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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觅悲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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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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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同财生镇时,正赶上同财生镇的“三天庆”节日,镇子以前封闭贫穷,有个叫赵三天的镇长上任后给镇子开辟了希望,在职期间操劳过度猝死了,六月二十三是赵三天的生辰,每年便在这天举办“三天庆”,以此来纪念他。这一天不管你消费什么都是免费的,上好的首饰珠宝,衣物等虽然不会免费送,但可以抽奖、比赛获得,而且获奖概率很大。

    “不花钱就能吃吃喝喝真爽!”看着桌子上一盘盘吃完的山珍海味,历向刚一脸满足地感叹道。虽然山缠的过敏一直无法痊愈,但是心情很好,也吃得肚子鼓鼓的。

    “这里的人倒是很热情。”第五岁被众人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那些灼热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从进镇开始就被人盯着看她感觉怪怪的。

    “我看是你和那赵三天有点相似吧,诺~同样的气质。”历向刚示意第五岁看客栈柜台处高挂的画像,画像中的人白衣黑发,眉清目秀,两臂阔袖飘逸,眼中透着灵气和刚毅。赵三天是这座镇子的全民偶像,到处都有他的挂像。

    “有些人别看平平无奇,其实独领风骚。”历向刚嬉笑着打趣,然后捂着半边嘴悄咪咪地说道:“不过姿色这方面五岁你更上一层楼,能力这方面嘛我猜也是,嘻嘻。”说完像个傻子一样窃笑。

    “油嘴这方面大叔你也是得心应手。”第五岁淡漠回了一句。

    突然山缠离开凳子,走到第五岁身边,历向刚一把将他抱起放在腿上,问道:“山缠怎么了?”

    山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第五岁正要问,余光扫到了山缠坐的长凳下有一个苹果核,历向刚见山缠不开心正准备举高高逗他开心时。伴随着一声“瞧那画像上弱不禁风的模样,怪不得死的快!”又一个苹果核对着山缠坐的地方抛来,险些掉在他们吃饭的桌上。那丢苹果核的人是背对第五岁这桌坐的,啃完苹果就随手往身后一扔,历向刚抱着山缠起身要走过去,第五岁拦住了他,她注意到店小二愤怒的表情,转身走到柜台角落处和几个人说着什么,离开了。“有人会管。”吃着镇子的东西,坏评镇子的偶像,这个人今天会挨揍。见那桌几人吃完起身离开后,历向刚对着山缠问道:“刚刚为什么不说有东西砸你?”历向刚将山缠举的老高,摇晃着,山缠哈哈哈笑了起来。

    “下次遇见这种事要说啊!”将山缠放了下来,“走吧,出去逛逛。”历向刚牵着山缠,回头看了一眼第五岁,“五岁,外面热闹得很,走!”

    第五岁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出去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热闹的地方第五岁很不喜欢,山缠也是不怎么喜欢,夜间人群活跃程度一点不亚于白天,河里漂泊的船只悠然自在,清脆悦耳的划水声,比起嘈杂的人群是要文静不少。前面有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在嘻哈打闹,山缠晃着小手跑去,第五岁红唇微张想要喊他慢点,耳朵便听见“唔唔唔”的声音从阴暗的巷口传来,第五岁往巷子口处看去,只见一个姑娘被黑衣人捂着嘴拖拽着,厉向刚也看到了,朝第五岁点了一头,第五岁追了过去,厉向刚则大步跨到山缠身后,将山缠抱起去追赶第五岁。

    历向刚赶到时,只看见第五岁怀里躺着那晕倒的姑娘,第五岁说:“跑了。”

    第五岁看了看少女,又是,眼里闪过一丝不逊。人没有事,手上有些擦伤。

    回了客栈,历向刚将人放在床上休息,然后坐在桌边,第五岁倒了杯水递给历向刚,历向刚将水递给山缠,山缠摇了摇头指着桌上的糕点,历向刚随即拿了一块递给山缠,“你这个小屁孩,不爱说话,和你哥比冷吗?”

