也不上塔,而直接寻找进入地下的门户。
常风想了想这古塔的建筑结构,于是走到了西北角,却是看到一处暗门,而且十分隐蔽。这里门户做的十分细致,不细看和其他墙皮颜色完全一致。他一时喊了声,在这里了。
那时,傅菁纬走了过来,看了看,一时单掌过去,果真是暗门洞开。
她喜道:“你还真是个建造行家,说不得,厉害。”
常风自信的说道:“这种古塔的暗门多在这里,书中早有记载。”傅菁纬撇嘴道:“自卖自夸。“
常风随着她进入暗门,起初非常狭窄,蹲着走近,随后走出了一丈多远,才渐渐可以站直。
这里俨然是一座地宫,足足十余丈方圆,中心是个大石柱,足足两人合抱粗细。
两人过来看了看,这石柱是个盘龙柱,四处九龙到顶,十分宏伟气魄。
他们看来看去,都没找到其他通道,四处无路,非常奇怪。
那时常风忽然在地上走来走去,嘟嘟囔囔的,不知念叨什么,忽然又停在了这方正地宫的西北角。
这时,常风忽然撤后了三四步,陡然射出一枚铜钱,击向了面前墙角地砖。
丁地一声,铜钱击中墙角地砖,豁的一声,这里抬起了一道石门,接着从中射出了三只飞弩,直扑常风身前。常风陡然后撤,早有防备,这时三只劲弩都射到了空处,叮叮当当的落地。
那时,傅菁纬笑道:‘你倒是像个积年的建造行家,还懂得躲避机关。“常风说道:”所有的亡灵小说,盗墓笔记,都是如此写的,没什么稀奇的。“
傅菁纬格格笑道;“你就吹吧。走,去看看。“
他们陆续进入石门,这里却是摆着一个大方桌,也是石砌的,上面摆这个铁盒。
这时,傅菁纬一掌过去,遥遥击中了铁盒,铁盒登时开启,弹出了三只毒针,他们同时退却。
三只毒针射空,叮叮落地。这时他们悄然靠近这个铁盒,铁盒里似乎放这个黑乎乎的石头。
这石头宛如鹅卵大小,椭圆形边缘,稍扁,一只巴掌即可握住。
这时,他们就要过来去拿那铁盒里的黑石头,却陡然间一个人从后一击飞掌袭来,两人一时左右分来,躲闪这背后人的偷袭。但看到一个僧侣悄然飞来,那时见到两人闪避,一时变招迅捷,变掌击为凌空抓来,一时铁盒里的石头,嗖的一声,落到了他手里,他简直欣喜若狂,而此时他尚堪堪落地,无可转身遁去。
那时,傅菁纬应变神速,一掌拍过去,正中那块石头,啪的一声,石头碎裂,石屑纷纷落地。
这时的僧侣一看,哑然失笑,看来这是假货,不然这断然不会被人击碎。
常风看时,这偷袭他们的人,却是这妖僧乌突横,而他既然发现此物是假,就此窜出了这里。
傅菁纬咯咯一笑,看看地下的碎末,笑道;“这个藏僧真有趣,拿到了才知道是个假货。”
常风说道:‘这是何物?“傅菁纬说道:’这是蓝月石,据说是天上的陨石打磨而成的神物,既然是陨石,一般人是无可击碎的,既然碎了,必是赝品无疑。”
这时,常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岂不是空忙一场。“傅菁纬说道:’不白忙,起码我们可以排除了一个假货赝品啊。”常风说道:“也是,这里看来是假的,我们撤吧。”傅菁纬说道:‘既然来了,再看看。’一时他们在此转了转,还是毫无收获。常风很奇怪这个铁盒,一只宛如粘在了这石桌上。
他过去拿了拿,铁盒真的一动不动,宛如焊在了石头上。
一时他眼珠一转,抓着铁盒边缘,陡然一转,四下格格直响,竟然在铁盒一侧对着的石墙,陡然开启一道石门。
傅菁纬叹道:‘真是巧夺天工,竟然机关就在这普通的铁盒上。‘
两人从石门进入,这里却是罗圈的石砌的台阶,从此转了下去,下面赫然是地下二层。
二层这里也是有个大石桌,摆这个木匣子,这时常风一掌过去,木匣子飞开了,散了架。
他们看到一个黑石头,还在此间,也如地下一层的形状,毫无二致。
他们也还没来得及过来,就觉察到一股邪异掌气,陡然喷发,一时两个人闪开。
这时一个僧侣再次袭来,却不是乌突横,而是那天元僧到了。
天元僧一把抓起了这块黑石头,倏忽撤走,这时傅菁纬都没出掌,反而拉开了常风避开三尺。
