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此时黯然说道;‘是我自不量力,还间接害死了叶三妹,害了大小姐,所以我要救她。“
这姑娘啐了一口,说道;“你还真是个情种,赶去勾搭天云帮马场的丫鬟,恐怕你是第一个了。人言道,地霞绕山梁,天云远飘香。长河帮卓立,朔州门威扬。你算什么,来此做慈善的啊?”
常风叹口气,说道:‘我是个混蛋,和叶三妹在这里厮混,也低估了天云帮的龌龊也无耻,哎,我是自不量力。“这姑娘说道:’你这刀谱,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个下九流的刀谱,若出了山西,离开这条南面的黄河,进入中州,也就是个笑话。哎,这伙三晋帮派,却是抢得不亦乐乎,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嘿,幸亏你狡猾些,在梁师都的陕北军营混了一个多月,不然你早就诸人看见,乱刀分尸了啊。‘
常风说道;‘唉,我也不曾想,遭遇朔州门重托,不得不如此躲藏。“
这姑娘说道:‘嘿,这朔州门的冷遥僧,却是托对了人,叫你到处躲得一塌糊涂,这刀谱也毁了,你真是尽职尽责,也算成全了冷遥僧的一番苦心了。“
常风说道:‘他叫冷遥僧啊?我也是初次听闻。“
这姑娘说道:‘你啊,都不知道冷遥僧,却去为人家保护刀谱,何等傻蛋。你为了刀谱不惜自己性命,就是十足的笨蛋。’常风默然。
这个姑娘陡然闻得一阵马蹄声渐近,一时拉着他继续向东,窜上了一处山坡。看到一处石阵,就此想进入石阵暂避,两人进入了石阵之侧,沿着石头缝隙,躲进了石阵中。
西边马蹄声未见靠近此地,忽闻得背后,却是陡然风起,这姑娘惊呼一声,同时回身和背后来袭之人激战。常风但看到眼花缭乱,四处呼啸掌气,可是十分威猛,比之尹明志几个人武功高多了。
这姑娘是炎门弟子,这偷袭的头陀是漠北风宗弟子,武功可比尹明志,甄行等人高出一大截。
两人在此比斗,狭窄的石阵里,几乎不得施展,这时这姑娘的内力显然不如这头陀,狭窄局促之下,内力不占优势的姑娘,立时三十七八招后,就此相形见绌,四下躲避头陀的掌力。
这姑娘心道糟糕:‘漠北班鲁头陀都来了,真是麻烦。‘
那时,堪堪到了四十招,砰地一声,这边班鲁头陀一掌,震飞了姑娘,她一时撞到一处石头上,砰地一声,石头被震裂,她也跌出三四步开外,随着石屑飞溅,落地喷血。
常风那时还拿着那根铁条,虽然那时被姑娘劫持时,早已跌落长剑,而此时却被丢下铁条。
眼看着姑娘一时跌倒,形势危急,一时 窜了过去,七招连环,却是七步断魂刀。
这头陀一阵惊骇,一时错步闪身,接过了七招连环,也是微微惊异。
常风堪堪击出了六招,心念电闪,看来就算击全了几招,也难以打退这个头陀。
常风一时六招便及收了铁条,改为左腿踢出,直奔这头陀的小腹。
头陀看的真切时,本以为他会七招连环,下一招该是铁条前插,直奔自己心口,故而防卫皆在上盘心口,就算常风击出第七招,也是白饶。偏巧他突发奇想,改成了左腿踢出,局面立时大异。
头陀惊呼出声,常风这最后一招,没有激发,反而踢出一脚,猝不及防,登时被踢中了小腹。
这一脚踢得十分沉重,结结实实的落到班鲁头陀的小腹,嘣的一声,班鲁头陀向后跌出,撞飞了两块大石头,落地喷血,十分狼狈。
常风却也是感觉到头陀内力反震,一时脚骨十分不堪,但是强忍着疼痛,直扑到这姑娘身侧,架起她朝东侧丘陵疾奔而去。
此地是夏县附近的美良川,故而山地重叠,树木杂映,绿水缭绕,倒也便于他们躲藏。
常风他们宛如疾驰骏马,在美良川一带疾驰,进入了一处山林暂避。
当时常风放下了这姑娘,这姑娘一时说道:‘你还真有两下子,可以巧诈退敌。‘
这姑娘一时坐下,运功调息,驱除伤势。常风也想了想,在此用奇怪姿势调息,也是内力如潮,慢慢进入忘我之境,十分顺畅,内力游走,也令他十分舒服,一时两人独自沉默。
这时,这姑娘先行脱离了打坐之境,看到他在此稀奇古怪的姿势,也是笑了。
常风一时被惊醒了,骨碌身起来,说道:“姑娘,你好了?”
