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官的指引下,杰弗里三人穿过长廊,朝内厅走去。今天是国王哈劳斯正式接见他们的日子,每个人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杰弗里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已没有大碍,可以正常自主活动。相较波利和巴罗萨轻松的心情,杰弗里却没有这样的兴致,为了这次会面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哈劳斯如何挽留他们都必须离开。
当他们路过一座花园时,波利和巴罗萨同时被那里的女人们吸引住了。那些女人都是达官显贵的家眷,她们身着华丽的衣服,雍容华贵,在花园里一边赏花一边说笑。倏然间,波利发现她们中的一人酷似索菲亚,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颇为相似。他的精神顿时亢奋起来,忍不住喊出索菲亚的名字。
索菲亚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看向长廊。当她看到波利站在长廊里向自己打招呼时,她不由得捂着嘴一脸惊讶。波利见她真的是索菲亚,便不顾形象地跨过长廊,跑到她的面前。他看着眼前的女神,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索菲亚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波利。过了好一阵,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用手狠狠地拧了波利胸口一下,气愤地斥责道:
“你们兄弟俩是不是觉得耍人很好玩,干嘛非要欺负我。我受够了,我现在就要回萨伯尔。”
索菲亚说完便气冲冲地跑开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波利。巴罗萨看着波利垂头丧气地走回来,都快憋不住笑了,向他打趣道:
“可以啊,刚说一句话就能把人家气走了,你是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呗。”
波利看着一脸坏笑的巴罗萨,心里憋屈极了。他不想成为笑柄,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
“那是我朋友,就是好久不见了,她有点害羞。”
巴罗萨听完后再也忍不住了,嗤笑着拍了拍波利的肩膀,嘴上虽然在安慰,可心里却在幸灾乐祸。波利被他气得满脸通红,想教训他却又打不过,也就只好自我安慰地把他的话当狗叫。
他们在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了内厅大门。杰弗里先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他告诫波利和巴罗萨一会进去不要乱说话,注意看他的眼色行事。等内官打开大门后,他们发现内厅里早已坐满了来自各地的领主和达官显贵。杰弗里等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都呆立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哈劳斯见他们进来,便示意在座的宾客安静下来。随后他站起身,用手指向杰弗里等人,对所有人骄傲地宣告道:
“这就是我们达卡的英雄,也是罗德西亚的骄傲。今天的宴会就是特意为他们举办的,他们的英雄事迹值得在座的每一个人铭记。现在,就请我们的英雄们接受我们罗德西亚人最热情的欢迎。”
内厅里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杰弗里等人走进大厅向哈劳斯以及在座的宾客施礼。待行完礼后,哈劳斯亲自为他们颁发荣誉勋章,并一一为他们斟酒。杰弗里等人受宠若惊,在接过酒杯后便一饮而尽。宾客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随后宴会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开始了。
宾客们穿梭在人群里,相互间以优雅的姿态碰着酒杯,谈论着所谓的高端话题。宴会开始没多久,杰弗里就被哈劳斯叫到侧厅里。而留在内厅的波利和巴罗萨则傻傻地坐在座位上,显得与整个宴会格格不入。为了缓解没人理的尴尬,巴罗萨举起桌上的酒杯,主动向波利示好。
“来,波利,既然没有人理咱们,那就咱俩对着喝吧。”
波利见巴罗萨主动和自己喝酒,也友好地举起了酒杯。两人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便天南海北地闲聊了起来。其实波利在此之前一直很讨厌眼前这个家伙,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他对巴罗萨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感觉之前只存在于自己的家人之间。巴罗萨在危急时刻所表现出的坚强、忠义、勇敢,无不让他肃然起敬。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值得敬佩信任的人,他要向巴罗萨学习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波利的情绪不免有些亢奋,他握着巴罗萨的手动情地说道:
“兄弟,咱哥俩以前虽然有点不太对付,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勇敢的人。你为了我们付出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记。所以这杯酒,我必须要敬你。”
巴罗萨也被波利的情绪感染了,他终于体会到了被人理解和认可的感受。正当他们要碰杯时,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只酒杯,隔在了两人中间。波利转过头正准备发火,可却一下子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他噌的一下站起来,一把将身后的那个人搂在怀里,激动地说道:
“吉尔,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吉尔也紧紧抱住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是我,你这个傻小子,我一接到通知就过来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波利有些惊讶地看着哥哥,心想难道是国王暗中调查了自己的底细,否则吉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想到这,波利不由得警惕起来。他先是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随后试探地问道: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能告诉我通知你的人是谁吗,我要当面向他道谢。”
“你应该听过他,是萨拉领主。他托人告诉我说是有个叫波利的家伙在达卡,有可能是我弟弟,所以我才跟着他一起过来。”
当波利听到萨拉这个名字时,身体不由一震,急忙问道:
“萨拉?就是那个一直想统治萨伯尔的家伙?”