那时这天元僧堪堪撤出五六尺远,陡然惊呼出声,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早已变黑了。
这时,他暗道糟糕:‘这石头上抹了毒药,这藏石头的厮真是恶毒。“
一时他抛下了这块石头,飞身遁去,寻找药物解毒去了。
傅菁纬乐得前仰后合的,常风看了看那个石头,也是毫无在意,看来是有人在此搞的恶作剧。
那时,常风如法炮制却去看这里的木匣子,因为木匣子早散了,也就无可隐藏机关了。
他们看看这石桌,也是一时无有异常。忽然,常风爬到了地上,从下往上看。
忽然,他摸到一处石桌底下的一块凸起,按了下去,这里陡然一处石门抬起,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他们一时下了暗道,也是罗圈楼梯,下了三层。
三层也是如此,石桌一个,摆这个紫檀木的盒子,傅菁纬一时击开了木盒,四下毒针四射,两人纷纷运掌力击打,毒针纷纷落地,倒也无事。
一时傅菁纬面朝后,和他背靠背,说道:‘你去拿这黑石头,看看是不是真的,注意,要隔着衣物抓,以免中毒。“常风会意,一时操着袖口,抓向了这黑石头。
这石头却是非常沉重,简直是有点坠手,他喊道:‘看来是真的。“
一时她也回身过来,两人同时托起了这个黑石头,果真是同时散出了蓝光,宛如星斗盘空,璀璨夺目。四下里陡然再次传来了呼啸声,却是这乌突横去而复返。
乌突横在第一次遭遇了挫败后,觉得蹊跷,在走出了一段后,又重新折返,故而错过了第二场的好戏,第二场假石头的毒素却是侵袭了天元僧,而他却是侥幸逃过一劫。
此时,他看到他们同时托起了蓝月石,这里出现了淡淡的星光,一时愕然。
他飞身奔来,一个大手印神掌,拍向了两人背后。
两个人一时两只手托着这沉重蓝月石,一时另两只手回身过来,抵御乌突横的进攻。
豁然间,双方掌力对撞,砰地一声,蓝月石的玄劲传到了大和尚的身上,大和尚乌突横当时被震得几乎呕血,飞身出去了三尺多远,几乎跌倒。
这时蓝月石的灵气开始向两个身上散射,十分精妙绝伦。
这里的大和尚暗骂自己好糊涂,真不该功亏一篑,叫两个人占了先机。
这个大和尚接连发掌,不论是攻击蓝月石,还是攻击两人,只要他们反击,便和大和尚击中蓝月石毫无二致,宛如三者一体,无分你我。
这里大和尚气得直冒火,陡然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串佛珠,嗖的一声,急向了常风的身前。
常风看到了佛珠过来,一时单掌拍出,不觉间一招过去,这一只手忽然从佛珠链子穿过,佛珠到了他的腕子上,滴溜溜的转了几下,不再动了。
大和尚无可奈何,出掌攻击都是遭遇反弹,几乎呕血,而这一时佛珠都被对方收了,简直无计可施。此时他眼睁睁的看着这蓝月石的气劲散开,变成了不大的一块眼珠大小,灵气散尽了。
这时,两人宛如高山流水的击出一掌,恰如大河之水汹涌澎湃,又如九天流云磅礴大气。
这时满堂的蓝色星斗之气,蔚蓝色的俨然如同进入宇宙长空,轰然间,大和尚惊叫一声,惊惧加愤懑的撤出了地下三层。
常风他们尾随而去,直至地下二层,这时大和尚还在上窜,他们又追到了第一层。
大和尚迅速奔到了石塔一侧地面,看到他们还未奔出,一时找到了一个沉重石桌,陡然搬过来,堵住了暗门出口。
这时两人过来时,这点阻拦也是杯水车薪,一时轰的一声,两人合力击飞了石桌,石屑四溅。
大和尚眼看着功亏一篑,一时叹口气,倏忽间撤出了石塔,飞身没入林中。
常风他们看时,却是不见了大和尚乌突横,暗道这妖僧真是贼心不死,阴魂不散。
这时他们出了这里,再看时,早已是夜落时分了。
忽然 在东面响起了一阵轻啸声,傅菁纬说道:“是我师父召唤我,我师父不爱见生人,你别去了,后会有期。”这时傅菁纬陡然飞身东去,一时没入草丛,无影无踪。
常风轻吁一声,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小辣椒,一时西去,直奔常州。
