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历2552年11月10日
剑鱼座ζ星系 奥尼克斯星 克莱西营地
斯妤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刺骨的疼痛令她动也不敢动。这个弥漫着消毒液味道的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书桌和一个洗手台。书桌上摆着一个塑料水杯,斯妤本想用异能把扔到墙上,然而每当她发动异能,疼痛就会从大脑袭向全身,迫使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异能变强了,导致哈尔茜博士加大了剂量。斯妤感觉这种疼痛比小时候更严重了,疼到能够失去意识且很久都不会缓解。
斯妤不知道这个牢房一样的房间在那里,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自己被绑在这张床上,床头站着两个身穿白色无菌服的人,面无表情的哈尔茜博士站在门口。斯妤一醒来就想要发动异能挣脱束缚,但疼痛也随即而来。
“注射新的抑制剂。”看到斯妤就要失控了,哈尔茜博士冷冰冰地说道,“之前的剂量就要失效了。”
一个助手点了点头,转身从书桌上的药箱里取出了一支注射器。等另一个助手死死按住斯妤后,将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了斯妤的脖子。随着抑制剂的注入,彻骨的疼痛扩散到了全身,斯妤只能感觉异能逐渐离她远去并且意识也逐渐模糊——
“为什么……”即将昏厥之际,斯妤挣扎着问了哈尔茜博士一个问题,“……你到底要得到什么……”
“我需要借用你的力量来保证人类文明的延续。”哈尔茜博士推了推眼镜,说,“希望这能让你好受点,陈小姐。”
“同时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你,因为除我以外没人知道你在这儿。”哈尔茜博士接着说,“虽然非常抱歉,但是请你理解人类为生存所做出的努力。”说完之后,哈尔茜博士挥了挥手,让助手从斯妤胳膊里抽了一管血。
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你,因为没人知道你在这儿。这句话萦绕在斯妤的脑海里好几天。在这些日子,每到固定时间段就会有人来到牢房给自己注射抑制剂或带自己去实验室进行各种试验。由于没有表,斯妤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她只知道自己的黑发在强光下不再反射出黑紫色光泽以及越来越强烈的疼痛。
“约翰……”斯妤把头埋在怀里,用仅剩的希望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我求求你……快来找我吧……”
自动门突然打开令斯妤身体一颤。又有人来给她打抑制剂了,只见一个男人不耐烦地把有食物和注射器的盘子扔到书桌上,然后抓起注射器走向斯妤。
“不要……求你了……”
“别烦我,臭婊口子!”男人粗鲁地抓起斯妤的胳膊,将抑制剂注射进去。
看着男人的背影,斯妤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比疼痛更痛苦的绝望。
又到了打抑制剂的时间,自动门开了。斯妤挣扎着试图挪动位置,然而因为疼痛她根本做不到。她害怕又是那个男人,这个家伙的脾气非常差,说话的时候“臭婊口子”从不离口,更过分的是有时候他还会对斯妤动手动脚。每到这种时候斯妤都试图反抗,却因为虚弱而被其屡屡得逞。
然而这次出现的是一个新面孔,他的步态轻盈稳健,听不出一点脚步声,与那个男人沉重的步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人同样先把盘子放到书桌上,然后拿起注射器慢慢走近斯妤。但他没有立即给斯妤注射抑制剂,而是先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
“啧,没想到几天没看住,你就混得这样惨了。”
“?!”
“不认识我了?你可真薄情啊。”
他说什么?斯妤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东亚人特有的黄皮肤、瘦高的身材、长垂到肩的黑头发以及半笑半不笑的脸庞……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欧米伽空间站上用一把匕首结果血囊雇佣兵,救了自己一命的神秘人!奇怪……他怎么会在平行宇宙?