    第五岁斜眼看了下历向刚,历向刚嬉笑着喝了两杯水。

    “那人的身手一般,不是什么打手。”第五岁回头瞧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看这姑娘的穿着打扮就是个普通人家。不可能是打劫,难道是劫色?”历向刚猜测。

    “等她醒来再问吧。”

    第五岁见山缠吃了好几个糕点,皱了皱眉,这甜食未免吃太多了,影响牙齿,以后要给他控控。她让历向刚带着山缠去休息,自己则在这里守着,历向刚本来想喊她和山缠去休息的,奈何第五岁眼神很凶,不敢和她推来推去。

    第二天。

    “脸上怎么回事?”历向刚和山缠脸上都是红红的包。

    “被蚊子叮了几下。”历向刚说着挠了挠脸,山缠也跟着抓脸,谁让他窗外就是大树,昨天忘记喊店小二上来点香驱蚊,睡觉时也忘记关窗了。

    “人呢?”见第五岁房里的姑娘不见了,历向刚问道。

    “走了。”第五岁答。

    “怎么就走了?你问了?”

    “嗯。”

    “也不喊我过来一起听听?”

    “我告诉你也是一样的。”人家姑娘醒来慌得要命,急着回家抱平安。

    镇上前段时间有姑娘失踪,镇里的人到处找,在后山不同的地点发现了失踪姑娘的尸体,尸体已经干瘪了,像是被吸了血一样,脸上有青紫色脉纹。因为不相信鬼神,镇长怕引起恐慌,把尸体焚烧处理了,封了去后山的路,警告搜索的人不许说出去。那姑娘的爹就是其中一个搜索的人,因为父亲担心姑娘会遇上这种事便告知了姑娘,让姑娘不要随便外出。这姑娘好奇心太强,昨夜想趁着家人都在闲玩没人留意自己便溜去后山看看,那巷子是去后山的近路,刚到巷口,正庆幸看守的人不在时,就被一个黑衣人蒙住嘴,自己被迷晕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巷口有没有人守。”历向刚起身就要出去。

    “我看过了,现在有两个人在那守着。”

    “你也问过他们了?”

    “嗯嗯。”第五岁示意历向刚坐下,“我去询问了一下,他们看我的眼神很警惕,不过还是说了些情况,看守的人已经换班了。昨夜看守的两人吃坏了肚子,今天都还没好完,那姑娘进巷子时,守岗的两人正恰巧离开上茅厕去了,他们不准人进巷口,说不定昨晚迷晕她的黑衣人早就在巷口里了。”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路径。”总得进后山看看有没有黑衣人踪迹。历向刚屁股刚坐下又起身想走了。

    “其他入口都有人把守,比巷口看守还严,每十米就有一个人守着。”

    第五岁不知道这些别人的事她管什么,明明有自己的事要办,一路上尽是和自己要找的人无关之事打乱了节奏。

    “你是不是想赶路了?”看第五岁无所谓的样子,历向刚怕这小兄弟不高兴了。

    “……”

    “如果你不想因为这些事浪费时间,那我们一会就走,只不过这些姑娘要遭罪了。”

    “想表达什么直接说,少拐弯抹角浪费口舌。”

    “你忘了之前在那客栈里听说过的小橘村的事了?我估计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你好奇?”

    “那倒不是,但是既然有人受害了,我们可以帮帮忙,你看这镇上的人多淳朴老实。”

    “……”这倒是事实。

    历向刚一说,第五岁便想起了那三人提到了养魂阁,她不会袖手旁观。

    “怎么样?”虽然好人难当,但是总不能知道了也不管呀,这小镇也没见几个厉害人物,这样放着太危险了。

    “有道高墙可以……”第五岁说着,店小二已经端来饭菜在门外敲门了。

    历向刚满意地笑了,跑去开门,“谢谢了,我来端吧。”