“对,就是他。我已经同意效忠他了,现在萨伯尔归入了他的领地。”
“你疯了吗?!”
波利忍不住叫了起来,周围的宾客纷纷向他们投去诧异的目光。可波利却全然不顾,他指着吉尔忿忿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父亲当年费了多大力气才争取到萨伯尔的自治权,现在你竟然……”
吉尔对波利这种无礼的态度非常不满,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波利,咱们兄弟难得团聚,说些开心的。哦,对了,你还没有向我介绍你的朋友呢。”
波利此时正在气头上,哪还有心思去介绍别人。巴罗萨见波利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站起来向吉尔自我介绍。
“我叫巴罗萨,是波利的朋友,经常听波利说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
吉尔见巴罗萨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没想到弟弟能在外面交到如此优秀的朋友,心里也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吉尔主动与巴罗萨握手,略带歉意地对他说道:
“我是波利的哥哥吉尔,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段时间我弟弟肯定没少给你添麻烦,还希望你能多多包涵。”
他们两人相互间又说了些客套话后,吉尔便坐下来和巴罗萨聊了起来。
与内厅的欢乐气氛不同,此刻侧厅里正充斥着味。哈劳斯已将刺杀斯卡迪斯王储的计划告诉了杰弗里,并许诺事成之后让他做达卡的领主。可杰弗里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达卡,所以婉拒了这个计划,这就让哈劳斯非常不满。在僵持了一阵后,哈劳斯见杰弗里没有松口的迹象,便冲卡沃使了个眼神。卡沃心领神会,随即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对杰弗里说道: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懦弱,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那晚我就不该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作为罗德西亚的子民却看着国家陷入危难而不顾,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杰弗里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禁有些想笑,像这么低端的激将法也好意思摆上台面。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罗德西亚人,也就谈不上什么羞耻。他心里虽不以为意,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感恩的样子。
“我很感谢你当时出手相助,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不过报恩也要量力而行,刚才陛下说的那个计划我们没有能力完成。我们只是普通商人,只会做生意,不会打打杀杀,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如果国家遇到危机时只想着让我们普通人去解决,那还要和军人干什么?”
哈劳斯被杰弗里的话彻底激怒了,他额头上暴着青筋,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摔到地上。他已顾不得国王的形象,恶狠狠地威胁道:
“不听我的话,那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我可不会养废物。”
杰弗里见哈劳斯撕掉伪装露出真面目,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哈劳斯这个人性情暴躁偏执,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不如先假意答应他,等以后再见机行事。打定主意后,杰弗里先是向国王表达了歉意,平息他的怒火。随后又表示愿意为他效劳,但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卡沃必须跟他们一起去。哈劳斯见杰弗里松口,于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全然不顾一脸茫然的卡沃。
此时宴会的气氛渐渐达到,波利的气也消了大半。萨伯尔归属的事已不可改变,就算自己再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只希望萨拉能保证萨伯尔人的权益,保护克里斯家族的产业这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他也懒得去想。波利在解开了这个心结后,心情也顿时轻松了许多。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彼此兴趣相投,相谈甚欢。在一次碰杯后,吉尔故作神秘地对波利说道:
“你知道我这次把谁带来了吗?”
