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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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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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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广袤的帕拉斯草原上,草地在秋风的吹拂下犹如翻滚着的绿色波浪。蔚蓝的天空中,一只雄鹰展翅掠过草地上连绵不绝的营帐,旋即直冲天际。

    斯卡迪斯国王罗格尔亲率12万大军,驻扎在这个据达卡几公里的地方。虽然冬天还没有来临,但阵阵冷风还是冻得人瑟瑟发抖。此时罗格尔站在一个山丘上,眺望着远处的达卡城,心里不免百感交集。这二十年间,那场惨败犹如噩梦一般如影随形。他总是时刻提醒自己要报仇雪恨,可最近几年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为了能在死前完成自己的这个心愿,他最终才下定决心亲征达卡。

    从地图上看,达卡城作为一处战略要地,像一个楔子扎进了斯卡迪斯的领土。这不仅严重影响了国家的边境稳定,也阻碍了对外贸易发展。为了彻底解决这些问题,罗格尔花了十多年时间组建了强大的重骑兵部队,并制造了大批火炮和攻城器械,以备日后的战争之需。这时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走上了山丘,来到罗格尔的身边。

    “陛下,我们的炮弹受潮严重,如果强行使用恐怕会有危险。我已经命令工匠组装攻城车,今天下午就能组装完毕,其他攻城部队也已做好战斗准备。我恳请陛下,等攻城时让我的部队打前锋,如果攻不下达卡城,我愿接受任何惩罚。”

    这个年轻人是达卡曾经的领主维斯顿公爵的儿子,二十年前维斯顿发动叛乱并战死在达卡后,罗格尔不计前嫌将他的儿子收为义子,并一直带在身边悉心培养。等小维斯顿成人后,凭借他柔美的相貌俘获了罗格尔女儿的心,所以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国王的女婿。虽然他平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却始终严格要求自己,付出的努力也远超常人。因为他作为叛徒的后代,很清楚自己肩上担负的使命,所以他要重新振兴家族,将曾经失去的荣耀夺回来。

    罗格尔知道小维斯顿急于证明自己,可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看来他还得再经过一番历练才行。罗格尔先是表扬了小维斯顿,随后又耐心地向他说道:

    “现在的达卡虽然已是瓮中之鳖,但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这里。我已经将探子散了出去,一旦发现援军的踪迹,我会立刻派部队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埋伏,这叫围城打援。等消灭了所有援军后,达卡就是一座死城,到时拿下它易如反掌。”

    小维斯顿听完后连连称道,并主动向罗格尔请缨,希望能将设伏的任务交给自己。小维斯顿的积极态度让罗格尔感到很满意,于是便点头同意了。等小维斯顿离开后,他又陷入了沉思。据探子回报,这些天在达卡附近并没有发现援军的踪迹,甚至连驻扎在周边几个城市的军队也没有调动的迹象,这让他有些无法理解。他知道虽然哈劳斯看似不拘小节,但心思却异常缜密。现在自己的大军已兵临城下,可他却没有任何动静,这隐隐让罗格尔感到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自从杰弗里和巴罗萨走后,这些日子吉尔几乎每天都来陪波利,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波利倒觉得没什么,可爱丽丝对此却很反感。本来波利是要跟杰弗里一起去的,但却被爱丽丝给硬留了下来。她以为终于可以和波利过上二人世界,可谁想到吉尔这个家伙偏偏过来捣乱,这让她非常恼火。她不止一次向波利提出了自己的不满,可波利却总是替吉尔辩解,这就更加让她怒火难平。于是她故意冷落波利,想逼着他来哄自己。而波利这边也很郁闷,一面是自己的哥哥,一面是自己的女友,谁都得罪不起。终于有一天,他在和爱丽丝大吵一架后,独自一人前往吉尔的住处,想找他诉诉苦。

