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的部队行至达卡近郊,与斯卡迪斯大营隔相遥望。兰德站在一处山丘上放眼望去,曾经繁华的达卡城如今在乌云的笼罩下显得一片死寂。凶悍的敌军正在磨刀霍霍,随时都有可能杀掉这只待宰的羔羊。他随后将视线转向斯卡迪斯人声势浩大的阵势,以及巨大的攻城车,这些无不让他心生畏惧。兰德命人叫来卡沃,刚一见面便向他大倒苦水。
“你可把我害苦了,非要逼我背上篡位的罪名。一旦那些领主不认可我,到时候我将骑虎难下。”
兰德的话让卡沃心里暗自发笑,心想:如果你没有篡位的心,那又怎么会这么轻松答应。现在你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反倒将自己卸的一干二净,真是无耻至极。卡沃虽然心中有万般不满,但嘴上却仍在阿谀奉承。
“殿下仁义爱民,志向高远,深受领主敬仰和百姓爱戴,荣登大典当属众望所归。而哈劳斯倒行逆施,暴虐成性,欺压领主,剥削百姓,早就失去了人心。只要殿下现在能振臂一呼,必将应者云集,大业指日可待。”
兰德被卡沃夸的有些飘飘忽忽,一时间忘乎所以。卡沃对此也很是自鸣得意,仅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服兰德造反。等将来他登上王位后,自己将不再是个小小的卫队长,而是罗德西亚王国的第一功臣,无数荣华富贵将伴随起身。
正当卡沃踌躇满志的时候,兰德突然指向山丘下的大营,对卡沃说道:
“巴罗萨这个人怎么样,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身上有那么一股英雄气概,我打算等事成之后将他委以重任。”
卡沃本来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结果被兰德这么一问一下子被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世界。卡沃很清楚巴罗萨的能力,如果巴罗萨被重用势必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甚至会独得兰德的宠幸,所以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殿下,您的眼光真准,巴罗萨虽出身绿林,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原则性很强,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几乎没有人能改变。更可贵的是,他在身处险境时往往能身先士卒,有万夫不当之勇。虽然他有时候会受到自身脾气左右,容易陷入冲动,但瑕不掩瑜,只要陛下多加督促他必将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卡沃这一通明夸暗贬,基本让兰德放弃了重用巴罗萨的念头,毕竟他不能将一个不听话的人委以重任。就在两人谈论接下来的计划时,派往斯卡迪斯大营的使者回报,罗格尔同意他们从东面进入达卡。等他们经过斯卡迪斯人的防区时,会假意与之交战,以打消哈劳斯的猜忌。
兰德先是按罗格尔的要求留下一半部队原地待命,随后他带上乔装的卡沃和巴罗萨,以及余下的一万人向达卡东面进发。他们要经过的地方正是小维斯顿所在的防区,而这个防区在昨天之前还是由其他将领驻守。小维斯顿先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按照罗格尔的指示,他的部队会象征性地与之交战,他也确实照做了,只不过他将自己的重骑兵部队一直往前压,直到行至达卡附近的一处山坡上。
达卡的守军也发现了兰德的部队,连忙向哈劳斯请示是否让他们入城。哈劳斯没有下达指令,而是穿上盔甲,挂上宝剑,亲自登上了城楼。他看到山坡上斯卡迪斯军队在追击兰德的部队,一切看上去很正常。可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追击的斯卡迪斯军队大都是步兵而且速度很慢,只是保持着接触,并没有对兰德的部队形成包围。而更奇怪的是,弓箭手和重骑兵只是停留在山坡上观望,至始至终没有加入到战斗,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守城的将领再次请示哈劳斯是否允许兰德的部队进城,哈劳斯在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拒绝了。同时他给守城将士下了死命令,没有他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准打开城门,违者立斩。
此时兰德的部队已来到了达卡城下,他们大声向城上的守军喊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城门仍是紧紧关闭。兰德有些发懵,情急之下他写了封求助信亲手射进城内,可仍旧是石沉大海。卡沃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也是毫无办法。如今达卡城就在眼前却进不去,这是他们所没有料到的。
小维斯顿站在山坡上看着兰德的部队聚在城下,城门却迟迟不开,这也让他感到不解。本来他打算将重骑兵部队推至达卡附近的高地上,等城门打开后就顺势冲杀进去。可现在城门迟迟不开,这让他的计划无从施展。就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时,自己的追击部队已经遭到守军的弓箭袭击,这让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不能再拖了,他决定先吃掉城下这一万人再说。于是他命令步兵撤离到安全范围内,随后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对兰德的部队进行远程攻击。
由于兰德没有料到斯卡迪斯人会真的攻击自己,所以没做任何防备。而更危险的是他的盾牌手大都留在山上,导致他们无法抵御敌军的箭雨,使自己的部队造成重大伤亡。这时候兰德已是六神无主,卡沃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早已没了当初大战亚伦时的风采,只有巴罗萨仍在指挥部队组织防御。