波利已猜到他说的是谁,便脱口而出道:
“索菲亚呗。”
吉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里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波利看出了吉尔的疑虑,于是解释道:
“我刚才在花园里见到她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很冷淡。”
吉尔耸了耸肩,笑着将自己是怎么把索菲亚骗出来的经过告诉了波利。原来吉尔事先为波利准备了聘礼,偷偷送到了索菲亚那个贪财老爹泰伦手里。在征得泰伦的同意后,又让他骗索菲亚,说是伊恩现在正在达卡以引起索菲亚的兴趣。之后泰伦又谎称近期要和吉尔去达卡做生意,表示可以带索菲亚一同前去。等到了出行那天,泰伦以店里有事要办为由,让索菲亚先跟吉尔去达卡,自己随后就到。就这样,索菲亚才被骗到这里。
波利看着吉尔大言不惭地在那讲述,臊得自己脸通红。他没想到哥哥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欺骗索菲亚,难怪她会那么生气。这件事一定要向她解释清楚,否则自己将来回到达卡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在宴会刚开始时女眷们就已回到了内厅,可在她们之中唯独不见索菲亚。一开始波利以为她还在花园赏花,可此时宴会已进行到大半,还不见索菲亚的身影,这就让波利有些坐不住了。他担心索菲亚在行宫里随处乱跑会遇到麻烦,便叫上吉尔和巴罗萨一起出去寻找。他们来到花园后,立即分头寻找。波利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但愿索菲亚不要有事,否则他的良心会一辈子受到煎熬。
波利在行宫里找了好久,最终才在一处偏僻的树林里找到了她。此时索菲亚双手抱膝蜷缩在长椅上,默默地流着泪。波利先是故意咳嗽了一声,以引起她的注意。随后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而索菲亚的怒气显然还没有消,她见波利过来起身便要离开,可却被波利一把抓住。
“咱们还是坐下来聊聊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索菲亚见波利一副严肃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顺从地坐回到长椅上。波利看着眼前这个曾朝思暮想的女神,心里却少了些许波澜。可能是由于爱丽丝的缘故吧,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他先是尴尬地对索菲亚笑了笑,随后为吉尔的鲁莽行为表示歉意。
“我必须要替吉尔向你道歉,他本来是好心,却做了坏事。我不否认我很想见你,但我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索菲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呆。波利知道她的气还没有消,不过有些事是迟早要说的。于是他鼓足勇气,坦白了自己与爱丽丝的关系。 波利本以为索菲亚会很气愤自己脚踩两只船的行为,可谁知道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来了兴致,不停地问他们两人的事。这让波利感到自己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索菲亚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现在的心情很郁闷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找了个由头将她带离了这里。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巴罗萨和吉尔,随后四个人一起回到了宴会大厅。
此时杰弗里已在大厅里等待多时,他一见波利等人回来便没好气地质问道:
“谁让你们到处乱跑的,这么长时间你们去哪了?”
波利顾不上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吉尔介绍道:
“杰弗里叔叔,您不认识他了吗?他是吉尔啊,我的哥哥。”
杰弗里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一时不敢相信。
“你就是克里斯的大儿子?”
由于之前波利已将杰弗里的事情告诉了吉尔,让他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刚一见面他便上前抱住了杰弗里。
“杰弗里叔叔,终于见到您了。自从上回分别,我就一直想着您。”
杰弗里此刻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已,这么多年不见,当年瘦小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挺拔的小伙子,这不禁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向吉尔寻问了些克里斯家族的近况,当他听到吉尔说起赛琳娜的时候,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赛琳娜,他曾经的梦中女神,如今也已过了不惑之年。如果当年他不是为了兄弟情义将赛琳娜让给克里斯,那现在自己还会是这个样子吗?杰弗里不愿再想下去,既然当年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况且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让儿女情长分了心。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被人们簇拥着的哈劳斯,悄声对他们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先回房间。”
他们趁着哈劳斯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内厅。吉尔和索菲亚见天色还早,便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行宫的房间。他们刚一进门,就看到爱丽丝独自一人坐在床前,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看来她还在为自己没有参加宴会而生气。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国王的请帖里并没有邀请爱丽丝。更何况这次的宴会本身就祸福难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