    吉尔住在一个大院里,院子里有三间房屋,周围被两米多高的石灰墙围住。当波利走到大门时突发奇想,他打算偷偷跳进院子,再突然出现在哥哥面前,像小时候那样吓唬他。打定主意后,波利找了几个砖头垫在脚下,在迅速翻过围墙后,他弓着身子摸到一间屋子的窗户下。他抬头朝屋里看,只见索菲亚正坐在桌前认真看书,时不时还会被书中的文字逗得掩口而笑。波利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痒痒的。他用力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他已经有了爱丽丝,绝不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于是他迅速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屋子。

    眼前的这间屋子明显比其他的大一圈,这里应该就是吉尔的住所了。他半蹲着走到窗户边,偷偷向里面看去。屋子里有一张屏风,挡住了半张桌子。在桌子露出来的一头,吉尔正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像是在听桌子另一头的人训话。波利感到很好奇,心想是什么人能让吉尔这样忌惮。可是由于玻璃太厚,他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于是他绕到屋后找到了一扇半开的窗户,小心地看向屋里面。这回他终于看清了桌子对面的那个人是谁,竟然是萨拉。萨拉本就是吉尔的领主,出现在这里也是算合情合理。可当他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时,不由得从头凉到脚底。

    萨拉:“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千万不能麻痹大意。一旦波利起了疑心让他给跑了,你和我都得完蛋。”

    吉尔:“您放心,我肯定会稳住他。不过我这边只能管得了白天,等到了晚上还得请盯梢的兄弟们多多费心。”

    萨拉:“这不用你操心,我的人不会出差错的。”

    随后是一阵沉默。

    吉尔:“等杰弗里他们回来后,我可不可以带我弟弟回家,让他跟着杰弗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想让他有事。”

    萨拉:“这不是我能掌控的,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吉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窗外的波利颓然地坐到地上,脸上早已是泪眼婆娑。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竟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小时候的一幕幕突然从他的脑海里蹦了出来,像图画一样从他的眼前不断闪过。那时候的他们天真无邪,充满幻想,整天都黏在一起。他曾经梦想着和哥哥一起造一艘大船,像父亲那样去大海深处冒险。到时他做大副,哥哥做船长,一起在广阔的大海上尽情航行。等到了黄昏的时候,就开着船回家吃妈妈做的饭。晚饭过后,再拉上哥哥一起去屋顶上看星星。可小时候的幻想终究是幻想,当他们长大后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生活。

    波利平复了下情绪后,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有人闯进了屋子。他重新回到窗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闯入者(气喘吁吁):“大人,波利跑了,我们的人正在四处找他。”

    波利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被打了巴掌。

    萨拉:“你们这帮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闯入者:“我当时看他从行宫里出来,本来想跟上去。可我肚子不知怎么就突然疼得厉害,到最后我实在是跟不住了,所以就……”

    萨拉:“混蛋,那其他人呢?”

    闯入者:“他们都吃饭去了,只有我一个在那。”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吓得波利不由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了一个空瓶子。

    萨拉:“什么人?!”

    波利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连忙翻出院子向远处跑去。这时萨拉透过窗户看到了波利的身影,便提着火枪不顾吉尔的阻拦跳窗而出,一路追向波利。

    波利本想借着夜色的掩护甩掉萨拉,可他刚跑出没多远,就被萨拉一枪打中了大腿。他痛苦地倒在地上紧紧捂住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萨拉不紧不慢地走向波利,似乎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这时吉尔也追了上来,他一见弟弟倒在血泊里,顿时像发疯似的跑上前去。他本想抱住弟弟,可却被波利一把推开。

    “别碰我,从现在开始咱们不是兄弟了,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以后咱们各走各的。”

    吉尔看着弟弟怒目圆睁的样子,心里面既懊悔又自责。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萨拉面前拽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你说过不会伤害他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

    萨拉见吉尔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便没有再惯着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大声呵斥道:

    “你没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如果你想死我就马上去告诉国王。如果你不想,就特么给老子闭嘴。”

