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一地一路向南晓行夜宿,观山览水,逢集市就挂一个褡裢摇着铃铛招揽生意,这样不紧不慢回到神山镇境内时已历时大半年过去了。早就想秋季去看顾彪子家的,途中生意不错慢慢就耽搁了时间。这一天,他急走慢赶还是到不了镇子上了,夜幕已经深深降临,没办法又只好沿途寻户农家过夜了。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刘一地看不远处似乎有灯光,就高一脚低一脚向着那点点星光处摸去。还没到农家门口,一只狗狂吠着奔他而来,他一边躲着狗,一边大声叫着求宿。
没有人出来赶狗,连门都没打开,看来这家村户并不欢迎他这位不速之客。他扭头望了望,漆黑的夜里,远处似乎还有点点灯光一闪一闪的。他知道乡下地方户与户之间住得很稀疏,有时半里地或一里地才有那么三两户人家。望着这漆黑的夜晚,他知道很难再走到另外一户人家去了。想了想,实在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求住一晚,于是他一边跺着脚吓唬狗,一边慢慢靠近漏出灯光的门边敲了敲,敲了半天又哀恳半日,终于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老太太的半边脸颤声问道,“你是人是鬼呀?这大半夜的。”刘一地摇了摇他平时招揽生意时的铃铛说,“老人家,哪有什么鬼,听到了吧,我是路过的风水先生,错过了宿头,请求住上一晚,多谢行个方便。”于是门打开了,这时刘一地看到一个老汉手持一把锄头,一个壮汉高举一根扁担都做着欲打人的姿势。刘一地莫名奇妙,再次说道,“老人家,你看我真的是过路人。”“进来吧,”老汉说着放下锄头,等刘一地刚进门,他立即又把门关紧了。
请刘一地坐下后老汉才说道,“实不相瞒先生,最近家宅不宁,刚刚又出事了,所以一直心惊胆颤不敢开门。”刘一地抽出旱烟,敬了老汉,自己也卷了点上,然后详细相问。老汉见刘一地一身正气,或许有些门道,于是对那壮汉说,“扶你婆姨出来说说,她自己才说得清楚,这位先生在这里或许有些办法。”于是壮汉去左厢房扶出了一位三十多岁的村妇,村妇还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她战战兢兢的似乎站不稳,壮汉忙拿过一张小凳子扶她坐下,村妇啰嗦了半天,口齿不清不知道说什么。“你不要急,”刘一地安慰着她,“不要急,慢慢说。”又叫壮汉倒一杯水给她喝,好半天以后, 村妇安静些许才对刘一地说道,“下午我在山上放牛,天擦黑的时候,我想多割一点柴草,就耽误了一点时间,我背着一大背篓柴草,牵着牛回家的时候,路过女儿的坟地,女儿在夏天的时候出去玩水被淹死了。”说到这里她忽然又痛哭起来,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她又断断续续的说到,“我低着头慢慢走,但是那牛怎么也不动,我拉了半天,终于生气了,回头就用牛绳子打牛,可是牛却像发了狂,跳下旁边的斜坡跑了。”“我放下背篓,站起来的时候,想到女儿的坟地就顺眼望过去,我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坐在坟头上,好像是在梳头发的样子,但是看不见她的脸。啊,天比较黑了,看得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惊呼了一声,想跑,但是脚都软了,挣扎了几下,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壮汉说,“天已经快黑了,我看见牛自己跑了回来,但是婆姨没有回家,我觉得很奇怪,就赶紧出去找人。喊了半天也找不到人, 我一路走一路喊,忽然我听到有人,心里害怕但还是走了过去,一看还真是我的婆姨。” “我蹲在那里叫了婆姨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吓坏了,赶紧把她背回家。回家后又折腾了半天她才醒过来,但她一直啰嗦说不出话来。这时你就来外面喊,又来敲门,把我们吓的也不敢开门。因为近半个月来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鸡也死,鸭也死。不仅仅是我的家里,村子里也已经发生很多起这样的事情了。”
村妇望着刘一地说,“不仅仅是死鸡死鸭的事,还有一些事情我一直害怕没敢说。早两个月我老听到死去的小毛在附近哭,我自己以为是我太想她了,最近半个月来,睡到半夜总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脚,惊醒后却什么也没有,等我差不多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却又能听到家里到处有翻动的声音。”说到这里妇人又开始抽泣起来。
“唉,”坐一旁的老汉叹息道,“其实我早就有一些奇怪,也是一直没敢说,咱家那只狗,最近到天黑时,总是跑到家门口外摇尾巴,好像迎接客人一样,我打了它几次还是这样,想必是有一些原因的。”刘一地一边吸着烟,一边听着他们说。“没事的,”他说道,“等明天天亮我去看一看,可能是那邪性东西出现了,很多人不信,其实在中国的西南三省,湖南湖北,包括我们汉中这一带,发生很多这些事例了。主要还是坟地的位置葬的不好。”刘一地接着说,“地分阴阳,阴气太重则煞气重,会养成一些邪性的东西。”老汉打断了刘一地的话,对家里人吩咐道,“你们都快去准备一些吃的,我陪先生坐。”
老汉去房间拿了一些农家的自制烟叶让给刘一地抽,正在继续拉家常时,门嘎吱响了一声,他家的狗呼的一声冲到紧闭的大门边摇着尾巴,老汉紧张的望着刘一地说不出话来,刘一地安慰他,”没事的,“ 说着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左画右画,完事之后,叫老汉弄了一点面糊把画好的那张纸贴在了门上,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第二天一早,老汉和他的儿子带着锄头等工具和刘一地去了坟地,坟地在一个狭沟里面的大桐子树下面,一个小小的坟包孤零零堆在那里,虽然小毛已经死去近三个月了,但是这坟堆好像一处新坟,一根杂草都没有长出来。刘一地仔细地看了看,坟头处有一小孔,不经意不会发现。”是了,“ 他对老汉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草口大王,幸好发现得早。”
“必须尽快挖出来烧掉,要不危害很大,”刘一地对老汉说,“这个地方一天都不见阳光,又有这颗大树的遮护,怎么就葬这里了呢?” “唉,乡下人家发生这些不幸,又是未长大的小女娃,一张草席就打发了。”老汉说,“乡下地方都这样的,先生你知道得多,就帮帮我们吧,我们再也禁不起惊吓了。”壮汉一直不说话含泪蹲在地上,刘一地望着他说,“草口大王分三个时期,早期白毛,中期绿毛,晚期红毛。早期力量不大,晚上夜黑才出来膜拜月光,吸取精华,专门寻找鸡鸭吸血,行动隐蔽很难发现。到绿毛时除了中午,白天就敢出来了,如果到红毛时就很难收拾了,到时附近人畜难安,你自己尽快拿个主意吧。”
“我心疼她也没用呀先生,” 壮汉带着哭腔说,“一切听先生安排。那就开挖吧。” 这时附近村民也三三两两靠近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这堆小坟很快掘开了,小毛好像睡着了的小娃子,脸上白白的,像冬瓜皮,手脚的指甲却有一寸半那么长。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刘一地用桐油把她烧了一个干干净净。
从那时起,一个流言就有鼻子有眼的在神山镇传开了,一个叫做刘一地的风水先生为造福于神山镇乡民,用五雷掌法打死了草口大王,当时万分危急,刘一地是咬破了舌头,一口热血喷在草口大王的身上,再凝聚五雷掌法的威力劈死草口大王的。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神山镇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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