波利讨好似地向爱丽丝介绍了吉尔和索菲亚,而爱丽丝也很识大体地站了起来,向他们一一行礼。不过当她听到索菲亚的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她曾听波利说起过索菲亚的事,所以本能的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敌意。而索菲亚却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来了兴趣,主动上前拉着她的手,像见到久违的老友一样聊了起来。女人之间总是很容易找到话题,他们见这两个女人聊得挺投缘,便知趣地退到隔壁屋子。吉尔似乎没把自己当外人,很不识相地跟在他们后面。杰弗里不想让他也参入其中,于是冲巴罗萨使了个眼色。巴罗萨领会后转身拦住吉尔,对他说道:
“吉尔,你好像还没有向国王敬酒,这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最好赶紧回去,国王这个人心细的很,谁要是稍有不敬他就会大发雷霆。”
“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哪有资格去敬酒啊。”
“你可说错了,敬酒不在官大官小,这表明的是一种态度。难道你就不想让国王对你有个好印象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吉尔被巴罗萨忽悠的心神荡漾,于是急匆匆地告辞离开。等吉尔走后,杰弗斯将哈劳斯的计划告诉了他们。巴罗萨和波利听完后,反应却截然不同。波利对此非常愤怒,他没想到哈劳斯会如此歹毒,为了执行暗杀计划竟要爱丽丝留在这里做人质。而巴罗萨却显得很淡定,尤其是在他听到要用爱丽丝作人质时,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杰弗里也是左右为难,如果让波利跟着他们走,那他肯定会为了爱丽丝拼命完成任务。而如果让他留在这里,又怕哈劳斯下黑手。杰弗里也曾想过偷偷逃走,可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吉尔怎么办,克里斯家族怎么办,以哈劳斯的脾气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已没有了其他选择。
波利和巴罗萨还等着杰弗里拿主意,可左等右等连一个字都没等到。波利有些忍不住气了,直接问道:
“杰弗里叔叔,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啊。”
杰弗里对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准备执行计划吧,以后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隔壁的房间里,索菲亚和爱丽丝关系好得就像亲姐妹一样。爱丽丝盘腿坐在床上手抱着枕头,听着索菲亚讲着关于波利的一些趣事,还时不时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索菲亚姐姐,真羡慕你,能从小和波利一起长大,还了解他的一切。不像我,对他了解的这么少。”
索菲亚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
“哪有啦,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更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都是我听别人说的,克里斯家族的事向来都是街头巷尾谈论的热点话题。你可能还不知道波利在新年的那次行为吧,真是太好笑了,我现在讲给你听。”
爱丽丝默默地听着索菲亚的讲述,心里却突然有种莫名的嫉妒。这个女人明眸皓齿,风姿绰约,尤其是她那一头如丝绸般滑顺的长发,更是让人羡慕不已。爱丽丝看了看自己干枯分叉的头发,一股自卑感瞬间袭来。凭什么她的头发这么好,我的就不行。于是她心里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等到索菲亚讲完后,她故意阴阳怪气地阿谀道:
“难怪波利会喜欢你,我各方面跟你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索菲亚并没有因为她的吹捧而高兴,反而有些惆怅地看着窗外,苦笑着说道:
“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知道吗,能找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有很多男人只不过是把女人当做利用的工具,玩够了就像破衣服一样扔掉。如果我遇到这种人,那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受这样的侮辱。”
索菲亚的这番话不禁让爱丽丝陷入了沉思。她一直没想明白自己是真的爱波利,还只是把他当做利用的工具。如果哪一天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怎么做,是杀掉自己泄愤,还是从此行同路人。对她而言,无论是哪种结果她都无法接受。这时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父母死后,被索伦带到那座城堡里像活死人一样学习各种暗杀技巧。那是一段悲惨的记忆,也是她永远都不愿触碰的禁地。既然现在她获得了这份难得的爱情,那为什么还要去伤害爱她的人呢,于是,她决定做出改变。
哈劳斯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刚一闭眼,仿佛就看到了斯卡迪斯骑士挥着马刀向自己冲来。他猛地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休息好,只要一闭眼不是梦见自己人头落地就是被敌人追杀,这样的折磨快让他精神崩溃了。他也试过很多催眠的方法,可都毫无用处。看来只有他亲眼看到斯卡迪斯军队被击败,才能让自己摆脱这个梦魇。
就在哈劳斯心烦意乱的时候,内官在门外禀报,说是萨拉领主求见。哈劳斯让内官将萨拉直接带到卧室,而他自己则简单洗了把脸后,端坐在椅子上。萨拉刚一进来,哈劳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吉尔和他们见面了吗?”
“您放心,他们已经见过面了,那小子会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他敢不听话,那就等着克里斯家族血流成河吧。”
哈劳斯赞许地点了点头。等萨拉离开后,哈劳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秋风萧瑟的景色,心里也同样感到一阵荒芜。斯卡迪斯人已经在边境集结大军,现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以达卡现在的城防很难抵挡住敌军的进攻,他只能将所有赌注都压在那几个人身上。一旦计划成功,斯卡迪斯人便会自顾不暇,放弃进攻达卡。而到时他就会趁着混乱攻其不备,一举消灭斯卡迪斯的主力部队。而那个一直让他做噩梦的男人,罗格尔,他一生的宿敌,将会再次倒在自己的脚下。二十年前的那场战斗还依稀浮现在他的眼前,既然罗格尔想一雪前耻,那就在他们之间做一次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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