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地球生灵再次陷入深深的恐惧,无边的负能量透过直播都能深深的刺痛到卡戎的心里。地球陷入混乱,画面中,慌不择路的人类抢占飞船,欲离开地球,一些人在抢占的过程中,就因意外而死去了。
卡戎去找徐光年,实验室外,大门紧闭:“地球都要毁灭了,你还在里面研究什么破武器!”拉着的帘子看不见屋里的动静,她狠狠的踹了一下玻璃。
直播的信号终因无法控制的局面而中断。
江灼呆呆的立在那里,“这便是…人性。”这便是她倾尽所有的热情想要守护的,那个创造了勒本星球的“神”。
普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内心的焦躁与失望有所缓和,他调了调耳中的通讯器:“西泽,计算一下那个亡灵9号的质量,需要以多大的外力才足以改变其运行轨道,我需要让它偏离太阳系。”
“亡灵9号是因两颗行星间的轨道共振,而被弹出了它所处的星系。以人力改变它的轨道,嗯…已知科技好像很难做到。”西泽顿了顿,翻阅了所有的知识库。
“地球的生态非常脆弱,一点点改动便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甚至是太阳系的一点震动,都能造成物种的大灭绝。想要亡灵9号不闯入太阳系已经很难了,更别说改变其运行轨迹避开它撞击地球。它的质量和体积无比巨大,即便柯伊伯最先进的文明,也无能为力。”
“那仅剩下一个方法了。”普尔不愿说,可江灼双眸之中折射出的迷惘与忧伤,让他不忍。他扬起微笑,“寻一颗没有生命迹象的恒星,操纵它,摧毁亡灵9号。”
可也意味着,去往这颗恒星的人,没可能活着回来了。后半句话普尔没有说,这是江灼最后的希望,也是地球最后的希望。看着她眼神渐变,他再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了。
尘世间,天崩地裂。复活节岛,与世隔绝。普尔与江灼倚在那片孤岛上,静静的仰望星空,这里是最后的安宁。
“有心事?”江灼倚在普尔的肩头,忧郁气息尽显,普尔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禁发问。
“嗯。”她的声音里有一瞬间的恍惚:“在这之前,我很坚定,我知道我想守护什么,信仰什么的,我想要宇宙和平。可是,”她直起身抱起膝盖,低着脑袋回忆:“我看见那些为了活下去而不惜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飞船的人,我不知道我的坚持对不对,我不知道我做这一切……是否值得。这里,也是卡戎的家。”
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求生欲是本能,也是人性,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可在生死面前,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拱手相让,虽然他们想活下去本身没有错。没有人是完美的,那些原本善良的人,心中潜藏的那一丝罪恶会在特殊的场合被无限放大,魔鬼总会帮助邪恶找到一些看似合理的借口。”
“不要怀疑你所坚持的。江灼,曾经,时间对我毫无意义,直到遇见了你。人间繁华,不过是昙花一现,对于神的永生,地球的生命体早已经历过无数个轮回。在他们的世界,没有永恒。我曾说,想与你相伴至宇宙和时间的尽头……”普尔忽而一笑,星光下,笑容灿烂却又无限伤感。
“时间是什么,宇宙哪有尽头……”江灼眉眼一垂,彼时她不惧死亡,却唯独,舍不下他,舍不得。
“今晚,是我留在地球最后的夜晚。”明日,他便要奔赴那颗恒星。西泽会将恒星的定位传过来。
就要,走了吗?噢,是。距离亡灵9号撞击地球还有30个小时,撞入太阳系还有28小时。
距离天亮,还剩,不到10小时。
“那砌一座灯塔,需要几小时?”江灼忽然偏起脑袋,无厘头的一问,普尔下一秒便成了丈二和尚。
茫茫大海,孤岛之上,一座白色的灯塔在岛上的高地处立起,相伴数千座没有出处的石像,和灯塔一并向着星空守望。
随着灯塔被点亮,在夜海划出美丽的弧线,江灼的双眼变得朦胧。她牵着普尔的手,踏进了那座灯塔。萧萧的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置身孤岛,闭眼是海浪声声,睁眼便是无边的大海,无尽的寂寥。
“这座灯塔是我为你而建的。虽然在这个时代,灯塔文明早已消失,可它曾代表着希望,是所有航船归家的方向,我希望,它的光可以照耀着你,找到回家的方向。你看见它,就会记得,我在这座灯塔上,守护这不灭的微光,等着你。等你完成使命,荣耀归来。”
江灼倾斜了角度,光芒射向了天上,它将为普尔和飞船,照亮心灵的航道,引亮回家的方向。
控制着颤抖的心灵,普尔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自古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若回不来,以后,以后……
去他的拯救地球,去他的英雄使命,他只想和她厮守,哪怕是在这远离尘世的孤岛,守着她一刻,也是地久天长。
可不可以?
他不在意地球上的“英雄”们在外面的世界已闹得如何不可开交,也没有插手国际联合救援队那些无谓的救援方案,在这个一万多年的文明之中,能拯救这个星球乃至整个星系的,唯有他普尔一人。
半晌,普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江灼。
“今夜,想不想好好的做一回新娘?我的新娘。”
“啊?!”
他再一次将她抱起,公主一般将她揽在怀里,和着她紊乱的气息,他将她抱进了房中。
一盏孤灯,摇摇晃晃的照耀着小小的房间,再无多余的陈设。床幔轻纱环绕,他瞧她,她浅笑,幸福的笑容溢上嘴角。衣物一层层的褪去,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再往上,他忽然止住。她那么瘦,那么瘦骨嶙峋,竟让他不忍心再去触碰她柔弱的身体。这些日子以来,她过得,不好。
“怎么了?”感受到他僵止的动作,她睁着她那腾起一股雾蒙蒙水气的双眼询问道。那股雾蒙蒙,就要在爱情里沦陷,却还保留着最后的清醒。
窗外夜风柔吹,星辰燃亮了海水。
“江灼,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咦……哪里学来的骚话?”
“你们的教科书上。”
……
一夜很长,江灼早已睡去,普尔有力的心跳,却久久难以平息。三万年的修为,就这么给了她。两个身体的结合,是传递的唯一途径。
抚了抚身旁安睡的江灼,微翘的嘴角上满是喜悦与幸福,长长的睫毛细微的颤动着。他将脑袋深埋于她的颈间,眷恋掩去所有的疲惫。再不舍,也必须离开,他只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轻轻揽过她的肩,她呓语着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中。
这一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
可她还不知呢,他想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不然,那样的告别,他如何受得了。
“到如今,原来我最放不下的,还是江灼你啊。”
回首相爱那些天,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涩,普尔含着微笑却红瞳带泪,任她的发梢散在他的胸膛。
“你之所爱,即我所爱。你想要守护的,我拼尽性命,也定要护它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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