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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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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们的最终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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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县西南,西山之巅,有月半圆。风起,有人在山巅屹立,对月成四!

    “二位阁下,张苍黄在此恭侯多时!”说话的是一个头系苍黄丝带手持九节竹杖的青衫道者,此人姓张,名角,字苍黄!

    “阁下言重了,我等今日,无功无劳,实在愧对阁下。”说话的是一名粗布白衣、轻纱遮面的曼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女中帝王,人间司命!

    “这样的笑话可是一点都不好笑!”,青衫执杖的张苍黄微笑道:“两位都可谓是名动天下,益满九州的人杰。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四海第三的白衣女帝再加上五湖第四的黑衣墨侠,二位阁下联袂出手,这天下又有何事办不成!”

    “看来苍黄阁下的消息似乎并不像我们所想像的那样灵通!”黑衣如墨的墨侠之首看了眼粗布白衣的白衣女带,淡淡悠悠的如是道:“对于他们的到来竟然是一无所知!”

    “对于你所说的他们,本座确实是一无所知!”张苍黄摇了摇了头,很是无奈道:“我太平道的弟子门生、徒众信民虽然几近百万,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地。然而,太平一道对于豫州的影响其实却是并不如意。至少,比起墨家阴阳两家而言那是差之甚远。是以,对于二位阁下口中所言的他们,本座确实是毫不知情,只是不知悄然而至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七星龙渊,大夏龙雀!”绝色妖娆的人间司命悠悠然地看着自己春葱白玉般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七星龙渊,大夏龙省”这是两柄名动天下的绝世名兵,也是两个名动天下的盖世人杰――文宗之首卢轻轩,武宗之首黄公甫。这两个人,当今之世没有任何人可以小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即使是头系苍黄丝带,手持九节天机,号称天下第一的太平道首大贤良师――张苍黄!

    张苍黄负手凌风,抬头远望,心情难免有些悲凉。

    这之内,九州八荒之中,或许已没人可与自己分庭抗礼正面争锋。可问题是,这并不代表着自己就可以因此小看天下英雄,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因此轻视四海豪杰!远的不说,就这眼前二人,哪一个不是当世人杰万人之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无九节天机在手,自己未必敢于独上西山!一旦事发惊变,后果不勘设想。白衣女帝加上黑衣墨侠,二人联手攻袭,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血溅西山之巅,横尸上弦月下!要知道,诸子百家数百年的恩怨情仇,数百年的明争暗斗,这其中,牵涉了太多太多的阴谋诡计,牵涉了太多太多的血腥杀戮!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没有强横的实力来威慑,没有实在的利益来引诱,不能荣辱与共,不能生死同舟,道墨阴阳之盟不过是个玩笑,歃血为盟之誓也不过是个过场!太平道想要争衡天下,一己之力显然不足!天下显学百家独尊的儒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的法兵二家!太平一道虽说势倾天下,可毕竟猛虎架不住狼多!若是能得墨家阴阳的鼎力相助,这云夏一族的万里江山锦绣河山,得之不难!可若想得到墨家阴阳的鼎力相助,就必须将墨家阴阳绑上太平一道争衡天下的战车,使得三家荣辱与共,生死同舟,唯有如此,墨家阴阳才能鼎力相助,太平一道也就全无后顾之忧胆敢放手一搏!唯有如此,这华夏一族的万里江山锦绣山河才能得之有望!今日,自己之所以独上西山,无非就是重结道墨阴阳之盟,重立歃血为盟之誓;将墨家阴阳绑上太平一道争衡天下的战车!

    张苍黄抬头远望,半眯着眼,看着那天边的半圆之月,轻声道:“七星龙渊,大夏龙雀,一人白衣悬剑,一人青衫挂刀。这二人,可谓儒家干城,亦是国之干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阻碍我等改天换地者,必此二人!”

    白衣女帝柳眉微皱,目光微冷,“三百年诸子显学,十五代百家独尊,天下士子入其门者十七八,门生弟子遍天下,儒家的底蕴,不容小视!儒门四宗,文武玄乐,哪一个不是当世人杰万人之英!若非君王无道,宦官乱政,外戚弄权,这天下,哪有你太平一道今日之势!阁下可不要忘了,这儒家的背后可不止有一个崇王霸之术尚刑名之学,号称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乱国的法家!更还有一个兴兵善战天下无双的兵家!这云夏一族的天,可不是那么好改的,这云夏一族的地,也绝不是那么好换的!也许,在阁下看来,儒门四宗‘文武玄乐’,法家的‘聚散流沙’,兵家的‘止戈为武’也都不过尔尔!但是,请阁下千万不要忘了,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传说的传说!“

    张苍黄负手凌风,面色深沉。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传说的传说还真不是一个传说!儒法兵三家高人呕心沥血所教导而出的旷世奇才。他们,是苍穹之下最为诡异最为矛盾的存在!他们温文儒雅却又冷酷残忍!他们淡泊宁静却又暴躁疯狂!他们是一块燃烧的冰,也是一团冰冷的火!