这姑娘说道:‘你别老叫我姑娘,我是何云歆,我是炎门的人啊。’
常风说道:‘何姑娘啊?炎门?’
何云歆说道:’你连冷遥僧都不知道,别提我们的炎门了,走吧,这里不安全。‘
四处果真是马蹄声大作,四处至少几十个人骑马赶来。
常风说道:‘我们分头走吧,我向西,你向东,我引开他们好不好?’
何云歆一时眼圈一红,她在炎门尽是尔虞我诈,可是常风却是一再如此恳切,一时感激,说道:‘不行,班鲁头陀还未走远,他很快复原,你一个人走也对付不了他,跟我走吧。’
何云歆拉着常风向东奔去,越过了美良川的荒地,直朝东去。
常风就此阴差阳错,第二次错过回奔长安的机会了。
第一次是在那次他初度黄河西去,抵达河谷之畔,却在夜里错投路径,奔了西北,接着遭到了几拨人袭扰,不得不辗转进了军营,流离一个多月,才算回转河东,此次第二次折而东去,远离华阴之侧的风陵渡口。
他们抵达绛县以南,一处林边休整,在此吃了烤鹿肉,一时谈话。
何云歆说道;“你还真是个好心机,居然临敌变招,击退了这个漠北班鲁头陀。”
常风说道:‘却如你所言,七步断魂刀在头陀面前不堪一击,我看无法了,只好变招了。“
何云歆说道:‘所以,这三晋的几个门派夺刀谱,可见何等鄙陋寡闻,叫人扼腕。“
常风说道:‘可能朔州门早年威名在外,声名所累,故而几个门派才争相夺刀谱啊。“
何云歆嫣然笑道:‘你也是个略懂行情的人,是啊,昔日朔州门可是威名赫赫。可是自从前一代掌门人匡函死后,就此门户分裂,冷遥僧算是武功比较高的一个人。可是那时他却是遭到了连番袭击,才至于受挫,将刀谱交给了你,你也是因此和他朔州门结缘。‘
常风叹道:‘或许这头陀和这朔州门有点渊源,或有仇怨,才南下对付我们啊?“
何云歆笑道;“你真会猜,是啊,这头陀和朔州门有些渊源,而且还和冷遥僧比较交好,此时南下,多半是不夺刀谱,而是想将此物封存,埋藏地下,以求告慰亡者冥灵啊。‘
常风说道:‘唉,也许我们不分开是对的,但是也过于目标大了,在这伙天云帮之人的跟踪下,漠北班鲁头陀也容易找到我们,如何是好?‘
何云歆说道:‘除非去人多的地方,比如洛阳啊。‘
常风说道:‘好啊,我也没去过洛阳,正好可以去啊,那里人多眼杂,便于躲藏。“
次日,他们准备南渡黄河,直奔了渡口。
他们在垣曲南侧古城渡口,寻到一只小渔船,从此南渡黄河。
这里却也是十分宽阔的河道了,泥沙沉积更大,常风一时站在了船头,眺望南岸。
那时,他们顺利度过南岸,第一次踏入中州,直抵渑池境内。
渑池街道不宽,倒也不大,也即是个普通县城,可是这却是通往东侧洛阳的要地,故而不少洛阳王世充的兵马在此屯扎,倒给了他们安全躲藏的空间。
夜幕低垂,两人吃了一只烤羚羊,才在此一处破庙安歇。
夜半时分,常风陡然觉得四处风声,一时起身,却早已看到这边何云歆早已窜出,和一个人恶斗。
这个人赫然是漠北班鲁头陀,两人激战连场。此时地势宽阔,何云歆的白绫施展开去,却是十分厉害,而且招数绵柔,班鲁头陀再想像上次那般,在局促之地利用内力优势,击败何云歆,则是有点费力。
两人斗过了八十多招,还是没分胜负,这班鲁头陀看到常风在侧,也是暗自惊异,不敢大意。
两人激斗连番,招数越来越快,忽而班鲁头陀一个后翻,接着是连踢了九腿,十分扑朔迷离。
这是漠北班鲁头陀的连环绝杀,这时何云歆一阵诧异,同时白绫缠出,对付这眼前连环九腿。
白绫飞舞,破解了前八招,最后一招,这白绫却是缠到了这班鲁头陀的右腿上,一时班鲁头陀大笑声中,劲力迸发,白绫寸寸而断,可见这是诱使白绫缠腿,接着击碎了白绫。
那时何云歆也是一时退却,抖落了手上的残存的白布,一时全身大震,内息不畅。
这边常风看到了机会,一时击出铁条,同时连发,直扑班鲁头陀。
班鲁头陀一看,嘿嘿冷笑,双掌连错,一时呼啸而过。
常风却是临敌再变,一时只击出了七招,再次变招。