    吉尔坐在地上气呼呼地看着萨拉,却不敢再做反抗。毕竟这个人掌握着克里斯家族的生死,他不能也不敢去与萨拉翻脸。于是最终在他羞愧的目光中,波利被萨拉带走了。就在当晚,萨拉便向哈劳斯汇报了波利的情况。而哈劳斯在得知这件事后,立即命人将波利关进监狱,同时将爱丽丝软禁在行宫里,不准她离开房间一步。

    经过三天的行程,杰弗里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斯卡迪斯王国的都城拉格什。自从卡沃离开达卡后就变得非常消沉,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杰弗里知道他心里很委屈,毕竟他一直为哈劳斯尽心尽力的付出,最后却得不到对方的真诚相待,这无论换做谁都会感到心寒。

    在来到拉格什的第一天,他们在皇宫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住下,以便于监视王储出行的情况。可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们发现王储的护卫极为严密,几乎片刻不离身,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而随着离哈劳斯规定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他们变得越发焦虑,感觉每一天都如坐针毡。就在大家每天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看不到任何希望时,转机却悄然而至。

    一天下午,巴罗萨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牛肉店。他立刻被里面飘来的香味吸引了,于是便进去买了些酱牛肉,随后又到杂货店里买了酒。当天晚上他们三人都喝了很多酒,尤其卡沃更是喝的酩酊大醉。当喝到兴起时,他迷迷糊糊地向杰弗里和巴罗萨袒露心扉。在他的那些话里除了抱怨哈劳斯假仁假义外,还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原来哈劳斯的儿子,也就是罗德西亚的王储兰德和他父亲关系十分紧张。曾经哈劳斯想过要废掉他,最后还是被群臣给劝阻了。经过这件事后,父子间的裂痕变得越来越大。杰弗里在听到这个信息后,不由得心中暗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过他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继续和巴罗萨一起套他的话。

    等到了第二天,杰弗里将卡沃昨晚说的那些话告诉了他。卡沃听完后大惊失色,暗自为自己的酒后失言而懊悔。他并没有否认昨晚的话,只是低头苦笑道:

    “你们威胁我有什么用,你觉得还会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吗,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那倒未必。”

    杰弗里的话让卡沃重新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中充满疑惑。杰弗里见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便直奔正题。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被王储的护卫杀死,或是被哈劳斯杀死。另一条路是去找兰德,说服他推翻哈劳斯的统治,扶持他上位。”

    卡沃惊讶地看着杰弗里,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大胆,竟敢发动政变。虽然他也痛恨哈劳斯,但还是不愿背负一个叛徒的骂名。杰弗里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于是祭出杀手锏彻底击碎了他心中仅存的忠诚。

    “哈劳斯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你比我更了解他。你还记得我当时提出带你走时他的反应吗,他好像没征求过你的意见。不过这倒没什么,人家毕竟是国王,有这个权利。可你别忘了之前的那个卫队长是什么下场,这可是你昨晚亲口对我说的。那个家伙只不过是行动晚了一点,就被哈劳斯打入大牢,之后没几天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你觉得你永远不会犯错吗,想想哈劳斯的那副嘴脸吧,到时你的下场可能会比那个卫队长还要凄惨。”

    卡沃明显被说动了,他坐回到床上呆呆地盯着地面。杰弗里没有再继续劝说,他知道卡沃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选择。果然卡沃没有让杰弗里等太久,他同意去联系兰德。

    “你说的没错,我在哈劳斯眼里只不过是个有用的狗,一旦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杀掉。我实话告诉你们,其实兰德早就有推翻他老爹的想法了。以前他曾找我试探过,只不过我当时没接茬。如果我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会同意。到时候他带着大军杀向达卡,咱们作为内应和他里应外合,一定能推翻那个暴君。”