    有时候,一个人太好了,就会连累自己,这一脚踏进去说不定已经有麻烦了。吸血,脉纹,模仿鬼怪吗?在第五岁看来这世上唯一的鬼怪就是人自己。

    绿油油的树林里,蝉有规律地鸣叫,脚踩在干脆的枯叶上,碎裂是声音咔嚓咔嚓不停,有些舒耳,金晃晃的阳光很热情,不管多密集的叶茂都有可透过的缝隙,阳光穿梭叶间缝隙打下来的细微光线,稀稀疏疏地落在第五岁和历向刚的身上。两人认真细致的巡视,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出什么。

    “他们处理的手段还真厉害,都看不出来了。”历向刚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累了,本来还想找找看尸体所在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毕竟是好几天前的事了。”这里每走一步,踩到的落叶就碎响,根本不适合落地走,非常容易暴露。

    第五岁弹开落在肩上的树叶说道:“回去吧。”没有线索是最大的阻碍,瞎找只会浪费精力。

    历向刚和第五岁离开之后,远处出现一个黑影看着走远的两人。

    第五岁似乎察觉了什么,回头看了看,只有“沙沙”响的树叶声和不断落下的叶片。

    历向刚见第五岁停下不走,一直看向身后,历向刚也回头张望,疑惑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走吧。”刚刚明显感觉到有人。

    因为没有线索,又没逮到黑衣人,第五岁他们多待了两周,但是很奇怪,就好像是知道他们在等着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历向刚也等不下去了,这种明暗状况,一点也不利于他们,找了镇长,镇长是个怕事的死脑筋,支支吾吾,不肯开口,第五岁刀架脖子上才说:“想要镇子平安的话就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会有人来保护你们。”镇长只知道人是上周失踪的,陆陆续续有七个女子失踪,正值桃李年华,再也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如果我们离开了,他们又出来作案怎么办?”历向刚心里面有些担忧。

    “等到了城里,我回信给养魂阁,让萧叔安排些弟子过来看看。”这周边有什么门派她是不知道的。而且第五岁这几天也观察了一下,这个镇子都是些文人,习武的都没瞧见几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又不靠谱,还大嘴巴。

    “养魂阁?”历向刚只知道那好像是练剑名派,难不成小兄弟是养魂阁的人?

    “嗯。”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写信?”还不知道几时才到城里,要是启程没多久,镇子出问题了怎么办。

    “没有信鸽。”

    “你怎么不早说,我有只小猫头鹰。”历向刚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吓的山缠抖了一下。第五岁轻轻拍了拍山缠的肩膀,将山缠的凳子拉了拉,让山缠紧挨自己。然后对着历向刚说道:“唤来。”

    历向刚挑眉,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得意表情,第五岁见此便走到楼下去拿笔和纸。

    “叔叔,猫头鹰是不是很可爱?”山缠一听猫头鹰,来兴致了,他只见过天上飞着的,还没近距离看过。

    “一会叔叔让你看看它,和你一样可爱!”历向刚摸了摸山缠的小脸蛋,等第五岁回来后他就出去了。

    第五岁在写信时,山缠两手抓着桌沿,努力的伸着脑袋,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第五岁温柔地将他移到桌上坐着,“以后我会教你。”

    “那哥哥不要忘记哦。”山缠专心致志的看着白纸上渐渐多起来的黑字,很是喜欢,第五岁轻笑继续写字。

    历向刚带回了他的猫头鹰,是班头鸺鹠,瞳孔很大很漂亮,全身暗褐色,有细狭的棕白色横斑修饰羽被,很呆萌。山缠晃着小肉手,很想摸,第五岁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山缠不要晃,山缠乖乖坐好,两眼直勾勾盯着猫头鹰。历向刚走到桌边,把左手臂伸到第五岁眼前,得意说道:“让你瞧瞧,这就是我的讯鸽儿,夜嘤嘤!”。

    第五岁此时也写好了信件,看了一眼历向刚,低头裹叠信纸时,突然抬头对着夜嘤嘤冷冷地来了一句,“去皁地认路吗?”

    “那当然,干走镖时,夜嘤嘤可是哪都去的。”说着从腰间的挂袋里拿出了生鱼片,第五岁打量着历向刚的举动,眼里带着质疑,什么时候备的生鱼片,得坏了吧?

