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初冬。
一个年轻人,从深谷中钻了出来。年轻人一身污垢,除了两个眼睛外,基本分辨不出人样了。不过这个年轻人力气大,挑着一大担子皮毛,走在去往宁远城的官道上。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已经消失了半年的花然。
花然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叫兴国的国家。这个国家比幽国要大得多,算得上是一个中等国家了。兴国在幽国的南方,和幽国隔了5个国家了。其实在之前两个国家,花然就看不到自己的通缉告示了。只是花然还是怕暴露,一路上又是骑马,又是坐船,还有扮乞丐,直到到了兴国复地,才又露头出来。花然曾经路过 并国 的一个叫风杨镇的小地方,看到自己的人头竟然值500个金元。(一个金元值100个金币,一个金币值100个银元)。不得不说,这是一笔巨大财富。花然都有冲动主动献上自己的人头了。这一路上太平吧,也不算,花然遇到过真正的赏金猎人,都是体魄境后期的侠士。不过花然躲得快,才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国都就是不同,老远就能感受其气宇轩昂。城门比花然一路上见过的所有城镇的城墙还高,至少有6丈。
花然来到城门口,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你有路引么?”一个士兵拿起一块黑色的小木牌。
“在下久仰国都雄壮,从未来过,也未有过什么路引”,花然毕恭毕敬达到,显得有戏拘谨。
“没有,就去旁边办一个吧”,一个士兵笑着提醒道。
“这天下的乌鸦,也有白的?”花然疑惑着回答道:“多谢军爷提醒。”然后挑起皮货去到城门左侧一个小房子。说起这皮货,花然还费了好大的劲。皮货被花然裹得严严实实,外面都是一些兔皮啊,黄鼠狼皮啊,甚至还有一些干草裹挟着,里面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有几条白色的狐狸皮,花然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这狐狸通体银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另外最珍贵的,就是两条“大虫”的皮毛了。好吧,花然路过一个山洞,看到里面一雄一雌正在做着好事。花然也图吉利,两只老虎一起收了。虎骨虎肉就地被花然炖了,剩下的皮毛就裹在担子里面。
房子很小,里面同样坐着一个士兵。花然进门施礼道:“军爷,小人是来补办路引的。”
士兵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牌子,道:“价钱在这里,说吧,原籍哪里?”
20个银币,不是一般黑。花然笑道:“靠山村,说完还用手指了指方向。”
“我问的是你是哪个州,哪个县的”,士兵有些不耐烦。
花然不清楚这边的情况,不敢说得太满,怕露馅,便道:“我一直住在靠山村,不知道是哪州哪县,还请军爷多多宽容。”
花然本以为这个士兵会发火,正想后续怎么做。这个士兵听了,非但没发火,还笑了,道:“这样啊。如果不知道靠山村具体的方位,我们查证起来,也是很费时间的。”
花然不解,士兵直接了当说道:“如果你出一个银元,我想这靠山村嘛,很快就能找出来。”
士兵看花然这个穷酸样,一个银元,估计吓都吓跑了。结果不然,花然在兜里扣扣索索好一阵子,还真拿出了一个银元,虽然那钱已经被捂臭了。
士兵既惊疑,又鄙视道:“看不出你身上竟然有这么多钱。姓名,岁数?”
花然想也没想,道:“章飞宇, 在下今年三十有五了。”花然又胡诌了一个名字,拿起旁边的一块木头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士兵看了一眼地,又打眼把花然看了又看,道:“你有三十五岁?!”,摇摇头又道,“管你多少岁,有钱,就是100岁也行。”
然后一块小木牌很快被他写好,丢给了花然。花然拿起一看,正面:“利阳 凤旭”,背面:“章飞宇 洪宽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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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然进了国都宁远城,天色只是过了中午饭点,还很早。在城里打听了一下,来到一家皮具的店铺门口,挑着担子进去了。
小二见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就这样横冲直创的进来,怕影响了在里面看货的客人, 很是不愉快。于是,直接把人带到了店铺的后院。
小二有些不客气道:“如果就是写兔皮啊,黄鼠狼什么的,我们这里虽然也收,但是价格肯定不高。你要是卖呢,赶紧数了皮子,我看着合适就给了,然后赶紧滚蛋。”
花然也不搭理他,只是把一捆皮货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虎皮。小二顿时脸色变换,看着花然,只说了个“你”字,就去叫掌柜的去了。
掌柜的过来了,看到两张虎皮,也是惊讶不已,紧接着就陪笑道:“大侠莫急,刚才小二多有得罪,我一会儿必定严惩!”看花然并未做声,也不知道花然有没有生气,又陪笑道:“在下姓王,是这里的掌柜。大侠莫不是要把这些皮子都卖给我家?”
