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晚无眉离开后,菅开始了漫漫的寻找之路。只知道一路北行。
“他应该不会躲着不出,或者另寻它路。”菅痛苦的想,“毕竟恨透了我。”
一路翻荒山越赤岭,到处都是荒凉,到处都是焦黑,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尸出现—就像是路牌,菅循着他们走。
天空有几只秃鹫盘旋不去,菅明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支离破碎的烂纸一样的皮垫着一身苍白的骨头。收回视线,又继续行走。
因为吃了辟谷丸,菅并不觉得饥渴,但担心无眉的处境,他还是勉励的不顾劳累的快速前行。终于走出了山岭。来到一片“荒漠”上,这荒漠到处插满了歪歪斜斜的树干,正在述说着往日的绿荫盎然。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屋,菅做了一个猴哥探手的动作,小屋在热气中,如映在涟漪四起的湖面上,歪歪扭扭。菅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不是幻觉。
或许,饥渴难耐的无眉正躺在小屋的一角,昏昏沉沉。菅心里燃起希望,不由加快了脚步,顶着生机盎然的烈日,一步并作两步。
路程缩短了一半,这是小屋真实了许多,另一侧多出了一辆木板车—居然有头驴在站在屋影里。菅这时已经是手脚并用了。
忽然,一声奇怪的叫声,击中了行进中的菅,在这煌煌烈日下,菅感觉有些发寒。菅鼓起勇气从小屋的向阳处靠近,尽量不发出声响。透过只剩下窗框的窗户,偷偷地往里瞧。
屋里有三个大汉,还有一对惊恐不安的母女,一个商人样的胖子。其中领头的的大汉正在与那个商人对话。
“王老板,今天又来了新货,想买点什么?”
“新是新,就是货不太好啊。”这王老板一副猥琐样,叫人恶心。
“你们家的娘们肯定货号!”领头大汉意有所指的说。
“玩笑了,玩笑了,”王老板不敢与其争辩,“大腿,就要大腿了。”
“小的?”大汉偏头示意。
王老板点了点头,一副笑眯眯的坏样。
就在,两人做着这肮脏交易的时候,也趁着另外两个壮汉出神,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女人,夺过放在桌上的杀猪刀,发出恐怖的骇人的嚎叫声,一刀劈在了自家女儿的勃颈上。鲜血渗出,就像是母亲的泪珠,看着女儿临死伤心的眼神。母亲死死地抱住她的身体,哭嚎着说:
“倩儿,母亲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屋内一片混乱
菅躲在小山包的后面,一脸的惊慌失措,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心情稍稍平复后,才想起—谨慎的露出一点点,看着远处的破屋—没有人影的晃动。看来他逃走的时候没有被发现。想起那对可怜的母女的遭遇,菅的心里悲痛,害怕焦急,可是他无能为力。
收拾好心情,菅远远地绕开了过去。
又是几天偷偷的溜走,今天有了情况—前面出现几个人在跋涉。
发现情况的菅,为了避免厄运,又在不放弃希望的情况下,悄悄跟了上去。来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五个逃难的难民。
菅松了一口气,打招呼示意他们停下来。五个难民见只有菅一个人,也不害怕,待菅走到跟前,静默的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没有长眉毛的少年?”菅尽量用一种亲切的口气问道,希望这些疲乏的人们,能够认真想一想。
可惜难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记住不相关的人,或者他们并不想多费力气—只是摇摇头,转过身子继续前行。
菅失望的跟在后面,也许跟着他们能遇见更多的难民,到时便向他们打听一二,菅心想。
行至中午,太阳愈发炙热烤人,陡然发现,前方有一片树林—实则就是几颗残树。但也能勉强蔽热。菅于其他五个人久旱逢甘霖,立马歇在树荫下,乘凉。
这是斜刺里,冒出十来个强盗摸样的人,恶狠狠地围了上来。
“我就说守着这几棵树,不怕没人上钩!”为首的刀疤脸在小弟面前出了风头,得意洋洋的说。
“还是老大聪明虎头猎狗他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为了抓人,东奔西跑累死累活。”一个溜须拍马的家伙立即发了顶高帽子出去。
见自己老大听了自己的阿谀,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捧起腹来。其他人慢了半拍之后,才开始装摸做样的笑起来。
菅他们看着这些疯子,感到厄运即将降临。
天色将暗时,菅等六个人,被这群强盗押解到了一座荒山上。快到寨门前,有两只队伍汇合而来。领头的应该就是虎头和猎狗。两个强盗头子个抓了几个人回来。菅下意识的扭头看去—还好,无眉不在人质里。
十几个人,被推搡到寨子里一片空地上。
这是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披风的莽汉,土匪们都有模有样的恭迎道:“寨主!“
寨主打了个手势,一个狗头军师样的人,走上前来,做出一副倾听状。
“把前几天抓的菜人带上来,待会王六要来买人,一并让他买走。”
有人走开了,不一会,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被赶了出来,混在了空地的人群里。
“无眉!”菅陡然间,在人群中看见了蓬头垢面的无眉,声音里透着惊喜还有担忧。
“妈了个巴子,叫什么叫!”菅被一个小喽啰踢倒在地。无眉只是无情的看了他一眼。
“哎呦,还认识啊!”那个寨主装作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王六来了。
“老王,这么多人吃得下不?”
“小意思,买的人很多的,现在肉紧俏的很,那些达官贵人一天不吃啊,活不下去。”
看着王六志得意满的模样,寨主就来气。
“那是,我是比不了你,人脉广嘛!”
王六笑呵呵的不答话,转过头来,打量着眼前这群菜人。
菅身体害怕的哆嗦的几下——这王六就是那天小屋里卖肉的壮汉头头。
人群开始变得有些骚动,显然是明白了灾难降临。
这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寨主的脚下,哀求道:
“大王,饶奴家一命,奴家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大王。”
寨主听出了言外之意,却不喜反怒。蒲扇大的手掌,一股黑气冒出,一掌拍在这女人背部,置其死命——一个黑手印还留在了背上。
几个不谙世故的土匪不小心发出了笑声,也被寨主隔空击毙。
所谓‘为恶之人,心便是万毒根。’
显然这个凶残的寨主还不泄恨。他的眼睛突然瞄在了无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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