那时,七招已过,班鲁头陀根本不惧,常风陡然击出了铁条,直奔班鲁头陀。
这是一招险棋,其实他全部招式都在刀功上,一旦击出铁条,即是孤注一掷,却也叫何云歆和班鲁头陀都十分惊奇,意想不到。
班鲁头陀一时侧身躲开了铁条,可是常风却是陡然间跟进,一拳打向了班鲁头陀的心口。
班鲁头陀一时没想到他击出了铁条,冒险行此招,却也是惊诧间,他一拳飞来。
班鲁头陀再次猝不及防,一时躲闪不开,这一拳却是击中了他左侧肩头。
砰地一声,班鲁头陀再次被击飞,落到了八尺开外,喷血当场。
他连番激战何云歆,早已是十分疲惫,加之再被常风诓骗,竟然击出了铁条,如此奇招,叫他防不胜防。接着他被击飞了,落到尘埃。常风一时抱起了身后的何云歆,匆匆北去。
那时,何云歆看到他再次行险棋,却是十分佩服,竟然两次都急退强敌,心里美滋滋的。
常风当时抱着她,她都觉得暖洋洋的,一时急速奔行下,何云歆都是飘乎乎,芳心荡漾,宛如小鹿乱撞,在他怀里美滋滋的倒着。常风却也顾不得,一时绕过另一条小街,直入一道土墙,进入院子。
这里却是四处站着不少兵丁,他一时蹲下,两个人分离,在此观望。
看来这是个军营,他们一时顺着墙边黑影疾行,迅速到了一间空屋里蹲下。
两人看去,四周却是至少屯扎这王世充几百兵丁,当可无事。
他们在此小屋里,就此面对面的坐在了草堆上,月色照在了何云歆的俏脸上,她微微脸红。
常风当时激动下,将她按倒在了草上,激烈拥吻。
何云歆对这个男子也不讨厌,见到他两次随机应变,都击退了强敌班鲁头陀,心头激荡,自然是浑身火热,任其所为。常风压倒在何云歆的软软胸膛上,自然是雄风大震,任意动作,喘息声也叫何雨欣心怀大震,,任其在自己身上摸索,亲吻,乃至于急切间,却去拉开了她的紧紧的衣带。
衣带渐开,常风触到她柔滑的心口肌肤,两人迅速升温,渐入佳境,十分急不可待。
然而此时一种细细的魔音波纹,渐入何云歆的耳中,而常风不属于炎门中人,自然不可闻。
一时,何云歆大骇之下,咬了下常风的耳朵,常风一时吃痛,起身清醒了一下。
那时,何云歆匆匆系好了衣带,整了整衣物,和头发,缓了一下,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一时她飞身出去,没入了夜色中,独留下常风闻着空气的淡雅清香,独自沉醉,默然无语。
那时何云歆看到一个人,面带轻纱,冷傲站在一处巷口。
何云歆躬身说道:‘您来了?‘
这是个中年女子,冷笑道:‘何云歆,你还在此和男人厮混,你办的事办完了吗,就在此耽搁个没完,几天了,啊,怎么了,难道对男人恋恋不舍啊?“
何云歆说道:‘不不,这个人救过我两次,不然我早死在了班鲁头陀手里了。’
这女子说道;“班鲁头陀?这个东西,怎么突然来了中州?你别管了,我去打发他,你办你的事,不可再去和男人鬼混。你啊,不懂啊,男人今晚睡了你,明天就会将你忘却到九霄云外了,你傻啊。‘
何云歆不敢执拗,飞身而去,这女子也是飞驰而去,没入夜色之中。
常风面对何云歆突然离去,失落怅惘了一阵,才渐渐释然。
一时,他休息到了四更天,到一处军营空屋,偷了一套军服,一时套上,同时拿了把长刀防身。
他悄悄遣出了兵营,一时在天明时分就已奔出了渑池,朝西大路而去。
他堪堪到了西边三十里之外的观音堂,却在此忽闻得一阵马蹄声大作,一时停下了。
这队人却是在追赶一匹马,马上坐的赫然是久别的梁晶。
那时,梁晶披头散发的,后边追来的却是那来自陕北的梁洛仁,极其麾下一百多人。
四处人马渐近,梁晶早已奔到常风近前,常风呼道:‘晶晶,是我啊。“
梁晶一时大呼道:‘是你啊,想死我了。’梁晶一时飞身下马,和他紧紧相拥。
后边梁洛仁的军马赶来,包围此间,梁洛仁脸如冰霜,挥手间,弓箭上弦,十分紧张。
常风却是紧紧抱着梁晶,说道:‘晶晶,你怎么来了啊?’