在这无锡西北五十里开外,陡然看到了长河帮的弟子,一众三五十人,朝着西南奔去。
这时,常风十分好奇,不知道这伙人,直奔西南是何用意,故而尾随而至。
长河帮带队的却是武元通,程元林,成野不在其中。
这伙人直过了宜兴,直至宣城,毕竟黄山附近的泾县,一时这队人马才算堪堪落足。
这伙人进入了黄山北麓,也是开始漫山遍野的搜寻,宛如那时黄锦帮的形状。
黄山却有大小七十二峰,没有一个多月,是难以转到的,所以常风都觉得他们有点兴师动众,看来所图不小,多半是朝着紧要物事来的。
这队人马其实没那么好的耐性,直找了七八天,就此越过了黄山西麓,直接再越过了九华山,直奔安庆而去。安庆是杜伏威管辖的地界,西边再过去就是林士弘的九江地界。
这里安庆历来是长江要塞,建康西大门,一旦安庆失守,则建康多半不保。
武元通程元林抵达安庆,在客栈住下,四下倒也无事,一路倒也没甚遇到骚扰。
夜幕沉沉,四下里落下了帷幕,星斗淡淡,月色朦胧,微微吹起来淡淡的清风。
这时,程元元通却是开始在客栈里,收拾东西,开始是准备了厚礼,一时武元通留守,陈元林直奔西去,出了客栈,沿着长街,带着七八个帮众,直奔前去。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处旧宅,这里闪着灯火,他得到了门人的许可,才进入了宅子。
这时,四处安静无声,常风心道:‘这长河帮在这黄山搜罗几日,突然来到了安庆,非要来此会见什么人,看来这人非同小可。“
一时他潜入了这宅子,倒也易如反掌,看到了几个随从在门外候着,他转到了后院,来到窗根下,倾听他们在里面的谈话。
这时程元林的声音响起:“林公,此时我突然造访,实在冒昧之极。”
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程帮主实在是客气了,远道而来,我也十分惶恐之至,不知程帮主此来,所为何事?”程元林说道:‘还是老问题,你这里和这苏杭也就咫尺距离,和杜伏威简直就算是卧榻之畔,而林公尚可安枕无忧乎?“这林公说道:”其实我也做不得主,这时需要询问我兄,我可是个闲人。“
程元林说道:‘林公在江西可谓是一言九鼎,言出如山,威名赫赫,此时却是太谦了。嗯,李世民如今已经击败了刘武周,兵锋直接逼迫窦建德和王世充,两家都是全力应对,尚显不足。如果他们都一时落败,则李世民必定是兵锋直至苏杭,到时候,林公全族恐怕难以幸免啊。“
林公说道:‘唉,此事我已言明,我做不得主,凡军国大事,可闻吾兄。而李世民是否能够击败王世充窦建德,尚书未知之数啊。“
程元林说道:‘其实不然,就算窦建德和王世充可以勉强维持二三年,但也是时间问题,李世民势必挥军南下,直抵这江南之地。“
林公说道:‘嘿,其实,我们也想过,然则我们兵微将寡,人马有限,不比关陇豪族,人马强盛,兵锋正盛,所以我们其实也是有心无力啊。“程元林说道:‘即便如此,狡兔死尚且反抗,蝼蚁尚求自安,难道林公不为家族的安危着想吗?”林公默然,其实他们想过,最不济可以投降李世民。
林公说道:‘这样吧,我且回去和吾兄商议,再做区处。“
程元林看到他如此说,看来此行算是白饶了,多半难以劝说这林家和萧铣结盟,对抗李世民。
这时,程元林都觉得无趣,就要转身告辞离开了。
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且慢,程帮主,萧可让来也。“
一时,这里几个人都同时一呆,果真看到萧可让从外进来,昂首阔步,器宇轩昂。
这时,林公也起身施礼,诸人叙礼已毕,程元林看到他来了,也就不走了。
诸人坐定,萧可让才道:‘适才闻得林公所言,其实也有点道理,但是也有偏颇之处。天下将定,四处都在打仗,以求一统者有之,以求平安者有之,以求一地一城者亦有之。分分合合,早已是不在话下,可是林公若不争,待得李世民南下江陵,威逼国都,倒是你恐怕连谈判的筹码,都所剩无几了。“