    他们,有一颗心,悲天悯人;有一双手,杀人盈城!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可是,他们偏偏却真真切切的在这个世界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的理由,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的价值!或许,他们存在的理由和价值,只是为了对得起,他们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传说的名字!

    黑衣如墨的墨侠之首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环抱怀中的如墨长剑,漫不经心道:“当年,大端初立,泱泱云夏,倍受欺凌。云夏一族的尊严似乎都快成为异族铁蹄下的黄泥。这时,他们横空出世,率领大端铁骑,六出塞外,北逐匈武两千里,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使得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匈武悲哭哀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至此之后,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匈武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当年蛮戎夷狄魁首之威,兵围云夏于白登之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以一己之力强行硬撼了命运,生生绞杀了匈武崛起的希望!使得曾经不可一世大匈武,慢慢的,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的沉寂苍老!“

    风起,张苍黄凌风闭目,神情肃穆。他用一种慷慨豪迈却又略显苍凉的声音缓缓说道:“这个从来都不需要提起,却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名字,将会永远的在云夏一族的传说中流传!也许,千百年之后,会有沧海桑田、会有地覆天翻,云夏一族也会因此变了容颜;也许,会有很多的人会将这个名字尘封于心,沉淀于血,也会有很多的人会将这个名字彻彻底底的遗忘,但是,只要这个民族的血脉得以延续,这个名字,就一定会在延续的血脉中涅槃,重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有风沙吹进眼眸,他揉了揉,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似乎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邀请二位前来也不是为了缅怀先烈!在这里,今日,此时,此刻,此地,我只想轻轻的问问二位,道墨阴阳之盟,是否真的只是一个玩笑?歃血为盟之誓,是否真的只是一个过场?”

    白衣女帝沉默,黑衣侠首不语!天地在这一刻归于宁静,有晚风吹过西山,萧瑟苍凉。

    在萧瑟苍凉的晚风中,张苍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落寞悲凉,“风起了,起风了,云夏的江山要乱了!“

    白衣女帝微微皱眉,心中却在冷笑。风起了,起风了,云夏的江山要乱了!说得萧瑟苍凉,说得寂寥哀伤,一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高尚模样实在让人看得惆怅。

    张苍黄睁开眼,神色凄苦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心中咒骂,咒骂我,欺世盗名的张苍黄!一个祸乱天下、其心可诛的惊世大贼,却偏要装出一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高尚模样!”

    张苍黄看了看沉默不言的白衣女帝,又看了看默默不语的黑衣侠首,继续苦笑道:“你们不用否认,也不需要否认,也没有否认的必要。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祸乱天下、其罪当诛的心我是有的,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模样却绝对不是装的!云夏一族的江山已经糜烂、病入膏肓;上有君王无道、奸宦乱政、外戚弄权,下有污吏横行、豪强盘剥、匪盗欺压,以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天下的动乱已经避无可避、免无可免!而我,只想让这场席卷天下的动――乱,来早得那么一点点,结束得快那么一点点!”

    “早那么一点点,快那么一点点!”白衣女帝臻首斜视,冷声问道:“早是怎么早?快是怎么快?”

    张苍黄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既然云夏的动――乱已经不可避免,那就让他来得早一点,结束得快一点。早在青霜崛起之初,快在青霜平定之前!角端食日,射凤屠龙;石槐开花,君临天下!既然云夏的动――乱已经不可避免,那就让这个民族,在动乱的战火中涅槃!既然云夏一定要乱,那就先乱青霜,既然青霜一定要乱,那就先杀石槐重!石槐重一死,青霜必乱;青霜一乱,云夏的动――乱也就可以开始了!”张苍黄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你们一定在想,张苍黄一定是疯了!对,我疯了,我是真的疯了!我呕心沥血数十年,为的就是这场席卷天下的动――乱,为的就是要让这个民族,在战火中,涅槃重生!“

    白衣女帝静静的凝视着青衫飞扬的张苍黄。很久,她才缓缓慢慢的开口问道:“十六字天命真言,阁下又是如何得之?”