三轮箭雨过后,还没等兰德他们松一口气,山坡上的重骑兵又开始了冲锋。在重骑兵巨大的冲击下,兰德的部队被冲得七零八落。巴罗萨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城门,心里明白大势已去,哈劳斯是不会救他们的。可就算死也要死的有骨气,多杀一个就赚一个。抱着这样必死的心态,巴罗萨变得更加勇猛,手中的长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接连砍倒两名重骑兵。正是在巴罗萨这种无畏精神的鼓舞下,士兵们的热血重新被激活,自动组成防御阵型,抵挡住了重骑兵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大营中的罗格尔很快得到了消息,他立即派人传令小维斯顿让其停止进攻。可小维斯顿不仅拒绝执行命令,反而亲自带队参与进攻。一直留在山坡上观战的兰德部队终于坐不住了,他们先是击溃了看管他们的部队,随后向东面发起攻击,试图突破包围与达成城下的部队汇合。可斯卡迪斯人的防线非常稳固,他们连续突围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发现身边的敌军越来越多。最终这支缺少统一指挥的部队,还是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达卡城上的弓箭手一直在支援城下的部队,可面对如潮的敌军他们的作用显得杯水车薪。哈劳斯很清楚兰德的部队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但他还是不敢冒着被斯卡迪斯人冲进来的风险打开城门。可城下血肉横飞的惨状,让守城的将士们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众将领集体劝说哈劳斯,恳请他放城下的部队进来。哈劳斯看着近乎逼宫似的将领们,知道众意难违,如果他再次拒绝恐会生出祸乱,无奈之下只好勉强答应了。
这时达卡城下的部队只剩下两千多人,巴罗萨和卡沃仍在奋勇拼杀,而兰德也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他身为罗德西亚的王储是绝不能被俘的,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就在他们准备抵挡重骑兵再一次的冲锋时,达卡的城门终于打开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洞开的大门,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刹那间,所有人都涌向了城门口。由于这里只是个偏门,城门口很窄,突然间涌进这么多人显得异常混乱,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城里挤。
小维斯顿见城门开了,顿时兴奋起来,他急令所属骑兵全力冲锋。哈劳斯看到斯卡迪斯的骑兵向城门猛冲,立即命令守军关上城门。可那些挤在城门口的士兵犹如不受控的野兽,守军根本无法阻挡他们进入,更不用说关上城门了。兰德眼见自己控制不住这些士兵,便独自一人向行宫方向逃去。而卡沃和巴罗萨由于在刚才的战斗中丢掉了假胡子,生怕被守军认出来,也都匆忙向东城逃去。
最终兰德的部队还是挤进了城内,但也同时放进来不少敌军,其中就包括小维斯顿。哈劳斯为防止更多的敌军入城,命令手下将滚烫的油泼向城下的敌军。趁着敌军散开的时机,守军冒着被热油泼在身上的危险,抢上前去关上了城门。虽然城外的敌军暂时进不来,但城内的这些敌军仍是个烦。由于进来的大都是重骑兵,身穿厚重的盔甲,所以弓箭手纷纷将目标转移到马身上。只要射死他们的马,重骑兵的威力就会被大大削弱。事实也的确如此,没过多久城内的敌军要么被俘,要么被杀,剩下的逃进民房里也都被抓了出来。据一个被俘的敌军供认,一同被俘的人中有个叫小维斯顿的将领,是罗格尔的女婿。这个意外收获让哈劳斯大喜过望,急忙命那个俘虏指认出小维斯顿,随后将他囚禁在行宫里,以作为和罗格尔谈判的一个重要筹码。
在城外的山坡上,罗格尔见小维斯顿冲进城里,顿时心急如焚,急令各部立即攻城。可无奈达卡的守军早有防备,密集的箭雨让攻城器械无法靠近到有效射程内。罗格尔见一时无法破城,也就只好先行退兵以谋再战。停战后不久,哈劳斯便派出了使者前往斯卡迪斯大营,向罗格尔转达了哈劳斯的交换条件。用小维斯顿来换取十天的停战协议,如果拒绝将会立即处死他。罗格尔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等使者回到达卡汇报了谈判的结果后,哈劳斯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随后他飞鸽传书,命哈桑立即进攻拉格什,以逼迫罗格尔回军救援。他一直目送信鸽飞出斯卡迪斯的包围圈后,这才在侍卫的护送下走下城楼。他没有乘马车回去,而是选择了步行。此刻他的儿子兰德正在行宫里等着他,而他在回去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想清楚。
巴罗萨和卡沃在脱离战斗后,随即来到东城的那间民房。在见到杰弗里后,将刚才的战斗情况告诉了他。杰弗里听完很是忧虑,他没想到现在的局势会变得如此复杂,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兰德那边已是自身难保,而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一旦斯卡迪斯人攻破达卡,刀剑之下岂能苟存,现如今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奇迹了。
眼下有个急需杰弗里解决的问题,屋子里加上他自己一共有7个人,可这间小屋最多只能住下五个人。而且凯莉是个女孩,还必须要单独给她一张床。杰弗里曾想过让凯莉去吉尔之前的住所,和索菲亚住在一起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不过由于担心被哈劳斯的密探盯上,他的这个想法也就只好作罢。巴罗萨倒是提出一个建议,他和凯莉去酒保的房子住。自从酒保死后,他的妻儿都搬走了,现在是间空房子,而且离这里也不远。杰弗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便同意了。随后巴罗萨带着扭扭捏捏的凯莉去了酒保的房子。在他们临走时,巴罗萨看了眼一直躺在床上的波利,问道:
“这家伙怎么了?”