花然也不说话,他知道这个掌柜的平日里狗眼看人低,指不定这会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也懒得谈价,直接去柜台上拿了一个紫色铁球,用力一握,铁球就大变了样。花然挑的这个铁球是有讲究的。蟠风大陆习武尊武,武道境界越高,越会得到人尊敬。但是,武者的武道境界,看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一些较大的店铺旅馆,都会在柜台上准备几个铁球,赤黄绿蓝紫五种颜色,分别代表气感境初后,体魄境初中后三个境界。只有达到该境界的人才能捏坏对应颜色的铁球。虽然有些不够精确,但是八九不离十。花然捏变形的紫色铁球,正是体魄境后期武者的实力展现。
掌柜的看了,汗水直流,对着刚才那个小二,就压低了声音,怒道:“我早就知道你皮痒了,看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还不快去多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对了,我前些天得来的骊山前景新茶,拿一些给高人享用!”说完,就一个劲的给花然赔笑,请花然到贵宾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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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花然从皮具店出来,手上已经拿到12个金币。本以为虎皮最贵,其实那几张狐狸皮才是最贵。花然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这狐狸皮是银狐皮,非常罕见,用特别的办法柔制后,通体雪亮柔和,而且不容易破损。在市场上历来都是高端产品。所以,花然厚颜无耻的让掌柜的给他做一件银狐皮衣,剩下的再卖给他。掌柜的心中苦闷,但压不住花然的“淫威”,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花然也不怕掌柜的骗他,他现在可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世界,武道实力就是最好的答案。
花然来到城中一家较大得客栈找了间还不错的上房住了下来。有钱就是好呀。更换行头,泡中药澡,收拾打整自己的行头。几个小二手脚麻利,一副讨好样。
花然腰间配着短剑,摇着折扇再次出现在大街上,一副翩翩富家公子模样。虽说与半年前相比,个头没怎么提升,但块头大不少。花然还特意在嘴唇上留了短须,现在即使有人拿着通缉文告,也看不出花然就是通告中人。还有,现在的花然,《凌波微步》已经练到大乘,其它功法也有进展,除了《挥地决》。花然自信,再出现半年前的情形,以一对多,可能还是打不赢,但轻松走掉,绝无问题了。
“翠烟楼”,花然望着门额前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走了进去。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花然在客栈打听关于妖兽肉购买的事情,店小二纷纷表示不清楚。后来一个厨娘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借着上来送吃食,悄悄告诉花然,她曾经在这翠烟楼厨房打过下手,知道这里偶尔有这种肉售卖。花然大方的打赏了1个银元。要知道,在这平乐酒楼上房住一晚,也就半个银元。
花然还没靠近,已经有风尘女子上前打招呼了。有一位自称罗妈妈的中年大妈,更是公子公子叫个不停。不过让这个罗妈妈失望的是,这个公子开口竟然在问价格。
“不知罗妈妈,这里的酒水是如何卖的呢?”花然道。
罗妈妈虽然心里打鼓,这位公子壮实魁梧,气宇轩昂,一身绫罗绸缎好像还是瑞福祥出品,怎么会计较钱财呢?不过罗妈妈就是专业的,不但没有把疑惑写来脸上,反而一边领着花然上二楼,一边更详尽的介绍到:“这堂下啊,五个银币一个茶水位。这堂上包间,2个银元一晚上,非常划算。”罗妈妈看花然没有开口,拿不定主意,又补了一句:“当然,我们这里也有菜单,都是明码标价的。”说话间,就有个小二拿了册子递给罗妈妈,罗妈妈笑着转交给花然。
花然随意挑了一间包厢坐下,然后点了些茶点,就没点其它的了。有姑娘前来试好,也被花然拒绝。开始几天花然还有兴趣看看楼下姑娘的表演,连续看了三天,就放下帘子,完全提不起兴趣。什么乐女之美,附庸风雅,都是狗屁。跳的舞蹈都是扭来扭曲那三样,还每天都是重样的。至于乐曲和伴奏嘛,花然只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吵”。舞女门穿的衣服既不光鲜,也不暴露,好吧,就这样,台下的一众汉子还兴奋得吆喝半天。要不是只听到这里能买到妖兽肉,花然真想立马走人。
花然每天都来 翠烟楼,点一些糕点,喝点茶,就没其它得了。一连七天,或许翠烟楼也生疑惑了吧,今天终于换了人来了。
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眼睛中竟然看不出风尘。
姑娘施礼笑道:“不知公子觉得我这翠烟楼如何?”
花然心道,终于来了,回答到:“原来姑娘才是这翠烟楼主人。翠烟楼热闹非凡,说明姑娘治下有方。”
“小女子姓墨,大家都叫我秀儿,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姑娘道。
“秀儿,这不是三妹的称呼么?”花然心中想了想,道:“在下姓章,文章的章,唤作飞宇。”
“飞宇大哥气宇轩昂,想来也是江湖好手,小女子在这里久仰了”,说话间墨秀儿又给花然施了一礼。
这墨秀儿顺杆子就往上爬。花然心道,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表面还是回礼道:“哪里哪里,姑娘客气了”。
一番寒暄,东拉西扯后,花然切回了正题:“听闻,这翠烟楼可以买到妖兽肉,可是在下已经来了好些天,也没见着。”说完这话,花然明显能感觉到,这墨秀儿好似松了一口气。
只听她道:“不满飞宇大哥,本来两个月前还是有些的。不过,因为所托之人,已经有大半年未见到,所以这妖兽肉现下已经没有了。”
“哦?看来墨姑娘损失了不少吧。”花然心道,“这里没有,难道还是只能加入宗门或者军队??”