    “哼哼~刚出去时从店小二那要了点鱼片。”

    第五岁仔细瞧了瞧夜嘤嘤,那双眼睛也在看自己,伸出了手背,没想到夜嘤嘤一下子跳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体重有些轻,的确是小猫头鹰,“它居然会主动靠近你?我那些弟兄一个都不敢碰,碰它就要被啄。”历向刚抓它时还被猛啄了手背,当时疼死,就现在两手背上都还有许多细微的啄痕。第五岁屁事也没干就主动靠过去了,有些不可思议,好歹自己和它磨合了三年呀,有些醋意。

    递给第五岁一块大的生鱼片,第五岁接过之后,揍到夜嘤嘤嘴边,等它吃完之后又让山缠轻轻摸了几下,然后开始干正事了。

    历向刚将信件系在夜嘤嘤的脚上,第五岁的房间窗户没有对外,历向刚走到自己的房间,开窗放了夜嘤嘤。给镇长交待了几句之后,第五岁他们便出发了。

    富丽堂皇的屋内,穿着华丽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一手杵着脸颊,听着来人的报告。

    “陌生少年?”

    “是的。”

    “没有查到什么信息吗?”

    “暂时还没有。”

    “如果他有什么大动作……下手。”

    “是。”

    “苏裕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稳定,没有问题。”

    “嗯,下去吧。”

    “是。”

    人退了出去,坐着的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刀痕,带着笑意,嘲讽着:“年轻气盛真是好哇,但容易惹来一身灾,自讨苦吃,哼哼哼……”而后端起了茶悠然地品了起来。

    离开同财生镇才半个时辰,历向刚怕镇子出问题,有些心神不定。

    “我们就这样走了?”夜嘤嘤送信到皁地的赋令山最快也要三天,还是不停息的赶。送信期间,还有养魂阁弟子见信之后赶来的过程,这期间没有人护着真没问题吗?

    “你要是不能静下心来,你就回去。”拉着山缠走都比他走得快,他磨磨唧唧的就是想回去。

    “这个……”停下脚步左思右想,他又想回去,又想跟着第五岁,好难为情啊。

    “犹豫什么,想回去就回去。”第五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历向刚,山缠拉着第五岁的手晃动了起来,第五岁看了看山缠,山缠指了指前方灌木丛上停留的蜻蜓,第五岁张望了一会,忪开了手,山缠小跑了过去。

    历向刚摸着牙巴骨,低头想了又想,摆明是想赶自己走,既然都传信了,还是相信第五岁。再看第五岁时,肯定的说道:“我不去了,你给我说说你的事吧!五岁~~”乞求的眼神充满渴望,他总得了解了解一下吧,以后万一走丢了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联系。

    “你静得下来吗?”

    “嗯嗯。”狂点头。

    “那好边走边说。”

    山缠没抓到蜻蜓掐了一根狗尾巴草拿着,等第五岁和历向刚走来,历向刚一把抱起山缠,山缠摇晃着青油油的狗尾巴草对着历向刚笑了笑,历向刚跟在第五岁后面走着等待第五岁开口。

    同财生镇暂时不会有事,第五岁是这么感觉的,她其实也在想同财生镇的事,恐怕他们自己都被盯上了,现在山缠还在身边,搞不好的话山缠也会有事,她不怕敌人,如果这些麻烦缠上了自己的话,找苏象裕就不知道何时是头,这不是她出来的目的,脸上青紫色脉纹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莫名其妙的参与进来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突然间她想起了养魂阁和混天擂,心里面也略感不安,隐隐约约的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恍惚之际,历向刚喊了一声:“你倒是说啊!五岁,我都安静半天了,你还没开口!”

    思绪被打破,她瞥了一眼历向刚,然后漫不经心讲了起来。

    历向刚紧跟在身后,两眼看着前方,仔细聆听,还时不时地附和点点头。

    山缠丢下了狗尾巴草,搂着历向刚的脖子,也竖起了耳朵,他也要听。人在微笑的时候从未想到下一秒就要面临不好的事,世事难料,就如落下的雨,垂直落下也会被风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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