杰弗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他昨晚没休息好。你们先去那边看看,行的话就在那住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凯莉,这孩子受了很多苦。等中午别忘了过来吃饭,笛福的厨艺很不错的。”
等巴罗萨和凯莉离开后,杰弗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波利,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昨晚波利见到爱丽丝后,今天一整天都把自己困在床上,脸也不洗饭也不吃,就这么自我封闭着。
原来昨晚波利和吉尔伪装成萨拉的随从,混进行宫找到了爱丽丝。当爱丽丝见到波利时非常高兴,正准备上前拥抱却被他一把挡住。波利没有任何废话,直截了当地问爱丽丝是不是索伦的人。爱丽丝一开始愣住了,随后便低下了头。她可能是害怕失去波利,又或是不想再欺骗他,所以她选择了实话实说。而她的这些实话让波利又气又恼,一时间无法接受,在转身抛下爱丽丝后便赌气离开。
其实波利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觉,可他仍旧不愿起来,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现在脑子里非常乱,爱丽丝带来的伤害让他久久不能释怀。他就这样一直和自己较劲,始终不愿从这个牛角尖中走出来。杰弗里不想让他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于是走到床边想要将他强拉起来。可吉尔却制止了杰弗里的行为,悄声对他说道:
“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这时候别人帮不上忙,有些事还得靠他自己去想明白。”
杰弗里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波利颓废的样子心里愈发难过。
等到了中午快开饭的时候,波利突然翻下床,走到柜子前拿起假胡子和一把长刀,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屋里的人说道:
“屋里有点憋的慌,我出去转转,不用等我吃饭了。”
吉尔一把抓住了波利,把他按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道:
“外面兵慌马乱的出去干什么,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波利挣脱了吉尔的手,站起身执意要走。杰弗里见吉尔被气得浑身发抖,便赶紧过来平息双方的怒火。
“波利,听你哥哥的话先坐下来吃饭,等一会吃完饭我陪你出去。”
波利谢绝了杰弗里的好意,独自走到门口披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杰弗里担心波利出事,也披上衣服准备跟出去。这时吉尔却拦住了他,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管他干什么,别人对他越好他越晒脸,晾他几天就舒服了。”
虽说杰弗里对波利刚才的行为也很生气,但心里还是担心他。
“现在外面正在抓奸细,万一……”
“他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来,吃饭吧。”
吉尔说完又向笛福使了个眼色,笛福会意后随即也出了门。吉尔将杰弗里推到餐桌前,继续对他说道: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们在您的眼里都是孩子。可是波利现在已经23了,咱们不能再这么惯着他,要是还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他早晚会吃大亏的。”
卡沃在一旁也跟着帮腔道:
“就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脾气,怪不得被那个女人玩的团团转。”
杰弗里和吉尔同时瞪向卡沃,卡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此时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能偶尔看到巡逻的士兵。波利一路上小心谨慎,躲过了几队巡逻兵,最后来到了萨拉住处。当萨拉得知波利还要去见爱丽丝时,便当场拒绝了。他对这些人三番五次的威胁已经烦透了,这次终于硬气了一把。波利见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就不再跟他客气,抽出刀便向他砍去。萨拉急忙闪开,刀锋顺着他的脸颊划了过去。他惊恐地看着波利持刀向自己逼近,心里终于害怕了,只得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带他前往行宫。笛福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进入行宫后,连忙赶回去汇报这个情况。
长时间的囚禁让爱丽丝的精神倍感压抑,她披头散发地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发黑,神情憔悴,已没了往日里的神采。昨晚她一宿没睡,满脑子都是波利那双决绝的眼神。虽然只不过是一夜的时间,但对她来说却是无比漫长。现在她真的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告诉波利真相,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在谎言中幸福死去,也不愿在坦诚中痛苦苟活。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她知道波利是不会原谅自己的。每想到此处,她的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就在她暗自神伤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她回头一看,竟发现沾着假胡子的波利此刻正站在门口。她不禁喜出望外,立即扑上前紧紧抱住他。而波利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轻声对她说道:
“不要说话,我现在带你走。等一会出去咱们就分道扬镳,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波利这样绝情的话让爱丽丝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了谷底,她委屈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嘴唇却只是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波利先是将门口的守卫骗进屋内,将他勒喉杀死,随后让爱丽丝换上护卫的衣服,和他一起跟在萨拉身后走了出去。就在他们快要走到行宫大门时,一个侍卫注意到爱丽丝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便立刻叫住了他们准备盘查。波利眼见要暴露,于是一脚踢开侍卫,抽出刀挟持了萨拉。侍卫们守在大门口不肯让行,但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哈劳斯正巧从外面回来,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他的脸色先是一沉,随后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弩箭,毫不犹豫地将萨拉射死,接着他对侍卫们喊道:
“还愣着干嘛,给我抓活的。”
侍卫们得令后立即冲了上去,爱丽丝捡起萨拉的剑,拉着波利就往回跑。当他们跑到一处走廊拐角时,迎面撞上了两个侍卫。波利和爱丽丝二话不说举刀便砍,在杀死了其中一个侍卫后,另一个仓皇逃走。他们转过这个拐角后,发现走廊里有一个房间的门大开着,于是便跑进去从里面反锁上。
侍卫们追到此处,其中一个侍卫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情况。当他将尸体翻过身露出脸时,惊得大叫道:
“这不是小维斯顿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其他侍卫听闻后也纷纷围了过来,仔细一看还真是小维斯顿。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各有惊诧之色。
哈劳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内厅,兰德见父亲进来赶忙从椅子上起身,恭敬地走上前叫了声父王。哈劳斯半低着头没有理他,径直走向王位坐下。
兰德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立在一侧,身体不住地战栗着。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哈劳斯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带兵来达卡?”
兰德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于是按之前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来回答。
“儿臣是担心父王的安危,这次罗格尔几乎是举全国之兵来犯,而达卡的守军却只有不到两万人,难以抵挡住他们的进攻。虽然我带来的部队也不多,但只要指挥得当还是能够守住达卡的。儿臣为了能救父王,就算付出再大牺牲也在所不惜。”
哈劳斯阴晴不定地看着他,虽然他很愿意相信兰德是顾念父子之情才领兵前来,但长久以来的政治斗争又让他很难相信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一样。哈劳斯想到这故意咳嗽了一下,眼睛始终直视着兰德,似乎在捕捉他表情中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儿子,咱们父子一场,虽然我以前对你有些苛刻,但这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可你要记住,父子之间永远应该坦诚相待,不要存有一丝谎言。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哪怕是被儿子欺骗了,父亲也都会无条件的原谅,这也许就是父爱的伟大之处。我对你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我也相信你能以同样的态度对我。现在我希望你能诚实的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兰德被父亲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冷汗涔涔,他不敢也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父亲的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稳住他,他很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在权利面前父子之情根本一文不值。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继续撒谎,而他的谎言则彻底激怒了哈劳斯。
“你这个卑贱的畜生还在撒谎,你说你是来救援达卡的,那我问你,为什么你的部队会有一部分留在山坡上,而且其中还有斯卡迪斯人的身影。我的人在望楼上看的清清楚楚,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兰德听着哈劳斯不堪入耳的辱骂,心里反而释然了。既然彼此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来决出个高下吧。兰德猛抽出刀快步冲到王座前,向哈劳斯的胸膛直刺下去。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哈劳斯反应迅速,用双手握住刀刃挡向一边,同时身子顺势翻下了王座。哈劳斯没有恋战转身跑向内厅大门,而兰德在后面则紧追不舍。
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他本是来向哈劳斯禀报小维斯顿被杀的事情,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禁目瞪口呆。哈劳斯见有侍卫进来,立刻跑上前夺过他的刀,随后大喊道:
“给老子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侍卫被吓得不敢停留,急忙退了出去。哈劳斯红着眼睛和兰德持剑对峙,两人都不敢妄动。在僵持了一会后,哈劳斯冷笑着嘲讽道:
“你小子长能耐了,敢在自己老子面前拔刀,好样的。既然你想坐这个王位,那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这样才更有仪式感。”
兰德也是满肚子怨气,他带着哭腔对哈劳斯大喊道:
“你这个暴君,我要替受你欺压的百姓除掉你。今天咱们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那个人就是我。来吧,让你我父子之间做个了断吧。”
两人随即不再言语,同时冲向对方。刹那间,刀锋所及,寒光乍现。疾步闪身,血溅三尺。就在这须臾之间,两人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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