“损失是有的,不过并非妖兽肉所致。说实话,我这里的妖兽肉其实是很少的,就算出售,也只是噱头,吸引更多的豪客过来吧了”,墨秀儿突然话锋,道:“飞宇大哥若是急需妖兽肉的话,可能只能去宗门或者朝廷。有路子的话,应该也不算难,因为最近几个猎杀队才回来,听说弄到不少。”
花然沉默,没有接口。墨秀儿心中了然,一会儿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飞宇大哥有没有这个胆识了?”
花然开口:“愿听墨姑娘详述。”
“不知道飞宇大哥有没有听过,捕猎小队?” 墨秀儿看花然一副好奇样,继续道:“这猎杀队都是朝廷,大门派搞的正统捕杀妖兽的队伍。但是天下武者何其多,这妖兽肉对每一个境界的武者都帮助甚大,猎杀队的供给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妖兽肉才会被垄断,才会禁止买卖。”花然了然。
“不过,不甘心的人也就有了。一些无法获得妖兽肉的武者,会私下聚集起来,成立所谓的捕猎小队。这种捕猎小队,不敢去已经成熟的捕猎场所与正规的猎杀队争抢,只能去一些一般无人敢去的险地。所以这也是九死一生的事。”
这很符合逻辑,花然笑道:“所以墨姑娘想推荐我去这样的小队?”
“如果飞宇大哥不介意,小女子当然愿意代劳。只是,诉小女子斗胆,可否告诉在下飞宇大哥目前的武道境界?”
此时已经有侍女拿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有五个铁球,都是白色的,不过,每个铁球上都标记了一个字,分别是一二三四五。花然了然,拿起中间第三个,就你捏了下去。墨秀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飞宇大哥,不愧为我辈楷模。”说者又给花然行了一礼。花然心中感慨:“这说话行事是真的累,而这里的人就吃这一套。真是无语。”
墨秀儿又道:“只是,引荐飞宇大哥的话,飞宇大哥可否答应小女子的一件小小要求。”
“小女子”三个字,花然耳朵已经听起茧了。花然此时才16,心智不算,这墨秀儿,怎么也得20出头了吧。花然道:“秀儿姑娘无需如此客气,有什么就直说好了。”
“那小女子就不客气了。如果飞宇大哥捕猎回来,所捕获的猎物,飞宇大哥用不完的,可以出售给翠烟楼。翠烟楼一定会给飞宇大哥一个满意的价格的。”墨秀儿道。
花然心道:“还当什么事,不过以自己目前对妖兽肉的需求量,花然觉得,能剩下骨头就算不错了”。花然想了想,回道:“既然还是秀儿姑娘引荐的在下,当然回归之时,翠烟楼这一份是少不了的。”说完,想想又道:“只怕,这翠烟楼才是妖兽肉最大的买家吧。”
墨秀儿被花然这一说,尴尬一闪即过,道:“不满飞宇大哥。这翠烟楼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产,也只是为了给许多苦命的女子一个容身之所。但是在这烟花之地,许多女子会平白流失不少气血,导致各种疾病,也会提前衰老。为了让更多的姐妹摆脱痛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花然差点就信了,道:“想来秀儿姑娘也是体魄境高手。不过这并没什么,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来保护他人。”
花然继续:“在下暂住平乐客栈,秀儿姑娘有了消息请尽快联系在下。”
花然告辞。
花然离开后不久,另一个披着粉红坎肩,穿着鲜红纱衣,走路打扮都有些轻佻的年轻女子出现了。墨秀儿还是坐在刚才的位置,用手托着头,好像没看见这人一样。
红衣女子道:“不就是个有些自以为是的富家公子嘛,妹妹还当一盘菜了?”
墨秀儿道:“姐姐这次怕是看走眼了,别人还真不一样”。墨秀儿语气一下就变了,完全没有刚才大家闺秀式的作风,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事故。
墨秀儿继续道:“这天下男人,不正眼看我一眼的,只有三种。第一,是没长大的孩童;第二嘛,就是疯子傻子呆子;这第三嘛,就是根本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红衣女子用手缕缕头发,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会儿道:“也对,这天下的兔儿爷啊,好些个都是书生模样,有的还有女儿态。像他这样,还真少,我记得五年前我也遇到过一个。”
“姐姐,像他这样的应该还有不少才对。你我都是什么人,每天见得又是什么人,只是见得少,不代表真的少吧。”墨秀儿突然有些严肃,道:“此人绝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以后与此人打交道,姐姐小心些才好,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得罪。”
红衣女子轻“哼”一声,走开了。
此时的花然已经在客栈打坐,进入了入定状态。只是他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小秘密,已经被人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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