这时林公稍显动容,心道:‘诚然,谈判需要实力做后盾,如果全面败退,毫无胜算,恐怕家族地位都难以保全,此为大事啊。“
林公探问道:‘此时,如之奈何?“萧可让说道:”其实李世民如竹中空,色厉内荏,在和尉迟恭的对决中,都几乎被尉迟恭所杀,可见其能为有限。而这时尚且纠缠于王世充和窦建德之间,无暇南顾。此时应乘机联合我萧家,一同进攻川中,一旦拿下川中,断了他粮草后方重地,叫他失去了蜀中盆地这块粮仓,则可以叫他李家顿时消烟灭火了。“
常风心道:‘这招釜底抽薪甚是毒辣,一旦开战,拿下了川中,则李唐社稷恐怕也难以久持了。“
林公说道:‘此时军力有限,可以做到攻克蜀州吗?“萧可让说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和衷共济,即可大事谐矣。”林公其实心里直打鼓,对于此战几乎毫无胜利的把握。
忽然一个冷冷声音从外传来;“如果这么好打,恐怕你们早去谋夺巴蜀之地了。”
几个人一呆,看到一个女子从外走来,二十七八岁,面目冷峻,一脸的冰霜之色。
林公过来介绍:‘哦,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叫做梅映雪,这位是萧可让,程帮主。“
梅映雪只是淡淡颔首,并无具体多大的礼数,当时萧可让就稍显不满,程元林倒无所谓。
萧可让说道:‘适才梅姑娘所言,是何用意,我有点不懂。’梅映雪说道:“试问,你萧家立足江南几代人了,从前梁,到西梁,到如今的梁国,可见几个人攻陷巴蜀,拿下蜀中平原?“
萧可让当时语塞,确实从南梁的时期,衰败时开始,就无可再进攻蜀中的机会。直至西梁仰人鼻息,在北周旗下苟延残喘,最后还是被隋朝攻灭。此时也算是侥幸复国,可是也是难以攻克巴蜀。
萧可让脸色大为不悦,说道:‘令舅家族危在旦夕,而汝等却是只图自己,不为公事,所谓何意?“梅映雪说道:’嗯,汝家族既然如此强大,何故非要联合我等讨伐李唐。在这时,李唐兵锋南下,势必直迫江陵,再讨林家地盘,所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是懂的,可是如尊驾这样,好像是有点强人所难。”
这时萧可让说道:‘既然林家知道唇亡齿寒,何故非要等我江陵尽丧,你们才去反思醒悟不成?“
梅映雪说道:‘我没说要等到江陵皆灭,我们再去联合你们,此事需要谨慎。当初王世充受到威胁,和宇文化及,李密都打得不可开交时,不见江陵着急,在那时四处纷乱,李唐初期时,不见各位着急,而此时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似乎有点燃眉之急所迫吧?“
萧可让承认,在这种事情上,他们都会犯糊涂,一时四处远交近攻,都是如此做法。
当时萧铣初起称王时,也是东征豫章郡,西讨荆襄,南伐洞庭湖,北窥襄阳重镇。
可是,他们哪里会想到,短短数年光景,李唐就从一个关西小小地盘,一直到雄踞关中和川中两大平原,一时兵锋都直指河东和中州之地。如果不是李元吉太过熊包,丢弃了晋阳。而此时恐怕李唐早已陈兵江陵,进迫荆襄之地了。
萧可让辩解道:‘昔日都是草创之下,都是远交近攻,都无可厚非,谁会能够料事如神,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梅映雪说道;‘对啊,所以彼此合作不能强人所难,彼时各顾各的,今日可以合作,但是需要条件。一旦条件达成,自可以再做区处。“
萧可让看到了共赢的曙光,一时心头暗自高兴。可是面对梅映雪的强势,一凡林公的懦弱无主,倒也不好应对,一时思忖对策,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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