    张苍黄闭目养神,右手屈指悠闲自在的敲打着手中的九节竹杖,漫不经心道:“我想请问一下大司命阁下,‘角端食日,射凤屠龙;石槐开花,君临天下’这看透天机窥破命运的十六字天命真言,阁下又是从何得之?”

    白衣女帝肃然道:“先师以十年寿命为媒,十年寿命为引;折寿二十年,最终,看透了天机,窥破了命运,这才得到这短短十六字的天命真言!”

    张苍黄慢慢地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白衣女帝,良久,他戏谑地笑了笑,戏谑的眼神中带着三分寂寥,三分苍凉,三分惆怅,一分不可言说的哀伤,“我尊敬的女帝阁下,你真的以为,十年寿命为媒,十年寿命为引,不惜折寿二十年,就可以看透天机,就可以窥破命运?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我只能说,你真是天真得可以!”张苍黄顿了顿,轻叹着闭上双眼,继续道:“在这里,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这短短十六字的天命真言,每一字,都要生人阳寿二十年做为媒引,每一字,都要一个鲜活的生命作为献祭!就为了这短短十六字的天命真言,诸子百家三十二贤者开启了一个亘古未有前所未见的祭坛,这个祭坛,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我们的最终救赎’!为了‘我们的最终救赎’,诸子百家三十二贤者,有十六人,含着眼泪折损寿命二十年,有十六人,从容的走上祭坛微笑着献出了生命!你的师尊,就是三十二贤者之一,而我,就是那幸存的唯一!”

    白衣女帝轻轻的闭上双眸,一字一字道:“我们的最终救赎!”

    “是的,我们的最终救赎!”张苍黄略显深沉地笑了笑,轻声道:“这个祭坛,最终的目的,就是救赎!救赎这个曾经辉煌灿烂、而今却已沉寂苍老的泱泱云夏!”

    黑衣侠首凝视着怀中那柄名曰‘墨眉’的黑色长剑,缓缓道:“我只想问一问,我的师兄,是不是那从容走上祭坛,微笑着献出生命的十六者之一?”

    张苍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着你手中的‘墨眉’,你还需要我告诉你答案吗?”

    黑衣侠首落寞地闭上双眼,喃喃自语,像是追忆,像是缅怀!就在他闭目自语追忆缅怀的时候,他环抱怀中的墨眉蓦然间发出铮铮剑鸣,开始寸寸离鞘。一寸、两寸、三寸,直至一尺有三,他蓦地睁眼,发出铮铮剑鸣离鞘一尺有三的无絳墨眉突然离鞘破空!

    一个清冷的声音悠然在晚风中响起:“我尊敬的侠首阁下,这,就是你迎接盟友的方式?”说话的是一个身穿月白长衫衣腰悬白色葫芦手拿桃花折扇的俊秀文士。

    看着这位俊秀洒脱的白衣文士,张苍黄沉着脸道:“我亲爱的师弟,我尊敬的大祭酒,你不觉得,你来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晚吗?”

    白衣文士很是潇洒地摇着桃花扇,笑道:“我亲爱的师兄,我尊敬的道首阁下!我山高水远的从汉中来,一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很凄苦的!”白衣文士顿了顿,抬眼看了看悬停额前三尺、发出铮铮剑鸣的无锋墨眉,无奈道:”我只是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你们就这样对我,你们的风度,真的很让人失望!不是我说你们,作为一个宗门的领袖,你们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气质和风度!”

    黑知侠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黑色的墨眉突然剑鸣大作,飞转回鞘。

    张苍黄讪讪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师弟,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不是气质和风度,而是‘我们的最终救赎’。如果,你再跟我扯什么气质和风度,我会让你很没有气质和风度!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师兄,淡定,淡定,你好歹也是道门的领袖,掌教师伯的淡定从容你都学到哪儿去了!”白衣文士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边走边叹!

    白衣女帝蹙着蛾眉,冷不丁弱弱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师弟?”

    张苍黄皱了皱眉,瘪着嘴道:“我也不想,可他偏偏就是!”

    黑衣侠首似乎也来了兴致,插嘴戏道:“你那师弟不是穿青衣骑青牛的吗?”

    施施然走到三人面前的白衣文士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他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月白长衫,使劲摇着桃花扇,很是激动地说道:“阁下,损人可不带这样的啊!你们看看我这潇洒模样,看看我这月白长衫;就我这潇洒模样,就我这俊秀形象,再加上我这翩翩风度,那骑牛的死胖子能和我比吗?能和我相提并论吗?能、、、、、”

    张苍黄只用了两个字就彻底打断了白衣文士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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