“你是……”
“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吗?”神秘人微微笑了下,“在这种地方重逢,真是造化弄人啊……”
“……老板的命令是让我在这里长时间潜伏下去,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过了一会儿,神秘人继续说道,“不过看你这样不帮也不行,毕竟你可是薛帕德的船员,我不能不卖他一个人情”
这个人认识薛帕德?!斯妤被薛帕德这个名字弄得更绝望了,毕竟这是一个就连指挥官都不知道的地方……所以,不论这个神秘人是好是坏,他都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求求你……救救我……”
神秘人没有马上回应,他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斯妤,似乎是在考虑救她的代价。然后他说:“好吧,我就破例帮你一次。记得回去之后,一定要替我在薛帕德面前多美言几句。”他走到洗手台旁边,将注射器里的抑制剂全部排了出去,“不用担心监视器,我已经把它黑掉了。”
“你是……怎么混……”
“混进来?呵呵,由于天才的凯瑟琳·哈尔茜博士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小秘密,所以她只能招募些人渣败类来充到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不过正是因为放低了标准,我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混进来,对吧!”
“你……到底……是谁?”斯妤惊讶地问神秘人,“史强……不是真名吧。”
“当然不是啦,这是我随便编出来应付检查的。”神秘人撇了一眼自己的胸牌,说,“我叫冷凯,塞伯鲁斯现役特工。”
塞伯鲁斯特工?不过斯妤倒是没有那么意外了。如果这个人是塞伯鲁斯特工,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他出现在欧米伽空间站上,肯定幻影人让他监视盖拉斯和莫丁,方便薛帕德日后的招募行动;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幻影人让他调查收割者在平行宇宙的活动,从而为人类争取先机。
“薛帕德和老板完全是两路人,他俩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到那时,薛帕德必定和我们爆发冲突。所以,趁彼此关系还没破裂的时候卖他个人情,肯定有好处。”冷凯说的时候撇了撇嘴,“不过前提是我得以任务为重。所以我不能冒着暴露的危险,强行救你出去。”冷凯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到书桌旁拿起装有食物和水的托盘,放到斯妤面前,“先吃点儿东西吧,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谢谢你……”
“行了,还是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惨吧!”冷凯轻轻蹲下身体,伸手抬起斯妤的头,“先给我看看眼睛。”
虽然不知道冷凯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斯妤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看着这个这么多天来唯一的希望,斯妤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冷凯叹了口气,帮她擦掉了眼泪。
“看来哈尔茜对你作了不少的非法实验……虽然老板手下也有不少科学狂人,但像她这么狠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冷凯惊讶地发表了自己对哈尔茜博士的看法,“再这么下去,你肯定会吃不消的。”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
“老板在制定薛帕德的船员名单前就已经调查好了所有人的身世背景,其中也包括你。”冷凯答道,“你的第一次有效记录出现在格里瑟姆学院上。记录显示你在童年时期就拥有堪比阿莎丽人的强大异能,这对当时异能者还十分稀少的人类来说是个非常稀罕的事。作为第一批学员,你在格里瑟姆学院长大。在18岁那年你拒绝由星联预备役转为正式军人,然后就一直在天蚀佣兵团做雇佣兵到现在。但是让我们注意到你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的异能强大到必须用异能增幅器进行抑制。”
斯妤吃惊地盯着冷凯,他说对了自己来到平行宇宙之后的每件事!包括自己去欧米伽空间站当雇佣兵,要用异能增幅器控制自己异能……塞伯鲁斯知道博士吗?有可能,毕竟这个宇宙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塞伯鲁斯不知道的。
“但你来自平行宇宙却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所以你我的相遇或许是上天的缘分吧。”冷凯继续说,“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讲,还是以前的你好看。”
“冷凯……”
“嘘,隔墙有耳!记得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叫我的真名,否则我一暴露就完了!”冷凯赶紧提醒道,“我待会儿看看能不能破坏哈尔茜博士的研究设备。由于这个星球存在着补给困难的问题,设备被毁之后她肯定就一时没法对你做实验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
“肯定会,只是不能次次都来……所以其他人依然会给你打那种抑制剂。”
斯妤咬住嘴唇低下头,再也没有说话。
“不过,请相信我一定会找人把你弄出来。”冷凯又抬起手挑起斯妤的一丝头发,笑着说,“我已经初步物色了一个人,凭他的能耐,帮你逃出生天只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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