    杰弗里赞同了卡沃的提议,不过在些细节上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完善。于是他们聚到一起相互讨论,最终制定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这个计划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卡沃和巴罗萨前往罗德西亚的都城赛拉昂去找兰德,谎称哈劳斯准备废掉他另立新王储,怂恿他起兵造反。如果被他拒绝则不可做任何停留,立刻离开赛拉昂回到达卡,再做他图。另一方面杰弗里乔装回到达卡后找到波利,以波利为内应随时关注哈劳斯的动态,而自己则找个地方藏匿起来。等到兰德兵临城下时,杰弗里会在波利的帮助下潜入行宫盗取传令牌,之后假借哈劳斯的命令打开城门,迎接兰德坐上王位。在登上王位后,兰德会以重金甚至是达卡作为和平的交换条件,说服斯卡迪斯人退兵。至于哈劳斯,就交给他儿子处置吧。现在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要赶在斯卡迪斯人攻下达卡前推翻哈劳斯。于是为了争分夺秒,他们在计划制定完的当天便各自出发。

    在临别前,杰弗里一反常态地拉着巴罗萨的胳膊反复叮嘱,搞得巴罗萨莫名其妙。

    “您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分别,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巴罗萨显然还没意识到这里的严重性,为了提高他的重视程度,杰弗里向他解释道:

    “这次不一样,你们的成功与否不仅关系到我们的生死,也关系到达卡二十多万人的命运。今日一别有可能九死一生,但你要记住,只要还有生的希望就绝不能放弃。好好保重,咱们达卡再见。”

    杰弗里说完故作轻松地笑着和巴罗萨、卡沃一一拥抱辞行。在告别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坐上马车绝尘而去。

    铁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牢房里,照亮了波利憔悴的脸。此刻波利正坐在湿冷的木板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墙壁。自从他被关进来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以前那个爱护自己的哥哥怎么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就算是人再善变也会顾及到血脉亲情吧。哥哥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狠狠插了一刀,一滴一滴的在淌血。那种绝望感压着他喘不过气,有时候他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一了百了。可只要他一想到爱丽丝,就又有了生的勇气。那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生命中的明灯,是他的一切,无论如何都不能抛下她不管。况且现在他已经知道萨拉和吉尔勾结到一起,而站在他们背后的人就是哈劳斯。这样看来不光自己有危险,就连杰弗里和巴罗萨也是处境不妙。其实他并不怕死,自从出海以来,他也是几经生死,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相信这次也不例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波利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当他的牢门被打开后,走进来一位手拎篮子脸蒙黑纱的女人。虽然女人只露出了半张脸,但波利还是认出了她。

    “索菲亚,你怎么来了?”

    索菲亚赶紧示意波利不要出声,随后她将篮子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地上。等狱卒离开后,索菲亚这才轻声对他说道:

    “吉尔托我给你带句话,他监视你是被萨拉胁迫的,如果他不听话萨拉就会杀掉所有克里斯家族的人,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听完索菲亚的话,波利才明白吉尔这么做的苦衷,心里对他的怨恨也渐渐消散了。波利没想到萨拉这个混蛋竟如此下作,气得他双手捶地,低声骂道:

    “萨拉这个畜生,等我出去非活剐了他不可。”

    索菲亚示意波利小点声,随后她又回头看了看,在确定没有惊动狱卒后,继续传达吉尔的话。

    “吉尔还让我告诉你,他已经买通了监狱的看守,叫你不要着急,他会尽快救你出去。”

    波利听到这样暖心的话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就知道哥哥是不会放弃自己的。他心里面一下子没了负担,人也跟着来了食欲,于是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索菲亚看着波利像乞丐一样狼吞虎咽地吃饭,心头不由一酸,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曾经的波利虽说是个纨绔子弟,可他心地是善良的,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而现如今他却沦落到这般田地,怎能不让人感到伤心。

    索菲亚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默默地祈祷。吉尔,我已经将你的话带到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波利的这份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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