梁晶忽然一阵的烦恶,侧头呕吐,常风轻拍她背脊说道:‘怎了,你染了风寒啊?‘
梁晶啐道:‘都怪你,那时和我,哎,我就——“
常风心里十分激动,说道:‘你有了孩子啊——“
梁晶一时在此呕吐,强自忍住,说道:‘是我回了陕北,我才发觉的,可是我爹他不准我来见你,我就偷跑出来了,直至此间,才找到你,找到我孩子的爹啊,你好吗?‘
常风泪如泉涌,想不到,忽然之间,自己就成了一个有孩子的人了,心头狂喜。
梁洛仁却是直觉颜面丧尽,心如铁冷,一时号令:‘放箭啊——“
四处不敢不从,弓箭袭来,宛如千万麻雀,直飞向常风两人。
常风抱着梁晶,窜出了两丈多远,跌落地上,那时第二轮弓箭袭来,十分毫无留情。
常风那时看到路边是个斜坡,一时拉着她滚下了斜坡,迅速滑落。
弓箭还是从这一侧坡上飞下,箭雨弧形落下,飞向两人。
他们划向了坡下,那是个平地,两个人在树木的掩护下,四处箭雨不是落空,就是射中树木,他们急速沿着沟底向西狂奔。
这时坡上马匹疾行,渐渐逼近,两人在沟下,借助树木掩护,急速西去。
沟塘尽头,常风一时抱着她,直奔了南边的茂密竹林,仓皇南去。梁洛仁人马急追不舍。
渑池往南这一带,皆是崤山余脉,山岭重叠,他们迅速在山里奔行。
可是,梁晶却是不时呕吐,只好歇下暂时在一处松林歇下。
梁晶呕了好一阵,才算是歇了,一时常风却忽闻背后风起,一时回身和此人过招。
此人却是那漠北班鲁头陀,一时招式凶狠,常风这拔刀之下,七招连环都没有用,一时被班鲁头陀一拳击飞,落地呕血。
梁晶一时奔到常风身前,死死护着他,喊道:‘别伤他。“
常风颇为感动,然则此时班鲁头陀却是脸色狰狞,同时呼喊下,一拳击向了梁晶。
常风知道他无可躲避,一时起来,反来到她 的身前,一招朝着班鲁头陀击去。
班鲁头陀一拳击出,常风都难以抵挡,直接撞到了身后梁晶身上。
闷哼一声,梁晶被砸的筋断骨折,当场香消玉殒,常风悲号一声,顿觉天地变色。
那时班鲁头陀飞身扑向常风,招式袭来。
常风危急时刻,加之对于他袭杀了怀有身孕的梁晶,一时脑海里闪出了七八个奇怪的动作,竟而一时连贯击出,宛如暴风骤雨,稀奇古怪的打向了面前班鲁头陀。
班鲁头陀当时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使出如此稀奇古怪的招数,一时急速后撤半步,全力反扑。
然而此时常风满腔怒火,都已划入了这七八招之间,宛如神鬼附体,招数惊魂。
第七招,那边班鲁头陀头陀都已躲开,第八招却被常风一拳打到了胸腹之间。
咔嚓一声,胸骨折断,还不算完,常风一拳竟然打到了他胸腔里,鲜血喷到了拳头和胳膊上。
班鲁头陀一时发出了临死前的哀鸣,待得常风撤回了拳头,他早已气绝,倒地死去。
常风那时带着半身的血,来此看看死去的梁晶,心头大为震荡,自己初闻梁晶怀孕,即遭到如此厄运,简直心头宛如死灰,也看看天色,此时天边似乎飘来了一阵乌云,四处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似乎在哀悼这死去的梁晶亡灵,四下昏暗,常风跪地不起,哀悼此女,也痛惜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儿。
一时,常风跪倒,四下落寞,风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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